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谎言私立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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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换生的课表不同于本校学生,他们只用上某一类特殊课程,所以正常的早晚自习他们是不用上的。

    而今天的课表上就只列了一项课程,下午三点半正式开始的语文课——这也是他们递交语文作业的时间。

    早自习结束,学生们密密麻麻地排着队,从自动贩卖里买好早餐,就又直接病怏怏地回到教室,在教室里学习起来。

    “我们这是干什么呢?”范绸跟在闫岸身后,懵逼地在教学楼二转了一整圈,终于在准备下到一楼时忍不住问道。

    “找人。”闫岸的眼神跟随慢悠悠的步伐,在经过所有的教室里扫了一圈,简略地了一句,然后突然想到她凌晨从双胞胎姐妹身上套到线索的事还没跟范绸过,步子陡然一顿,转头看向范绸。

    范绸脚步急刹车,转头看向闫岸,眼神呆懵:“?”

    闫岸简洁明了:“找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是目击证人,身上有高三年级主任死亡的线索。”

    她还有第三个问题没得到解决呢。

    “噢双胞胎姐妹?”范绸听到这词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在回忆,紧接着猛然回过神,立马跑到栏杆处寻找了一圈,指着楼下某间教室,“那间教室,我刚刚见过她们买早餐,你看看坐在窗户旁边的是不是?”

    闫岸缓缓走到栏杆旁,找到那间教室后抬起了头,眼神诡异地看向他:“刚刚楼下人流量那么大”

    “你能把里面的所有人脸记得这么清楚?”

    别的不,闫岸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脸盲。

    范绸露出大白牙一笑:“天赋,别羡慕。我的职业技能就是这么来的。”

    “丑的魔术表演”,能复制万物。

    闫岸思索片刻,然后抱着试探的心态,又了几个她刚刚勉强有样貌印象的人,询问范绸他们的班级。

    最终答案,和闫岸看到的别无二致。

    所以不仅是记忆样貌,范绸还能明确地找到人流中某个样貌的人行走的方向和最终去所。

    闫岸颇有深思,似乎又发现了他的一项新技能。

    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嘛。

    *

    闫岸半靠在窗户上,弯曲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玻璃窗,黑眸轻飘飘地看向就坐在教室窗边的这两个人,见她们抬起头,才浅笑着招示意她们出来。

    “有时间吗?我们聊聊。”闫岸黑眸半阖,问道。

    “可以,我们还有半个多时才上课。”淮淮看了眼表,估摸着时间,才点了点头,“就去教学楼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吧,那边人少一些。”

    在路上,闫岸大致给范绸讲了一下那时双胞胎姐妹的回答,范绸顿时也感觉不对劲了。

    “她们怎么能那么确定啊??”范绸毫不犹豫地质疑,“照理来,她们既然看到了那个学生在现场出现过,还跟被年级主任骂了,对那个人就应该会有一定怀疑的。”

    “嗯,这里就是不对劲的地方。”闫岸没有反驳,眉头微微蹙起,“0:54的时候,她们看见那个女生被年级主任骂了,那个时候年级主任还是活着的。”

    “作为唯一一个与死者同场过的学生,本应是第一嫌疑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肯提供对跳楼女生不利的口供,为死者的被杀作证——无论是这两个跟跳楼女生素不相识的双胞胎姐妹,还是她的两位室友敏敏和晓米。”闫岸到最后,瞥了眼范绸,“所以,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范绸毫不犹豫:“这个女生是个老好人!”

    “”闫岸无言片刻,直视前方带路的双胞胎姐妹,缓缓道,“聪明的魔术师先生,请你能不能试着换个方向再来想一下。”

    “为什么不会是那位年级主任是个超级大恶人呢?”

    闫岸眼皮缓缓抬起,黑眸晦暗不明。

    “还是问那件事吗?”

    淮淮与笑笑并排坐着,动作出乎意料地整齐划一,指紧紧揪住校服上衣的下摆。

    “嗯。”闫岸在脑海中大致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语言,看向她们,语调轻缓,“别紧张,放松一点。”

    “接着上一次我没来得及问的第三个问题。”

    淮淮低垂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闷地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肺里的所有浑浊都排出体外,避免它们影响自己的神志和言语。

    “我想请你们再仔细回想一下出事当晚发生的细节,一丁点都不能遗漏,这会很影响我们的判断。”

    “生活在学校这么久,你们对校纪校规应该是绝对清楚的,就像上一次在寝室里回答的那样,只要诚实一点,你们就不会出任何差错但如果你们是在已知的情况下违背记忆撒了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你们之前一直都是诚实的好学生,应该没感受过那种滋味吧?”

