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扉各启封(一)
又不让他当街脱衣,难不成还得与她去寻间厢房,二人好偷偷换上?想来更觉好笑,如若那般岂不是同处一室,偷偷摸摸了?
当然,庄禹心下明了,第一美的意图是他去阴暗一隅与她互换衣装,并非留有无干奢想。如此,那就去浊晦的角落吧!
也无需尽数脱去衣裳,中衣可不必脱下。自是,第一美也如法保留中衣的。
就着浊晦的角落那一丝光泽,彼此都瞧不见对方,他们便就真个互换了衣装。
奈何,彼此身段差别,衣装换上极度不适。可为了便于上路,彼此都极力折腾。第一美绕来缠去,总算歪歪斜斜穿好宽大的男子衣装;庄禹则被第一美馨香扑鼻的襦裙迷得昏昏沉沉,自然也不再埋怨,提着软剑和搭膊,拉来拽去缃绮襦裙,待有些平整也就安生了。
相视一笑,自是周兰儿掩袖偷笑的。“趁着夜色,且朝西多行些路程,也好躲避妈妈再领人来追。不过,大侠既然应允,可记住离我百步之遥,若瞧出险象,大侠也别忘了即刻出助女子。”
“那是当然!一切都凭姐做主。”话间,他一折腰,那系在腰间的系带竟个散开了,‘嘿嘿’傻笑,立时又系好。
周兰儿一扭蛮腰,转身噙笑迈步。她应是明白大侠的觊觎。这几年见过无数男子,她当然亦能瞧出每个男子心下所念所想。无非她的貌美惹的男子们都愿讨好她,这反倒令她好拿捏男子进则为她所用。
然则,此时,周兰儿心下绝不敢忘怀令她动了心思的另一名男子,他便是嵇浒。
京畿之处,嵇府之中。嵇浒扶着祖母老夫人臂膀,一壁缓缓挪步,一壁道近来边塞琐事。老夫人听来频频点首。祖孙二人言了许久,祖母---盛氏这才启口言及正事:“浒儿,你父亲忙于军务,对你过问不多,可你年岁十八,也到了该成家立业之时。想你三位姐姐都嫁的好人家,而你这嵇家独苗男儿再不成家立业,难不成让祖母我到闭眼都得替你嵇家担心吗?”
言罢,老夫人却噙笑白了一眼嵇家独苗孙儿。
“嘿嘿”一笑,嵇浒抓耳挠腮。“都怪孙儿不孝,惹的祖母担忧。可可浒儿不曾遇着属意的女子,总不能见着谁家的姑娘就去随意提亲吧?”
穿过拱门,祖孙二人仍旧徐徐迈步。老夫人听嵇浒这般话遂再噙笑反诘道:“别以为祖母老态龙钟,瞽聩不闻不问。不妨实话你听着,你在应天城做的好事祖母我可是全数知道。”
估摸着祖母必定从三个姐夫之中谁个姐夫那得来的消息,嵇浒情知瞒不住。“祖母,我我的所作所为有辱嵇家,若祖母气恼,孙儿愿受惩处。”嵇浒着停辍脚步,垂首等候祖母的训示。
岂料,老夫人老眸微微一眨,慈蔼地瞧向宝贝孙儿道:“浒儿,你这事做的着实过了,但祖母也听过来龙去脉。唉!如今我看只好先瞒着你父亲、娘亲,免得他们知道真个会严罚你。不过,浒儿你且听祖母的话,自个放下儿女私情,婚配之事就由祖母替你做主,待我休书一封让你带去边塞父母那里,他们瞧后若无异议,祖母就亲自着替你寻一户门当户对的好女子家。”
“啊!?”嵇浒并不在意门当户对,他在意的是自个瞧上眼的女子才成。若父亲、娘亲在边疆不替独子婚配劳心,那也是舛误。只因偷偷带浒儿去暗中瞧瞧哪家姐合他意,不想嵇浒偷瞧了之后都不属意,如此才会令他婚配延误至今。
老夫人猜出宝贝孙儿会设法避开,而老夫人连忙启口便要他不得不就范。“啊什么啊?若你不让祖母替你操心,那就让你那三位姐姐替你操心好了!浒儿听好,明年开春你且归来,我就在京畿之地为你寻个朝中大员的女儿和你婚配,不求人家姐多美艳,这女子家聪慧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好。还有那家景也得兴旺,日后对我浒儿才最有益处。可听明白了?”
“这?”
知晓孙儿会为难,老夫人故意激他的。但毕竟这么个宝贝独孙,老夫人会慎重拿捏。“好了,好了,祖母戏言而已,我知道浒儿脾性与你父亲十分相像,都要在婚配上自个做主。祖母也不打算为难你,明年开春,等我浒儿归来,若你父母替你劳心我就作罢,否则,我便寻个媒婆替你物色,浒儿先设法瞧瞧可属意再提亲总行了吧?”
这般来,祖母之意便是学他父亲、娘亲的法子,无论如何先个让嵇浒暗中能瞧一眼女子家的相貌和举止可合他的偏好?
