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无心哉有心(一)
闲言了些,七皇子话锋一转。“项侍郎,本王听了些闲言碎语,恐怕母后怀疑我襄龙教将夏尚书囚禁了起来。若果真如此,本王觉着从此往后教中之人最好莫再招惹是非,安逸等候本王下令才准行动,否则本王还没扳倒六皇兄,本王已经惹祸上身了。”
老眸一转,项漭想了想。“好!臣这就吩咐下去,赶明臣便去应天一带。”
“这么急,去作甚?”
“回七王爷,臣打算替七王爷寻得佳人,您不是最属意庾沁姝那女子吗?”
贼贼的老眸扫了一眼七皇子,而后项漭垂首思忖,仿若志在必得,不会艰难。
大事当前,理当不该节外生枝,唯独沁姝那美人儿令七皇子心中漾起层层春波,风暖气爽,岸柳花绽。
总之,庾沁姝的美色和脾性乃七皇子从未见过的。江湖女子,再个娼寮里习学了女伶技艺,所谓样样沾染,又样样不甚精通。想来都觉着与众不同。
嘴角扬起一丝舒笑,七皇子心思便又飘远,在应天娼寮里细细窥看沁姝的美妍无匹。
“七王爷,先回宫里吧!臣明日动身,随时会与您暗中联络。”
颌首,七皇子叹息一声。“本王还得留在宫里几日,做戏总该有始有终。”
项漭一个咧嘴冷笑,快若闪电便消失。他知晓皇家子嗣正在为了太子之位而暗中角力,谁赢谁负都将是一场殊死搏斗,都将赌上身家性命。然,项漭自信满满,他必然会襄助七皇子登上大位,毋庸置疑。
过的话从来都会雷厉风行,这便是庄禹的脾性。虽嵇浒让他留在古香居,将养断臂,如何令嵇浒断腿接骨功成,乃至庄禹断臂多多好转一些都将指望沁姝的妙,但庄禹却并没赶去沁姝那,而是匆忙离开古香居。
另则,沁姝细细揣度,连午膳都来不及用几口就复回她的厢房,依照庄禹的辞剖断最佳的法子。不能失,否则嵇浒月余的伤痛会痛上加痛,她不忍心啊!
吃了口茶,用了些糕点,欢欢喜喜,写下几个字,揣度字里行间的法子可否成行。
庄大哥那粗大的掌还真不适宜替嵇公子接骨呢!幸亏临时改变了主意,由沁姝来研习。
伸了个懒腰,起身,琼眸扫了扫,赶紧端方仪态,方才大大咧咧的举止没人瞧见吧?嘿嘿!去院中闲步看看,再想想为好。
古香居就是精巧有致,虽然占地不大,这紧凑的古香居处处都翠绿如春,修竹、松柏,还着洒扫了干净。
步伐稍稍减缓,也记得月儿、见巧都教习过她的举止,此处乃是人家的地儿,多少也该行为举止得体,莫要大大咧咧惹人笑话。
穿过廊道,她去庄大哥的厢房为了就是些闲话,商略如何替嵇浒施治,或是再琢磨细致之后?
哎呀!厢房无人,庄大哥去了哪里?赶紧的,去瞧瞧可在嵇浒屋中?莲步轻柔,挺立而行,几步赶来嵇浒的厢房之处。
但见,一丫鬟忙活好了正出门,与沁姝福身招呼一声便离去。
屋中无旁人,只有嵇浒独自坐在书案边旁,听来话之声一个转头瞧见了沁姝。
二人四目相对,“砰砰砰”沁姝便觉着芳心乱撞,再熟识都令她慌乱。只怕出口话都不知什么好。
嵇浒眉宇舒展。“沁姝来了呀!快请屋里来。外头寒气太重。”
“嗳!”她不得不应承。来了就来了,进屋闲叙一些按无碍。
她的粉袄在身,婀娜而修长,绝代的容貌摄人心魄、令人迷乱。
嵇浒腿脚不便,但沁姝来了他坚持也该起身示好。兴许,他与她一样,心中澎湃激越,乱了分寸,椅腿再个绊了他左腿,右腿不能用力,身子一个踉跄扑向前处,千钧一发之间就要摔倒。
习武自有习武的好处,沁姝两三个劲步上前,伸就扶,不偏不倚,嵇浒又次被她柔弱的怀抱接住。
他惊慌失措之间侧颜看去抱住了他的佳人;而佳人却顿时羞红了韶颜,侧望地上。
“别慌慌张张的呀!”
“我”他赖在她怀中一时半会没脱身。“我见你来,怎好怠慢而坐着不闻不问。”
“哼!”鼻息而出,剜了一眼他。“别又打坏心思,庄大哥就在古香居中,你没忘吧?”
是啊!他还靠在她怀中呢!赶紧分开,不可造次。
“沁姝过来坐下瞧瞧,我将古香居池榭作画其中,你看可有不足之处需得修改的?”
“你坐,我在你身旁不累,瞧瞧就行!”
“不成,你是客,你坐,我站一会不打紧!”
