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来人是县长、县委书记、教育局局长、妇联主任。
书记感觉自己都不会话了,走都不会路了。
慌忙跑下台子,差点摔个趔趄,还好聂大满在旁边扶住了他。
“各位领导,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其实聂满给聂大满出的主意也没什么,就是让聂大满在别的村通知的时候,顺便通知通知这些重要人物,倒也不用特别刻意,只要让他们听到风就行了。
跟聂满预料的一样,这些人听到消息,觉得宣讲会意义非凡,所以就都来了呗。
书记很少一次面见这么多领导,往常都是他向公社汇报工作的时候,才能见着几个公社的领导,至于县长县委书记那是大活动的时候,才能在台子下面远远的观望着,哪轮得到他们来亲自视察工作呀?
他一时心情有些不平静,还好聂大满准备充分,这个时候稳住了书记的胳膊,同时稳住了他的身体。
“书记,各位领导肯定是觉得咱们村举办宣讲会特别有意义,能起到先进带动后进的作用,体现上级对咱们这个活动核心的重视,所以才都来了,您是这个活动的发起人,要不要您请领导上去给咱们讲两句。”
书记点点头。
在座的观众都不知道今天是撞了啥狗屎运了,本来除了能亲眼目睹美若天仙的高考状元,这咋还能连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县里领导全给招来了呢,一次性看了个全。
县长主要讲县里未来的发展方向,鼓励大家多多学习,县里也会提供资金供大家改善学校环境,增加学校数量,让大家能没有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学习。
县委书记主要讲上级的核心方针,只要大家跟着咱们的政党走,就一定不会错,日子会越过越好。
教育局局长大肆宣传恢复高考以来,普通民众得到的诸多好处,动员大家积极学习参加高考,提升整体的国民文化水平。
妇联主任强调保障老弱病残孕等“弱势”群体,帮他们争夺公民的基本权利。争取做到男女平等,人人有活干,人人有书读,人人有饭吃,不分性别,没有差距。
聂满听完以上的一些发言,心里面挺澎湃的,她知道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看看台下的那些朴实无华的人,这一切都是靠大家一起完成的。
此刻他们坐在台下,心中涌动的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爱国热情,聂满再看看书记,书记显然和她感同身受。聂满想,虽然她想了这么一个很奇怪的招数,缩短了书记发表长篇大论的时间,但是换来的这些收获,书记肯定更喜欢。
“满,你真厉害,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知道你肯定特别激动,因为我的心情也跟你一样激动。”
他们办了件大事。
这件事办完以后还有一个好的消息,那就是,书记升职了,要离开他干了十年的聂家村。
最初的时候他也是知青下放的,可能因为他朴实的特质跟聂家村很吻合,再加上聂家村已经好久没出一个既能读书识字又能带领大家的人了,所以他一来人民就特别欢迎他。
他也确实踏实又接地气,很快赢得了聂家村所有人的喜欢,被推举成为大队长,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即便国家规定,队长每年都需要村委的选举,他也一直能拔得头筹。
人民要的就是能吃饱肚子,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跟着这个书记,就能过上平平常常的生活,因此书记也成为全县在任时间最长的支队书记。
这次的调任,书记其实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聂家村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了,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可以培养出高考状元的地方,他的下聂大满,从一个的计分员,逐渐成长成一名,在各个岗位都能做得非常熟练的全能选,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感谢聂家,在他职业生涯平淡无奇的路上,送给他一个这么好的结尾。
这些话作为他的心里话,他通通都告诉了聂大满。
“大满,虽然上面还没有明,但是我心里知道,以后接班子的人就是你了。过去你做的很好,未来虽然肩上的担子重了一些,但是我希望你还是能够不忘初心。以你做事的原则和努力程度,我相信你能比我更出色。”
其实聂大满一直都没有做好准备,从来他都只是个办事员,凡事没啥自己的主意,但是当书记对他吐露心扉,当聂满解开自己的心结,他逐渐认识到,有主意,不是他这份工作的重点,脚踏实地,听从人民的意愿,为他们办实事。保持这个初心就够了。
聂大满成为了大队长以后,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聂满想要买砖的事儿,又要耽搁了。
聂满坐在院子里面思考那里的砖窑可以去试试看,看着知青大院里那一排房子,不由得心生感慨。
当年在聂家村,这房子是新建的吧,经过这么多年风雨的洗刷,看着也破破烂烂的了,以前知青大院算是村里的好地方,但随着大家逐渐富裕起来,各家都修起了房子,弄起了院子。