    就在这时,淮淮的下意识轻微抖动了一下,但瞬间又被笑笑以忽然握住姐姐的的掩饰动作给遮住了。

    闫岸没有坐下,而是笔直地站在她们面前,眼眸微垂,将一切动作看在眼里,继续道。

    “学校规则作证,我之前可能没跟你们过,我们并不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的人。我们来这里,只是想找到真正的凶,不会冤枉真正的好人。”

    “——你看,我没谎吧。”闫岸耸了耸肩头,眉眼弯弯,嗓音温和,“我们是来正经调查的。”

    淮淮缓缓抬起了头,眼神里带着某种压抑和探寻。

    闫岸出的所有话都对目标人物有广泛的模糊性,无论是“被抓的人”,还是“好人”。

    在闫岸自己看来,她确实没有谎,这个“好人”并没有具体指明意味,她也不清楚“跳楼女孩”是否真的是“好人”,某种程度上可能存在这种“好人”而已。

    而在早就有偏袒对象的双胞胎姐妹看来,这里的好人当然指的就是“跳楼女孩”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同对象思维里带有的信息偏差,简单来,就是她们“自作多情”。

    这些话完,在双胞胎姐妹的眼里,闫岸就变成了一个能帮助她们、不会认为跳楼女孩是凶、并且愿意去寻找真正凶的大好人,信任程度自然而然飙升。

    闫岸下颌微微抬起,可黑眸的视线却仍是微敛向下的,在范绸这个角度看来,莫名带着一种无端的冷漠感。

    前情心理铺垫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现在回答我吧,第三个问题。”

    闫岸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你们到底在前两次回答里隐瞒了什么?”

    “”

    “她动了——”

    笑笑一改之前的沉默,先于她姐姐回答,压低着嗓音,又马上抬起头看向闫岸,眼睛很亮,高声补充了一句,声音充满底气,“但、但我感觉得到!杀人的绝对不是她!!”

    范绸瞬间明白,睁大了棕黄色明亮的眼睛,语言激动到有些结巴:“她对年级主任动过?!这么大的事一直瞒着我们?!”

    笑笑登时皱起眉头,有些不爽:“动又怎么了?我感觉那个女生不可能杀人!”

    闫岸眉头微蹙,眼里浮出一丝烦躁感。

    在所有调查过程里,怕的就是“感觉”这一个词。

    它既不能提供任何证据,又会扰乱口供者的情绪,造成细节线索受损。

    双胞胎姐妹在最开始的回答里,就充满了主观性的“感觉”。

    那你觉得是那个女生下的吗?

    不是她!由校纪校规第一条判定,她们在宿舍楼里的回答是并没有谎的。

    但是,这项规则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撒谎本就是一个主观性决断极强的行为。一旦谎者对事实情况不完全了解,或内心有极度偏袒的情绪、以至于掩盖了自己真实想法时(相当于自欺欺人),从客观方面来看的“谎言”就会直接变成主观性的“真话”。而校纪校规里就存在着这种漏洞,变成怪物的撒谎行为就完全是由“主观”——他们自己的思维定义的。

    例如:双胞胎姐妹们那句不合常理的“不是”,就是从心底不觉得那个女孩杀了人,而只是反抗,就算她们确实看到了林动,也会毫不犹豫地凶不是她——这个行为在她们看来就不是谎。

    所以在那时,撒谎后“吞针”的惩罚并没有出现。

    而正是由于她们的这种感性判断,闫岸才有了某种猜测,双胞胎姐妹会不会在回答过程中就隐瞒了重要线索。

    毕竟在当时,她们做的是“不带任何感**彩”的一换一的交易,双胞胎姐妹是绝对不可能完全相信她的,更不可能把一直隐藏在心底的重要线索——对跳楼女生不利的线索告诉闫岸。

    所以在今天的对话开始之前,闫岸就已经做好了打感情牌的计划,先唱白脸再唱红脸,将信任度涨满,再提出第三个问题——她们到底隐瞒了什么?诈出隐藏线索。

    至于前面闫岸威胁用的“白脸”,出的如果你们是在已知的情况下违背记忆撒了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这句话,并不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只是吓唬人、营造紧张氛围用的——她们现在又不在教学楼里,怎么会因为撒谎受惩罚呢。

    “我还听到了他们的一点对话。”淮淮拉住笑笑的,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两人,“我也不是很明白,内容大概是这样——”

    “a老师对那个女生大骂着的,什么我知道你有个弟弟,还藏在学校了,明天我就去寝室把你弟绑出来!看你还敢不敢之类的话。”

    “那个女生好像还有个弟弟?”淮淮有些疑惑。

    范绸呼吸一滞,下意识直愣愣地看向闫岸,嘴唇挪动,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闫岸原本紧皱的眉头松缓下来,依旧倦怠似的敛着眸子,神色不明。

    是晓米宁愿忍受痛苦撒谎变成怪物也要藏着的那个孩,死去的室友的弟弟。

    这可不太妙啊

    到目前为止,一切线索都指向着:她就是杀人凶。

    “生活管家提醒您:恭喜玩家闫岸、范绸获得隐藏游戏成就——‘发现高林的隐藏弟弟’!该成就将在游戏结算时自动转换成奖励!”

    “阿姨阿姨,你怎么了啊?”阚丹立满脸呆萌,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盛母的身后,不管盛母怎么甩都甩不掉,“你是身体不好嘛?怎么脸色这么白?”

    盛母一看见她就浑身打哆嗦,快步往前走,像无头苍蝇一样试图寻找不知踪影的队友,面色苍白得宛如死人,就连心理n值也狂往下掉,速度快的惊人,简直像是比看见了怪物还要害怕似的。

    “闫、闫岸!!!”就当盛母迎面撞见闫岸时,她仿佛看见了救星,简直快要热泪盈眶,几乎是跑着迎接上去,“来、来来,帮帮阿姨,把丹立带走好不好?”

    闫岸看见盛母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偏过头,转而看向盛母身后眼神委屈且蠢萌地站在原地的阚丹立。

    她眉头挑了挑,神态自若,似是调侃:“阚姐,感觉昨天睡得怎么样?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