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一百零二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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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这事不用顾宁来做, 萧夙突然这样了,她也不好拒绝。

    来也奇怪,那会儿萧夙对顾宁缠得紧的时候, 她想使脾气就使脾气, 如今他不那么缠她了,顾宁反而对他多了份心翼翼。不是顾宁脑子不开窍,而是这姑娘算得太精了, 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任她放肆,什么时候她又该收敛。

    萧夙是个什么意思, 她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恐怕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想要好处又不肯付出一星半点。

    顾宁自己还有一番道理,她扪心自问,除了一张过得去的漂亮脸蛋, 她还有什么是他能看上眼的, 她既没有江心月的才华横溢, 又没有周素心的温婉良善, 连他也过她的性子差劲,既然如此一无是处, 又凭什么能让他处处迁就。

    “德不配位”的感觉始终在顾宁心头萦绕, 像踩在云彩上一样不踏实, 所以她总想摸摸他的底, 折腾了大半年,终于让他明白她就是个没完没了的麻烦。

    对于麻烦,自然要远离。

    顾宁站在他身前,低着头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纤纤玉手轻巧地解下玉带,搁到一边后,又转身来给他脱外袍,不经意间扫到衣襟上那道胭脂红,顾宁的视线微微一凝,不动声色地敛起眼眸绕到了他的身后。

    男人们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比在府里快活多了,顾宁知道男人大概都这样,但仍然觉得有些膈应。

    把衣袍搭在衣架上,顾宁对他道:“我去叫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别忙了。”萧夙环过她的腰肢,把她揽了过来,“东西都收拾好了?”

    听见他的语气没什么不对,顾宁的心放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横了他一眼,嗔道:“你身上这样湿,还不快换下来,别拉着我,把我的衣裳也沾湿了。”

    萧夙瞅着她道:“你身上不也湿着,怎么来怪我。”

    骤雨忽至,顾宁亦是被雨点了一身,她身上那件藕色软纱长衫湿后贴在玲珑有致的身子上,夏日里的衣衫几层加起来也是轻薄如云,这衣裳一湿便隐隐地透出里面的白色肚兜来。

    他不顾宁还没注意到,低头瞅了瞅只觉得分外羞人,她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一年来,不仅个头长高了些,连那里也长了不少,此刻被他揽着,贴靠在一起,炙热的体温透过湿衣传了过来,让她脸上发烫。

    萧夙注视着她,忽地低头来寻她的唇,顾宁微仰起头,细白的手揪着他的里衣,忍不住想他在来之前是不是也这样亲吻过别的女人。

    当长衫落地时,顾宁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这才惊觉他要做什么,他已经许久没碰过她,不知为何今日又动了心思。

    他从她的唇间游移到玉颈上,“阿宁,你给我做的靴子呢?”

    顾宁完全想不起什么靴子,只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劲,身前骤然一凉,他把她紧紧地按向怀中,滚烫的温度让她头皮发麻。

    “话!”他掐着她的腰肢,语气陡然变厉。

    “我不知道。”顾宁的脑子里全是浆糊,不知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了,还是为袒露玉体而惊慌,她抬起头,猝然对上了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眸,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她的眼中满是戒备和慌乱,萧夙扯了扯嘴角,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

    炙热的掌心按压在她的脊背上,顾宁被冰凉的妆台凉了一下,“你放开我,萧夙!”

    萧夙轻抚着她的脊背,转过她的脸来,在她泛红的眼角落下滚烫的吻,顾宁被他禁锢在身前,咬紧了牙关。

    修长的手取下了她的发簪,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他撩开她的裙子,贴在她的耳边哑声道:“阿宁,我才是你的夫主,你的人你的心都该是我的。”

    空气闷热潮湿,顾宁咬着牙,紧抓着边沿,不肯发出任何声音,身子如同舟一般飘飘摇摇,无处着落,耳边全是乱糟糟的声响,闷闷的雷声,噼里啪啦的雨点。

    盛着香膏脂粉的盒子瓷罐歪倒在梳妆台上,雪白的藕臂染上了深深浅浅的艳色。

    萧夙把她抱到床上,顾宁乌发松散,汗珠点点,美得惊心动魄,她冷眼看着他,萧夙盯着她的眼睛,挽起了她的腿儿。

    顾宁忽然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在他的肩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誓要咬下一口血肉,浓重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她死咬着不撒口。

