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你是不是皮痒了
折柳还在外头看着明义的背影犹自气愤,听见屋子里头的动静,连忙放下“私人恩怨”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
“奴婢在,姑娘怎么了?”折柳看着明玥站在妆奁台前,面色有些发白的模样,颇有几分惊诧。
明玥颤抖着伸指着妆奁盒子,咽了咽口水才道:“成婚那一日,我叫你好生拿着的锦囊呢?”
折柳在脑海中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锦囊的形状,连忙呆呆地道:“姑娘进门之后我就还给姑娘了呀。”
明玥眼前一黑,还给她了?那她也明明记得是放在这暗格中了,怎么会不见了?
折柳看了她一眼,很是奇怪,不过一个的锦囊罢了,能有什么慌张的?莫非里头装的是金子银子?她胡乱地猜想着,可是金银那么一个锦囊能装多少呀,侯府和将军府都不会在意这些,那会是什么呢?
她满腹疑问,明玥却是抚了抚心口,挥叫她退下,自己坐在妆奁台子前,一一地将明格暗格都打开,将钗环、步摇、簪子甚至项链都一一地拿出来堆在桌面上,却死活找不到那样一个锦囊来。
一无所获,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半晌茫然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
而她心心念念的锦囊如今却在千里之外,被一个人夹在指中翻看,对着阳光看了好一会儿,苏钰皱着眉头不知里头是何物?
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清河府,城中一处医馆里头,苏钰躺在躺椅上悠闲自在,看着中的锦囊发了许久的呆。
一个青布衣袍的中年男子打旁边过,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很是新鲜,“哟!这锦囊可是精致,是哪位姑娘送与公子的定情信物?”
苏钰闻言,迅捷地将锦囊收了起来,冷哼一声不答话。
那男子满身药香,伸出指来捻了捻自己的老鼠胡须,笑着道:“公子这刚大婚不久,怎地舍得抛下京城第一美人跑到这穷乡僻壤里来?”
苏钰翻了个白眼,满脸不想回答的表情,而从那男子后头探出一个脑袋来,笑嘻嘻地道:“师傅,你早与我过,苏公子风靡京城万千少女,难不成是在那第一美人面前吃了瘪,这才灰溜溜地跑到咱们这儿来?”
苏钰闻言当即大怒道:“祈年,你是不是皮痒了?”
那唤做祈年的少年嬉皮笑脸,年纪虽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更胜他几分,丝毫不惧地笑道:“怎么?难不成被我中了?”
苏钰咬牙切齿了一番,随后冷哼道:“这锦囊便是她给我的。”
“果真是定情信物?”那男子和祈年面色一震,双双精神了许多,瞪大了四只眼睛看着苏钰。
苏钰轻哼一声却不准备答话,预备将那锦囊收入怀中,却冷不防祈年一个翻身冲了过来,夺走锦囊笑道:“这既然是定情信物,也叫我们看看,是什么模样?”
苏钰大怒,翻身便去拦,祈年上下左右的跳跃着,身灵活又加上熟知医馆地形,一时半会儿竟然让苏钰也抓他不到,那男子在后头跺着脚骂道:“你们两个给我心点,打翻了我的药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笑闹着追逐到一间房中,里头布置简单,门口挂着蓝布帘子,挨着窗口和墙边还搁着一张软塌,上头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来,听见动静微微地睁开眼睛。
祈年冲入房中,晃着中的锦囊,向着床上的少年笑道:“少衍,你瞧,苏家叔叔的媳妇给他的定情信物。”
少衍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面上并无多少表情,眉宇间还颇有几分黯淡,听见祈年和苏钰笑闹也没有什么波动。
苏钰上前一把抓过锦囊,按住祈年的肩头,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敢抢我的东西,你皮痒了?从今天起,少衍的药渣都你去倒!”
祈年到底年纪打不过他,被牢牢制住,闻言哀嚎起来,“那玩意又苦又臭,我可不想倒啊!”
