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间的气氛一时凝肃下来，没了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做衬托，更显得这个年过上去有些惨淡。

    周晟源突然把椅子往后挪了下，接着就要站起身来。

    他的面色古井无波，眼神径直落在何翠琳的身上。他移开椅子，接着右腿往后撤了一步。

    不知怎得，那一瞬徐雯瑶福至性灵，赶在周晟源的下一步动作前抵住他的手臂，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

    “哎舅舅，饮料我已经给外婆倒了，你还站起来干嘛啊？”欲盖弥彰的大音量里，她有些惊慌地转头看向周晟源，用口型下意识地警告：“秦笑怎么办？”

    秦笑怎么办，周晟源看着徐雯瑶，他的母亲从教导他责任、担当，后来又这样教徐雯瑶。他要做的，不过是在需要当好一个儿子的同时，担一份责任。

    他想，他真的是有些固执，不知变通，走进感情就和走进了死胡同般，沉闷而死板。

    “源源？”何翠琳疑惑地从徐雯瑶身后探头出来看他，“怎么又在发呆？”

    “没事，妈，我给您舀汤。”他笑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单腿退后的动作自然而然地改变。

    徐雯瑶不解地让开，看着周晟源肩背平直的背影，他的神色隐藏在低头间，徐雯瑶不知道她的舅舅在想什么，突然又不确定刚刚的动作是否是如她猜测的那般算了。

    “爸，妈，儿子敬你们一杯。”盛完汤，周晟源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新的一年，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安顺遂，万事注意安全，也不要操劳，让儿子来孝敬你们。”

    “儿子虽然这么大了，但是一直还是不懂事，什么事情都需要爸妈操劳，爸妈的心儿子明白，都记着，也希望爸妈以后能放宽心，好好享受生活。”

    “的什么话，我们是你爸妈，为你操心应该的。”何翠琳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拉着周晟源坐下，“儿子孝顺就是天大的好事。”

    她和周国企两人满足的眼神同时对上，止不住笑的看着儿子，虽然周晟源这动作有些突兀，但是却让他们当父母的心底熨帖不少。

    周晟源端着酒杯又看向徐雯瑶，徐雯瑶下意识地拿起饮料，呆呆地和他碰杯。

    “瑶瑶，舅舅祝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前程似锦，繁花盛开。”他笑着道，这时候才有一个长辈的模样。徐雯瑶呆呆愣愣的，看着周晟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那一瞬，她突然感觉周晟源的身上有一种释然的气质，像突然放弃了什么，或者终于做出了抉择。

    “舅舅……”她下意识地喃喃。

    周晟源笑着朝她仰了仰酒杯，放下后端正肩膀，看着周国企和何翠琳：“爸妈，你们先动筷吧。”

    周国企和何翠琳对视一眼，笑眯眯地伸出了第一口筷子。

    这个年夜饭除去开头的插曲，竟然吃得其乐融融。除了徐雯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晟源或和周国企谈论时政新闻，或听听何翠琳的闲嘴八卦，丝毫没有半分消沉。

    吃完饭，又和徐雯瑶的爸爸妈妈视频。两人在外地经营着一家规模不的公司，何翠琳操着心，这问问那问问，虽然吃饭早，但下桌时就已经八点多了，等到完视频，已经近十点。

    周晟源给徐雯瑶使了个眼色，她便站起来，搬出之前和周晟源商量好的理由。

    “外婆，外公，我想出去看烟火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