这个时候,知青大院相比而言,反而残破。
看着看着林乐成家的门开了,两个人四目相对,林乐成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
这是以后的霸总吗?怎么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他是怕聂满吗?怕她吃了他不成。
宣讲会的时候林乐成也赶到了,在最后跟聂满一起上台发表了最终的感谢。
三年没见,林乐成变得很多。男主的气质,一点一点凸显出来。
没错,他聪明,大方,思路清晰,和里面写的一模一样,正是因为这些特质日后他成了霸总。
林乐成根本就不用做什么,在主角光环的带动下,他的人生轨迹依然会光辉万丈。
只是现在他看到聂满,满脸都写着尴尬。
偏偏不巧,他妈也出来倒洗脸水。一盆子水破出来的时候,儿子都没来得及闪避开。
“乐成,你这是看啥呢?”循着儿子的目光,林家嫂子看见了聂满。
她抿抿嘴,低下了头,赶紧回自己房间去了。
林家嫂子这一辈子,过得不开心不顺心,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总觉得自己能够预测未来,通过事先布局,改变命运。
在最初知青下放的时候,那么多的人里面,林家觉得自己有熟人有门路,应该很快能回去。
有些人也确实很快就回去了,不是他们。
好不容易,她家老人求爷爷告奶奶跟她终于可以申请回城的时候,聂家村的知青,当时闯了大祸和本地村民打了起来,爆发了有一定规模的对立和冲突。
知青们全部都受了罚。
林家嫂子为了免于受罚,向全村人承诺,自己与聂家村是命运共同体,跟别的知青不一样。她选择的证明方式也很特别,就是选了聂满跟他儿子林乐成订婚。
这招在古代叫和亲,想不到起了一些作用。
大家虽然很懵逼,但也相信了她家留下来的意愿,到后来聂满的名声越来越烂,而林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跟家里人几封书信往来,林家嫂子,觉得自己有回城的希望,这时候要是再跟那个聂满扯上关系,恐怕会回不了城,万一回了城,还要负担聂家,那不是很麻烦?
于是她就宣传聂满的恶行,毁了当初自己定下来的婚约。
那个时候她想的是让林乐成先离开聂家村,哪怕是去红花农场改造也行。
她听红花农场改造三年,必然是可以返乡的,要返哪里可以自己填,到时候就让林乐成填首都,林乐成就能回去了。
他们老两口在这里受一辈子的苦也无所谓,如果能把孩子送回去,那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但没想到,聂满退婚退的那么爽气,还主动提出了要去红花农场,看上去怎么都是吃亏,实际上林家嫂子委屈的不行,因为最吃亏的是他们林家。
不管是聂满主动提出退婚,还是他们强迫的,在别人的眼里,林家都言而无信。
林乐成退婚以后,失魂落魄,仿佛人生都变得黑暗了,她这个当妈的,全都看在心里。
后来孩子提出想到外面去读书。她就同意了,她也做不了别的,孩子能去读书,散散心,也是挺好的。
终于培养出了林乐成这个大学生,孩子终于能回城了。就算她受尽辱骂,背负上不好的名声,但最后的结局是好的。这也够了。
林乐成是她的骄傲,是她这一辈子的精神支柱,林乐成有出息,她总算也能出一口恶气了。
可是后来万万没想到,平地起惊雷,她最看不起的聂满,也考上大学了,不仅考上了,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
跟她相比,林乐成完全掉了档次。
她的信念崩塌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
她不敢听任何的消息,不敢跟任何人交流。她怕他们嘲笑她,欺负她。
明明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她也不敢朝聂家的方向看。
聂家那边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也怕听到聂家人的欢声笑语,就像警钟一样,一下一下的提醒她,她是多么的愚蠢。
她看着家徒四壁,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举起中的脸盆,将家里仅有的家具当成敌人。
她打翻热水壶,推翻五斗柜,她尖叫着,她像一个战士。
听到尖叫声,聂满站了起来,林乐成,已翻身推门进屋。
等聂满赶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
林家嫂子不受控制的舞足蹈,用脸盆敲击墙壁,家里的一切物事撒在地上,衣服满地都是,杂乱不堪。
林乐成紧紧的抱着他的妈妈,叫他的妈妈冷静,他的妈妈哪能冷静下来,里的脸盆就是她的武器,一切阻碍她的人和事物都是她的敌人。
谁敢叫她冷静?
“咣当”一声,脸盆砸在了林乐成的头上,林乐成晕了过去。
聂满三步并作两步,抓住林家嫂子的腕,甩掉她的脸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臂反锁,从地上随便捡了一件衣服,当成绳子,牢牢捆住林家阿姨的双臂。
动静太大,院子里的人都跑了过来,为数不多的几个邻居,目睹了聂满身矫健的全过程,青睐不已。
“天呐,聂满去农场改造是学了武术的本事吗?”
“怎么跟武打片一模一样啊?”
“林家嫂子这是咋了?嘴里还吐着白泡泡呢?”
