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非要比试出个胜负不可
异变陡生,众人也纷纷惊呼站起,他们看得分明,是明玥的马惊着了后头申谓的马,申谓勒紧缰绳之下,明玥的坐骑却失了控力一头倒了下去。
“这、这快叫人来!快叫大夫来!”平南伯夫人最是紧张,这是在她的地盘上出的事,若是有个好歹可是不得了。
丫头连忙应声去叫,明夫人心口砰砰直跳,在看到场中一抹带着灰土的红色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夫人莫急,瞧着只是摔了一跟头,应是不妨事。”
如是可以,明夫人也并不愿意平南伯夫人难做。
平南伯夫人自然察觉出她的心意,扭过头来看着她,眸中便是一片感激,“是这么,可还是得先瞧瞧,这女儿家不比男孩子,万一磕着碰着可是不好看。”
明夫人缓缓一笑,并不多话,只落座下来。
待遣出去的厮和丫头到了跟前之后,却又捧着东西自个儿回来了,薛夫人连忙追问之下,才见那厮哭丧着脸道:“二公子和明大姐都不肯下场,非要比试出个胜负不可!”
“这是怎么回事?怎地这般胡闹?”平南伯夫人皱紧了眉头,往外头看去。
明夫人也挑了挑眉,目光聚集在场中的几抹身影上。
明玥身旁立着薛侧,薛侧却是义愤填膺,满目怒火地看着对面的人,明玥神色便冷静多了,仿佛刚在地上爬过一圈的人并不是她,虽然她的衣裳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也散乱了些许。
适才她滚落下来的时候,薛侧便急急勒住了马,慌里慌张地跑了下来扶她起身,一迭声地问道:“明姐姐,明姐姐,你没事吧?没事吧?”
明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摇了摇头,只是抬头逼视着申谓。
申谓神色平静,满脸关切地向前走了两步,“明姑娘可有大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掉下去了?”
薛侧在一旁听着便要气炸了,旁人不清楚,他可看得明白着呢!适才明玥的坐骑翻身不是正常的尥蹶子,那马儿是莫名吃痛才以致性情这般发狂,再他们牵来的马都是驯养过的,不会无缘无故便这般,而后蹄扬起,明玥又无暇分心,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
而明玥背后,除了申谓,还能有谁!
薛侧怒火中烧地看着申谓,瞧着他一脸虚假做作的笑容就恨不得将他的面皮踩在地上狠跺上两脚,“你——”
话刚出口,却被明玥扯了一把,他回过头来,见明玥神色平静,抬头望着申谓,缓缓地淡笑道:“多谢申三公子,既赛事还未完,咱们便再比上两场罢!”
申谓眼中一紧,脸上便微微露出几分惊愕出来,“姑娘已受了伤,怎好”
“怎么?难不成公子是怕了?”明玥轻轻冷笑,目光不闪不避。
申谓抿了抿唇,面上划过一丝狠意,转瞬即逝,随即又笑若春风一般,拱道:“恭敬不如从命!”
明玥缓缓冷笑,转过身来,一旁的侍卫便已经将马匹拉了起来,好生整理了一番之后,又牵了一匹上来,明玥走到马旁,轻轻地摸着它的鬃毛,薛侧在一旁对着申谓横眉怒目了好一会儿,见他翩然上马,心中气不过走到明玥身旁急急道:“明姐姐,适才他”
“我知道。”明玥声音平静,目光淡然,捋了捋鬃毛,“旁人若是做出下作段,我们却不必和他一样,咱们”她扭过头来看着薛侧,眼中露出一抹骄傲自负的笑容来,“咱们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法子赢了他!”
薛侧年纪还轻,素来便是家中娇惯的幼子,行为之间颇有几分飞扬跋扈,在家中还素有“霸王”的名头,听见明玥这般话,心口却是一动,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心中忽觉像是清晨朝阳一般通透无比,脸上不由自主也笑了起来,大力地点了点头,“姐姐的是!咱们有的是法子赢了他!”
