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夫妻俩相视一眼,芳迅速低下头去，方剑平尴尬的想把崽子扔出去。

    孩抿抿嘴瞪着眼睛看他爸爸。

    ——啊，怎么不啦？

    方剑平没法：“我和你妈妈开玩笑呢。”

    孩皱了皱鼻子，指责道：“大骗子！”

    芳点头：“真的。”抱过崽子,作势朝他脸上咬：“就像现在这样。妈妈以前跟你玩过,当时会,瞳瞳,我咬你。爸爸的时候你没听到，你睡着了。”

    芳确实跟孩这么闹过。

    孩不确定了，大大的眼睛一个劲打量方剑平,“那爸爸咋不,不和妈妈玩啊？”

    “我什么？”方剑平反问：“你我欺负你妈妈。我跟妈妈闹着玩儿,压根没欺负她,怎么？”

    孩被绕糊涂了,忍不住抓抓他的脑袋。

    芳拉下他的，让他面对自己,“瞳瞳这么疼妈妈,妈妈很高兴很开心。”

    可是爸爸不高兴不开心啊。

    孩忍不住回头，看到爸爸没什么表情，不由得捂住屁股,“妈妈”

    瞳瞳的屁股怕是真要变得跟花儿一样灿烂了。

    芳看到他的动作顿时想笑,“瞳瞳保护妈妈，妈妈也保护瞳瞳。”双环住他，“再了,瞳瞳也是不知道。有句话叫不知道真相没有错。”

    瞳瞳瞬间睁大眼睛，“真的吗？”回头看爸爸，“我不信！”

    方剑平扬起巴掌。

    “看吧,看吧。”孩急的大喊乱蹦跶。

    芳忙抱住他：“爸爸吓唬你呢。”

    孩摇头想不，看到爸爸把放下，顿时惊得睁大眼睛。想不通爸爸这次怎么虚晃一枪，不由得转向妈妈。

    “因为你确实没错。”芳想想该怎么解释，以免他误会，“还有妈妈给你作证。你要是真错了，爸爸才会打你。你想想爸爸有没有冤枉过你？”

    孩摇摇头。

    ——爸爸只会题大做。

    “不过，你还是有错。”

    孩惊得睁大眼睛。

    “你应该问清楚，而不是一上来就推开爸爸，然后冤枉爸爸。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可以不可以先问问妈妈？”芳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必须注意。真要想那什么，也得先把他送爹娘那儿去。

    孩点点头，心翼翼地问：“爸爸还打不打我啊？”

    “当然不打。爸爸要是想打你还用等这么久？”芳笑着问。

    孩摇了摇头。

    爸爸打人速度可快了，打就打。

    确定屁股保住了，孩瞬间由虫化成龙，生龙活虎的起来扑向方剑平，“爸爸，爸爸，最好的爸爸。”

    方剑平被撞的后仰，真想给他一巴掌，“那妈妈是你的还是我的？”

    “妈妈是我们的。”孩讨好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方剑平嫌弃地擦擦口水，“你怎么突然醒了？还没到做饭的时候。”

    他不瞳瞳都忘了。

    “爸爸，爸爸，快！”孩急的跺脚，“瞳瞳要尿尿。”

    方剑平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慌忙抱着他出去，急的鞋都忘了穿。

    将将到门口，扒掉孩的裤子，孩就憋不住了。

    方剑平气得忍不住：“我看你是真想挨。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冤枉爸爸。”

    孩拿着脑袋蹭蹭他的胸口，仰头：“我忘啦。爸爸不生气好不好啊？”

    “我要是跟你生气，早被你气死了。”方剑平抱着他进屋，拿起给他擦屁股的毛巾擦擦，就把他塞被窝里。

    孩从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妈妈，我渴。”

    “真是欠你的。”方剑平无奈地看他一眼，认命地去倒水。

    芳趁：“看到了吧？平时都是爸爸照顾你。”

