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勠力斗二鬼(三)
唇角一扬,柔柔一笑。“嵇公子不必高赞!但凡是个有心之人都会对十恶不赦的襄龙教无法容忍,我不过是一个粗野的乡下女子,不懂什么情义,瞧不下去就会出。倒是嵇公子文韬武略,向时,庄大哥常常在杨展、迟虎与我面前赞赏嵇公子的本事乃是世间难寻。”
想及庄禹,是啊!他们首务便是寻找庄禹下落,可又是两天耽搁,庄禹在哪?“有庄大哥下落的消息了吗?”
芳心一拧,沁姝怎会与俊朗的嵇公子待在一处就忘了她已然有心委身的壮阔男子呢?于是,瑶鼻一酸,她吸了吸。“还没任何消息。”
“扶我起身。”他瞥眸瞧去许良。
“不可,公子旧伤、新伤尽皆未愈,这会理当多多歇息,切不可再乱动。”沁姝韶颜肃然,启开赤唇。
“我饥饿难耐,不过是想用些餐食,你当我带伤打算去寻庄大哥下落?”嵇浒噙笑瞧着沁姝话。
原来如此,的确是饿了,两日未曾进食怎会不饿呢?
许良领命,瞧了眼伤口估摸着无大碍才动。严五也不敢大意,上就帮衬许良,二位随从心翼翼扶起了嵇浒。
轻轻舔了舔唇角,干涩令嵇浒唇色煞白,唇角亦呈些许皴裂。端正了坐姿,俊朗的男子面容白皙若膏,他无忌地盯着不再避开他的她那双柔眸。他心中对她有千言有万语却难以启口道出。只好,他言及旁务,便是襄龙教。
“沁姝刃了短眉鬼,需知那长眉鬼乃是襄龙教高‘鬼王’江无形的麾下。日后我看你难免得处处心了。”
“你当我会怕他襄龙教?”
脾性威烈呀!嵇浒淡然一笑,再煞白的面色也清俊非凡。
许良指戳了戳严五。“你盛饭来,我去沏茶。”
两随从自是用意深远,去茅屋后的庖房,腾出地儿令这郎才女貌慢慢闲叙吧!
孤男寡女,琼眸对深眸瞥了一眼,各自皆羞赧了起来。堂堂武德将军的嵇浒竟个也会心思混乱。
不过这会他身子很虚,也不大心思去揣度儿女之情愫,他坐着也不适,遂想起身。“扶我一把,我想去门前看看。”
“这”她犹豫不决,可从俊朗公子的面上瞧出的是坚毅,是武德将军不比旁个男子差距的神色。
如此消瘦却能力战千军万马,且在庄禹大哥口中简直就是武学奇才。沁姝眨了眨睫翅,抿唇,瑶鼻轻轻叹息。
她不该多什么,只管服侍他就好,这男子为她挡了飞刀才伤重之时再添新伤的。起身,弓腰,伸出柔荑就欲扶起他的臂膀。然,不想嵇浒稍作前倾欲起身之时,那伤口阵阵坠痛,令他极端不适。“嘶!”他龇牙咧嘴。
“还是别起身了。”沁姝规劝。
摇摇头,眼角一抽,他便噙笑。“不打紧,扶起我。”
不敢大意,她再度一双柔荑就扶着他的臂膀,缓缓地,再缓缓地起来身,而后她蹲身,弯腰替他穿上鞋履。起身,她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柔荑急速就欲抓住他臂膀,奈何他方用力站起,身子一歪,疼痛令他险些就放弃直立,好在沁姝柔荑急乱之中竟个抓到了他的右臂膀和右儿。
一道暖意从彼此掌心流窜,瞬息冲突流走,入了心,饱满了全身。他觉着自个的疼痛全无,只有柔弱无骨的她那柔荑令他心神飘离。
他使了力,一壁徐徐迈步,一壁紧攥着头回肌肤相碰她的柔荑。
兀地她想到了什么,欲挣脱,奈何一使劲,他便“嘶”得一声,依然紧攥,眸光坚定瞧去门前,步伐亦未停止。她芳心慌惧,不敢再用力挣脱了。
反正这会两随从鬼精的很,都不来茅屋了,分明就是故意为之,让他二人在此多些暧昧会。
轻轻跨过门槛,煞白的面上一丝血色怕是都难寻得。但他挺拔身姿,消瘦却不软弱,前方荒芜,还有一池塘亦荒芜。他双眸深深,无所顾忌地远眺而去。
她最怕他伤身未愈又添事端,遂心在旁搀扶又时不时瞧去他的举动。然则他再无任何举动,纹丝不动的只有眸光痴痴向前。
忽,游丝清风徐来,他的发丝稍有些垂搭而后便随风舒展,她瞧见仿佛这男子不是年轻才俊,而是沧桑历经的悲凉之人。
熏风争暖,日隐云稠。这般的时节,静谧无声伴他在旁。好在,她的缕缕发丝渗出幽幽暗香,令他失神的心中复回一些。
柔荑既软又暖,抓住就不会松开。许久,他终究体力不支,又次干咳两声。趁间,她柔荑一抽,脱离他的紧攥,而后便轻抚他的后背。“公子回吧!我去催他们送饭来。”
嵇浒颌首,侧望着她,眸光深沉的不见底,令她与他相视之时芳心顷间便乱窜了起来。
窘然不知所措,她赶紧垂首,胆怯的不敢看他。
焉能操之过急?这女子不同兰儿,她可是先与庄禹大哥认得的,且她提及庄禹的言辞都可断定有了些情愫的,若想从庄禹身旁夺走她除非他真的能令她死心塌地才可。否则,日后庄禹为此再与他撕破脸而沁姝执意对他的情置之不理他必然只有一败涂地。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若老天开眼助他一回他也不能忍心放弃沁姝,若老天都怨他害死了兰儿不再助他,那就让他赶来应天一程忙碌化作梦境一场,在往后的记忆之中留下值当的回味吧!
