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狩猎片场(修)
“去,找到刚才跟踪我的人,别暴露身份。”闫岸蹲在地上,垂眸对红眼雕塑道,“知道对方是谁了就回来,不要逗留。”
她用指轻轻推了推雕塑的身子,它却没反应,只是眨巴眨巴眸子,在闫岸和弥该身上都扫视了一下,然后缓缓张大嘴巴,露出尖牙,用指了指自己的嘴,舔了舔嘴唇。
它在示意自己要报酬。
暗红色的眼珠子作为标志,这个雕塑跟弥该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貌和神情全都毫无二样。
弥该拧起眉头,对雕塑不爽道:“我都没咬到,你别想。叫你去就去,别提要求。”
雕塑听闻气冲冲地原地跺脚,跟弥该大眼瞪眼。
闫岸听到弥该的话才反应过来,理解了雕塑的意思,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伸出一根指,放在了雕塑面前。
“咬吧,一口,咬完快点做事。”她言简意赅道。
弥该听见这话立马瘪下了嘴,声音委屈至极,带着无理取闹的质问:“你偏心!”
“你嘴多大它嘴多大?”闫岸冷漠,“乖,别跟孩子闹脾气。”
雕塑得意地瞥了一眼弥该,然后心满意足地捧起闫岸的指尖,牙齿在指腹上来回摩挲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嘴的位置,然后吧唧咬下一口。
报酬拿到,它便循着踪迹和气味,立马跑走了。
闫岸松下一口气,瞥了一眼指腹上两个牙印,没管,直接站起了身:“走吧,我们继续转一会儿,等会儿再回屋睡个回笼觉。”
古堡的走廊四通八达,复杂得像个迷宫,闫岸自认为记忆里不错,但逛了一整圈还没有彻底摸透这一楼的布局。可弥该却对所有的方向和房间了如指掌,在任何时候都能停下来给闫岸介绍某个门后的屋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在他们回到楼梯口时,偶然间碰到了隐的两个贴身仆人,她们似乎找闫岸有事,着急忙慌的。
“隐姐”莉丽和薇薇走下楼梯,用眼神示意,瞥了瞥她身后的弥该。
“隐,我去楼上帮你把床铺好,你等会不是要休息么?你们先聊着吧。”弥该明了地笑了笑,恰到适宜地道,分寸感掌握得很好。
等弥该上楼之后,莉丽和薇薇便快步走到了闫岸身边,把她拉到另一边角落,声道:“隐姐,我们俩偶然听了一些事,您必须得知道。”
“北大人的弟弟,刚刚在暗中打听您和弥该先生的事,北大人倒是没有告诉他,但其他护卫就不一定了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毕竟是狩猎时期,我们担心猎人们私下会做动作。”
“很正常,他一直神经兮兮的,你们不用担心。”闫岸随口一,然后思索片刻,借着这次会正好可以问一下别的事,“他问弥该干什么?弥该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姐,您又装糊涂,相处这么长时间您还不知道您丈夫哪里特殊嘛?”莉丽嗔道,“弥该先生经常在古堡里到处转悠,因为没事可以做——您向来不允许他出古堡,所以他对古堡每一处的位置都比您要熟悉几十倍,就连花园里哪一片区域在哪个季节种的是什么花儿什么草都知道。”
“而且,弥该先生受伯爵和骑士长教导,对各种阵法都很熟悉,这几年几乎把那些阵法都研究透了,现在又来研究破解之术,很厉害,总之是个可靠的得力助。”
薇薇点着头,有些恼:“对啊,就是因为这些特殊的地方,我们才在怀疑北大人的弟弟是不是想拉拢弥该先生呢!”
“”闫岸默然片刻,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羊昌喜怎么也不会选择去拉拢弥该,他连躲都来不及呢。
“你们别想太多了,弥该怎么会背叛我呢,不过我还是会注意的。”闫岸无奈地顺着她们的话下坡,以免她们又心急起来,拉住她不放,“如果没别的事了,我有点困,想回房间休息了。”
她确实也有点疲惫了。
莉丽和薇薇嘟嘟囔囔着也不好再什么,把闫岸送到了三楼便离开了。
雕塑已经出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到现在还没回来的动静,按理不应该。
闫岸推开房门,刚走入房间时,眉头陡然微蹙,注意到了被打开的窗户,风迎面吹来。
而弥该正靠在窗户边,低垂着头向下窗户下面盯着看,从背影都能很明显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怎么好,甚至有些烦躁。
“弥该,你怎么了?”闫岸反关上门,温声问道。
“隐,它被人扔下去了。”弥该沉声道。
*
十分钟前。
羊昌喜在三楼从护卫那儿打听到了闫岸和弥该房间的位置,便径直向那儿走去。
这边的护卫人数相对于其他位置更少,倒是更方便他行动了。
很自然便进入了隐的房间,羊昌喜把门微微关上一点,留出一条缝隙以便观察到外面的动静。
平平无奇的卧室,只不过有两人生活的痕迹,镜子前的袋子里,还装着被“撕破”的外裙、套和一些杂物。
屋内鸦雀无声,羊昌喜静静地看着裙子,眼神有些诡异。
他咳了一声,收回思绪,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试图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搜查的动作异常流畅且仔细,宛如老,仿佛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不下十次了。
终于,在紧闭的衣柜中,羊昌喜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他谨慎地将衣物整理回最初的状态,确保万无一失后便打开了这本日记本。
“咚。”忽的一声轻响,迅速唤回了羊昌喜复杂的思绪,日记本里忽然有什么掉了出来,他紧张地看向门口,迅速弯腰捡起掉出来的笔,慌乱地夹进日记本里,收起后塞回衣服下面,将衣柜关上。
这里面的所有东西他都已经记下了。
