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痴心烈女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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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浒顿时起身,锐目更加狠戾瞪他。“大胆,无干猜测,你不想活命了吗?”

    连磕三个响头,黄扬斜抬贼贼双眸瞥去惊慌失措的嵇公子。“的怎敢胡乱瞎猜,嵇公子既然无干猜测那就是的嘴贱,的决计相信秦龙大哥身正,且为人豪迈,乃是嵇公子的好兄弟,而非而非什么龙山呸呸呸!的又嘴贱了,求嵇公子大人不记人过”

    这皂隶果然逃不脱嵇浒的锐目,头回瞧见嵇浒就对黄扬有些烦厌,这会越发瞧个清楚,阴险狡诈之徒耳!嵇浒绝不会放过这皂隶的,但不是当下,他不想节外生枝,不想令钱府尹知晓他带回的朋侪乃是龙山下来的贼人,而况还是龙山寨寨主呢!

    一口气险些没愤然喷出,但他强压了回去。“罢了,秦龙大哥已经失迹,如今怪谁不怪谁也没用了。不过你这蠢材误事我总不该轻易饶你。”略沉吟,嵇浒再道:“这般吧!你将功补过,暗中替我查探襄龙教秘辛,若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禀报,不得有误,如此我必然不会再去钱府尹那告你的状,你瞧如何?”

    登时接话。“的遵命,愿为嵇公子效犬马之劳。日后嵇公子只管吩咐,的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惧。”

    虚言不知羞耻,嵇浒也懒得听他佯装立誓。“罢了,罢了,你且回去干事吧!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本公子自然会知会你的。”

    “是!的随时都愿听候差遣。”抱拳,折腰施礼,黄扬便转身离开。临行之前,撇了撇嘴,一抹奸邪的笑意浮现面容,转瞬消失,而后大步流星急不可耐地走了。

    前因后果总算明了,果真是黄扬这皂隶多嘴走漏了风声,令庄禹偷听了去,晓得段虎便是嵇浒。

    按讯问黄扬一通得知真相也不打紧,他与庄禹迟早要面对真实的各自身份。但,黄扬这皂隶城府太深,今次总算令嵇浒心下担忧,若不尽早对付黄扬,还不知道这皂隶会翻起什么波澜呢!

    奸邪之人决计不会安于现状,必定会乱中取利,害人益己。嵇浒军中男儿,对形形色色军兵的脾性自然了解。如今,这嚣世俗尘,比之军兵更加繁复重重,若一个不心便要遭灾。

    忠勇之人用之必受益,奸邪之人用之必受害。黄扬啊黄扬,再不早些动对付你,日后指不定反倒会害了嵇浒呀!

    左右使了个眼色,严五,许良纷纷近旁听话。嵇浒道:“这人阴险,你二人日后多多暗中窥察,若有不妥,随时来报。”

    许良瞧了眼严五而后问话嵇浒。“公子,您打算对付这皂隶了?”

    颌首,面上肃然。嵇浒再道:“留着这种人对钱叔叔也没好处,我若能再度拿住他出错的把柄,必定添油加醋,最好最好撵出了府衙才能令人安心。”

    严五、许良各自互视了一眼,而后纷纷称“是”随即离开。

    皂隶也不该过多动用了心思,为今他嵇浒该想着的是如何对付“鬼王”江无形,这人的麾下短眉鬼死在沁姝同他的中,日后江无形必然会寻他嵇浒报仇的。为绝后患,除非将江无形暗中宰杀,否则,这种十恶不赦的歹人留在世间不知还得害死多少苦命之人。

    杀!决计饶不了江无形。嵇浒暗下决心,如今他的身子康愈,无甚大碍了,即使身旁没有庄禹襄助,他自个也会设法对付襄龙教众的。

    至于庄禹的下落,他也不必操之过急寻找,反正要面对彼此真实身份的,他们之间的仇怨就留待些时日再算算清楚。

    “哦?是柳月儿吩咐你们查探我的?”沁姝蹙起秀眉,眸光瞥瞧林密远处,希冀瞧出什么来。

    四处探听消息的哨探立时抱拳施礼回道:“回庾头领,正是方才柳姑娘的笛音召唤令属下在此阻截庾头领追蹑她的。”

    “好你个柳月儿,段倒也不少。不过,我庾沁姝村野女子,腿脚有力,难不成比不上你奔逃的急速?罢了,你去干事吧!往后见着柳姑娘也别追蹑她之人就是我便罢,索性你就是一位过路之人被你拦截,换了岔道走了。”沁姝罢已然迈步。

    哨探抱拳称“是”随即履职去也。

    总算被她庾沁姝逮着柳月儿的行踪了,今个她就不信追蹑不上柳月儿。虽然,方才被月儿识破,命庄禹大哥麾下哨探阻拦,这会她庾沁姝吩咐了哨探之后,决心不减,她会越发心谨慎跟上月儿,最终寻得庄禹大哥养伤的落脚之地。

    习武之人与不谙武艺之人的区别便是警觉秉性差距甚大。柳月儿已经足够心,奈何她毫无武艺功底,以为哨探阻拦,这许久时辰,仿佛有人跟踪之人应该也被拦住,再无法追上她柳月儿的脚步了吧?岂知,她赶来岩岫之时,沁姝姑娘差不离已经到了。

    然,令沁姝心如刀割的是她躲在草窠之中再见着庄禹大哥的模样之时并非因他暴晒黯黑的肤色,而是月儿妖娆妩媚的身影总在庄禹大哥身旁左右转悠,时不时与他话分忧。

    玉泪来就来,她提起右急速捂住唇角,不令伤心时的呜呜咽咽被庄禹听去。她知庄禹大哥武艺高强,耳力也过人,非得极力心再心才能瞒过庄禹大哥的锐耳听来。

    她既然寻得庄禹大哥的下落却不愿现身着实因着庄禹大哥身旁的女子---柳月儿一身华美的襦裙在身,与他闲言碎语时的眸光相看,她瞧见了怎会不黯然神伤?

