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图谋各施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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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狱阴森可怖,她来一回心就痛一回。瞧见锁链困住一位行善的大英雄,她的心更加痛楚不堪,想救他却无能为力,只好丢下颜面重走周兰儿的老路,在娼寮里替鸨母挣银子,两年约定,鸨母必然会服钱府尹放了庄禹。

    也故此,庄大哥被投入独间牢房,防备他逃脱,锁链困住。与上回赶来看望他不同的是,庄大哥身上多了些伤痕,她瞧着瞧着就玉泪横流,泣不成声。

    “沁姝何需如此?我庄禹肚开骨断都大难不死,为今这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你别悲伤,我身子坚硬如金,绝不惧怕他们。”

    这里,沁姝见着庄大哥就会心痛不能自制。中的梳子轻轻梳理他的散发,柔荑抚过,替他挽结而后插上玉簪,堂堂庄寨主经她擦洗便恢复了往时的神采。器宇轩昂,雄壮威严。琼眸不舍地瞧着他。还是令她瞧来芳心乱颤,这男子若没遭这份罪,一切都依照柳月儿与庄大哥的谋划劫取了鸨母的钱银,今日兴许她与他都已婚配,夫妻二人藏在深山老林,逍遥快活了呢!

    “我回去就求请妈妈为你去钱府尹那项,怎的也不能折磨你至斯,否则我为她挣了银子,你在牢中被折磨丧命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苦心?”

    他深深地盯着她,完全与兰儿一模一样了,衣裳、言谈举止,就连蹙眉都像周兰儿再世。为了他,她甘心被鸨母蒙骗,留在污秽不堪的娼寮苟且度日、强颜欢笑。虽然,庄禹也不信鸨母的话,劝沁姝别指望鸨母而与迟虎商略旁个法子救他出狱,但沁姝却月儿拜求嵇浒出力如今无果,她亦不敢指望还有谁会从中帮衬了,是故,鸨母的话起码令钱府尹打消了立斩庄禹的决定。必要之时她会反客为主,逼迫鸨母有所作为,否则她便离开娼寮。应知,她与周兰儿不同,她并无卖身契在鸨母那。

    “老鸨子阴鸷无情,我决计不信她的为人,沁姝,我无碍,你若不想留在娼寮就走吧!去苏州,有迟虎在,你也不会孤身一人,救我一事暂且搁下,日后才图。”

    话之时,他都龇牙咧嘴,瞧来足以知晓他被酷刑折磨,再强的血肉之躯也无法强过刑具的伤害。

    柔荑上去就是擦去他嘴角的血丝,不惧弄脏她的白如凝脂的一双纤。无奈的墨瞳盯着心爱的男子。

    “不,你别了,沁姝一定会救你出大狱,无论如何。”

    干咳两声,他抿唇噙笑。“沁姝对我一番情意我庄禹若能逃出生天,必定立时求娶你为妻。”

    再悲惨的景况,这软软的情话也令她芳心弱水安流。她的柔荑缓缓下移,直到与他双相接,就愿将自个的柔荑置于他宽厚的掌之中,被她捏在掌心。

    玉泪依然不辍。“那你得应承我早些逃出生天,沁姝都老姑娘家了,你你再不求娶,我就我就要嫁给旁人了”一扭捏,她悲中含娇垂首侧看别处。

    庄禹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何尝不期待早些与她成亲?失去兰儿令他险些就厌世而不肯独活,为今老天再送一个兰儿他不会让她从自个身旁被旁人带走,就算是嵇浒万般能耐,与嵇浒争夺沁姝他也该当仁不让。

    “咳咳咳!”是狱卒悄悄赶来,听不下去二人的缠缠绵绵,提点不要过分了。

    可惜双被锁住,否则他此刻真想就把沁姝纳入怀中,二人情话种种,才不在意狱卒在不在一旁呢!

    然女子家面皮薄,沁姝见好就收,从他宽厚的柔掌之中抽出她的一双柔荑。

    “庄大哥,一切都难以预料,我不会见死不救,你信我,妈妈若不帮衬明日我就收拾细软走人。”

    “最好不过!”庄禹巴不得她离开令人绝望的娼寮。

    也晓得沁姝的脾性,耿烈而难以劝服的女子。若她不肯离开,他庄禹再多的好言剖释她也听不下去。

    “凭我的本事,妈妈拦是拦不住我的,庄大哥你该知晓。我会令妈妈去钱府尹那清楚,若日后你再遭受刑罚我就离开娼寮。我估摸着鸨母与钱府尹一丘之貉,定然为了钱银而顺我的意。”

    他不知沁姝还会遭逢什么阴谋逼害,可他又能怎样?自身难保,沁姝若真想离开之时他必定会为她出谋划策,需知老鸨子好不容易才得了沁姝这女子岂会甘心轻易放走。别看沁姝没卖身契在鸨母那,一旦她动了离开的心思,鸨母定将设法阻碍。估摸着还会使出卑鄙的段。

    “沁姝也应承我一句话,鸨母是无法指望的,你若有什么打算就”他眸光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狱卒,而后仍旧嗫嚅对沁姝道:“可与孟见巧相谋。”

    适时提点,孟见巧在紧要时刻派出彩莲告密,劝庄禹别步入月儿所设的圈套,奈何庄禹意气用事,不听好人言落到大狱的下场,但庄禹自此便心中有了孟见巧这位紧要时刻肯真心襄助的女子。今个道出也在情理之中。

