第40章
谢疏寒闻言好气又好笑, 他往上走了几步石阶,两人之间拉开距离后,那种暧昧的气氛便荡然无存了。
谢疏寒回头看陆衍:“少贫嘴, 你才从锻狱里出来, 我不想再揍你。”
陆衍唇角慢慢勾起。他垂下头, 恭顺的站在原地, 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着乖巧:“师娘是心疼我在锻狱里受苦吗?”
谢疏寒看了他一会儿, 走到陆衍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是啊。”
陆衍便抬起头朝他笑,稍显冷厉的面孔上尽是愉悦满足之色, 看起来又奶又狼。
谢疏寒也跟着露出笑意, 又摸了摸徒弟的狗头, 叮嘱道:“跟我回去,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他本意是今夜亥时与沈怀梦一同去锻狱里探望陆衍, 看看陆衍伤情如何。
却不想徐掌门做事这么有效率, 天色还未晚, 陆衍已经被放出来了。
“好。”陆衍立即应声,亦步亦雏跟着谢疏寒往峰顶走。
长阶漫漫, 陆衍却很珍惜跟师娘一起走过的每一步路。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师娘了,几乎思念成魔。因此出锻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师娘, 想见一见师娘、想跟师娘待在一起。
他还想亲亲师娘、抱一抱师娘,想与师娘肌肤相触, 让师娘全身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陆衍抬眼, 师娘的身影就在眼前。
冬天的风吹拂而过,师娘身上的浅淡香气与冷冽的雪寒气一同袭来, 冷香扑鼻。
陆衍心底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在叫嚣,教唆着他把师娘藏起来。
只要把师娘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从此以后师娘就与杨铮再无瓜葛, 什么未婚妻、道侣都不作数,师娘以后只属于他一人。
他可以对师娘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必再恪守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陆衍未察觉到他自己所思所想这些事情时,眼底有黑红暗芒闪过,气机浮躁,隐隐有入魔的征兆。
“陆衍。”谢疏寒忽然话。
他的声音唤回陆衍的神智,一句话就平息了陆衍所有的汹涌心绪。
陆衍眨眼间已然清醒过来,双目清明,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不禁苦笑。
……对师娘的执念太深了。
“师娘,我在。”陆衍出声回应,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谢疏寒回头看他,见陆衍垂着脑袋兴致不高的模样,安慰道:“我给你带了些礼物回来,等会儿给你。”
陆衍一怔,旋即便露出了笑意。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欣喜雀跃,声音也轻快了很多,像只给颗糖就被哄好了的狗勾:“好,多谢师娘。”
无论礼物是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娘心意。师娘即便与师尊出门在外,也没有忘了他。
陆衍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谢疏寒不知道陆衍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陆衍经历过一番心魔挣扎。
他起了话头后,便与陆衍着话,还问了问锻狱中的情形,没一会儿便到了自己住处门前。
走进院落时,谢疏寒又往天际看了一眼。陆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明日要变天了,应是雨雪交加、天气恶劣的一天。”
谢疏寒也正是忧心于天色。他怕气象不佳影响沅芷仙子赶路,唯恐耽误事情。
不过没料到陆衍也懂得观天象,谢疏寒讶然问道:“你何时学会看天象的?”
陆衍唇角微弯,摇了摇头:“只是恰巧听过一句民间俗语,与如今的情况对得上而已。”
“傍晚出现鱼鳞斑云,翌日必会改换天色。”今日的天气算是不错,没怎么下雪,还出了会儿太阳。
“天现鱼鳞云,不雨风也颠。[*]”陆衍的视线轻轻巧巧的落在谢疏寒身上:“是我儿时娘亲告诉我的。”
这是陆衍那个已经覆灭的家留给他为数不多记忆中的一份,俗语与天气的关联是母亲教给他的。
岁月长长,已经将他对于那个家的印象磨得模糊不清,爹娘兄弟姐妹的模样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如今记忆中最清晰的,都是与师娘有关的事情。春秋二十载,一点一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疏寒闻言,一时不知该什么,便拍了拍陆衍的肩膀以作安慰。
他开院落外的禁制,待陆衍入内后,禁制又闭合起来。
下午落过一场雪,雪融化后在院子里冻成薄冰。谢疏寒用灵力化冰清出一条道,供自己和陆衍穿过前院走进正堂。
屋里的暖阵散发着热意,是与外面冰冷寒意截然不同的舒适惬意。
陆衍对冷热的感知不强,毕竟修士不畏炎夏寒冬。
但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师娘的居所,他待在师娘的房中,感受着师娘的存在,身心便由内而外的感到一阵满足与安定。
陆衍坐在椅子上,侧头看向身旁的谢疏寒。他视线专注,却不让人觉得炙热,谢疏寒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谢疏寒在冰天雪地的外头走了一遭,正觉得自己有被累到,如今回来便立即坐下来休息。
他手肘撑在茶几桌案上,手掌托着半张脸,眼睫微垂姿态放松。
无论是精致的侧脸还是卷翘的长睫,无一不是陆衍喜爱的模样。手指纤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让陆衍甚想品尝一口。
陆衍看着师娘干干净净的眼尾,想起师娘眼角那颗被掩藏起来的痣,无声的笑了笑。
其实无论师娘是何模样,只要师娘仍是师娘,便是他从未改变的心之所向。哪怕师娘是一棵草一束花,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你身上可有不适之处?”谢疏寒歇了会儿,又振作起来,转头问陆衍:“从锻狱出来,有没有留伤?”