    这种事瞳瞳不会注意，听她一，瞳瞳想想，印象中给他倒水，抱他撒尿，看着他拉屎擦屁屁的人都是爸爸。

    “看到了。我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孩扔开被子蹦跶起来，“爸爸，爸爸，我爱你，就像瞳瞳爱自己。”

    “咳！”芳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方剑平的一抖，险些把热水倒自己脚上，“你闭嘴！”

    孩吓傻了，呆愣愣转向妈妈。

    芳把他拉入怀中，好笑地问：“前一秒爸爸坏，现在又爸爸好，谁信啊？”

    孩眨了眨眼睛，表示前一秒的事他忘了。

    “刚才推爸爸踢爸爸，让爸爸出去的人是谁？”芳问。

    孩摇摇头：“不是瞳瞳。”

    方剑平过来：“那是我？”

    孩扭头钻到妈妈怀里，没脸面对爸爸。

    方剑平给他兑一点凉白开，确定水不烫就递给他，“喝吧。”

    芳接过去塞给他。

    孩这才敢抱住奶瓶转过头来。

    瞧着他爸爸没有打他的意思，胆子又起来了，“爸爸，不好喝。”

    “什么好喝？”方剑平顺嘴问。

    “麦乳精。酸酸甜甜，瞳瞳爱爱。”

    芳：“麦乳精没了。过几天我们去农场准备年货再给你买。”

    “年货是啥呀？”孩好奇地问。

    以前的年货没什么。今年可以有很多。

    由于革命，很多旧习俗都断了。那几人倒了，过去的可能真过去了，她爹这几天就在念叨，买鞭炮贴春联，辞旧迎新，过个热闹年。

    村里的日子太单调，尤其冬天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人都不出来，连鸡毛蒜皮的热闹都没了。

    她和方剑平加一块还没有五十岁，过的日子却跟七老八十的人一样。所以芳也想热闹热闹，找回年轻人的朝气，然后备战高考，为了未来而努力。

    芳笑着：“鞭炮啊。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鞭炮吧？”

    孩摇了摇头。

    方剑平道：“他见过，忘了。”

    孩睁大眼睛，忍不住问：“我又忘了啊？”

    “那时候你还太。你栓子舅舅结婚的时候放过鞭炮。”方剑平看向芳，“你忘了？他看到噼里啪啦兴奋的你差点没抱住。”

    芳想起来了：“对！起栓子，他媳妇快生了吧？”

    “张草什么时候生？”方剑平问。

    芳想想她爹娘去看望张草的时间，回来没多久栓子的媳妇就显怀了，俩人的预产期差不多。

    巧的是栓子的媳妇怀孕初期情况跟芳一样，也是刚开始跟假孕一样，吃嘛嘛香。

    高氏就认为她怀的是男孩，将来也跟瞳瞳一样聪明。所以芳不让她碰瞳瞳，她也不稀罕了。

    芳又算算瞳瞳的出生时间：“快了。就是年前年后这几天。”顿了顿，“你栓子的媳妇要是生个闺女，老太婆会不会一气之下让两人离婚？”

    方剑平：“凭什么。父母之命那一套早过时了。”

    “你不了解她。”芳摇了摇头，“她能闹得人家主动提出离婚。”

    方剑平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栓子的老岳父和丈母娘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不芳还真忘了。

    高氏给栓子选媳妇的时候，她听张草过，高氏嫌村庄的姑娘家子气。特意给栓子挑个大村庄且娘家人口多的。日子也不用婆家接济。唯一称得上缺点的就是长相一般般。

    尤其前些日子天热，太阳一晒肤色变黑，明明比芳两岁，看着比张草还大。

    “可是栓子的媳妇老实啊。她娘家人也不能天天过来给她撑腰。你信不信，要是生个姑娘，她和廖桂枝俩人敢不伺候人家坐月子。”

    方剑平想想芳那时候，他家三天两头一条鱼，奶还跟水一样。高氏要是作践人家，指不定月子地里一尸两命。

    方剑平跟栓子的媳妇没仇，俩家不对付，他见着他和芳依然招呼的很亲热，“回头跟叔一声，让栓子有个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回娘家。”

