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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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就被大人警告过无数次,在四十岁之前不要去村旁的河边,否则,惹怒了那些水鬼,就会被抓走,当做祭品溺死在河里。它们被鱼吃得只剩骨头的双会紧紧拽住你的脚,拖你去全是棺材的河底陪葬。”

    “噢,你们还不知道,我们村死了人,从来都是第二天就把他们放进棺材里,沉到村旁边那条河里,啧啧,到现在,河底全是棺椁了。”

    “关于水鬼啊,记忆里村里的大人总会把这些东西得很可怕。它们虽然不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但会在水里把你硬生生折磨到死,还会把你的灵魂困在河底,永世不得超生——那种感觉可比被食人鱼吃了吓人多了!”

    “这能成为每个孩的噩梦,所以,基本娃子们都不会出村跑到河边玩。你看到现在,我都成了老婆子了,也从来没去过河边。”

    吴祖乐没忍住,反驳了一句:“老奶奶,这只是大人吓唬孩子的故事,他们是不想让你去河边玩然后不心掉河里去了!”

    老人没生气,还是乐呵呵地道:“妮儿啊,这可不是故事。”

    “从出生开始,大人就会教我们游水、憋气,甚至有一个变态的要求——必须能在深水里潜泳坚持至少三分钟!那段时间可真是吓人啊。”

    “你奇不奇怪,我们不被允许靠近那条河,但却必须得学会游水憋气,甚至这种能力还必须远超普通人,唉”

    闫岸静了一秒,忽的抬起头:“这是不是跟水鬼的传有关?”

    老人忽的一笑,赞叹地点点头:“对,你的一点不差,不过我得多嘴一句,那个东西对我们来已经不能算是传了,已经可以叫做挂在头顶的噩梦。”

    “上个世纪传下来了个法子,如果水鬼真把你逮进河里了,只有一个办法能逃出来——直接顺着水鬼的潜进河底,进入某个水鬼的棺材里,然后在棺材里呆上一会儿,直到身上沾满水鬼的阴气和腥臭味儿”

    “所以,我们为啥要从练习潜水憋气——为了防止某一天噩梦降临到了自己头上。大人防备得这么疯狂,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肯定是真的,只是我比较幸运罢了”

    老人哀叹着摇头,又摇晃起摇椅来,微眯着眼睛叹息。

    吴祖乐抿着嘴,没有话,她从来没听过这种鬼东西,而且最主要是,这些东西还出现在了这样一个无辜的村子的旁边。

    她以前最多是跟着大人去坟地上溜一圈,和祖上的鬼打声招呼也从来没见过它们杀人呀。

    闫岸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出现了这种悲剧而放柔和,依旧是平淡到宛如死水:“您难道就不奇怪吗?为什么它们会专缠上你们这个无害的村子?您应该知道,河的下游也有人住,还是条有很多人的古玩街。”

    吴祖乐听到这话首先一愣,然后被震惊了,气鼓鼓地道:“闫老板!你这话得也太太!”

    最后的形容词怎么也不出口,吴祖乐有些难受,被气得心梗。

    闫岸瞥了眼吴祖乐,摇了摇头,摆示意她冷静点。

    老人依旧没表现出被质疑的气愤模样,望着自己黑压压的屋内,前所未有地沉默了一会儿。

    天的昏暗和室内的黑暗之色笼罩在老人面部,看不清她的表情,深深浅浅的皱纹与斑痕仿佛虫所爬之地,只剩那双浑浊泛白的双眼显露出了部分的情绪,诡异疯狂的情绪。

    “奇怪,我当然奇怪过啊。”

    她嘶哑的声音伴随的语调忽然上扬,像断层一般。

    “但是,我知道原因——”

    原本和蔼的老人忽的笑了起来,张开了满口黄牙的嘴,笑声尖利刺耳——那是一种癫狂到诡异的响亮大笑,年迈的老人脸上呈现出了那种仿佛年轻瘾君子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那瘦削佝偻的身子随着笑声而抽搐,脊椎弯折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吴祖乐霎时间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个趔趄,摔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悚:“我的妈啊,您、您”

    闫岸缓缓站起了身,敛眸俯视老人,眉间带着倦意,眼中全然无一丝情绪。

    老人咯咯笑着,浑白的眼球泛起血丝:“我肯定知道原因啊!这就是我们自——”

    “娟!”身后忽的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破空斩断了老人的阴森笑声,叫的应该是老人的名字。

    ——李大婆来逮人了。

    闫岸立即把吴祖乐扶起来,拍了拍她衣服上的泥土,黑眸子对上吴祖乐还没缓过神的眼睛,低声道:“冷静下来,之后不管村长问你什么,你就都按最正常的话来回答,记住——我们只是来这儿研究课题的大学生。”

    吴祖乐僵硬着点点头,咽了口唾沫。

    “诶呀,这不是贵客吗?你们在这儿干啥呀,娟她年纪大了脑子有点毛病,你们别在意哇。”

    李大婆的脚踩在满是枯枝的土壤上没有一丝声音,声音像平常一样,摇椅上的老人则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梗着脖子一声不出。

    天空阴沉得仿佛暴雨来临之前,明明是上午却昏黑成了傍晚,简直能阴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空气死寂到让人骨子里生出了寒意,从脚尖一点点蔓延至天灵盖,缓缓地,宛如枯骨指在骨髓里滑动、侵染。

    这一股阴森的冷气直飕飕往吴祖乐的脖子里钻,吴祖乐僵硬着脖颈,一动不动,背后冷汗直冒,完全不敢回头看李大婆。

    闫岸转过身,寒意瞬间从鼻腔侵入到了胸腔内,但在视线接触到李大婆的那一瞬间,身边阴冷之气就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6时02分钟,您的健康值与心理n值下降过快(受负面bff影响中),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5(下降6点)