陆衍在谢疏寒看过来之前,适时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的视线虚虚落在某一处,停顿片刻后,轻声道:“不如师娘帮我看看吧。万一有我未发觉的暗伤,师娘修为比我高,自然一眼能察觉出来。”
话了这么多,实际上就是想跟谢疏寒多一点接触。
谢疏寒觉得言之有理,起身去查探陆衍的伤势。
他掌心按在陆衍肩上,用灵力探了探陆衍的经脉,不仅没有发现暗伤,经脉反而还拓宽了不少。
谢疏寒徐徐疑惑:“这是……?”
陆衍看了谢疏寒一眼,又垂下眼,“师娘,我在锻狱里突破了。”
他微微垂首,乖乖巧巧的坐着,模样怎么看怎么温驯,“我在锻狱中经受历练时自身灵力不足,便动用了师娘在我丹田中留下的灵力。”
“师娘的灵力如有奇效,助我突破境界。”陆衍摘下腰间掩饰修为的玉佩,将化神后期的修为暴露在谢疏寒面前。
待谢疏寒查明确认后,他又系上玉佩,变回平平无奇的元婴大圆满。
谢疏寒不免诧异,“竟是如此……”
原来他的灵力还能助人突破境界。
难怪杨铮要觊觎他。他果然是个大宝贝。
陆衍如有所想,低声道:“师娘一定是绝世珍宝。”
不渡雷劫便罢了,灵力竟能助人一举突破,比常常用作进补修为的炉鼎体质还要惊艳绝妙。
谢疏寒睨了睨陆衍,没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那你可得瞒好了,若是让旁人知道我这绝世珍宝的存在,可是要引得无数人竞相争抢的。”
此处没有外人,谢疏寒和陆衍才敢开这样的玩笑。
陆衍语气认真:“我一定不让外人知晓。”师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
谢疏寒的特殊体质至今为止仍未查明原因,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师娘知,外人一概不知,是他和师娘之间的秘密。
如今又多了一件灵力的作用。种种独属于两人的事件,没有杨铮横亘其中,让陆衍体会到隐秘的喜悦。
“不见你留有暗伤,”谢疏寒的手从陆衍肩头收回来,“看来怀梦探望你时带去的疗伤丹药挺有用。”
陆衍侧首,看着青葱指尖滑走,心中的不满足又一股脑的涌上来,心底那个叫嚣的声音越发响亮。
他摇摆不定,最终还是对谢疏寒的渴望占了上风。想多与师娘亲近的愿望迫使他道:“我身上还有些伤痕。”
谢疏寒听后没多想,直接:“脱了衣服给我看看。”
“……”陆衍动作一顿,旋即起身站在谢疏寒面前,解开外袍脱了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与胸膛。
陆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六块腹肌线条流畅,年轻的躯体里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谢疏寒草草扫了一眼,便量起陆衍身上的一道道伤痕。伤痕有大有,各种不一,看得出来锻狱中着实惊险。
即便陆衍境界提升,能在经历过每一次历练后犹有余力破碎幻境,但锻狱的磨人程度可不是盖的。
若非陆衍修为晋升后留有余力应付,那他便不是在锻狱中历练自身,而是实实的遭罪受难了。身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谢疏寒伸出手,拢住衣袖探出指尖,触在陆衍腰侧一条斜斜的伤口上,“这里是怎么弄的?”
陆衍低头看去。这条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伤口长新肉时本就发痒。
师娘指腹触碰其上,腰侧源源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陆衍只觉更添一份酥麻感。
他不由耳朵一红。
“还有这里、这里……”谢疏寒的手指在陆衍赤裸的胸膛上游走,连接点了好几个地方,皱眉道:“几乎都是致命的伤势——怎么来的?”
