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百密却有疏(二)
无缘无故的大火令人众纷纭,嵇浒闲步融入人群之中,左右探听了些七嘴八舌的闲话,为求找出真因,需得冒险入了内里一探究竟才成。
许良劝都来不及,嵇浒便窜入火势之中,消**影。自是,许良急得哇哇大叫,而后也随主人没入火势之后。
若真个入了内里,与外头不同的是,这里亦人多势众,众人皆忙于救火,嵇浒便拉着一龟奴相问。“哥,这里怎的失火了?”
那年轻龟奴咳了几声道:“暂且不知何故,救火要紧,的就不多话了。”而后,那龟奴便提着水桶奔走开。
“公子,走吧!此处凶险,若伤着公子就不值当了。去外头查探庾姐下落要紧啊!”许良不仅相劝,早已上就拽拉,试图带走公子。
嵇浒奋力一推,挣脱许良的钳制。“急什么?我来此只想验明一事的,可惜尚不得线索。”
是啊!嵇浒早就猜测这把火来的过于凑巧,沁姝与老鸨子都失迹,火也开烧了,其间难保不相联。
穿过廊道,举目四望,火势理该西南一隅烧起。也既是,西北,乃至东北一隅则安然无事。而这里则无人看管,若真有诡异就该细细查看,再无线索,这火亦可断定是无干之火,并非有人恶意纵火的。
全数的人都奔去西南一隅救火,这里空无一人,嵇浒偏生步入暗中,随即取出火折子,点燃一只灯笼,轻轻迈步,随时查看,许良相随。
凭借嵇浒锐利的猜断,果不其然,就在一旮旯处传来响动。嵇浒立时熄灭灯笼,借着西南角窜出通红的火光隐隐约约瞧见有人在搬运物什。
几个劲步上前。“何人在此偷盗?”
突兀惊乍,暗处中人皆吓了一跳,都朝嵇浒瞧来,也是隐隐约约瞧不太真切一男子。而嵇浒瞧见的则是一群夜行衣的人都瞪着他。
“你这厮,管你爷爷们作甚?还不快滚,否则你爷爷我就不客气了。”一黑衣人恫吓到。
嵇浒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那就让你们瞧瞧谁才是爷爷,谁才是孙子。”言罢就执起一木棍,挥舞而上。
几位夜行黑衣人上前提刀迎战。“噼噼咔咔”之后几位黑衣人吩咐被击打倒地。
嵇浒得意上前,欲挑开黑衣人的面上蒙巾,瞧瞧是谁人,这当口,窜来一人,一柄软剑划出光泽一束束就迎战阻止了他。
二话不,暂且无法知晓对来历,嵇浒亦使出真本事。自幼军中锤炼,什么兵器在他中都能耍出威风凛凛,一根木棍都如铁杵在,与软剑碰触随时即设法化解软剑的锋利,再将软剑挑开,顺势扫击黑衣人。
黑衣人并非泛泛之辈,此人武艺精绝,软剑在呼呼生风,刺、砍、划都令嵇浒暗呼危险。好在,他灵巧躲过,木棍耍出连环,犹如十数根木棍四处击打对令黑衣人有攻也得防。
许良瞧出空挡欲上前帮衬,黑衣人感知危险,遂迅猛砍划而来,嵇浒奋力连环棍伺候。只见光影闪过“当”的一声,二人皆被震的后撤了两步,木棍断成两截,软剑亦被震得险些离了。
如此精湛的武艺,不好,黑衣人恐非旁人,他就是庄禹啊!否则,除了襄龙教的项漭谁人还能比他嵇浒的能耐高出多少?
