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径自往帐篷里走去了
祁渊抬眼看了明珊一眼,垂下了眼睛淡淡地答道:“适才见明妹妹不妥,我便想过来问问,这帐前无人我便不曾进去”
折柳闻言登时醒过神来,连忙自责不已,向着祁渊行了一礼之后往帐篷中跑去。
明珊看着折柳的背影,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来看着祁渊淡淡笑道:“祁渊先生对长姐果真上心得紧,怕是长姐的未婚夫都不曾有祁渊先生的这般深情厚谊。”
祁渊抬起眸,牢牢地望住她,面色微紧,顿了片刻之后才淡淡笑道:“在下承蒙将军府大恩,对明妹妹自是要好些。”
明珊心中一紧,当即狠狠扯住了帕子,攥在了掌心之中,面色也难看不少,杏雪只觉得自家姑娘身周气压似是陡然降了下来,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两人,祁渊先生也没什么不该的话呀。
过了片刻之后,明珊面色才缓缓好转过来,反而带了几分无畏之意,“先生的是,明珊感动不已,待长姐醒来,定将此事好好同她上一才好。”
罢,再不理会他立在原地的模样,径自往帐篷里走去了。
祁渊面色沉静,垂着头谁也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攥着中的东西往远处走去,只走上不过两步,便瞧见前头明璟火急火燎地急匆匆而来。
“元耀。”
明璟字元耀,听见有人唤他字,当即抬起头来看见祁渊的身影,心中只叫不好,却又是无可奈何地一笑,迎上前来道:“祁渊。”
祁渊神色一暗,往常明璟见他之时多称呼他的字临之,如今却是不叫得那般亲热,亲疏远近立分明,当即苦笑了一声,低声道:“适才我瞧着阿玥妹妹不好,便来送些东西给她,却不知她帐篷前无人,便不曾进去,如今见到了元耀兄,便请托送过去吧。”
着,他抬起来,中一只白瓷瓶搁在掌心。
明璟看了看那瓷瓶,再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犹豫片刻之后终究是收了下来,低声笑道:“出门在外,必是少不得的东西,今日可巧就忘带了,多谢临之了。”
祁渊淡淡地笑了一声,收回了缩在袖子中,淡淡地颔首转身辞去。
明璟侧过半个身子看着他的背影,他身形颀长只是略显瘦削,便是贴身的衣裳和厚重的棉衣穿在身上也稍显有些宽大些,风将他的袍摆吹起,瞧着便不胜萧索。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他与祁渊和明玥都是自一起大的,祁渊因了前缘曾受过平远将军的照拂,几人的情分也非比寻常,他知道他是个好的,待明玥的心也是没得,可是明玥一向大大咧咧,于他并无那等情分,他也不好戳破,而如今明玥已论定婚事,再有什么来往却是不必了的。
造化弄人,若是祁渊家不曾没落,虽比不上明家门楣,可若是明玥喜欢也都不是问题,如今
什么都是废话。
明璟感怀一二,便不再多想什么,还是挂念自己妹妹伤势要紧,急急忙忙地便冲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头热闹起来,几人回来自是把明玥弄醒了的,了一会儿话,折柳才发现一旁还有个玉瓶子,当即诧异得紧,可看人众多也不好什么,只是悄悄地收了起来。
明璟一掀帘子进来,便急吼吼地道:“妹妹、妹妹,可是无事,我适才去看了马厩里的马,又瞧见兵马司白指挥使家的大郎,便同他了一会儿话,却不知场中如此乱糟糟的,你可是有事?”
明玥露出笑容来摇了摇头道:“没事了,都已经好了,回家歇两天便是了。”
明珊拿着帕掩口笑道:“大哥哥不知长姐适才威风凛凛,惊马两次也能夺得冠军,可真是大大地厉害!”