    就在草窠之中多逗留一会吧!月儿姑娘总会离开的呀!难不成她会留宿此处,就与庄禹大哥同床共枕?非得暗中窥探个究竟她才会辨识一切。

    烈日当空,庄禹大哥怎的傻愣愣坐在白石之上驰目远望,他在瞧什么?他不惧日头的炙烤?亦或许他伤重到了离开日头就不能康愈所故?

    一切都是猜测,她无法断定。忍耐,只有忍耐才会瞧出不妥的。

    出乎意料的是,二人用过午膳许久都不曾出了岩岫,他们究竟在洞中做什么?沁姝几欲一个窜身,奔去瞧个真切,若二人不只羞耻做出下作勾当,她必定会怒斥月儿的放荡。可,沁姝除了一双柔荑紧攥,指甲就快掐破柔掌之时,她总算提着胆子,还是心了些,悄然朝向洞穴而来。

    琼眸不敢立时睁开,她眯萋着,晷刻,她干脆睁大了瞥去。饥雷咕咕,她赶紧多吞咽了几口涎水,就怕一丝一毫的响动惊扰了庄禹大哥。

    然,她的忧心多余了,只待她的琼眸瞧去的是月儿与庄禹相距了些距离,二人俱以各自睡下,且庄禹还是背对着柳月儿呼呼大睡了过去。

    激荡跳跃的心房瞬间安逸了几成,她退出了岩岫,踅回草窠之中,但亭午未尽,日头浓烈,她趁间去寻了山间的野果充饥,随即复回。

    仍然,庄禹大哥又一个人呆呆坐在白石之上无力的模样瞧来令人矜怜。可她决计不会此刻现身的。

    这般煎熬,短短下昼也似过了好些日子,几乎筋疲力尽之时,晚霞绯红。柳月儿赶至庄禹身旁,纤纤玉指向天边与庄禹絮絮叨叨了些话语,而后只见庄禹起身随月儿复回了岩岫。

    算算时辰此刻也到了晚膳时分,月儿唤庄禹大哥必定是去用晚膳了。好吧!就再等等,倒要瞧瞧庄禹大哥与柳月儿可否真个有什么奸情,若然坐实,那般分明可断定庄禹大哥逃遁而出府衙无非就是想与月儿私会这里所故呀!

    沁姝并不知晓庄禹大哥因何潜出府衙的真相,遂只顾着猜测。

    隐忍,再隐忍,天色越发灰暗。当沁姝苦恼自个不敢坦然面对庄禹大哥与月儿姑娘私下在一处的事实这刻,只瞧见庄禹大哥与月儿姑娘出了岩岫。庄禹嘀嘀咕咕些话,月儿只管颌首应承,而后依依不舍离开了。

    怎的?难不成柳月儿不会留宿庄禹大哥这处岩岫之中?她不过赶来替庄大哥做了两餐饭菜就会回去娼寮?

    还心思个什么?人家月儿都行远了,她难道还要惧怕庄大哥与她见着之时的难以言表?不错,她此刻现身如何与庄禹大哥言?她躲在草窠之中已经整日了?

    山林之间阒然,黯淡了光泽就要瞧不清岩岫的入口所在了,她不该过多思虑了,起身,也到了她登场之时。

    迈步,坚毅地走去,随即便是不等岩岫主人发觉她便急奔而入。

    四目相对,彼此都心下惊颤,那激荡的心房就快跳出胸襟了。

    “庄大哥!”她没作它想,只脱口而出。许久不见,面前的英雄消瘦了太多。

    他更加震悚,明明令月儿守口如瓶,不想月儿前脚离开,他心中最为记挂的沁姝竟然不召自来。

    徐徐迈步,琼眸早已玉泪盈满,滑落若同玉珠滴滴滚下。近他身旁,借着岩岫之中的蜡烛光火她再度细细瞧去。

    越瞧越心碎,挨了整日,这会总算无需忍耐了,她情不自禁就扑向庄禹雄阔的胸襟。呜呜咽咽再起。叽叽咕咕道个不辍离别的悲伤。

    投怀送抱,分明表明心迹了呀!沁姝始终无法忘记他这位男子,也即是她与嵇浒在一块的这些时日并无情愫生就一了哟!

    总归,沁姝最在意的还是他庄禹,她对他是动了心思的。

    “你还是来了!”他宽厚的柔掌压在她的香背上

    “我要留下服侍你,直到你完全康愈。”

    “这儿荒郊野岭,你留下我怎个放心?”

    她抬起泪眸,晶莹玉泪串串。“那柳月儿呢?她留下你就不担心了,可知我会武艺,不似她弱质女子反而负累庄大哥,你因何就让她在此服侍你却不担心呢?”

    “这”双掌压在她的双肩之上。英雄泪滑落,却个噙笑回话。“我怕你留在这儿受苦。”

    复又投入他的宽阔胸襟,柔荑垂下在自个的腹间,柔柔弱弱,比之月儿更显乖顺纤弱。“我不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