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何必曾相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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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鬼对这等狂妄之徒着实动怒,本欲上前灭了迟虎,却被‘鬼王’江无形给拦下了。“本头领不是过吗!今夜要务当前,不可惹出事端,你们也瞧见了,这些人是有些来路的,成群结队,也摸不清还有多少接应的?若与他们纠缠不清,耽搁了今夜大事,日后教主追责,难不成都让我来担负吗?”

    二鬼这才收敛怒火。他们心下明了,就待朝廷押解夏尚书的囚车打此路过,一番精心布设,非得斩杀夏尚书于应天而绝了后患,以免夏尚书赶去京城再有夏皇后插,皇上一时心软,夏尚书保全了性命日后难保夏皇后不助她堂兄脱身,报复、反扑勤惠妃便毫无疑问。

    ‘鬼王’罢,这便回身,盯着暗处一隅。“贵客还是请自个出来见见吧!方才你们也瞧见、也听见了,今夜襄龙教有大喜之事,故而不会杀人索命,若不想惹祸就速速离开,别管闲事。”

    也是奇了,江无形言毕,竟个一挥,与二鬼一道便离开的远远了,根本就不屑躲藏者何人,会否坏他襄龙教的大事。

    分明是留出空当放人,看来今夜果真有大“喜事”啊!但外人岂知襄龙教的行事会有何结果呢?

    拽着公子赶紧离开邪恶之地才为上策,别等“鬼王”动怒,他们主仆二人反悔可就迟了。许良的用力,嵇浒犹如弱不禁风的女子家随他带着从廊道现身,穿过空旷的院落,赶去迟虎后撤的方向,主仆二人就这般在江无形的眼皮底下安然逃脱了。亦该被放行了。

    出了范府内里,外头,嵇浒则心下揆度迟虎与江无形的话。少了一个,难道就是女扮男装的那位黑衣女子?她与兰儿真的太像了!

    许良轻抚着胸襟,大口吐纳气息,庆幸今夜的平安脱身。襄龙教这等邪门歪道,能从他们眼皮底下无碍逃脱真真是幸之又幸。果然,襄龙教大事当前不计较琐碎细末啊!不过,襄龙教究竟打算做什么呢?真的胆敢对付夏尚书?

    嵇浒与许良在廊道一隅也听到了些的,此刻嵇浒便细细忖度江无形与二鬼的扳话。皇家内事,夏皇后、勤惠妃。

    不愿离开,许良可容不得公子留下,虽然公子打算一探襄龙教今夜究竟会否与官家较量,但关乎生死,许良怎敢大意随公子他留下呢?

    终于,嵇浒发声。“许良莫要焦急,本公子自有主意。”

    “不成,才逃出难道还要让公子身陷险境?”许良又是一个拽拉。

    嵇浒无可奈何,惟有打算再离开范府一些距离便可命许良停下总能好生话了。然,一切都来的太仓卒,迟虎急于寻找未果的黑衣女子悄然就从嵇浒与许良眸光都瞧见了的一隅鬼鬼祟祟现身。

    停步,乖觉地蹲下,嵇浒与许良行止一致犹如一人。

    但见,黑衣女子将火燎朝树枝上一搁,左掌拍打着自个的右拳,碌乱的左顾右盼,又唉声叹息。许是嫌恶黑巾令她吐纳不畅,索性就取下。

    只是这取下的一瞬息间,有心人躲在暗处真真切切循着火燎的光泽瞧了清楚了,分明就是周兰儿假不了了呀!日思夜想的兰儿原来根本就没死啊!

    苍天真会戏弄人,分明周兰儿并未殒命,可驽骀的一群军兵偏生周兰儿的体骸被寻得,且还遭鱼虾啃食,绝美的容颜死后都不存了。

    昔时,嵇浒也被蒙骗,只晓得瞧体骸的右臂胎记,竟然就信以为真体骸必定是兰儿。殊不知,若庄禹与周兰儿刻意使了段,用旁个女子假扮周兰儿骗过他嵇浒又有何不可的?

    “你还想躲到何时?”但听嵇浒不顾许良的掣肘,奋疾起身迈步就趁许良分神瞧去黑衣人不备之时朝向“周兰儿”奔去。

    沁姝惊惶,顿时将火燎取下扔在地上,蹴踏两脚灭了光火。一个转身便欲躲去树荫遮蔽的阴暗角落,避开方才突兀冲出来的那人。

    过于匆遽,嵇浒自知方才的现身吓着了“周兰儿”但他知道该怎样好生话的。“兰儿,何苦呢?何苦埋怨我而大费周章呀?”

    兰儿,这人将她误认成了周兰儿?沁姝躲在暗处心下揆度出此人的来路,除了庄禹大哥便是庄大哥、杨大哥口中所的罪不可赦的嵇浒,要不这人就是周兰儿生前相识的某个人。

    “你出来相见,兰儿,有什么话你就于我听,我决计只想问问你还记得那夜你对我所的话可算数了?”

    静谧无声的出奇,嵇浒武艺不便施展,但他的锐利双眸与探听细微之声的双耳都未感知出黑衣女子离开的任何可能。

    “兰儿,嵇浒对不住你,未能如你所愿。兰儿,我求求你出来相认。兰儿,今时因何对我如此忌讳了,莫非是因着你嫁作人妇了,就觉着无脸面与我相会?可你也该记得,你的第一次是与了我的。再有什么恩恩怨怨,你我也该当面坦诚清楚了呀!”