哀嚎声留在屋子里,苏钰走出门来,预备着珍而重之地将锦囊放入袖中,祈年却在身后大叫道:“苏叔叔,那里头有东西,会不会那才是你娘子给你的定情信物?”
苏钰一听,顿住了,看着眼前的锦囊,这里头有东西他早就知道,只不过这是从明玥的妆奁台子中拿出来的,里头装的是什么他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去随意拆开来看。
听见祈年的话,他心头的那股子痒痒又冒了出来,看看也没什么吧,大不了到时候回京的时候再给她放回去罢了。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祈年见他身形顿住又来了兴致,从屋子里跑出来,笑眯眯地道:“苏叔叔,我也好奇得很,也叫我瞧瞧呗!”
苏钰心念一转,当即决定不看,收入怀中,祈年见状,连忙冲着那中年男子道:“师傅,苏叔叔害羞了。”
站在一旁抱着簸箕的男子嘻嘻低笑,并不接话。
苏钰冷哼一声,想用这个来刺激他,没用!他继续将锦囊往怀中塞去,祈年眼疾快,一把抓过那锦囊,抬便抛给了中年男子,引得苏钰大怒,回身便要去抓他,他蹦高了大喊,“师傅,快看看是什么呀!”
苏钰一把擒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别了个角度,疼的祈年连声大叫,扭送着他走到那男子身边,却看那锦囊落在男子怀中的簸箕中,男子低下头看了一眼,忽而闻到一股异样的气息,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别闹了,这锦囊有问题!”
闻言,扭打在一块的两人都住了,转过头来看着他,男子放下中的簸箕,拿起那里头的锦囊,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愈发紧,抬起头来看了苏钰一眼,问道:“你确定这是明姑娘的东西?”
苏钰心中一动,松开了,看了那男子一眼,声音也轻了几分,“是。宋先生可有什么问题?”
想起豪门勋贵的那些段,他心头一颤,若是京城的那帮人敢在明玥身边下毒,他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宋先生将锦囊的软红粗绳抽开,翻倒过来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赫然却是一枚细圆的药丸。
宋先生拈起药丸放在鼻尖上轻轻嗅了嗅,神色愈发凝重起来,苏钰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这到底是什么?”
宋先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颇有几分费解,过了良久才道:“依我来看,这像是‘浮屠花’的汁液而成的药丸。”
“浮屠花?”苏钰于医理上并不通晓,皱了皱眉。
宋先生又细细地闻了闻,扣掉一块在舌尖上舔了舔,随即涂掉抬起头再话时便更笃定了几分,“正是。‘浮屠花’只有北疆才有,并不多见,此花药性特强,独有一股香味,闻之令人晕眩,若精心调制,效用更非同可,几可使人面色僵白身体发硬,如假死之状。”
“你是这是假死药?”苏钰动了动眼睛,缓缓地问道。
宋先生将那药丸收回去,无比心珍重地放进一旁的匣子里,听见苏钰的话,抬起头来点点头道:“你这么也对。”
苏钰顷刻间面色难看起来,假死药?明玥要这东西干什么?她想干什么?
宋先生收好那药丸之后,抬眼看了一眼苏钰,心里思索片刻随后又侧过头来讪笑道:“此物珍贵,想来世子妃也不过是收着罢了,这不未曾有用么?世子若是舍得,这药丸叫我好生参详参详。”
苏钰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敏锐地从他脸庞上捕捉到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当即没好气地一把拽过了锦囊,冷声哼道:“随你。”
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馆的门,往外去了。
宋先生如获至宝一般,得意洋洋地看着那药丸,一边看一边低叹,“啧啧啧,万花丛中过,没成想被花扎了,这是命呀。”
祈年站在一旁,满脸糊涂,憋了半晌问道:“师傅,可是世子妃叫世子去死的意思?”
