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柔然美娇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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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各话,各想各理。庄禹与沁姝听来也没甚,只对方才那一村人疑惑是庄禹劫了周家确实心下有苦难言。

    既无所获,也只能打道回府,寻再细做计较。

    复回路上,四下无人,沁姝瞧了眼丧气的庄禹宽慰道:“庄大哥何须在意人家的散言碎语,都在猜测,谁是谁非日后自会水落石出。”

    摇摇头,庄禹吁叹道:“哪有那么容易,范门七十五口性命无辜枉死到如今都查探毫无头绪,这会又生了周府一百二十多条性命的案上案,想来官府是忌讳七皇子而不敢寻查真相了。”

    “一定就是襄龙教所为?”

    “一定,我想除了襄龙教有此段,别个谁也不能这般残忍无情。沁姝,看来日后我们对付襄龙教怕是有些艰难,这七皇子靠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甫听此话,沁姝却不以为然。“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般道理我自幼父亲在世之时便于我知。庄大哥,皇帝子嗣胆敢祸乱民间,难不成就无人能管得了吗?”

    庄禹冷笑一声,苦涩回她。“除非皇帝。”

    “那就拟出状纸去官府告玉状,由官府将状纸呈于皇帝,也让皇帝瞧瞧他七儿子做的好事。”沁姝言罢,面上怒意满满不消。

    一本正经的模样煞是惹人笑。“你这丫头庄大哥算是见识了。也罢,别个不,今夜你还随我来此暗中窥探,这会就回去。”

    “也该唤我老伯,我此刻像是丫头吗?”

    他吞咽了两口涎水,心中嘀咕:没曾想沁姝你还有几分刁钻呀!生生有趣的紧。

    “当真不像,老伯就老伯,只是这身姿瞧着太过曼妙,惹人喜爱呀!啊!哈哈哈!”他打诨逗乐。

    白了他一眼。“竟然取笑老朽,该罚!该罚!”

    “啊?这般就要挨罚?”

    “那是自然,若非今夜老朽就不陪你一道前来了。”

    他贼贼的眸光打量了一番她,嬉皮赖脸道:“怎么罚?总不会罚我背老伯吧?”

    “就令你背!”她干脆道出。

    背她?打趣的话而已吗?需知沁姝厥倒在畎渎时他背她去茅屋实属无奈,这会她好端端的他背她,而她不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真要我背?”庄禹一本正经,面上肃然。

    “背背就背,除此怎的受罚?”

    不再打趣了呀?沁姝如此何故?庄禹愣愣盯着她瞧。忖度一番他颌首。

    “那好,沁姝请上背!”言罢,他俯身蹲下,背对她。

    也不客气,沁姝登时上背,右紧握拐杖。“呵呵!有劳庄大哥辛劳了哟!”

    原来她刻意耍脾性而已!与庄大哥算是熟识,多做计较这会便是男女授受不亲,若非便是摒弃陈规束缚,与他欢欢喜喜、打打闹闹罢了。

    一个要背,一个愿背,二人便嘻嘻哈哈朝回路趱程。沿途,遇着闲话者窃语赞叹农人男子背着老人家孝顺呢!

    闲逗趣,她的芳心萦绕欢腾,在他宽厚的背上犹如被宠溺的孩提,令她快意。

    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的只能遵从的被夫家求娶。可她的父母早亡,两位哥哥皆可能毙命。那么她还靠谁为她做主,择一良善的夫家嫁去呢?

    既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的婚嫁大事莫非就得她自个做主了。心下对这位英雄庄大哥生就了悄悄的爱慕,若有朝一日他向她提亲,她该如何应答?

    左右都不大顺意,不好女子家自个又是长辈,又是新娘子吧?

    果然,她的心思久远,浮想联翩了起来。而庄禹只道她不再过多防备他,兴许也中意他的为人,可惜女子家难以启齿言明一切,就待他缘佳时求娶,她若不再为他惦念亡故的周兰儿之时才能与他修成正果。

    “庄大哥停下,沁姝自个走吧!”待近至茅屋不远处时她的思绪复回。

    无疑,庄禹轻轻放落她双脚着地,而后转身朝她。“老伯可要当下脚下了。”

    “都归来了,还打趣?”不想她蛮腰一摆,先头就走。

    时冷时热,阴晴不定,女子家的变化果然太快,令人摸不着边际。庄禹只好随后,踅回茅屋。

    屋内早已备下午膳,杨展正与迟虎商略如何勤习武艺,早些为庄禹效力。

    嗅来饭菜香气,沁姝亦急不可耐帮去端来佳肴,取来香醪,他们四人今个午膳也好痛饮几杯。

    “沁姝,你怎这般模样就坐在我们之中啊?瞧着都渗人。”迟虎吃下一杯香醪,嘿嘿噙笑。

    “倒问问庄大哥自然知晓。”沁姝搛菜纤掀开长髭便朝嘴中送去。

    “嗯!上昼毫无进展,今个夜阑时分我打算携沁姝一道再去细探。不过,时辰尚早,沁姝若想换衣、洗净,下昼歇息也不急于一时。”庄禹道来缘由。

    “为何要洗净,反正夜阑之时还得前去,乔装不易,就这般吧!”沁姝言罢只管啖啜。

    三位男子皆无话好,需知女人家多半如此,惹不得,随她吧!