    “老太婆作孽啊。”芳忍不住摇头。

    瞳瞳好奇地问：“老太婆是谁啊？”

    “住着拐杖叫你大宝的那个老太婆。”芳问：“有没有印象？”

    孩点点头：“妈妈和草姨姨的奶奶？”

    “对！以后见着她离远点。不然把你抱她家去，你就见不着爸爸妈妈了。”芳随口出来，总觉得栓子的媳妇要是生个女孩，高氏真能干得出，不由得看向方剑平。

    方剑平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微微摇头，“没事，她不敢。”

    孩不懂：“为什么要抱我啊？”

    “因为我的瞳瞳漂亮可爱又聪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哎呀，妈呀。”孩捂住脸，脑袋使劲往她怀里拱，“不要啦。”

    方剑平乐了，“还知道害羞啊？”

    孩扭头伸出捂住他的嘴巴。

    方剑平拿住他的作势往自己嘴里塞。

    孩吓得大叫：“我不好吃，不要吃我！”

    “咋了？”张支书赶紧进来。

    孩快速跳起来朝他扑去，“爷爷救命，爸爸要吃我！”

    张支书慌忙抱住他。由于他力气太大，张支书还往后踉跄了半步：“人肉酸臭不能吃，爸爸吓唬你呢。”

    孩抬起，使劲吸吸鼻子，“香的。”送到张支书面前。

    张支书一阵无语。

    孩勾住他的脖子：“快走！快走！”

    张支书看向闺女和女婿，征求两人的意见。

    芳：“抱你屋里去。我和方剑平看书。”

    张支书抱起孩，“大胖今儿没来？”

    方剑平：“没有。应该在家背书。”

    “那今年的扫盲班还办吗？”张支书问。

    今年较去年冷，方剑平想一下：“年初四开始吧。办十天，给他们复习巩固一下。”

    “行。那明儿起鱼塘的时候跟他们一声。”

    孩好奇地问，“起鱼塘是啥呀？”

    “你明儿就知道了。”张支书怕缠不过他，不敢跟他解释。

    孩：“为啥要明天啊？”

    张支书后悔了，立马把他放炕上：“问你爸妈。我上厕所。”

    “哦，好的。”孩扑向方剑平。

    方剑平无语了，他老岳父现在怎么这样啊。

    “爸爸，爸爸，快告诉我。”

    方剑平：“就是抓鱼。”

    “瞳瞳想抓鱼。”孩抱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好不好啊？”

    方剑平：“不好！爸爸困了。”

    “懒虫！”孩扭身找妈妈，“妈妈——”

    芳拿去书本：“今天学习，明天抓鱼。妈妈计划好了。过来，今天跟妈妈学习，明天妈妈带你抓鱼。”

    孩停下来，扭身爬到爸爸身边：“妈妈，我要陪爸爸睡觉觉。”拉起被子蒙上头。

    芳气笑了：“爸爸不需要你陪。”

    “可是我想啊。”孩挥挥，“你不要话，打扰爸爸睡觉。”完还给方剑平拉拉被子，钻进去拍拍他的腹部，“爸爸乖乖，睡觉觉啦。”

    方剑平顿时想把他扔出去。

    这是哪辈子忘了烧香啊，生出这么个皮猴子。

    “爸爸，闭眼。”孩抬捂住他的眼睛。

    方剑平服了他了，“爸爸睡觉，你也睡觉。”看向芳，眼神询问，还能再睡会儿吧？

    芳也怕孩白天睡多了晚上不睡。

    现在是上午，睡多了让他下午多玩会儿，玩累了晚上一样睡的打呼。

    “让他睡吧。”芳撩开窗帘，看到外面有太阳，“我出去看看几点了。”

    方剑平忍不住：“没有表真不方便。”眼角余光看到孩子好奇，立马把话咽回去，闭上眼睛，“不要跟我话。”捂住孩的眼睛。

    孩扭头把脸埋他怀里。

    张瞳瞳虽然皮，可他还，心思单纯的很，不能出去玩只能睡觉，没了别的念想很快就睡着了。

    方剑平给他掖一下被子就去找芳。

    芳不见孩子，就知道他睡着了：“这么快？”