明璟闻言却并未有多么开心,他是知道明玥的,便是受了伤也要硬撑着不吭声,一股子的倔强也不知是随了谁,她如今又已定了婚事,若是叫人起她只道太厉害,以后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不过一声低叹道:“三妹妹这话不对,女孩儿家如何能这般硬骨?有什么是非撑着不可的!你还有哥哥在。”
明玥自知自己兄长的德行,只是看他目光炯炯满怀温暖的眸光心头也只是一暖,点了点头道:“我自是知道的。”
一旁明珊看着两人兄妹情深,抿了抿唇却是一句话也没,别开了眼睛,待两人了一会儿话之后才低声笑道:“适才祁渊先生来了,只是站在门口不曾进来,姐姐可见过他了?”
明玥皱了皱眉,难不成适才进来的是他?可那感觉又不太像啊?正在思量间,明璟微微咳嗽一声,往后头背了背,低声道:“他心里头挂念妹妹也是有的,自是从一起大的,适才问了我两句便走了,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明玥心头疑惑也没仔细听他话,只随意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话了。
这一场东山宴接近黄昏时才散了场,众人都乘车往京中而去,明珊陪侍在明夫人身侧,明玥便一个人独落了个车马,闭目养神。
瞧着四下无人,折柳这才心翼翼地拿出那玉瓶子,低声道:“姑娘,莫非祁渊先生来瞧过姑娘,送了姑娘这东西?”
明玥睁开眼睛,看见东西不免奇怪得紧,伸接了过来打开瓶子闻了闻,惊讶道:“‘玉犀膏’?这东西他是从哪里寻来的?”
折柳两人不懂那东西是什么,眨巴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明玥闻着那清凉淡雅的味道,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祁渊如今是个白身,如何能寻来这么金贵的东西?
这“玉犀膏”别是她了,就算是明将军那里也少有得很,他怎么会有这东西?再他一介书生,要这东西何用?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她倒也懒得想了,只还给折柳交代放好,道:“我用一些便罢了,你回头继续封好,拿去给哥哥和爹爹备着用。”
折柳“哎”了一声,连忙贴身放好不再多言。
回京的车马不少,前前后后走了迤逦十几里路,平南伯既是主家,自然是走到最后,薛侧陪在母亲身边,斜靠在母亲膝头,把玩着中的冠军标志,不过一个金镶玉的牌子,做得精巧细致,女孩子见了许是更喜欢,可薛侧不曾得过冠军,也心爱得厉害,这一路上都不曾放。
薛夫人料理了一旁嬷嬷递过来的账册,上头记录着这次的支出明细,看过勾对之后便交了出去,见儿子依旧拿着那东西玩着,不免笑道:“如今赢了一回,可高兴了?”
“那是自然!”薛侧起这个依旧兴奋不已,笑眯眯地道,“回家去将这个给哥哥和父亲看了,他们便不再总我了!”
薛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点了点头,笑语了两句道:“今日这场赛事倒是酣畅淋漓,没叫你哥哥和父亲瞧见,瞧见了定不我这只不过是胡乱玩玩。”
薛侧点点头道:“这一次确实厉害得紧。”
薛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奇道:“那与你们做对的,可是新晋上来的申家的儿子,瞧着倒是一表人才,你舅家的二表姐还未婚配,瞧着年岁倒是相当些。”
原本只不过随口了一句,却不料薛侧“腾”地一声坐直了起来,表情立马便变了,“不成!”
薛夫人吓了一跳,气恨地拧了儿子一把,“你做什么大惊怪的,吓我一跳!”
“哼!那个申谓不是什么好人,母亲还是别把二表姐往火坑里推!”薛侧年岁不过十三四,心性却如十二三岁的孩子一般,喜就是喜,怒就是怒,话亦是不留情面。
“这、这是为何?”薛夫人与嬷嬷看了一眼,不由得大为奇怪,薛侧虽然脾性骄纵,但是心底却是不坏,也从未见过他与谁这般深仇大恨,提起一句便要恼怒的。
薛侧轻轻地哼了一声,“今日明家姐姐惊马两次,还坠地一次,都是那申谓搞的鬼!堂堂一个男子汉,在马球场上对女子都能做出如此下作段,可见不是什么好人,母亲若起这个念头,不是把二表姐往火坑里推么?”