    怎的?周兰儿的第一次是给了嵇浒的?庄禹大哥、杨展大哥可从未提及过呀!需知女子家三从四德,贞洁比之性命还要珍贵,但周兰儿怎会将自个第一次与了嵇浒呢?这其间又牵连何等因果关联呢?

    假遭这人---嵇浒所言非虚,也即是周兰儿先前就**了,但庄禹大哥却从未计较,仍旧视周兰儿为最爱的女子,可鉴庄禹大哥为人的豁达、宽宏。更难怪她---庾沁姝与杨展大哥私下闲叙庄大哥与周兰儿之间的情意时,从杨展大哥口中听来的都是庄大哥如何深爱周兰儿,恨不能为周兰儿上刀山下油锅以表痴情之心。

    哎呀!这嵇浒与兰儿比之庄大哥早些时日就相识了的。而这嵇浒躲在暗处窥探她,竟将她错认作了周兰儿,也好,她就现身假作周兰儿,倒要问问他何苦来哉统摄军兵攻打龙山,可知害死了多少行善的龙山英雄好汉。

    躲是躲不了了,如此,沁姝旋旋现身,拾起地上的火燎,取出火折子点燃,一张美不胜收,与周兰儿一个模子的女人就寒若冰霜的冷颜瞧向面容模糊的嵇浒。

    刹那间,嵇浒的双脚如同千斤,他想移挪竟个移挪不开,深邃的双眸只管不舍地盯着那火燎映衬下熟识的佳颜瞧着。“兰儿,是你,苍天有眼,你果真没死!”

    “我死不死与你何干?”沁姝极力忆起兰儿教习她仿照周兰儿莺语发声。

    柔柔弱弱话,却出的话如同利刃直插他的心口,当即便能断送了他的伤重命。

    似有不妥,却也难以细辨,他此刻心中只有最在意的女子就在面前,管她言语之时的冷萧和疏远。

    “怎会与我无干?兰儿,都怨我,若是当日谨遵诺言,将你从鸨母中赎出,如今你也该是我嵇浒的贤妻了,夫妇同心,就在京城或在边塞一样也可相濡以沫。兰儿”

    “慢着,请公子莫要近旁。我问你,方才你你我与你的过往是怎的辞?”睁圆双眸,厉目瞪着嵇浒,打量着他,防备他过激也好适时应付。

    眉峰蹙起,嵇浒顷时想到难不成她失忆了?亦或是她故意避讳他,与他周旋一气而后设法脱身?

    尔虞我诈,这世间除了真便是假。即使有时迫不得已,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嫁作人妇,焉能与他再续前缘?不过,她可是问起了二人的过往,且不避嫌许良在侧呢!估摸着大体,失忆更为令人可信。

    “兰儿,你夫君庄禹可安好?”嵇浒不会早早暴露的,他还得适时言明一切,此刻便隐瞒庄禹在府衙疗伤一事。

    “我我夫君”提及夫君二字,沁姝有些乱了芳心,仿似自个就是兰儿,就是庄大哥的爱妻。然,大仇人在眼前,她还需谨慎应付。需知她可不是周兰儿,也不曾与嵇浒有过什么肌肤之亲。故此,只有对这人的无情害死那么些龙山寨的英雄们的憎恨,得着会亲宰了他才算立下大功一件呢!

    “不错,庄禹待你好吗?”嵇浒内心挣扎,热油滚烫般伤害着他的软弱之心。他怎舍得兰儿庄禹待她好过他嵇浒,盼望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幽怨,不满微词也能令嵇浒心下好过一些呀!

    “好啊!他他当然对我好呀!”沁姝也乱了芳心,正如他所言,庄大哥若只对她一人深爱于心,那般她必然不会计较庄大哥曾经与周兰儿的过往,必定会与庄大哥天涯海角,甘苦同沾。

    这话倒好,他的心中苦涩不能了,兰儿还要再让他的心伤碎裂。“兰儿,我我对你的心意你可记得?可在意?”

    就怕这人言之时动动脚,但见嵇浒迈开几步向前来了。沁姝立时后退,沉声言辞责道:“不要靠近。”便是这四个字,她一直照着月儿所授的发声话此时便乱了,复回了素日里她自个的话声音。

    显然,与兰儿话之声出入明显。嵇浒先个一愣,原地不再乱动,而后他定睛再瞧。分明还是兰儿的模样,许是慌乱之时她的悚惧令她出声变了个人似的罢了。

    “别怕,兰儿放心,嵇浒绝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当日都怨我不动三位姐夫,二十万纹银也筹备不了,是故,留在京城家中日日夜夜愁苦烂醉,只想得着好法子才敢返回应天城。之后,我算铁了心,才想到父亲儿时的朋侪钱府尹,若钱叔叔肯援,迫鸨母就范,兴许还有会。但可惜的是我赶来应天之后,你却匿身不见了。直到后来才知你与嵇浒结为夫妇。我”嵇浒着着竟个落泪了。

    男儿大丈夫却为情所困,可悲!因而,一旁的许良都瞧不下去,遂替公子讨巧周兰儿道:“姐,我家公子为了您可是饭不思,寐不香。的们劝他都不起用,险些就颓废的坏了名声。姐也该知晓公子身份的高贵,若被人得知他为了姐举止乖张岂不成了笑柄,令有些人借构陷大将军,到那时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