    “他就这点可人疼。”方剑平在屋里坐半天，骨头都生锈了，忍不住伸个懒腰，“出去透透气。他之前睡了一会儿——”

    “大爷，大爷——剑平，芳？大爷呢？”

    芳转头看去，张草的弟弟栓子，“咋了？”

    “你——你嫂子快生了。”栓子着话就往屋里跑。

    张支书从堂屋出来，“生个你找我干啥？我又不会接生。让你爹套车带你去不就行了。”

    栓子上去抓住他就往外拽，“我们之前好了，回头跟芳一样去医院生。我奶奶非要搁家里生，你快去劝劝她。”

    张支书忍不住：“这么大的事咋到现在还没统一意见？”

    “我——”

    方剑平：“只怕统一了她又突然反悔了。”

    栓子连连点头：“还是你了解她。大爷，咋办？”

    芳道：“我跟你一块去。死老太婆，胡闹也不分——”

    “爸爸，妈妈”

    瞳瞳的声音传出来，芳下意识想回答：“坏了！”推方剑平一把，“快去，别翻下来。”

    他们家的炕很高，孩胆子很大，摔下来轻则断腿，重则脑袋开瓢。

    方剑平赶紧跑进去：“你先去！”

    芳跟上去。

    栓子松了一口气：“你去我就放心了。大爷，是套车还是开车？”

    芳生孩子的时候，张支书认为她啥也不懂，不光老九去，一枝花也跟过去了。栓子的媳妇是个正常人，张支书也没担心得慌了神，不需要那么多人，“套车。驴车就够了。你去牛场，我去看看。芳，快走。”

    芳以前以为生孩子很慢。

    有了瞳瞳，芳不敢大意，跑跟上她爹。

    好在张老二住村子中间，几分钟爷俩就到了。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栓子家大门口围了不少人，她五婶，来贵的媳妇，来富的媳妇，还有张老二的左右邻居都在。

    芳拉开谢兰，拽出一条空把她爹推过去。

    谢兰转身就要骂，一看是她赶紧把话咽回去：“咋才来？”

    “才知道。”芳垫着脚往里看，只能看到人的衣服，“咋回事？”

    谢兰：“栓子的媳妇要去医院，你奶奶和你二婶要她回屋生。栓子的媳妇不愿意，双抓着门框，她俩不敢使劲掰她的，正在劝呢。”

    芳不禁：“这都啥时候了。当以前去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

    “谁不是呢。虽然得花几个钱，可人家草了，大不了她出。也不知道你奶奶和你二婶为的什么。总不至于怕草话不算话吧？你上次生孩子没住院，不也没花几个钱？”

    芳：“就是在医院住一晚也花不了几个钱。又不是难产需要术。”

    “是呀。亏得你奶奶还栓子他媳妇怀的是子。这要是个闺女，还不得让人家自己一个人搁家里生。”谢兰以前也觉得生孩子没必要去医院。瞳瞳出生时，看到芳和瞳瞳被收拾得很干净，也省得在家生弄得哪儿都是血，还不用担心难产再拉去医院来不及救治，就觉得去医院生很好，“她也不怕孩子头太大出不来，再有个好歹。”

    “放你娘的狗屁！”

    高氏的声音传过来，谢兰吓了一跳：“这又是跟谁啊？”

    “跟你！”

    谢兰看了看自己，又看看芳，她没听错吧？

    芳：“你她大孙子有个好歹，不骂你骂谁。我过去看看。”拍拍围在前面的人。

    来贵家的立马把她闺女往后拽：“妇人生孩子你离这么近干啥。”

    让出空位，芳过去，看到她二叔和堂弟堂妹挡着她爹，“这是干嘛呢？”难怪她爹进去好一会儿，还不见跟他娘对上。

    张叶和她弟一看到芳就下意识松。

    芳转向她二叔：“是你自己滚一边去，还是等我把你扔出去？”