    未时正三刻,庄禹才起身,农人褐衣也懒得换掉,闲来无事他亦想起兰儿。呆呆愣愣,立在门前遥思往昔。仿似历历在目,兰儿调笛、操琴。一颦一笑柔柔弱弱,花间采撷,飞蝶伴舞。

    可惜、可恨,兰儿却因嵇浒的执意,害的命丧河底,再者多番打探,麾下探子总算得来消息周兰儿死状凄惨,绝美的娇容竟被鱼蟹啃食无存。罪魁祸首的嵇浒寻得兰儿体骸便带回了京城一处佳城安葬了。

    两位男子为了一美人,只奈何美人却红颜薄命,谁也无法与兰儿长相厮守了。

    唏唏嘘嘘,男儿大丈夫却眸含热泪长吁短叹。不免有心人瞧去都为他难过。也难怪沁姝会替他难过,行善济世的英雄却遭遇丧妻之痛,天理何在呀?

    她不过也这般时刻醒来,起身来至堂屋,因着月儿的举止步伐她尚在习练,遂蹑蹑脚来此,庄禹悲痛难消竟未在意她的后窥。

    然,沁姝落泪并非为了什么与她一个模子的女人周兰儿惨死而悲哀,她在乎的是庄禹大哥心底会否彻彻底底忘却周兰儿,他对她庾沁姝会否也如对兰儿那样的喜爱入心。

    老天真真捉弄她,若她的模样与兰儿千差万别也就罢了,她反倒与庄大哥一番坦诚相待,他对她有心,她对他有意,那般也不必时时刻刻让庄大哥见到她沁姝而恍惚若似见着周兰儿了。

    敛去悲伤,轻试玉泪,好在面上老者的乔装,她料定自个的窘态他必然瞧不出的。而后,近至他身旁。“庄大哥,你在这发哪门子愣呀?”

    庄禹一个激灵立时衣袖擦了擦眼鼻,而后眨了眨双眸含笑瞧她。“沁姝起身了?”

    但见,他瞧见她双眸红红,分明方才悲伤所致。然,沁姝却打趣瞧他话。“庄大哥双眸因何红着,难不成在这悲秋伤春思念某人?”

    心下暗笑,沁姝不也一样吗?就不知她为谁而悲哀了?因着她的两位哥哥亡故,或许为此常常悲伤难遏吧?

    “想及无辜性命好端端就没了,心下不忍。”他虚言一句。

    “别框我了,你定是思念亡妻了吧!庄大哥情深义重,怎奈何斯人已去!时过境迁,庄大哥该为自个打算了,也得适时再寻一位合你意的佳人了。”毕,她清眸一扫他那方脸阔额,随即看去别处。

    好意提点也罢,或是处处留情也好,他的确该忘记了,人死不能复生,徒留伤悲而已。

    转念他却摇头叹道:“兰儿的惨死已成事实,不过罪魁祸首的嵇浒却该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待劫取鸨母钱银事毕,我便会与嵇浒算旧账。”

    “嵇浒的下落还没寻得?”沁姝微蹙老眉,才回面瞧他。

    “迟早我的人会探出他的下落,再不然我会设法让月儿替我探听,非得与嵇浒生死较量一回。”

    “罢了,多言无益,容日后再,沁姝就陪庄大哥去后山逛逛,顺便瞧瞧迟虎大哥武艺可有长进了。”

    “那你也别这般老态龙钟模样去后山呀,怎瞧着都令人不适。”

    “你真想我素颜示人,那般那般是不是可瞧见周兰儿的影子?”

    眸光一错,瞧向别处,心下疑惑,信口便掩饰。“哪里,沁姝是沁姝,兰儿是兰儿。你二人虽相貌无别,可除此之外皆不是同一个人,庄禹岂会分辨不出呢?”

    “你又框我,上回你便将我误作周兰儿呢!”

    “那是上回,从此往后我都不会将你二人错混,沁姝只管放心。”

    “好吧!既如此,我就去复回女儿装咯!”老眉提了提,抿了抿唇,沁姝转身朝她香闺赶去。

    着实也瞧不下去她那老者的装扮,怎的都令他面对之时心中发毛。这会便好,就等素颜佳人一会袅袅娜娜再现与他一同相伴吧!

    对兰儿的追忆从未失去过,碍于沁姝这女子的脾性,庄禹不得不口是心非,他虽然胸怀天下穷苦之人,但他也是活生生的男子,有血有肉,他也该有情有爱,也有私心,他也想令沁姝对他动情,直至委身于他。

    无论如何,得了沁姝就如同与兰儿赓续前缘旧好,一举两得,自然他也不会亏待沁姝,必会爱护她不亚于对兰儿的至深用情。反正她与兰儿一个模子,对她万般好也就是对兰儿万般好。

    待他渊思之际,沁姝换回女儿装。粉腮桃红,秀眉弯弯,莲步款款,她朝他徐徐而来。“庄大哥,这般可好?”

    恍若复回龙山寨,兰儿的俏丽柔媚,莹莹剔透,嫩肤赤唇。瞧的出神,忽的一伸,拉着她的臂膀。“兰儿,你活过来了。”

    顿时,秀眉高蹙,琼眸暗流怒潮,乌黑的瞳光射出无法谅解的不悦。“庄大哥,我我可是沁姝。”

    随之一颤,他憬悟,羞愧令他垂首。“我我省得。”

    “既然如此,你还把我比之周兰儿?”一投衣袂,她愤愤然转身朝自个闺房跑去。

    全然不似方才徐徐莲步而来,此时乱了步形,毫无怡悦之情。

    今个她怎的三番五次变化无端呢?莫非她真的?

    庄禹与兰儿夫妻相伴数月过,他对女子家的心思略知一些,难不成沁姝对他果真到了动情之时?

    容不得再犹豫不决,他奋步就撵去,香闺房门未毕,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入内,不待她乐不乐意不声不响就入闺房,一把就抱去她的蛮腰,纳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