二人武艺旗鼓相当,难以一时分出胜负,黑衣人慌乱之中忙于对付瞧不太真切的来人,心下猜测他是娼寮里的一位会武艺的人,谁知一番较量亦没得多少好处。黑衣人也猜到了他是谁人了。
“庄禹,是你?”嵇浒先个启口。
黑衣人听言怔了怔,随后还是摘下面巾,取出火折子燃着,借着光火一瞬,彼此都真真切切瞧见了对方。
两位绝世高,且都是年轻才俊,这会不想在此交起来。
灭了火折子,庄禹急于带走这巨量的钱银,无心同嵇浒多闲谈。“嵇浒,你我的恩恩怨怨日后再算,今夜你最好别多事。”
言罢,庄禹转身就走,吩咐一众兄弟继续搬走物什。
果然,嵇浒猜对了,这把火乃是庄禹谋划纵燃的,为的就是这个时刻。
龙山兄弟无论劫了谁家的钱财都会施舍一份给穷苦庶人,嵇浒已经知悉。他不会阻拦,反倒有心帮衬。不过,如今的庄禹与襄龙教一伙,难不成这些钱银就是为了襄龙教而再度对老鸨子下的?
嵇浒呆呆立在原地,亦不再阻止。思绪飘远而后归还。“庄禹,你们下昼就纵火了,老鸨子同沁姝都不知去向,需知,老鸨子与钱府尹的交集,恐怕钱府尹就快知晓这儿失火之事,一会大队人马杀来,你们未必就能安然脱身。依愚看,差不离就早些离开吧!”
庄禹踌躇满志,此番听言他立时停搬运,估摸着也在思忖了开。
嵇浒的话在理,贪婪无度就无趣了,想来,若钱府尹带来大队人马自个与一众兄弟还能无碍带走这些钱银吗?
不错,余下的也不多了,就此整备人马离去,以免钱府尹赶来得不偿失。
“众位兄弟,我们撤离。”庄禹吩咐道。
随后,庄禹上前几步,近至嵇浒面前,又取出火折子。“嵇浒,你方才什么?沁姝不知去向?”
嵇浒大惊,按庄禹定然是里应外合与沁姝等一干娼寮里的女子们合谋才能劫取老鸨子钱银的呀!沁姝不知去向难道庄禹不知?
“的早早埋伏娼寮四周,怎的都没寻得庾姐的下落,是故的就禀报了公子实情。”是许良插言。
庄禹瞥了一眼许良,又对嵇浒道:“沁姝不会离开的,我知道她在何处,除非”
“除非什么?”嵇浒立时接话相问。
最怕嵇浒对沁姝情念不忘,且沁姝的言辞举止之中庄禹也仿似瞧出沁姝对嵇浒的胶葛心结。虽然沁姝甘心随他庄禹左右,但再难去除嵇浒在沁姝心中的记忆。庄禹深知,沁姝对嵇浒已经生出几分好感。有时,沁姝背地里相对一块绢帕哀叹,庄禹偷偷窥见默不作声。
从月儿口中明了,沁姝中那绢帕乃是嵇浒相送的,是故沁姝瞧见绢帕便睹物思人,最爱他庄禹不假,对嵇浒的情念恐早已暗中生成。
为今,两位男子再度为了一位女子相争,庄禹不会相让的,他不仅对沁姝动了真情,还有一份赎罪的心结令他无法放沁姝,他要用一辈子的庇护令沁姝永远欢欢喜喜安享每个朝暮。
“除非她不在外头。”庄禹出此话不无道理,分明上昼与沁姝接上了头,孟见巧亦满口应承会帮衬庄禹对付老鸨子。是故,庄禹整个下昼都埋伏在外,等火势燃着,伺就与龙山一众兄弟遁入东南一隅,亲自动搬出钱银。自然,无暇过问沁姝的去向。按,月儿也备好了马车,沁姝趁乱出了娼寮就会被月儿瞧见而唤她上了马车等候他庄禹功成而一道离开。
“外头?她在等你?”嵇浒紧紧相问。
庄禹无心理睬,他这会也不准了,还没见上月儿问明一两句,就怕沁姝真个出了意外就遭了。
