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慎难避免(八)
周兰儿可适时逼迫,但庾沁姝乃是自由之身,没法强迫,唯有软言相劝。“那会妈妈也不知道他就是大将军的独子呀!若真知道这一茬,妈妈我好赖都不会逼迫兰儿接客了,她也不会急于背叛我,离开妈妈我这儿了。来也是惭愧,是故,妈妈如今好意劝你别误入歧途不自知,嵇将军无论相貌、家业、才华都比之庄禹那贼人好上千倍万倍,你莫再执迷不悟,到头来悔恨就迟了。”
“他有钱楚楚了,而况钱楚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这样的一粗鄙女子怎好与嵇公子相配,倒是钱楚楚与嵇公子才是天生一对,妈妈你是不是?”
“但嵇将军不爱慕钱姐,他唯独对你情有独钟,妈妈我都看不下去才对你这些话的。”
的确,老鸨子与钱府尹一丘之貉,且处处指盼钱府尹照庇,她为今不替钱府尹的女儿着想,真不知她是不是突然就转了脾性,想做起好人来了?
与老鸨子争执下去耽搁时辰不,沁姝不想再见嵇浒便因着她对庄禹的一心一意不会再改变,与嵇浒见上反倒不美。又着,听见巧提及,钱府尹很快就会放出庄禹来,这个紧要时刻与嵇浒一旦见着纠缠不清岂不自寻烦恼?
“妈妈,沁姝困乏了,就快睁不开双眼,妈妈请回吧!”
竟然撵客,而这位客人就是娼寮里的当家人。老鸨子差些就愤然怒斥沁姝的无礼,但她深谙沁姝的脾性,硬碰的话毫无胜算,惹急了沁姝一走了之便不会阻拦。而况,钱府尹打算将沁姝赠与某人,这时沁姝可万万不能被弄丢的。
忍气冷笑一声。“好!沁姝执意如此,妈妈我也就不劝了,也罢,就明儿个上昼让他再来。”
老鸨子铁了心帮衬嵇浒,明个上昼沁姝就不好推辞了吧?
不知庄大哥可被放出大狱,否则她早已一走了之,哪会任由这些是非缠身?
“哎呦!妈妈似乎忘了,明个上昼女儿还得再去探监。”
犹如面上被人甩了两巴掌,令老鸨子气的恨不能当即狠狠就教训沁姝一顿。
话沁姝也不是毫无变通的女子,瞧见老鸨子面色的难看,她淡定笑道:“妈妈还是让嵇公子明个下昼再来。沁姝必然必然不会拒人千里的。”
阴沉一笑,老鸨子点首。“好,就依你这一回。”
各怀心思,老鸨子听言情知庾沁姝打算查出庄禹是否被放出大狱之事,而老鸨子则不敢想及过多,明日适时动,总之庾沁姝就别想安然离开娼寮就对了。
“多谢妈妈,那妈妈也别累着了,琐碎庶务吩咐一声旁人就好。”
的轻巧,老鸨子指望夜晚之时多挣钱银,怎能安心自个寐下?就算白昼里多赖床迟些起身都无妨。
自是愤然起身,藏不住怒意囧色笑。“沁姝也早些歇下,还缺啥的就命彩莲去妈妈那取。”
二人无法谈拢,这当口,一直都身在门外的嵇浒听不下去,推门而入,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直至阔步行至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沁姝面前。
惊呼一声,沁姝赶紧双护在胸襟之前。
“哎哟!嵇将军怎会硬闯呢?”老鸨子嘴角一撇,贼贼坏笑。“看来妈妈也没法子了,沁姝就与嵇将军几句话就送客好了。”
起步,老鸨子就连忙离开解语轩。出了屋来还偷笑迈步呢!
“你要避我到何时?”嵇浒面色凝重。
“彩莲,送客!”言罢,沁姝起步就朝屏风之后行去。
上前,嵇浒一伸就钳制她的雪滑玉臂。
秀眉倒竖,沁姝转身,一道掌风就劈来。
毫无退步之想,格挡,化解她的柔掌威力,顺势就将她纳入怀中。“别倔强。”
“啊呀!”嵇浒大叫一声,胸襟之处正是沁姝情急之下的狠狠咬了他一口留下的血印。自然是松开了沁姝,他垂首查看。
“无耻恶贼,强人所难,你再这般我我便告御状去京城,堂堂边塞大将军的独子岂是这般的毫无廉耻之心?”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但嵇浒自知方才的举动过激。“那就去吧!嵇浒保准亲自护送你去京城,沿途绝不对你动动脚。”
“呸!”她狠狠啐了他一口。“就算让龟奴、让襄龙教的人护送我也不要你在我身旁。”
“真这般怨我?”嵇浒心如刀割,他不知庄大哥是否真的身死,或许已经逃脱了去。但,沁姝还蒙在鼓里,还对庄禹至死不渝。
“滚!别再丢人现眼,嵇将军文韬武略的,为了一娼寮之中的女子坏了名声你才甘心吗?”稍顿了顿,沁姝又。“去钱姐那吧!她才是你该珍视的女子,郎才女貌登对无匹。”
“你心里只有庄禹?”
沁姝侧眸睨他,晷刻她启口。“不错,我心里只有庄大哥,你别对我痴心妄想了。”
“那庄禹要是死了呢?”
死了?这话从何起?他嵇浒匆匆赶回应天不就为了搭救庄禹的吗?钱府尹杀了庄禹如何向嵇浒交代?“庄大哥怎会死的?”芳心乱窜,她不信,可去探监总见不着庄禹难道不怪异吗?