他一溜跑走到一旁,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咱们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法子!”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场中及场外离得近的几人都听了见,不由得发出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适才明家姐摔下马的蹊跷,莫非是这其中果然有什么不妥?
再思及一二,适才与明玥缠斗的申谓紧跟其后,脸上不由都露出猜测莫名的神色来。
申谓自然也听得清楚,面上不由一阵青白相加,执着缰绳瞧着前方,心底却是怒意阵阵,待再开锣之时,众人纵马前行,他将中的东西收入袖口之中,却全神贯注地追逐着那马球奔跑。
场中热闹再现,有了坠马的事故,众人比先前更要投入,叫喊的也愈发高昂,气氛热闹至极,便是先前在帐篷里头看的人,也都纷纷走了出来,站在帐篷前头的台子上伸长了脖子看得仔细。
明玥一马当先,中球棍扛在肩头,单控马亦是潇洒自如,只是有心人瞧着却依旧能瞧出她左腿不大便利,虽是如此,仍旧夹紧马肚全力向前。
场中锣鼓声声响起,明玥所率领的红队比之紫队领先两筹,远瞧着线香即将燃尽,申谓用尽全力击出一球正中球门,赛场上顷刻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来。
到了赛点时刻,众人自然屏气凝息,看着场中动作来回,申谓瞧着明玥轻咬着嘴唇,似是轻忍痛意,眉头一挑,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腿上。
明玥的左腿蹬着马镫,却又几分无力,他心头一喜,只听见锣鼓一响,赶马上前。
薛侧不甘示弱紧跟其后,特意防着他有下作段,正驱驰在他身后,却见明玥高高扬起球棍,申谓冲上前去,电光石火之间,却看见明玥回过头来冲他看了一眼,也不知为何福至心灵一般,薛侧心中一动,微拨马头,纵身从一旁冲了过去,一棒击出,那马球便如流星一般带起草屑泥土无数,直冲球门而去!
申谓听见身后风声过时才陡然发觉不对,回过头时薛侧驱马身姿矫健已从自己身后奔驰而出,同时击出了一棒,眼瞧着那的圆球如流星再是追不上了,心中追悔莫及,却是懊恼不已,与此同时他的球棍也“不心”带到了明玥的腿上,重重的一声响,力度之大剐蹭到了马肚,马儿长嘶一声,低嚎哀鸣起来。
“进了!进了!进球了!公子进球啦!”看台上平南伯府的丫头们也是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声,拍叫好。
这赛事如此精彩,便是贵重女眷们也是觉得痛快,也未曾约束丫头们的欢呼声,平南伯夫人脸上带笑,欢喜异常,嘴上客气道:“这孩子!净知道玩了!”
明夫人立在一刻,虽瞧着这一场赢了,但是明玥的马又长嘶一声痛苦哀鸣,她是瞧得真真儿的,心中不免挂念女儿,远远看着女儿制住了马儿,端坐马背上嫣然而笑,这才放心不少。
明珊面上欢喜,揪着明夫人的胳膊欢喜道:“伯母,快看快看,长姐可真厉害!”
明夫人颔首微笑,摇头笑骂道:“就是个不让我省心的。”
场中薛侧更是开心喜悦无比,他从来不曾这般赢过一场马球,一是他技艺还未精,二是他也不曾在这样重量级的比赛中赢得过,有了这一头,如何不兴奋激动,纵马围着场内欢呼奔跃了一圈这才作罢。
众人行到场外,众人低声笑欢喜不已,俱是都围拢上来,对着薛侧这一队的人嘘寒问暖,明玥催马而来,脚踝处刺疼钻心,强忍了只低声笑了两声便请辞回帐篷更衣。
众人见她惊马两次,还依旧领着众人夺得冠军,又见她身上泥土狼狈,焉有不允之理,平南伯夫人更是连声叫自己的贴身丫头过去服侍,明玥笑着摆拒绝,也推拒了母亲身边的人,只带着折柳和玉笛便返回自己的帐篷之中。
一离了众人视线,她当即便不再忍了,抽着气单脚跳到了凳子上,折柳和玉笛先前也未发觉她有何不妥,见她眼下喊痛,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这才吓了一大跳,玉笛连忙转身出去寻药,折柳陪侍在侧。
“姑娘这是怎么了?呀?!!!竟受了这样重的伤!”折柳心翼翼地褪去她的鞋袜,这才瞧着她脚踝处一片青紫,隐有淤血之状。
明玥表示自己疼得不想话,她虽是承教于铁血世家,可是这生肉真皮,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她斜靠在软榻上,额头冷汗微冒,折柳心疼不已,轻轻拿给她推拿疏散淤血,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个不停,“姑娘逞强做什么?夫人都了叫姑娘下场来,又何必非要比试?把自己弄的一身伤,奴婢瞧着这过些日子姑娘也别想出门了!”