转身便走,不想多耽搁时辰,钱银也劫取的差不离,一会出了外头问明月儿亦会知晓。
自打卧祥洞内关被庄禹得知之后,老鸨子命人将卧祥洞石桌那处关封死,今个这条通往地道的关就在轩厕边旁,谁人都难以料及老鸨子的重新布设。然,百密一疏,被她残害的“女儿们”同仇敌忾,终于寻得此处通道,且偷了钥匙助力庄禹一举功成。还有那卖身契,庄禹亦偷出了许多就放在随身褡裢之中。
嵇浒弄明一切真相,他还有必要多耽搁吗?此时,无需许良规劝他都该迈步即走,去外头寻查沁姝的下落,若真的与庄禹一道起码令人放心了。虽然,心下不舍,相信庄禹会爱护沁姝而他则唯有放离去。
外头人群攒动,果不其然,嵇浒的预测简直神乎其神,不消一会,大队军兵便赶来此处。
下昼都同钱楚楚在古香居闲玩,直到钱府尹赶去,而嵇浒亦没瞧出钱府尹不妥之处,直到许良赶去禀报。随即,嵇浒离开,这段时辰兴许才有皂隶得了消息匆匆前去古香居禀报了钱府尹知晓娼寮失火一事。
不想多猜,嵇浒所要做的便是再见一眼庾沁姝,断定她无碍就罢了。老鸨子怎的了,就让钱府尹来此细查过问吧!
让开路来,一位官服在身的老者,他---钱府尹下了马车。一会,便有人上前在钱府尹面前了些话,钱府尹随即吩咐军兵帮衬去灭火。
嵇浒闪去一旁,只管四处扫视,他想寻出庄禹所外头的接应人在哪?须臾间,一健壮的男子朝一辆停在暗处的马车奔去。从背影推断,怕就是庄禹也出来了,这会与外头的人相见呢!
管不了许多,嵇浒上前,近至四匹马拉着的阔大马车旁,庄禹软剑在,下了车辇,瞪着嵇浒。
二人一时无话,又着,从车辇之上下了一女子,不是旁个,正是柳月儿。
瞧见嵇浒,柳月儿拱拱。“嵇公子。”
“原来你在此,沁姝呢?”嵇浒问话柳月儿。
月儿细眉蹙起。“实在人多杂乱,估摸着沁姝暂且没寻到我们。不过,她武艺不俗,先头离开也难料。”
“离开?”嵇浒猜出不妥。“庄禹,你只顾着钱财,恐沁姝遭遇不测了吧?”
庄禹早已面色凝重。“我自会寻她,无需你多问。告辞!”
待庄禹掀开马车之上的帐幔之后,嵇浒适时眸光如电瞧了过去,车辇上只有几名陌生女子而已,根本就瞧不见沁姝的踪影。还有那孟见巧也不在车辇之上。倒是一个老婆子闭目躺着,嵇浒瞧了真切是老鸨子。
“告辞了,嵇公子尽管放心,庄大哥会将沁姝寻到的。”月儿噙笑掀开帐幔,故意令嵇浒瞧见车上一切。拜别,她也上了车辇。
嵇浒挡住去路,庄禹则软剑并未入鞘。二位仇深似海又情谊似兄弟的年轻才俊就这般虎视眈眈瞪着彼此。
可,官府的人都来了,若再不让道,假使嵇浒抗声高呼,只怕庄禹便难以离开了。
凝视彼此一番之后,嵇浒这才侧走开几步,他让出了路来。
不消,月儿放下帐幔,庄禹吩咐一龙山兄弟驾车就离开。
许良瞧见自家公子失落的模样,上前献计道:“庄禹同襄龙教暗中勾连,他们这一离开理当朝范府赶去的,不若就让的陪您去范府一探究竟。”
是啊!范府乃襄龙教的地盘,且庄禹与襄龙教勾连,若沁姝离开娼寮并未遇上月儿,兴许就先头赶去范家也不定。
“好!”嵇浒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