两随从去了就不来了,还去盛饭,去沏茶?沁姝安顿好嵇公子坐在长凳上,她则亲自去后屋庖房。
自不用多言,沁姝端来了饭菜,还有新沏好的茶水。“嵇公子请慢用!”
轻缓吐纳一番,他才执起筷箸,方欲用饭,那鬼精的两位随从也就赶来。
嵇浒侧眸瞥见倒是心中暗笑,他知这二位随从忠心耿耿,为他设想。
“公子,短眉鬼已死,想那襄龙教决计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这两日公子未醒,的也不敢随意离开,这会公子醒来,的也该去查探襄龙教可有行动,日后也好应付。再则,秦龙公子的下落还得查探,是故的与许良分头行动,许良就去查探秦龙公子失踪的蛛丝马迹。可的们一走,公子还没痊愈,需得有人照看,是故,的就想烦请庾姑娘代劳服侍公子左右不离不弃。”严五着便瞥了眼沁姝。
嵇浒并未回话,忖度一番他颌首。“去吧,路上需心,有甚不妥决计不能硬拼,只管回府衙去求请钱叔叔帮衬。”
那两随从赶紧急不可耐领命就去,也不等人家女子家家的可愿意就走了。
沁姝有话却启不了口,直到眼睁睁瞧着两随从离开她才竦詟望去门前。心儿自然忖度:严五、许良打得什么主意?该不会一去就不复返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与庄禹才是一对,你们休想打我的主意。
一壁啖啜一壁他倒叹息了起来。“唉!都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她因问。
“我我与庄禹都有伤在身,而况庄禹大哥下落不明,这会我们却要了短眉鬼的命,实在难以应付襄龙教呀!”
听言,她思忖,而后却不悦地启口话。“怎的,你怨我刃了短眉鬼?”
只不过是剖断当前的事态,并非埋怨一,她怎的就误解了呢?遂,赶紧回面瞧了一眼她。“沁姝想哪去了,我的是襄龙教非常厉害,我与庄禹大哥联都斗不过他们,再则我与庄禹大哥都伤重,这会越发处在下势。并未怪责你之意,若你刃了短眉鬼,我还要夸赞你侠女心肠呢!”
这番话她倒听得下去,莲步缓缓。不该过于避忌,干脆就坐长凳、在他身旁,若同熟识之人闲叙几句反倒不显尴尬。
落座,她眨着睫翅,瞧着他轻啜茶水的模样。儒雅,温和,怎的都想不到他就是一位武德将军,曾统摄兵马杀灭了龙山寨众兄弟的厉害人物。
眸光相会,彼此越发胆大了。“嵇公子,襄龙教究竟还有多少秘辛,你这会可否全数告知我晓得?”
凭他与庄禹一番查探,襄龙教的大体秘辛他应是知晓了些,既然沁姝相问,他也不好不。干脆,他便如实道来。
如此、如此,原来、原来。待嵇浒完沁姝愤然起身。“什么七皇子,跑到民间行恶的歹毒之人怎的就没人管他了?”
嵇浒淡然笑笑却未再言,似乎在思忖什么。
沁姝不解气,这会却是骂起皇家。“皇帝老儿真是昏聩,自个的儿子作恶他都不晓得?”
一席话来可把他吓坏了。“沁姝需得谨言,日后在外万不能随意评皇家是非。你该晓得,皇子作恶并非是皇帝的授意。”
“你是七皇子作恶与皇帝老儿无干?”沁姝水淩淩的眸光盯着嵇浒。
他颌首。“若没猜错七皇子的后台便是勤惠妃,而勤惠妃纵容七皇子作恶必定事出有因,并非你我眼中所见那么简单。”
“那会何故?”
盯着她,花貌韶容,少了兰儿涂脂抹粉,稍稍暗淡了些之外,沁姝的美才算最真无掩的纯粹之美。且美的不像话,超越了嵇浒心中所能承受的喜爱之情。
迷乱,失神,他在心中提点自个该用尽全力克制。是故,眸光下移,免得他瞧着她更加乱了心智。然,他这一下看,正盯着她隆起的胸前,虽然衣裳裹着。
“啊!”芳心一颤,立时就羞赧红了脸,一扭捏,侧了身子去。“公子乱瞧什么?”
哎哟!他并非故意的呀!可惜昏了头,眸光的确瞧去收不回了。立时他抬眸,面上窘色大显。咂咂嘴,立时歉疚话。“我我没瞧什么”
估摸着他呆呆痴痴的,必定乱了心智所故,否则,什么好处也没捞着,何苦来哉就胆大妄为瞧女子家隐晦的地方呢?
“算了,别乱瞟。我问你勤惠妃究竟为何纵容七皇子作恶呢?”
顺了顺思绪,他这才干脆不看她回话。“人生在世,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沁姝你还不明白?皇家那么大,自然是非更多,多到你我都不敢相信。至于你问我为何勤惠妃纵容七皇子在民间作恶,只怕只怕我无法回复你。若想知晓内里,我看我看只能七皇子亲口出,或是干脆去问勤惠妃。”
“真的?”她拧着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