薛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皱眉道:“你这孩子,的这是什么话?无凭无据,怎好如此污蔑旁人?”
薛侧用力地挣开母亲的,满脸地不快,斩钉截铁地道:“就是他!非儿子污蔑,明姐姐第一次被他惊翻了马,摔在地上便不曾理会他,我们是凭着本事光明正大赢的,谁似他那般的下作段!可第二次明家姐姐防着他这一,便引他过去,才叫我得了会赢了!哼,第二次我没瞧清楚,可是两次惊马,他都在明家姐姐身旁,不是他还有谁?”
薛夫人怔怔地看着儿子,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一方面感叹素来不听管教的儿子竟然有了是非观念,更有了男儿气概,另一方面却是满脸的疑惑和震惊,她缓缓地看向随侍嬷嬷,诧异地道:“那申家虽先前是个不入流的,可如今却是已有些本事,如今已是从三品的守尉,难道这”
“是啊。这也就罢了,听申家的姻亲便是工部员外郎顾家,现如今也是要慢慢瞧着好了的,这不出意外,年底便是升任工部侍郎了。”嬷嬷跟在薛夫人身边多年,对这些事情是了如指掌,便道,“哥儿,你莫不是瞧错了?”
“我没瞧错!母亲不信便罢了,你若喜欢,便把二表姐嫁过去就是了!”薛侧到底是骄纵脾气,不愿同母亲多,见她不肯信便也懒得多费口舌,只是自己心中却是不喜了申家至极。
薛夫人无奈地看了儿子一眼,摇头叹气不语,她也不过就是提了个想法,见儿子如此斩钉截铁,心中也狐疑起来,便将此事放下不提了。
这便是年节之前的最后一场外出游玩了,明玥伤势不轻,自也不能出门,在家歇息,入了冬京里都似是冻住了一般,各家人若无旁的事情也都是不出的,将军府也平静得紧。
明玥在屋子里头养伤,明夫人掌家同时,开始准备嫁妆,过了年的六月份,明玥便要出嫁了,想起这桩事她心头就不免烦乱,又觉得对不住女儿,便免了见女儿的面,也给了明玥掩饰一切的会。
有了“玉犀膏”,不过两日之后她便好了大半。
“哟!姑娘,这东西可真是好用,这淤血都没了,想来再过一天青紫都没了。”折柳轻轻地摁揉着她的胳膊,惊奇地道。
明玥点了点头,掂了掂那瓷瓶,自己的伤本是事,其实本不用这么好的东西,可她为了遮掩也少不得用上一二了,眼下瞧着还有大半瓶,便送去给父亲好了。
她叫人装好,送到正院悄悄交给明德,明德对她素来心软,定不会想到她为何有这个东西,定是乐呵呵地收下装好了。
一切安排妥当,折柳派人去传膳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过头来问道:“那姑娘不谢谢祁渊公子?”
明玥愣了愣,皱起眉头诧异地道:“还用谢吗?”他们这样要好的关系?
折柳扁了扁嘴不答话,她思虑了一二,道:“那你还是着人送些笔墨纸砚过去吧,他最是喜欢这些了。”
折柳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膳。
京中文和巷偏僻角落处的一处宅子,不过是一进院,一间偏房,门口的门头也的紧,门口紧闭,一个身影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出来迎门的是个厮,开门见是将军府的衣裳服饰,不由得有些惊讶,刚要话,却见来人将一个包袱放在他怀中,低声笑道:“这是我家大姐谢公子的谢礼,你拿回去吧,时间担待不得,我还得走了。”
那厮惊讶不已,还要张口话,那人却已是转身离开了原处,匆匆离开。
他捧着包袱只觉得沉甸甸的,进了正屋低声道:“公子,明家大姐派人给公子送谢礼过来了。”
正在案前低头写字的人猛然抬起头来,“谢礼?”
厮是跟在祁渊身边多年的,叫做祁复,早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意,见状笑道:“大姐惦记着公子的心意,这不就送来东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