    张老二站直了，虚张声势：“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栓子找上我爹，就跟我们脱不了关系。再了，我爹除了是栓子的大爷，还是村支书。你们这么胡来，他必须得管。”芳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推，推到看热闹的众人身上。

    有人被张老二踩一脚，忍不住：“芳，你这是干啥？”

    “耽误你看热闹了？”芳面色不渝地看向那人。

    那人惹不起她，也不敢招惹她，挤出一丝笑：“哪儿的话。”

    “既然知道就帮我拉住张老二。”芳瞪一眼她二叔，“再过来别怪我一脚把你踹祖坟地里去。”

    张老二哼唧：“看把你能耐的。”

    芳摩拳擦掌上去。

    张老二吓得挤开人就跑：“你敢？！”

    芳没空跟他计较，转向张叶和她弟。

    姐弟俩连连后退。

    这让芳直面廖桂枝和高氏：“老太婆，老太婆，我家方剑平了，现在不是以前，栓子哥和嫂子想上哪儿生上哪儿生，你们管不着。”

    高氏收回掰着孙媳妇的，“这是我家的事，我就能管着。公安局长来了都没用！”

    芳：“公安局长来了还真有用。不过我现在没空跟你们废话，栓子哥套车去了。懂事的赶紧让开，别耽误她去医院，要是不懂事——”

    “你敢咋着？”高氏拄着拐杖上前一步。

    芳二话不，拽掉她的拐杖，快速把她的双别到身后，就喊她爹：“找绳子！是不是我这两年没收拾你——别找了，爹，用她的裹脚布绑！”

    高氏顿时急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两条裹脚布正好你一条你儿媳妇一条。”看向廖桂枝，“别怪我没提醒你，敢骂我，我就把你的袜子脱了，你一只你老婆婆一只。”

    廖桂枝本想上前拽开芳，顿时吓得不敢动。

    张支书见她怂了，也没扯他娘的裹脚布，“栓子家的，东西呢？”

    栓子的媳妇朝屋里看。

    张支书连忙进去。

    芳转向谢兰等人：“我栓子哥快来了，你们赶紧把她扶上车。”

    谢兰等人不用担心被高氏的拐杖敲头，立马把栓子的媳妇拯救出来。

    高氏立即：“你敢去，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媳妇。”

    栓子的媳妇脚步一顿。

    芳不禁：“谁稀罕你认。接下来是不是要用分家威胁人家？人家巴不得呢。省得以后不光养自己的孩子，还得帮你们养两个祖宗。”瞥一眼张叶姐弟俩。俩人吓得后退一步。

    “有你啥事！？”高氏的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你赶紧把我放开！”

    芳上用力。

    高氏痛的龇牙咧嘴的叫唤。

    芳看向廖桂枝，“自打有了瞳瞳，天天抱他，我的力气可比之前大多了。打你婆媳俩不待大喘气的。要不要试试？”

    廖桂枝吓得后退。

    张支书拿着东西过来，到闺女身边，忽然想起一件事：“芳，我出来的急没带钱，你带钱了没？”

    搁村里有钱也花不出去，芳带那个干吗，还不够瞳瞳翻出来当成纸撕了玩。

    芳朝高氏兜里翻去，翻出个绢，“给！”

    高氏气得蹦跶，芳朝大腿上顶一下，高氏痛的骨头都麻了，顿时不敢挣扎。

    张支书拆开一点看看里面确实是钱，到驴车边就给栓子，“上车！”

    栓子上车用被子给他媳妇包好，张支书就挥起鞭子驾车。

    “爷爷！”

    方剑平抱着瞳瞳过来，孩没少坐驴车，知道他去农场，忍不住伸出要抱抱。

    “爷爷有事，今天不能带你去。”

    孩挣扎：“爷爷，爷爷——”

    方剑平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叔，回来给他买瓶麦乳精。”

    “难怪呢。”张支书大声：“知道了。”

    方剑平转向儿子：“还去不去？”

    孩拨开他的脸，一脸的嫌弃：“妈妈，我要妈妈！”