宋先生:
这边厢东西丢了不提,明玥好歹稳住了心神,总之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苏霆和苏夫人都是明理之人,难不成还要为了这桩事死扣着她不成,哼,纵然他们不肯,她也有的是办法,不必非要假死这一条路不可。
想定了这桩事,明玥反倒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将此事撇到脑后去了。
天气转凉,镇南侯府上下逐一都换上了新衣裳,这两日明玥格外的忙,叫针线房中裁剪布料做衣裳,还有当月的月钱也要下发。
核定了账目,明玥点点头,将账册交给了账房的管事先生和婆子,点头赞许道:“账目清楚,很有条理,二位做的不错。”
账房管事不只他们两个,闻言却是笑道:“多谢世子妃赞誉,都是大伙儿的功劳。”
明玥满意地点点头,居功不自傲,不贪功揽功,苏夫人治下实在很好,她几乎不用费什么工夫,随即笑道:“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回头拨出五十两银子,与大伙儿做赏钱。”
闻言账房先生和婆子当即喜笑颜开,连连磕头谢恩。
只是刚夸过账房不过两日,麻烦事便找上门来了,这一日上午,明玥正在与苏锦笑,刚到过些日子珍宝斋出了新钗环要去瞧瞧的话,账房满面愁苦地捧着账册来了。
“大老爷和大夫人寻常的吃用已经在府中是花销不少出去了,可如今大公子外出宴客与人结交,甚或者大夫人出门做衣裳,都也要往账房上支领银钱,的不知如何解释,这可怎么办才好?”账房的先生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儿,姓葛,满脸皱纹不皱成一团之后,褶皱都能夹死苍蝇了。
大房来京之后吃住在侯府,这明玥是早交代过的,不能怠慢了所以一应都用着最好的,这都出去不少银钱,也都罢了,可这自家的花销还要在侯府中支领,未免不妥吧?他也不好什么,可就这几天功夫,苏铎已经来支领好几回了,这可如何使得?
明玥放下中的茶盏,挑眉问道:“大公子出门宴客?”苏铎进京不过半个月,怎地如此交游广泛,都能宴客了。
葛先生闻言面色颇有几分尴尬,适才的话他是润色过的,出门宴客是好听的,苏铎时常出入酒肆花楼,跟进自己家门似的,出阔绰,那银子能这么花吗?
见葛老头吞吞吐吐,明玥知道他也不好什么,当即叫人去请明义来,明义到了之后见葛老头不好,他可没有什么遮掩,当即便一股脑地出来。
明玥面色微沉,随即皱眉道:“大公子来支领银钱是何名目?得出么?”
葛老头连忙道:“大公子本就是一家人,哪里分的那么清楚,难不成侯府连这点钱也不给了之类的。”
明玥轻轻地冷笑了一声,“那大夫人呢?”
葛老头又道:“大夫人出门去做首饰钗环衣裳,都是拿着夫人的名目,是与她也挑些。”
“难道府里头的钗环脂粉不够用?夫人可了要买?”明玥眯着眼睛问道,“祥安苑和平和院里头没有送过去?”
“的怎敢?”一旁的瑞婆子连忙大声惊呼辩驳,“世子妃明察,老奴便是在旁的地方扣些,也不敢在大老爷和大夫人身上克扣,一应的钗环、脂粉、衣裳都是先尽着这两个院子先送过去的。”
明玥皱了皱眉,既然这样,那还支领什么银钱?连苏霆和苏夫人平日里都没有什么别的花用,一应是做什么吃什么,只是有时想吃些时令的,那也是全府上下都跟着的,绝不委屈了谁怠慢了谁。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以后都不必拨出了,若是有人不服,就叫他来问我就是。”
葛老头和瑞婆子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这事情他们挡的过去一回,却挡不住三回四回,有了明玥这句话,他们也好话了。
俩人千恩万谢地捧着账册走了,明玥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来,占着侯府的光还想挖侯府的墙角,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此过去两日之后,苏铎和苏樊氏出门的次数频繁,可没了银钱再去帐上支领的时候却被不着痕迹地推了回来,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这一回苏樊氏和苏铎双双要出门,可上的银钱实在没了,又去账房上时间又是推拒了,不由得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