言及嵇浒父亲、娘亲,那是门当户对的一对眷侣璧人。然,父亲从军边塞,无心纳妾,对嵇浒的娘亲便一心一意,二老恩恩爱爱,娘亲也为嵇家开枝散叶,三位姐、一位公子。厮守半世,父亲与娘亲的情始终情比金坚。嵇浒从父亲那也瞧出天下女子千千万,唯独寻得自个最属意的女子才算厚福。
父行子效,嵇浒的心中对女子家动情的唯有应天第一美---周兰儿。他不在乎周兰儿的出身,也不在乎周兰儿的过往。好赖周兰儿冰清玉洁,虽然身在风月场所。
盛氏瞧见孙儿心思沉沉,她遂不急于逼迫了。“浒儿,你无需再陪祖母,我也有些寒意,想去自个屋里,你就去备好物什吧!明儿一早还得赶回边疆呢!”
乖顺地施礼。“孙儿遵命。”而后他便松开扶着祖母的臂膀,吩咐随他们身后的两名丫鬟上前左右搀扶,护着老夫人。
恰巧,一瘦高随从健步奔来,瞧见老夫人问安之后便近嵇浒身旁:“公子,的有急事禀报。”
“哦!”嵇浒后负双,眸光盯向瘦高随从。“何事?”
那瘦高随从立时回话:“公子可知,椒城龙山的一山贼竟跑来京城打探公子的消息,如今这探子就被的们拿下了。公子要不要前去瞧瞧,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
明个就要离开京城,没想到这会竟有这些令人烦心之事。虽然自个半路‘陈咬金’,毛遂自荐去统摄军兵攻打龙山,但自打剿灭了龙山寨之后,他从四邻八乡庶人百姓那也听来风言风语,明了自个的抉择是错的。
莫嵇浒出身贵胄,从来喜好探听消息的行事法令他总会混入民间,体察民情。遂,他对民意的知晓做为判断便成为对错、好赖区别的独特本事。
“好!我去瞧瞧!”言罢,嵇浒便迈步,与那高瘦随从一道前走。
嵇府柴房之中,那被拿住的椒城龙山‘贼人’被缧绁捆缚,动弹不得。待嵇浒进屋,他眸光一扫,终可又瞧见那位灭了龙山寨,屠戮了众多好兄弟的罪魁祸首。猩红双眸,‘贼人’大呼一声。“无耻儿,今日总算被你爷我寻得了你的下落,原来你府上在此,容我逃出,必定通传活着的一众兄弟,好使他们与我一道杀入你府上,为无辜生灵报仇雪恨。”
“大胆贼人,死到临头竟不知!”一旁的高瘦随从咋呼道。
挥袂,嵇浒泰然自若地瞧向那‘贼人’“你此话难道就毫无羞愧之色?当知,你们难道都是为民做善事?就没害过无辜性命?就没错杀过妇孺?就没害的人家也家破人亡过?哼哼!不自量力,我嵇浒剿灭你山寨乃是替天行道,哪怕是我不统摄军兵也必定有官府派出旁人去龙山的。好赖我剿灭你龙山之后,听得四邻八乡庶人的琐言碎语,顾念你们也做了许多善事,故才也替你们向钱府尹大人求情放过无干之山贼。奈何,你们不思图报,只记着我的不善而枉顾对你们帮衬的真相,实乃令某气难平。”
“哈哈哈!勿要自欺欺人了,你为何统摄军兵攻打龙山该是心中最明白,不过为了应天第一美罢了。”
心下一窜,自个的痛竟遭这‘贼人’无情直述,面上阴沉,愠怒道:“庄禹何德何能,不过一草寇匪盗之徒。想我家世显赫,又蒙受皇恩,拔擢武略将军,日后必定承家父之衡石,朝廷之中坚,郅隆边塞,兰儿有我疼爱,怎会身死异乡?再则,是我先个认得周兰儿,可兰儿却弃我择他,试问庄禹若非厚颜无耻至极,花言巧语将兰儿拐骗去龙山,兰儿又怎会轻易就范?鄙俗之贼人,你与那庄禹一个道理,都是该死的人。左右听令,即刻斩杀此贼,扔去后山任由虎狼啃食。再个布设精当,心贼人伺祸乱我嵇府。”
那左右两随从抱拳折腰称“是”随即亮出利刀。
顿了顿,嵇浒再言:“飞鸽传书一封去边塞我父亲那,就本公子我想多在府上陪陪祖母,今年就不返边疆了,若有战事,请父亲大人再派人支会。”
又一随从领命。
旋即,冷酷的眸光最后瞥了一眼死不足惜的山贼喽啰,愠然转身离开。
他并非如方才所言只想留在京城嵇府陪祖母,而是知道自个惹出事端,开罪了一群山贼,奈何这群山贼不依不饶,竟个想来探查嵇府所在之处,日后恐伺祸乱嵇府一番,想来令嵇浒后背一阵阵凉意。
留在京畿护卫嵇府?非也!他会先发制人,暗中派人查探还有多少山贼沈迹,还有多少山贼预谋再度结络,如此他都会斩杀而不留情面。
院中,他踱步来回,心下忆起。八个月之前,应天烂逸,隆盛非常。富庶之地,自然商贾聚会,达官贵人则喜欢逗留,除了游玩,还因着十里秦淮的美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