    心理n值:6(下降5点)

    探索进度:5”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扫了一眼那条已进半程的探索进度,眼角微弯,满意了。

    闫岸皮笑肉不笑:“诶,您来得正巧呢。”

    “这位老奶奶精神好像不怎么好,您是村长,快来给她看看。”闫岸眨眨眼,为李大婆让出一条道路来,好心伸出一只示意着。

    顺看去,那边是坐在摇椅上脊椎弯折、脸色死白一片的老人娟,她伸长脖子哽着喉咙,瞳孔扩大,完全一副濒死模样。

    这是闫岸所谓的“精神不怎么好”。

    李大婆起初没有应声,微微阴沉着脸,转过了身,直接忽视了摇椅上的老人,对两人冷声道:“你俩别再乱跑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老婆子,我再带你们去采访。”

    “好的,我们想再去您家参观参观,或者其他人家也可以——”闫岸抿嘴一笑,乖巧顺着坡下,结果下一句就暴露本性了,直接温和地提出要求,“当然,我们最想参观的还是这位老人的家,刚才我们聊得挺投缘的。”

    吴祖乐被闫岸吓出了后遗症,惊恐地摆摆,一只指放在嘴前:“嘘,闫老板咱们还是心点”

    李大婆脚步一顿,登时扭过了头,一双死白的双眼冷寂地盯着两人。

    “刚才这位老人还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看看呢。”闫岸面不改色地撒谎,也没在意吴祖乐的阻拦,温和笑道。

    吴祖乐彻底放弃挣扎了,扯起嘴角,朝李大婆僵硬地笑笑,闫老板真会在节骨眼上开玩笑。

    李大婆不语,蹒跚地走上前,眼睛盯着闫岸眯了眯,随后与闫岸擦肩而过,直接走到那位老人的家门口。

    “你们随我进去吧,不要乱碰东西。”李大婆嘶哑着声音回应,她没询问老人的意见,走进了黑压压的屋内。

    在李大婆背对她们走入房子的那一刻,闫岸脸上温和的笑容就收起了,眸子里满是淡漠。

    “走吧。”闫岸对吴祖乐淡声道,走上前,跟在李大婆的身后。

    从健康值跌破60点那刻开始,闫岸的脑袋就开始有些晕乎,很像缺血时的症状,这大概率就是健康值过低造成的负面影响。

    如果接着发展下去,被负面bff持续影响的健康值就会对她的行动造成明显干扰,情况会愈发不容乐观。

    屋内昏黑阴森,没有一盏灯,因靠河的地理位置,房子都十分潮湿,角落里还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可能是老鼠蟑螂什么的在乱窜。

    一面桌子摆在靠墙位置,桌子旁边有一道腐朽的木门,微微敞开一点。

    大门处细微的阴暗光线撒进房里,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张灵位和两支白色蜡烛,蜡烛已经燃了半截,凝结的白色蜡块滩在桌上。

    吴祖乐被吓得一哆嗦,立马一跳,抓紧了闫岸的臂,许久不能话。

    “我们能进里屋看看吗?”闫岸礼貌询问。

    李大婆此刻站在墙角的黑暗中,阴恻恻地看着两人,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身形单薄得仿佛一个烧纸祭奠时用的纸人。

    闫岸笑道:“不话那我就当您同意了。”

    罢,闫岸便若无其事地拖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巫蛊之女进入了里屋。

    推开木门,吱呀一声,里屋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油腻腻的灯泡,这立马让吴祖乐放松下来了。

    吴祖乐“啪嗒”一声按下了门边的开关,灯泡滋滋两声忽明忽暗,终于照亮了房间。

    这一看,被震住了。

    满屋子都是古玩,单人床床边、床下,窗台上、窗台下,房间的角落里和空旷的地面上,全部都是,房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杂乱无章,满得让人骨子里生出一种邪祟上身的压抑感,全然一种这里住着一个有极端收集癖的变态的模样。

    因为古董特有的光泽,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昏暗的黄褐色灰尘,土腥气极重。

    闫岸有些嫌弃,这乱七八糟的也能叫收集癖?抱歉,她可不认。

    “住在这种屋子里她不瘆得慌吗?”吴祖乐龇牙咧嘴,也满眼都是嫌弃,吐槽起来,“都没地方下脚了。”

    靠墙处还立着一个大衣柜,红褐色木材制成。

    闫岸扶着墙,跨过那一堆易碎的古玩,踩在了仅有的一片空地上——大衣柜的柜门前。

    打开衣柜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刺鼻汽油气味熏的闫岸皱起眉头,她定眼一看,三层的衣柜——最下层摆着两个白色空桶,中层又是一堆满满当当的堆叠摆放的古董,最上层似乎是空的。

    闫岸远离了衣柜一两步,才看见最上层隐约还摆着一个东西。

    她踮起脚,想仔细看看最上层,就在视线刚刚接触到摆在最上层的那个东西时的下一秒,门外传来一声厉声催促。

    “你们看完了没?快出来!”李大婆用拐杖强硬地杵了杵地面,嘶哑的声音泛着冷意。

    闫岸若无其事地接着忙自己的事,踮起脚,在衣柜的最上层用摸索了一阵,顺便瞥了一眼吴祖乐,安排道:“吴姐,你能不能出去跟村长聊聊天,坚持个几分钟,我忙完正事一会儿就出来。”

    “哦哦”吴祖乐愣愣地点头,随后乖巧地走出里屋,对着李大婆了一句,“阿婆啊,您吃饭了没?”

    “”

    闫岸无奈,又摸索了一会儿,她微蹙眉头,终于在满是灰尘的最上层衣柜摸到了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