明玥无语地看着她,半晌之后道:“莫要告诉娘亲。”
折柳抬起头来,张口欲要答话,见她神色认真,顿了顿终究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嘟囔着道:“姑娘心疼夫人,也心疼心疼奴婢们吧,这事我们帮着姑娘瞒下来,回头叫知道了,弯刀姐姐又要罚我们了。”
明玥实则是有些累得紧了,歪在斜榻上听着外头又开始热闹起来,倒成了背景音似的,烘她入眠,没过一会儿玉笛便走了回来,里捧着一瓶药,低声道:“奴婢不敢惊动夫人,也不好告诉旁人,只得跑到咱们车马上取的,亏得奴婢灵,这外出游玩哪里没个磕磕碰碰”
折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死丫头!还有夸自己灵的,莫不是等着姑娘受伤呢?”
两人低语话,絮絮叨叨,明玥却是忍着疼乏累不已,歪倒在一旁昏昏欲睡,瞧着她的模样,折柳无奈地摇头低叹了一口气,自家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只要是受了伤,也不喊疼也不掉眼泪,只愿意一头睡过去是怎么回事?
可瞧着她脚踝处的青紫,她也不好什么,若是睡过去了也是好事,最起码不觉得疼了不是么?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瞧着明玥已然是困意上涌,闭着眼睛睡下了,两人轻轻脚地端起托盘走了出去,一个去向明夫人回话,一个去车马之中放东西。
外头的热闹还是一阵一阵的,帐篷前空无一人,不过多久,便瞧见一个青灰色身影左右看了片刻,扭身进了帐篷之中。
明玥警觉性极强,虽她已是昏昏欲睡,可若是来个人还是知道的,只是来人却似脚步轻微,半分人也没有惊动。
走到榻边,俯身望着那少女睡着的容颜,心口一顿,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既是不行,逞什么能?”
明玥昏然睡觉时只听见有人话,却又不似折柳和玉笛的声音,声线微沉倒像是个男子,顿时模糊便要醒来,来人眼疾快,直接便在她睡穴上虚虚一拂,她微微动了动眼皮,又沉沉入了梦乡。
娇颜砣红,脸颊处的两朵红云亦是瞧着喜人,肌肤如细瓷一般,透着薄薄水光,真是找不出什么东西能来形容?
苏钰注目看了她良久,又看她涂抹了药的脚踝搁在一旁,青紫一片瞧着下人,眸中不自觉地漾起几抹怜惜,顿了顿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瓶,搁在她的中,低声道:“这是对跌打损伤极好的‘玉犀膏’,涂上两日便能好了。”
放下玉瓶,他本转身想走,想了想之后却又觉得不舍一般,茫茫然地转过身来,再度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这才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帐篷外,隐在一侧只瞧着来路,不过片刻,便瞧见一个青袍男子中握着不知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到帐篷前看着没人犹豫片刻驻足不动,苏钰轻轻哼笑一声,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祁渊站在高台之上,虽不知马球场中的不妥,但看见明玥惊马两次也是吓得魂不附体,这一作完画便急急地寻了东西过来,却不防帐篷前并无人侍立,一时犹豫便不曾进门。
正在踌躇之间,听见身后传来话声,回过头去却是折柳和明珊结伴而来,低头笑,抬头看见他也颇为讶异,“祁渊先生,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