    芳看着车快到她家门口，张老二一家追不上，就放开高氏。

    高氏活动一下腕，捡起拐杖就砸芳。

    “心！”方剑平急的大喊。

    芳抬抓住拐杖：“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扬起巴掌就往她脸上扇。

    然而被攥住。

    芳拧着眉头扭头看到她娘：“娘！”

    打人不打脸！

    闺女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啊。

    高素兰摇摇头：“你奶奶也是急了。”

    “她急啥？”芳看向高氏，“我看她就是自私！”

    高氏理直气壮地问：“我自私关你啥事？吃你家的米喝你家的水了？”

    “你想呢。可惜我不给！”芳松开她，“再敢碰我别怪我不客气。”

    高氏一见芳的另一只还被高素兰攥住，不怕了，来劲了，朝她移一点：“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

    芳抬腿就踹。

    高氏吓得身体僵住。

    高素兰惊呼一声，芳停下，脚离高氏的身体只有一公分，不能再少。

    芳拨开她娘的，看向高氏：“这么缺德你也不怕这辈子没有重孙子！”

    高氏不由得转向瞳瞳，“大宝——”

    “我不是大宝。”瞳瞳摇摇头，拍拍爸爸的肩膀，“爸爸，快走，大坏蛋！”

    高氏顿时像被人掐住喉咙，连一个字也不出来，脸色也极其复杂，不是文学大家绝对不知道怎么形容。

    谢兰等人顿时忍不住幸灾乐祸。

    高氏回过神，转向芳，面色不善地问：“是不是你的？”

    “你有啥证据？”芳白了她一眼，拉一下她娘，“走！”

    高氏：“你给我站住！”

    芳站住，“你是真想挨一顿，还是想尝尝你儿媳妇的臭袜子？”

    高氏往人家嘴里塞裹脚布有多痛快，想到那玩意到自己嘴里就有多反胃，顿时干如树皮的脸色都白了不少。

    芳淡淡地瞥她一眼，想到孩子还没生，她就敢不顾栓子的媳妇的个人意愿，逼人家在家生。要真生个女孩，她真敢给人家清汤寡水喝。

    栓子没钱，可没法给孩子买奶粉。

    “真不是我诅咒你，就你这么缺德，老天不收拾你，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芳特意很大声，也好堵住那些重男轻女的八婆的嘴。

    高氏又要抡起她的拐杖。

    芳四下里一看，看到路边的月季花，掰根树枝跟她对战，“来吧！”

    高氏惊得后退，这个憨妮子，开窍了咋还这么不讲武德。

    月季树枝上那么多刺，碰到她还要不要活？

    这点刺就是伤着人也不过是皮肉伤。

    芳仗着这点才敢。不过她看高氏怕了，反而不用瞻前顾后，瞧见张老二和廖桂枝，“你俩谁来？”

    两口子一起后退。

    围观的村民也不敢靠近。

    芳转向高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高氏张了张口：“我吃饱了撑的跟你打！”掉头回家。

    芳收起树枝，注意到栓子家的大门敞开着，“娘，你去把门锁上，我看着他们别背后算计你。”

    高素兰想，当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可能。

    可是想想张老二一家的德行，高素兰不出口，锁上门钥匙也没给廖桂枝，怕她个不讲究的瞎翻儿媳妇的东西。

    廖桂枝被高素兰的做派气到了，“有能耐他们回来了你们也管！”

    芳笑道：“这要是你真心话，那我谢谢你。等栓子哥回来咱就过继，反正我家房子大住得下。”转向高素兰，“娘，你觉得咋样？”

    高素兰觉得不咋样。

    方剑平看到廖桂枝变脸，笑着：“我觉得挺好。婶，你想，栓子干活是一把好，他媳妇要是生个女孩，你可是有孙子有孙女，凑成一个‘好’了。”

    高素兰一想也对，栓子不是他弟老四那个懒货：“老二家的，你真的？”

    “我——”廖桂枝的不过是气话，“你你想得美！”

