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观星台内灯火通明, 官员们伏案低眉。本来还有两个对外人进入不满的人,可一看见阮今姝身旁的容卿,立刻偃旗息鼓。
阮今姝好奇地看看他们,在看看身旁温润的男子, 悄声道:“他们似乎很怕你。”
“只是些许尊敬罢了, 更多是因为我的官职比他们要高。”
阮今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种可不是普通的恐惧, 起码容卿一定给他们留下了半辈子的“深刻印象”。
两人一路来到顶层的观星台, 今夜起了薄雾, 对于一般人来不适合观星。
容卿做了个请的姿势。
阮今姝没动:“既然这是世子的专长, 那还是世子去看就好。”
她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如果自己和皇后面对面都看不出端倪, 那在于自己根本不擅长的观星术就更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容卿好笑:“阿阮就不怕我隐瞒不报?”
“你会吗?”
阮今姝抬眼望着他,灵动清澈的双眸倒影出他的身影。
容卿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按捺下心底疯狂滋生的欲/念,笑:“自然不会。”
“那不就好了。”阮今姝笑意盈盈。
果真,术业有专攻,不多时,容卿就给出了结论:“皇后娘娘的命星有陨落之相,在六个月后。”
“怎么可能!”
阮今姝难以置信, 六个月相当于将死之人,而将死之人无一不印堂发黑,自己是瞎了眼了才看不出!
“六个月……”阮今姝反应过来了,“是难产?”
容卿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
阮今姝却是呆不下去了, 她匆匆告别, 准备回去找柳如再做商议。
容卿没有送她, 只是在她走后抬头望着满天的闪烁的星子, 低声喃语:“她怎么就不看一下自己的呢?”
“哼。”鼻腔中溢出愉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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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姝一路奔回后殿,刚靠近时,她就发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身材不高,大概只到她的腰部。如果是往常,阮今姝还有逗乐的心情,可如今烦得焦头烂额,她一下子失去了耐心,毫不客气地把人抓住了。
身着蓝黑相间服饰的男童自觉败露,马上放弃挣扎,可怜兮兮地抓住她的袖子:“是漂亮姐姐吗?”
阮今姝极其冷漠且残忍:“我和你不熟。”
孩一下被击到了。
“如果不能给本姐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要把你交到禁卫军手上。”
阮今姝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服饰,再加上在他身上嗅到的若隐若现的药草味儿,“你精通药理?”
莫非皇帝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个地步,派那么个孩子来下药?
如果皇后真的是因为药物而难产,自己也的确查看不出来。
阮今姝从来不会避讳自己的弱项,,虽然自己办不到,但灵云山上千名弟子,她总能骗一个过来。
童见阮今姝面色不善,立马怂了吧唧:“我不是坏人,我、我只是来送信的!”
“谁让你来是?”
童马上闭了嘴,摇摇头,一张略带着婴儿肥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从裤腰带里拿出一封信纸。
特殊的檀香从淡黄的信纸上传出,阮今姝立即猜到了它的主人。
见童闭口不言的模样,阮今姝心想,嘴还挺严的嘛。
丘长泽只在上面留下寥寥四字——心圣上。
阮今姝蹙眉,还不等她想明白,信纸就无风自燃,淡红的火焰把信纸烧成黑灰,却不曾灼伤阮今姝分毫。
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阮今姝戳戳他的眉心:“回过神来。”
童马上捂住自己的额头,用眼神控诉她的恶行。
跟丘道长完全不一样!
丘道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妹!
阮今姝指了指虚空,“他去哪里了?”
童马上紧张起来,一副想又不敢的模样,生怕隔墙有耳。
阮今姝看出童是个警惕的性子,“刚才我布下了结界,没有人会听见。”
童松了一口气:“皇上让道长出去除妖了?”
“皇上?”阮今姝突然想起一直以来的疑问,如连珠炮弹一般发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宫里留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道长需要个捡药的学徒,皇上就指了我去,唔……大概半月前吧,但道长是前两日走的。”
童突然谨慎:“你不是道长的师妹吗?怎么连这点也不知道?”
半月前,正好就是在夜市相见的那一天,阮今姝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了丘长泽接到的任务是皇帝发出的,既然师兄在宫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为何不来寻自己,甚至连信也不回?
再者,什么叫做心皇帝,莫非他发现了皇帝的什么秘密?再联系师兄昨日被调离宫中,阮今姝一时分不清到底谁的境地更加危险。
“问你话呢?”童见阮今姝久久不回话,便去扯她的手。
疑点一个接着一个,阮今姝如今正心烦气躁,对童也没有好语气,凶巴巴道:“如果我是骗子,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童没有被吓到,反而认认真真地:“那我就下药毒死你!”
阮今姝:……
不愧是宫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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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最后还是软磨硬泡地让阮今姝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才离去。还不忘回头扮了个鬼脸,嚣张至极!
对于童的话,阮今姝不会完全相信,是以,她特意去太医院查证。
自从她进宫来,也为皇后拿了不少次药,太医院的人都认得她,听她问起药童,呵呵一笑:“老夫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人,所有七八岁的药童都在这里了,阮姑娘可有看见?”
阮今姝一张张脸看过去,并没有发现昨晚的童。
“没有被宫内主子要走的弟子吗?”
因为丘长泽的信件,阮今姝没敢把话得太明白,天子的耳目遍布,谁也不知道今天的谈话会不会被传报上去。
“近日无人离开药房。”太医肯定道。
阮今姝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太医都在忙碌,她也不好久留,辞别后就离去。
只是在转头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可当她回头的时候,所有药童都低着头忙活着。
——除了一人微微摇晃的发冠。
像是猛地一下动作,牵动了那处。
阮今姝默默记下那人的外貌,对上太医好奇的目光,微微颔首,而后离去。
昨日那个药童对丘长泽的维护不似作假,可太医院却不承认有这个人的存在,两者之中必定有一个了谎。
阮今姝更偏向于太医院,既然如此……她眉目一冷,那个药童,不定有危险!
深夜,冷宫的荷花池传来一声尖叫,禁卫军从池塘里面捞出一具尸身,全身□□,面容溃烂,只能依稀辨认出是男童的模样。
御书房灯火通明,德子给烛台更换蜡烛,而后用灯笼掩盖好。
外头的喧闹瞒不住皇帝,他从政务里面抬起头来,心情很不错。
看来,后事都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