嵇浒深深吸了口气。“我迟去了一步,他”
“你什么?”沁姝花容失色,竦视嵇浒再问。“你你骗我了是不是?”
“不好断定,我赶去之后他已经踪迹全无,是故,我只能猜测”
“猜测什么,你。”
嵇浒失望地垂首,此时孟见巧也赶来。入了解语轩立时上前,瞧见嵇浒,再看看庾沁姝,她相问。“姐无碍吧?”
庾沁姝哪有心思与见巧多言,她的琼眸之中只有嵇浒,等他一句话呢!
“见巧姑娘,别来无恙?”嵇浒不忘客套。
孟见巧含笑福身。“见过嵇将军。”
虚扶一把,嵇浒便道:“见巧姑娘别客气。”
方完话,嵇浒的眸光又见沁姝期待的琼眸盯着他。
理了理思绪,嵇浒再言。“庄禹被一干军兵围困,但激斗之后是死是生却没个踪迹,我也只能猜想。沁姝,你该走了,留在这儿又有何用?庄禹已被襄龙教中人给救出大狱,不想你还蒙在鼓里。”
“啊?”庾沁姝怎的想到自个委曲求全到头来竟然被众人欺骗,庄大哥根本就不在大狱之中了。
“沁姝求嵇公子将前因后果个明白。”沁姝乱了心智,她无法理清。
嵇浒悉数道明真相,庾沁姝也没了撵走嵇浒的怒目,而忧惧的却是孟见巧,她身负重任,若沁姝不辞而别,她就没法替钱府尹干事,也即没法讨巧老鸨子,最糟的结局恐仍旧逃不脱红玉的重复。
沉默些时候,沁姝抆去眼角泪痕,显露一丝释然的浅笑。“我也该拾掇拾掇,这会就去寻庄大哥的下落。”
此话嵇浒不爱听,孟见巧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怕沁姝一走了之她孟见巧就死路一条了。怎样才好知会妈妈知晓呢?她瞥了一眼彩莲,上前纷纷道:“我帮姐拾掇物什,你去门口把守,四处查探,切记不能让任何人进屋,若有人来,记得提点我们知晓。”
到此刻,孟见巧也没法查出谁人在老鸨子那嚼舌她与庄禹密会真相,彩莲不过是她猜疑的一个而已,又不好断定,遂作为大丫鬟,她吩咐丫鬟的彩莲自然情理之中。但,她与彩莲一个道理,都因着卖身契在鸨母中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要离开娼寮还轮到沁姝?一壁话便使了个眼色,提点彩莲赶紧告密鸨母去。
彩莲丫头鬼精的很,曾经服侍过孟见巧,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瞧出孟见巧的眼色便眨了眨双眸领命道:“交给彩莲,你们尽管放心!”而后迈步就朝门前行去。
嵇浒徘徊她左右,既不阻碍又不上前帮拾掇。他想不到沁姝对庄禹用情最深,听闻庄禹与襄龙教暗中勾连都无动于衷。看来,老天无意助他,庾沁姝最终还是坚定择庄禹而不悔。
过于掩饰,总会露出马脚,沁姝的玉泪就背对着嵇浒流个不停。
“你无法拿捏?”嵇浒不死心,他劝她离开娼寮倒不是让她去寻庄大哥的下落,他只想用心待她令她动容。
庾沁姝始终不肯与他相对,香背对着他,拾掇贵重物什,还有几件换洗的衣裳,临走之前,她能做的还有整备床榻,复原素日里的整整齐齐。
一切差不离,沁姝回面,玉泪渐弱。“我的清清楚楚了,嵇将军对沁姝的用心沁姝会铭记心中感激,你莫要迫我就好。”
最难忍受的便是眼睁睁瞧见心爱的女子却要去寻旁个男子,嵇浒无法放。“我陪你一道。”
想了想,为了伤重之时的庄禹,嵇浒曾与她一道去椒城求请徐郎中,这会他又故伎重演,实话,断然拒绝将令嵇浒颜面全无。姑且就随他吧!反正一见上庄禹,她随庄禹走,嵇浒该死心了吧?
“好,嵇公子不嫌弃,沁姝求之不得。”
“请!”嵇浒让路她走,不再阻拦。
侧颜看去孟见巧。“见巧,我走了,你往后可得当心妈妈,她迟早还会逼你接客,你若寻得会,也该早些打算。”
“多谢姐体悟奴婢。啊!姐,请借一步话。”孟见巧刻意避开嵇浒,却是为何?
一脸不解,不过,临行之前沁姝也不会在乎须臾时辰耽搁的。
二位女子家复回屏风之后,孟见巧眨了眨清眸,启口。“姐,事到如今,奴婢也不能瞒你,其实其实奴婢见过庄寨主。”
“啊!”沁姝张口惊悚。
孟见巧嘘了一声,示意她莫要惊动嵇浒,随即再道:“姐,庄寨主本不想令你知晓他逃出大狱的事,遂乔装改扮偷偷来解语轩之外看望你几眼解了相思之苦便离开。但他吩咐过奴婢,让奴婢与你同谋,设法对付妈妈,还有还有,非得劫取了妈妈的全部身家,令妈妈亦尝尝走投无路,为我等一干苦命的女子而报仇雪恨。”
“哦?”沁姝闻话才知庄大哥竟然真的逃出大狱,不消,嵇浒的对,庄大哥投靠了襄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