    高素兰：“话可是你自己的。你不管我们管。”

    谢兰点点头：“让大嫂管，不就是要把栓子过继给老大？不然他有爹有娘，凭啥大爷大娘管？将来你孙女长大了，又不管人家叫爷爷奶奶。”

    “有你啥事！”廖桂枝急的大吼。

    谢兰摇头：“真不讲理。”

    芳一直想收拾这个二婶，只是每次都是她奶奶高氏冲在前头，她比狐狸还狡猾。以至于这么多年愣是没逮到一次会，“别转移话题。你们不管，回头就把栓子哥和嫂子接我们家去，然后正式过继。”

    “做梦！”廖桂枝气得双叉腰。

    芳摇摇头：“跟你没用。剑平，娘，咱家先回家，等栓子哥回来我直接找他。”

    方剑平点点头。

    瞳瞳拍拍爸爸的肩膀，“大坏蛋！”

    方剑平顺着他的看去，高氏在自家门口站着，直勾勾往这边瞅，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是对瞳瞳。应该是他和芳。

    那架势恨不得用眼神凌迟他们。

    方剑平收回视线：“以后见着她绕道走，知道吗？”

    瞳瞳认真地点点头，“爸爸，快回家，关上门。”

    “好！”孩听话，方剑平高兴，把他扛在肩上就往家跑。

    瞳瞳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飞啦，飞啦”

    来富家的忍不住：“天天瞳瞳咋那么皮。还不是跟他这个爸爸学的。”

    谢兰点头：“就是。有几个这么逗孩子的。”看到跑追上的娘俩，“你，芳刚刚的不会是真的吧？”

    来富家的一时之间没听明白：“啥真的假的？”

    “过继那事啊。”谢兰朝张老二家看一眼，注意到廖桂枝在身后，赶紧拉着她往西去。

    来富家的回头看到廖桂枝瞪眼，笑道：“怕她干啥。她敢因为这事打你，就找芳收拾她。真以为芳当妈了就转了性了。”

    谢兰一想也对，她又不是因为自己招惹廖桂枝，顿时慢下来：“我瞧芳的样子像是来真的。”

    来富家的想想芳的性子：“她很少拿这种大事开玩笑。她开窍了不等于一肚子心眼，我估计真是这么想的。可是栓子要是过继，剑平咋办？”

    “你没听？那几人倒台了，听上面还要恢复什么，不定哪天剑平就回去了。他走了，能舍得瞳瞳和芳？这一家三口走了，剩下老大两口子咋办？”

    来富家的点头：“你别，还真有这个可能。”着忍不住回头看一下廖桂枝。

    廖桂枝隐隐听见她俩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朝她老婆婆跑去，拽着她进院就关门。

    与此同时，高素兰关上大门：“芳，刚才的不是真的吧？”

    “啥？”芳顺嘴问。

    高素兰：“让你栓子哥来咱家？”

    芳看到隔壁，怕王秋香个不懂事的乱，声：“不是。”

    高素兰露出笑脸：“我还以为，你怕哪天真恢复高考，剑平考走了，你们跟剑平去城里，不放心我和你爹，才让栓子来咱家。”

    芳：“我们就算能回城，等方剑平毕了业有钱了也会把你接过去。方剑平，你。”

    方剑平点头。

    高素兰这就想不通了，“那你刚才咋那样？”

    芳：“我们怕真生个女孩，老太婆折腾人家。不信你问方剑平。”

    方剑平点头：“我们一个时前刚过这事。”

    高素兰不禁：“你俩也真是的，也不提前跟我一声。”

    芳心，我也没想过能用这招收拾高氏和廖桂枝，怎么跟你通气啊。

    “跟你你肯定会露馅。老太婆那么聪明，被她看出来就前功尽弃了。”芳摇摇头，接过她的皮猴子，“但愿栓子哥能得个儿子。虽然会让老太婆如愿。”

    方剑平摇头：“之前我没想到，你刚刚一，长辈在作孽就是报应不到他们身上，老天爷也不会让她如愿以偿，不定真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