推来让去,沁姝又怕使力伤了他,只好听从,遂柔媚一笑坐在了椅子之上。
二人闲画作种种,并未提及旁个,反倒越越欢喜,之后便道起嵇浒曾想赠周兰儿的美人图给沁姝的一段过往。嘻嘻哈哈,二人皆垂首不理会可有人来。
这当口,巧实在真巧。楚楚如常总会闲步转悠而来,再个有句话打算告知嵇浒,然还在门前,但见她柳眉一蹙,见着的是二人谈笑风生,就在书案旁沁姝坐在椅子上,断腿的嵇浒却挨着沁姝靠在一边,甚为甜腻。眼前一黑,就差厥倒。
极力克制,纤捂住胸前,一阵阵钻心之痛令人不能直立。需尽快离开这里,无法瞧下去了,窝心伤肺的,悄无声息,楚楚便来无影去无踪。
“嵇公子你这画作真真厉害,难怪向时周兰儿为你所迷。”
她的话既是褒扬,更是替嵇浒这等俊才失去周兰儿惋惜。当然,她也替庄大哥失去周兰儿惋惜。
戳及嵇浒的心伤,褒扬亦令嵇浒笑意全无。双眸之下的女子她是庾沁姝,并非周兰儿,可是自个设法忘却竟如此艰难!
兰儿的体骸深埋京城嵇家后山,每每想及便心痛不已。一个女人两位男子,如今又重复一个女人两位男子,真是可笑,可悲
愣怔的不言不语,嵇浒闭目喟叹。“斯人已矣,我我能做的只是将她的体骸据为己有。沁姝,你你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兰儿已经是庄大哥的妻子了,我还心有不甘,我”兀地,男儿泪就溢出眼眸。
大白日里话好端端的,都怨沁姝总要提及周兰儿,这番好了,嵇浒为此伤怀,情急之下,也没细思量,从袖中就取出绢帕替他抆泪。“嵇公子别伤悲,若有人来瞧见怎呀!”
提点的极其在理,二人本就孤男寡女,又这番动情落泪,旁人瞧见绝无好话。毕竟这里乃古香居,钱楚楚的地盘,无论谁个下人来此瞧见难保不嚼舌。
他颌首,吸了吸鼻子,在女子家面前落泪丢人现眼呀!突兀瞧见沁姝中的绢帕。他捏住,细看。“你”蹙眉盯去沁姝。“你还留着它,你心里还有我?”
“浑话什么?”沁姝不清为何舍不得丢弃,但被嵇浒质问反倒羞涩,气恼地道:“不过一块绢帕而已,你竟然大白日里浑话连篇,我撕了它干净。”
“别!”嵇浒紧紧攥着。“枉你还它只是一块绢帕,不算什么,留着吧,就当我对你的一番情意的见证。不过沁姝放心好了,我心下明白你爱慕庄大哥,嵇浒不会令你为难。”
她闻言,面色顷时舒缓了些。“嗯!”
罢了,罢了,沁姝是庄大哥的,不该再奢想了。
“走,我们去寻庄大哥。”嵇浒提及。
沁姝自然欢喜,嵇浒心结能除,三人修睦,于谁都好啊!
“嗯!这就去!”
沁姝搀扶腿伤的嵇浒缓缓迈步出来厢房,然,疏忽大意之间真的如沁姝所言,此时此刻,一丫鬟就躲在廊道之中,听来了不该听到的是非,之后丫鬟转身便反向而去,廊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古香居转了个遍,都没寻得庄禹的身影,嵇浒不解相问下人婆子。
原来,庄禹方才对家丁吩咐去街肆,一会就归来。家丁告知了楚楚姐,下人婆子就在楚楚姐闺房巧合听来。
当然,方才楚楚赶去嵇浒的厢房本打算告知嵇浒的,可惜瞧见嵇浒与沁姝二人独处一室气恼的离开了。嵇浒、沁姝自然无法知晓了。
庄禹去街肆作甚?他已然应承不会贸然离开古香居的呀!嵇浒不好剖断,起码等庄禹归来再问也可。
既然庄禹不在古香居,索性就去寻楚楚,一道闲叙闲叙,解解闷也好。
二人便沿廊道踅去楚楚的香闺,然则,楚楚也没了踪影。
这该怎解?庄大哥离开古香居,楚楚也离开了?
他们二人不会有什么谋划吧?决计不会,庄大哥有甚话都会对沁姝言明的,沁姝坚信。至于楚楚突兀离开或许有甚旁务?
眸光轻轻,泛来一缕难掩的情意,但嵇浒也不会为此而胡思乱想,觊觎帤秽的念头,他深知与沁姝交集而已,此生与她都有缘无分了。
“为何盯着人家看,你该”
“沁姝放心,我明白!”
是啊!他想明白了。莞尔一笑,赤唇微开。“世事皆难料,不想你为了兰儿用心至斯,沁姝也替兰儿庆幸。嵇公子,你记得要善待楚楚姐,她与你才登对呀!”
“好!沁姝的我记下了。”
“这才让人欢喜。嵇公子放心,沁姝一定会治好你的断腿,令你早日康愈便可娶了天姿国色的楚楚姐。呵呵呵!”顿了顿,沁姝再道:“我回房去揣摩一会,你就回去歇息吧!”
瞧见一家丁巧合赶来,沁姝立时唤道:“哥,护送嵇公子回房去。”
那家丁一个领命就上前搀扶起了公子哥。
望去渐行渐远的背影,沁姝深深吐了口气。又着柔掌拍了拍自个胸前。腹语道:嵇公子啊嵇公子,我真不敢再多瞧你一眼了,只怕会乱了心思。可惜沁姝只有一个,否则我必定会分身各自嫁给你与庄大哥,成就佳缘一段的。
羞羞的心思不可令人知晓,两男择其一,只有庄大哥最得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