陆衍耳朵已经红透了。不同于谢疏寒的正经,他只要一想到师娘离自己这么近,便有些心神不稳。
师娘与他肌肤相触,四舍五入就是……
陆衍身躯紧绷,用尽了这辈子的定力,才将胸腔中翻涌的滔天巨浪压下去。
谢疏寒还等着他的回答,抬头问道:“怎么不吭声?”
陆衍与谢疏寒对视着。面前这双明眸清澈见底,除了满是对他的担忧之外,别无其他情绪。
陆衍也不知道自己不切实际在期盼着什么,他掩去情绪,向谢疏寒讲述着伤痕的来历。
锻狱中不同历练幻境的惊险便被谢疏寒所知。
完之后,陆衍微有迟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在锻狱中发生的事情,以及顺藤摸瓜发觉的杨铮秘室里的猫腻……
还没有查清杨铮的目的与事实真相,陆衍有些犹豫不决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师娘。
毕竟杨铮狡辩红绳对铃的事情尚且历历在目,陆衍不愿再在师娘面前留下行事冒失的印象。
但可以先透露一二,起码给师娘交个底,让师娘知晓杨铮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润无害。
陆衍正斟酌着言辞,想要告知谢疏寒时,不防看见谢疏寒手腕上戴着的红豆珠串。
不知是雪白的肌肤衬得红豆鲜色亮眼,还是颜色鲜明的红豆衬得肤色更显白皙。二者皆夺目惹眼。
陆衍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串红豆手串了。
这个象征着朔星仙尊与仙尊夫人恩爱无比、情意甚笃的物件,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师娘系师尊道侣的身份。
陆衍已经到嘴边的话,又慢慢咽了回去,转而试探的道:“师娘与师尊去秘境游玩得如何?师娘开心吗?”
谢疏寒想了想,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玩得挺开心的。”
秘境里的风景确实比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要好看得多,谢疏寒觉得眼睛受到了洗涤。
但其他的人和事……他就不多言了。
陆衍闻言默然。那些想告知师娘的话,彻底不出口了。
师娘对师尊的情意有多深、有多重,这是他完全不知的事情。
即便他向师娘问出这个问题、师娘给予他一个满意的答案。陆衍也会有所质疑。
师娘与师尊那份“自定下的婚约”如此师出有名、这般情意甚笃,令陆衍如鲠在喉。
这是永远横亘在他与师娘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陆衍更无法得知他将杨铮暗地里的作为告诉师娘后,师娘是否会回护杨铮。
修真界中这样的前例并不少。
多的是道侣误入歧途做下恶事后,另一方不忍道侣被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便违背本心替其掩盖事实,最终也随之堕落的案例。
即便师娘平日里十分维护他和沈怀梦,但是师娘与师尊也看起来十分恩爱、情意甚笃。
陆衍不敢去赌自己和杨铮哪一个对师娘更重要。
他无法接受不可承担的后果,他不可以失去师娘,也不可能将师娘推向杨铮身边。
若是一个无法承受的结局,还不如就此混混沌沌的过,起码师娘永远在他身边。
陆衍深呼吸一口气,一边镇定情绪,一边在心里想:就按怀梦的做,先慢慢间离师尊师娘。
等师娘与师尊渐行渐远,再把师娘拉入他们的阵营。循序渐进,将师娘留在自己身边……
思绪戛然而止。
腰腹处传来的触摸感吸引走陆衍所有的注意力。
他低下头,看见罪魁祸首摸完以后,还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腹肌,口中啧啧称奇道:“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陆衍呼吸紊乱了一瞬。
他这次没有乖乖回答,而是伸手攥住谢疏寒的手腕,往旁边挪开。
陆衍抿了抿唇,下颚紧绷,声音硬邦邦的:“师娘。”
“怎么了?”谢疏寒不明所以,还体贴的问:“是我不心拉扯到你的伤口了?”