    不错,孟见巧不惧险恶之时的告密,需知若与她相谋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无论成败如何,起码多个体己的女子相互帮衬也大有助益。自然,她颌首应承,得着会也可与孟见巧及,而不再孤身奋战。

    “我走了,你要振作起来,莫要意志消沉,信我必定会救你出大狱。”

    二人含情脉脉,彼此依依不舍。可留在这儿又能怎样,庄大哥就能逃过刑罚了?她取出绢帕,自个抆去眼睑旁残留的泪痕。起身就朝狱卒那行去。

    扫视一番,也没旁人瞧见,索性取出五两碎银贿赂那酒酣的狱卒。“这位大哥请笑纳。”

    迷迷糊糊之中,那狱卒睁圆双眸。眸光瞧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伸就接。擦去嘴角留下的哈喇子,话也客气了万分。“多谢姐打赏。”

    “无需客气,这位大哥,庄英雄心系穷苦庶人,难得的好人,求这位大哥日后多多照庇他,莫要再令他受那刑罚之苦。”

    狱卒笑中含囧。“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啊!都是听命行事,没老爷吩咐谁敢私自用刑,没老爷吩咐,谁又敢对他法外开恩?姐,我受你恩惠自然保准日后尽我能耐定让庄英雄少受些苦。”

    “那就足矣!多谢这位大哥,女子有事先行一步。”

    “好!慢走,慢走!我就不送了。”

    五两碎银揣入怀中,狱卒笑脸开花地还是送沁姝行走了几步而后踅回。

    沁姝步伐迅疾,赶去马车那,她要复回娼寮早些求请老鸨子应承去钱府尹那项保准日后不再酷刑对付庄大哥才成。

    除非天大的事恐怕鸨母才肯离开娼寮,日日夜夜留在娼寮里数银子才是她的兴致所在。沁姝复回娼寮只需想好辞。

    话沁姝请辞鸨母去了大狱探望庄禹,鸨母也趁其不在解语轩之时赶来与孟见巧闲话。

    似笑非笑的老脸上,碧眸睥睨嫩鲜鲜的见巧。“这些时日见巧用心了。”

    “女儿应该的。”见巧异常乖顺。

    “嗯!你不怪妈妈吧?”

    见巧自知鸨母相问为何意,连忙摇头。“女儿怎会怨怪?妈妈待我恩重如山,传授我才艺本领,好吃好用疼爱,女儿不知如何报答妈妈的恩情倒令女儿寝食难安。”

    嘴角一撇,鸨母情知见巧虚情假意,不过,先前对她好了的,暂且做沁姝的大丫鬟,教习沁姝女子家的琴棋书画,乃至女工,待沁姝学的差不离,鸨母自会再安排见巧独当一面。悉数比较来比较去,唯有见巧资质优异,其她女儿要不尚未成熟,要不就是资质平平,如何教习沁姝?

    莫当家花魁的才艺首屈一指,可也不能过于差强人意了吧?达官贵人、公子哥们若对沁姝的技艺不屑一顾,这钱银如何挣取?为提抬沁姝的卓异只好牺牲孟见巧做了大丫鬟、而营造出沁姝的高贵。

    “好!妈妈知道见巧乖顺。你委屈些时日,一旦沁姝可自立门户,我就重新为你想个出路。假使我这儿双花魁也不是不可以。”

    孟见巧心儿一跳,双花魁依然被禁锢而无法逃离娼寮啊!哪有什么出路?想来,如今的月儿必定逍遥快活了吧?偷了鸨母最为贵重的珠宝逃遁的无影无踪,就算鸨母大发雷霆,到处搜查月儿下落也没半点消息。而自个呢?担惊受怕,不知哪一日鸨母就会逼她接客了。

    “女儿一切听凭妈妈做主。”

    鸨母察言观色,瞧不出孟见巧的欢喜忧愁,果然是城府颇深的丫头,比之月儿也是不相上下。

    “乖,妈妈还有一事相问。”

    孟见巧抬首瞧去鸨母。“妈妈您。”

    老眉蹙起,眯萋老眸。“近来沁姝可有不寻常的举动?”

    老鸨子要见巧做眼线呢!无论如何,沁姝与她孟见巧不同,人家也没卖身契在鸨母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沁姝姐无法指盼鸨母襄助救出庄禹,随时都能一走了之。鸨母忌讳的便是沁姝的不受管束,也想探听日日陪伴身旁的见巧也是情理之中。

    见巧回话。“倒没瞧出。沁姝姐除了用心服侍贵客就是求学琴棋书画,旁个得空会去大狱探望庄禹。”

    “嗯!你且留心,万一沁姝有任何不妥的举动记得立时禀报妈妈,记下了,妈妈的为人你该知晓,日后决计不会亏待你的。”

    “妈妈历来仁厚,女儿怎会不知!妈妈放心,见巧愿为妈妈分忧解难,哪怕沁姝姐有任何风吹草动,女儿便去妈妈您那如实禀报的。”

    “对了,这就对了,想妈妈对月儿可是格外照庇,卖身契也还她了,岂料她这个白眼狼这般对妈妈,见巧日后该不会重走月儿的老路吧?需知,替妈妈做事我也没让你们吃亏呀!”

    孟见巧何等敏慧之人,她赶紧从椅子上起身,双膝跪地。“妈妈放心,女儿蒙妈妈厚爱,绝不会学月儿这个下作的白眼狼对付妈妈。女儿必以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