走到窗户旁边时,羊昌喜这才看到了刚才发出轻响的东西是什么——一只不知道怎么回事掉落在了地上的雕塑。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走上前捡起雕塑,看到了雕塑的全脸时神情陡然一僵,然后眼中的厌烦和不满感逐渐溢出。
“哈,什么东西啊,居然还给他搞了个一模一样的雕塑”羊昌喜低声嗤笑着,“笑死人了。”
“要不是这个怪物突然跑出来,我早就从他身上找到线索了切。”他慢慢悠悠地向窗边走,一边随意地抛着里的雕塑,一边在嘴里念叨着。
羊昌喜撇了撇嘴,举起便把雕塑扔到了窗外,然后拍了拍:“去你的,看着烦心。”
“现在我也不用怕什么了,老天爷都向着我呢,闫岸。”他慢慢笑起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低声自言自语,把握十足,“我已经抓住你的把柄了要听话哦。”
罢,羊昌喜便信步离开了房间,没留下任何痕迹。
*
闫岸拧起眉头快步上前,走到窗户边向下看去,眼神瞬间暗沉下来。
如果这间屋子不是个独立的塔,雕塑很可能就被砸在了坚硬的砖地上,而不是具有缓冲作用的灌木丛里。
它从三楼坠落下,被苦恼地卡在众多树杈子之间,挣扎着拔不出身,扭动了好半天。
有人进来了,而且很可能在屋子里搜查了一大圈,只是为了找到某些线索,至于找到了没有
闫岸敛着眸,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只是冷声道:“弥该,你去帮我把它捡回来一下。”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动我东西。”
在弥该去捡雕塑的期间,闫岸眼神冷而静,仔细地扫视一圈屋子内的环境,寻找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屋子里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隐的日记本。
闫岸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衣柜前,垂眸将衣柜打开,看着有些杂乱的衣物,将日记本拿了出来。
她之前看完日记,原本是想跟隐一样,继续写下去的,所以把笔夹在了日记本上次记完事的下一页。
可是现在笔的位置也改变了。
那个人已经看完了所有的东西。
与此同时,弥该带着雕塑回来了。
雕塑暗红色的眸子充满可怜的气息,浑身杂叶子,弥该也不帮它摘一下,脸也被划破了几道痕,掉着白灰粉。
“是羊昌喜吗?”闫岸轻声问道,“就是我以前给你指过的那个人。”
雕塑乖顺地点了点头。
果然啊,偷鸡摸狗的这种事他也不知道做的出来,毕竟是自诩神迹队伍“谋划师”的人,为了得到线索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既然羊昌喜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选择这条路
那就别怪她开始采用特殊的段,正式对付他们了。
闫岸将雕塑拿在里,缓缓在床上坐下,下颌微微扬起,眼神晦暗而冰冷,对他做出这种举动的缘由进行推测。
羊昌喜并没有拿走日记本,是抱着她没有发现他行踪的侥幸心理,为了不让她起疑心,并为自己留出布置计划的时间。
如果他想直接弄死闫岸,完全可以把日记本拿走,交到威廉和卡菲尔面前,“隐和吸血鬼串通”,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要是威廉和卡菲尔知道,他们亲爱的表侄女跟一只吸血鬼串通了十几年,欺骗他们,他们绝对会震怒,并进行严厉的惩治。
从上次的替身计划来看,羊昌喜确实是个有点聪明的人物。
所以,他的直接目的并不在弄死闫岸上,而是想到时候以威胁胁迫的方式,从她身上榨取剩余的有用信息——缚血阵的线索和可循的背叛者的真实身份。
聪明,但又没聪明到点子上。
他估计到现在还是不能确定背叛者的身份,要不然把闫岸交上去不就有积分了么。
还有另外一点,羊昌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角色西凯勒和弥该打斗过,他的剧本里到底过这件事没有,闫岸是完全不清楚的,但在他翻看了日记本以后,就已经绝对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无论他的剧本是否介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羊昌喜已经知道了弥该的身份,并且知道隐在吸血鬼的事情上对伯爵有欺瞒,看上去已经基本上抓住了闫岸所有的“把柄”。
预估计,一旦羊昌喜在胁迫完她,得到了所有有用的信息之后,他才会使用证物日记本,在威廉和卡菲尔面前要求验证弥该的身份,真正“处死”她。
现在看来,她还有时间慢慢布置策划。
闫岸必须在羊昌喜他们彻底利用完她之前,先于其将其扼杀。
“隐,需要我做什么吗?”弥该靠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桌子上的书本,淡定问道。
“不用了,你之前都不愿意跟我实话。”闫岸将雕塑放回背包,疲倦地阖上眼睛,靠在床头休息,思路已理得十分清晰,“而且我现在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话出来莫名显得十分无情。
“”弥该哽了一下,试图声反驳,“又不是我不愿意”
他们的是“弥该”不告诉“隐”:他跟另一个半血吸血鬼(也就是西凯勒)打架的事。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捂好自己的马甲,别给我找麻烦就行。”闫岸眯着眸子缓缓打了个哈欠,歪倒下身子,蜷缩着躺在了床上,把枕头盖在头上,声音逐渐变。
“不行,太困了,我得睡一觉再,你别吵我”她勉强抵抗住昏昏沉沉的睡意,又倦怠地叮嘱了一句,才彻底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