“不是。”陆衍凝视着谢疏寒,漆黑的双眼中有无数情绪或被压抑,又或是呼之欲出。
谢疏寒怔了怔,沉默的注视下,他终于感受到徒弟乖顺表面下的锋利之势,也体会到陆衍深深压抑着的强势侵略感。
“……咳。是我考虑不周。”
谢疏寒虽装作女修,但心里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女修看待过。亦因此有所疏漏,认为同性之间羡慕一下腹肌算不得什么事。
毕竟他没有这种东西。
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修,谢疏寒拥有的只是纤瘦柔软的腰肢和肚皮。
如今经陆衍无声的提醒,谢疏寒意识到自己女修的身份,默默抽回手,避嫌道:“你先穿上衣服吧。”
顿了顿,又记起刚才在干的正事,补充了一句:“你身上伤势不严重,擦几天药就好了。”
谢疏寒完便起身走出门外,将空间留给陆衍。他步伐比之平时多了几分仓促,看起来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
陆衍不由低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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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寒站在门外的游廊下吹了吹风,将脸上不知为何升起的热意给吹冷下来。
昏黄的天景逐渐被夜色覆没,谢疏寒特意去检查了一下放在游廊下的几盆花。
他给花多覆了一层灵力,以免明日变天后遭受风吹雨。
这是陆衍送来的心意,要是被风雪给击得七零八落那可就不好了。
理完灵花,谢疏寒百无聊赖的倚着廊柱,从储物戒中拿出“常相见”量赏看。
他本意是想把常相见留在自己手上,但知晓陆衍突破境界后,就算送给陆衍了。
陆衍因他灵力作用一连跨越两个境界,谢疏寒唯恐因此突破而导致境界浮躁不稳。
但常相见有静气凝神、平稳心境的作用,用来辅助陆衍巩固修为最合适不过。
谢疏寒用指尖拨了拨重重叠叠的晶莹花瓣。如今夜色黯淡,常相见也没了阳光下的多姿多彩。
“嘶——”不防被割破手,谢疏寒诧异的看了这漂亮无害的灵花一眼,旋即默默缩回手指。
只不过仍有一颗血珠滑落,蹭在了常相见的花瓣上。
谢疏寒忽然怔住。
指尖鲜血渗出来的那一刻,他闻到一股浅浅淡淡的香气。不浓郁,但十分好闻。
从前只听陆衍和沈怀梦过他身上香,杨铮也过一次。
彼时谢疏寒不明其意,毕竟他没有用过什么熏香或是香包,不懂这香气从何而来。
所以,其实是他皮肉骨骼之下、脉络血管中涌动循环的血液所透出来的香气吗?
谢疏寒细细想来,发觉在谢氏故地那次几乎流干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了。
——秘境那次不算。他以神识视物,闻不见血腥味。
而这次指尖的伤口,让他闻到了身上香气的来源。
谢疏寒的目光落在常相见上。
那颗血珠慢慢被吸收,晶莹剔透的花瓣晕染出浅淡的红色,叶片上显出淡红色的脉络,茎干中更存有一丝血线。
这滴血仿佛是给常相见注入了生命,它舒适的抖了抖花叶,轻轻摇曳着,适然又惬意的模样。
谢疏寒突然额角一痛,分明是安定神魂的常相见,却让他的神魂犹如遭受重击。
谢疏寒眼前一黑,连忙探手扶住廊柱才没有摔着。
他眨了眨眼,待眼前的黑暗消退重见明光,可面前的景象却被割裂了。
他左眼看见的是落满薄雪的庭院,洁白干净。右眼看见的是黑暗的谢家秘室,有数人举着火把走进来,照亮满堂。
谢疏寒耳中锐鸣。一会儿听见喧闹嘈杂声,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别杀我。
一会儿是秘室里那群人的声音,他们簇拥着一个孱弱的男子,在给他换衣裳,称呼他为少爷,还叮嘱他……
叮嘱了什么?
谢疏寒没有听清,模模糊糊的又另听到一句话:“若失败……你便扮作丫鬟逃出去……”
谢疏寒顿时头疼欲裂。
“师娘!”陆衍穿戴整齐从正堂里走出来,就看见谢疏寒神色不对,立即快步走过去。
这一声惊醒了谢疏寒。他晃了晃脑袋,方才的情景一瞬而逝,只在脑海里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回过神来,借着陆衍搀扶的力道重新背着廊柱站稳,揉了揉眉心。
“师娘。”陆衍神色担忧,满目关切:“你怎么了?”
谢疏寒张了张口,识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
有方才所见的谢家秘室、从秘室里醒来的自己、英雄救美的杨铮。
还有秘境祭台上被囚钉困住的自己,以及怪异的杨铮……
这之间有太多的纠葛,迷雾重重。谢疏寒自己都不清楚真相为何,诸多犹豫之下,终究是没有出口。
“无事。”谢疏寒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常相见递给陆衍:“这个给你。”
陆衍却没有接。谢疏寒避而不答不愿明缘由,他便忍住不再询问,看着谢疏寒晕着血色的指尖,:“师娘受伤了。”
“伤口。”谢疏寒浑不在意,“这花还挺有脾气,不心被它割伤了而已。”
他将常相见一把塞进陆衍手中:“这个你拿走吧。”
“昭昭。”
庭院里出现第三人的声音。
谢疏寒闻声望去,看见是被禁制阻拦在院外的杨铮。
杨铮的视线落在他和陆衍身上,目光平和的静静注视着他们。
他唇角蓄着笑,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翩翩仙尊模样,令人难以捉摸这具表象下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 天现鱼鳞云,不雨风也颠[*]:摘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