    萧夙垂眸看着她,掐紧了她的腿儿。

    顾宁疯了一般他咬他,萧夙也不拦着她,双方死死地较着劲。

    天色昏暗,雷声震耳。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歇了手,停了战。

    顾宁累得要命,直直地看着帐顶,不要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她也没像疯婆子似的跟人过架,但怎么呢,就好像搬开了一块石头似的,不出的畅快,就是因为太畅快了,导致在某些事上就不对味了。

    萧夙淡淡道:“原来你喜欢这样。”

    顾宁咬了咬牙,要不是实在没力气了,她还能再他一次。

    因着萧夙的无名火,两个人不知怎么就来了那么一场,不由得让顾宁想起那句“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俗语,以前她对这种法嗤之以鼻,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和萧夙好像真就莫名其妙地消了火,不知道多来几次又会有什么效果,顾宁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连忙住不再乱想。

    翌日启程前往广陵。

    离开王府前,萧夙和顾宁去给陈王行礼,结果连面都没见着。

    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也才见了陈王几面而已,顾宁看着陈王暮气沉沉的,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何会行谋逆之事。

    在王府外别过苏嬷嬷和周侧妃,顾宁登上了马车。

    从平州到广陵,要先行陆路,到达会连,再乘船行水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马车还好,上了船顾宁就不行了,晕船晕得厉害,病怏怏地歪在榻上,脸上失了血色,眼睛水蒙蒙的,看着好不可怜。

    萧夙拿了酸果子往她嘴里塞,一颗还没咽下,另一颗就塞过来了,他的指头都戳到她唇上了。

    “你能不能慢点!”顾宁咬了一口酸果子,牙快酸倒了也没往外吐,他可是暴露本性了,以前的温柔体贴全是骗人的,有这么往人嘴里塞果子的么!

    萧夙瞥了她一眼,自己捡了一颗吃,这果子特别酸,顾宁吃的时候,一个劲眨巴眼,所以她见他吃了一颗,就去看他的神色,没想到他这么能吃酸,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吃完一颗又捡了一颗,本就那么一袋都快被他吃没了,顾宁捂住袋口,不让他再拿了,这是她的,她还指望这些果子熬过这几天呢,怎么能被他吃个干净。

    萧夙拿帕子擦了擦手,“一日日的,就你娇气。”

    顾宁被他气得不轻,这晕不晕船是她了算的么!

    “你找那不娇气的去!”谁让他来找不自在了。

    萧夙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抚了抚衣袍走了出去,顾宁扭头看了一眼,拿起一颗酸果子就扔在了门上,砰的一声后,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珊瑚听到动静,往里望了一眼,转头跟玛瑙私语道:“看了吧,这是又情骂俏上了。”

    所以,这两人的事真不能掺和,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也不嫌累。

    玛瑙道:“这算情骂俏么,那天不都见了血了。”

    也不知怎么弄的,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东倒西歪的,上好的脂粉撒了一地,世子换下来的里衣上还带着血迹,她们进去收拾的时候,着实愣住了。

    珊瑚想了一下,肯定道:“旁人不算,这俩儿算。”

    珍珠端着热水过来,看向珊瑚和玛瑙道:“你们两个不去伺候世子妃,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珊瑚和玛瑙对视一眼,闭嘴不提。

    客船在渡口停泊。

    顾宁正想下去走走,萧夙忽然拿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衣着扮,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他向来是锦衣玉带,讲究得不得了,她还是头回见萧夙穿粗布衣裳,棕黑色的衣料,看着就陈旧。

    他把包袱塞给了她,“把衣服换上。”

    顾宁开包袱,里面有一套跟他这身差不多的衣裳。

    她眨了下眼,十分困惑,“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扮成逃难的样子?”

    萧夙弯了弯唇,“你形容得倒是贴切。”

    顾宁皱着眉头,看着怀里的衣裳,猜测是不是别人穿过的旧衣。

    “没人穿过,快换上。”萧夙催促道。

    他又不给她解释,还要她听话,顾宁恨恨地抓起衣裳,“我真怀疑你要把我卖了!”

    萧夙量着她,点头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顾宁白了他一眼,走到屏风后头去换衣服。

    跟萧夙身上那身除了颜色不太一样,样式和衣料都没有差别,明显是男子的衣着,还得是村子里的男人。

    顾宁穿上粗布衣裳,皱着眉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