“感觉是疯了。”
“那不得疯啊,我要是她我也疯,她连自己儿子都给打晕了。”
聂满朝外面喊,“快来帮忙啊。”
几个人连忙跑进来,帮聂满把林乐成抬上炕,聂满狠狠掐林乐成人中,林乐成终于咳咳两声,醒转过来。
聂满松一口气,“快去叫队长,再叫卫生员。”
林乐成妈妈疯了。
那之后林乐成沉寂了整整两个月,即使书记或者教育局的领导再邀请他去宣传高考经验,他也全都拒绝了。
他留在家里跟爸爸一起照顾妈妈,林乐成的爸爸是个知识分子,没当知青以前在学校里面教过书,也给领导写过报告,文化水平很高。来到聂家村以后,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糟心事,一蹶不振,从此再也不碰书和文字相关的事情。
有时候邻居有不识字的想要给老家寄书信,他爸都懒得提笔。邻居不得已只能去跑远找其他会写字的人。
时候林乐成生活在城市里面,家里有一面墙都是书柜,他可以每天徜徉在书海里,虽然还有好多字不认识,但光是那些儿童读物,就足以让他发觉这个世界的与众不同了。
后来全家来了聂家村,爸爸也性情大变,家里再也没出现纸笔,更别提书了。
好在爸爸的严苛也只是对自己,到林乐成提出想要去读书的时候,爸爸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读完了学,还去读了初中。
初中以后林乐成回家务农了一年,他还是觉得读书这条路比较适合他,并再次服了家人,去读高中了。
高中还没读完,听能参加高考了,所有人都能参加,林乐成马上报名,还考中了。
想想自己虽然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但好像一直挺幸运的。
只是没想到妈妈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妈妈疯了以后,爸爸反而勤劳了很多,曾经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如今任劳任怨,以往他最看不惯妈妈的卫生做得不干净,可是现在妈妈满脸流着口水,还把米饭里往床上抹的时候,爸爸不但不埋怨,反而还笑着帮她轻轻擦干净。
“乐成,你马上就要去首都念大学了。你放心,爸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照顾你妈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安安心心在外面读书。不要为我们操心。”
吃过晚饭以后,林乐成来敲聂满家的门。
沈雪梅开的门,谁也没想到林乐成会来找聂满,在这两个月里他好像都不怎么出自家门。
“聂满,你有空吗?出来下吧。”
沈雪梅看看聂满,又看看门外的林乐成,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咋这么严肃。
其实聂满不是严肃,只有林乐成严肃,聂满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复,林乐成一闪身就走了。
还真有霸道总裁的风范,原来他这种霸道是骨子里的。
“妈,我出去一下。”
“聂满,谢谢你,那天多亏你出相救,要不然我可能就不是晕倒那么简单了。”
“嗯,没事,我也只是恰好碰到,举之劳。”
“你心里还有我吗?”
“是个人我都会救,就算是动物,遇到那种情况,我也会救的。”
“啊,是这样。”
“我们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嗯,是的,你清楚了。农场的那些钱也全都寄给了我,我妈很开心。但是过去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们大家都有记忆。”
“林乐成你想什么?咱们现在虽然在这呆着,但一切都是暂时的。你也知道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去展开新的人生了,你现在提什么记忆不记忆的干啥呀?”膈应人吗!
聂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乐成怎么会突然找她这么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呢?
“如果一切真的结束了,那当然是最好的。”
“没错没错,我跟你是真的结束了。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能够进到大学好好学习文化知识,我没有精力再停留在过去了,这么,你明白了吗?”
聂满费尽力气反复明。
林乐成隔了好久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上山吧。”
“上山?上山干啥?”
不会是带我去爬山吧!不过聂满不怕,她反应敏,才不会被推下去,而且,林乐成肯定也不会杀她。
想多了想多了,脑补太多,累的是自己。
“去证明咱们真的结束了。给一切做个了断,带上你的铲子。”
“铲子。”聂满根本不知道他的铲子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铲子在哪里,如果的是铁锹的话,隔壁大院好像有一个,她得去借。
看到聂满半天没反应,林乐成向前走了几步,在家门口的地砖一翻就翻出一个土堆,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铲子,巧又精致。
聂满不知道怎么咋这么多洛阳铲,一个个造型咋这么诡异呀?
“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玩的,都忘了?想不到你还挺绝情的。”林乐成又一次印证了聂满真的和过去断绝了联系。
那就是这些铲子都是林乐成做的了?
原主喜欢玩林乐成做的铲子。
聂满不自觉的脑补了一段欢乐的时光。看来原主和林乐成之间并不是那么的水深火热,也曾经平静安逸过,作为订了婚的少男少女和谐相处过。可能正是因为这些和谐安逸的过去引发了原主日后的嫉妒不满和怨恨,但是书里都没写清楚,唉。可怜原主只是个炮灰女配不配拥有情感转变和黑化的具体篇幅。
原来她是有不止一段属于她和林乐成的甜蜜回忆的呀。
聂满握着里的洛阳铲,跟着林乐成朝山上走。
太阳渐渐的西斜了,村子里的火光灯光都照了起来。山这边显得有些黑暗,还好月光很亮,沿着月光走走山路,也别有一番情趣呢。
聂满可不觉得她是在跟一个曾经爱的前男友走,她只是在跟着一个向导,以旅游的心情往山上走,那个铲子是做什么的?她还微微的有点好奇。
走了挺久的,聂满也忘了有多久,到半山腰上,林乐成停了下来,开始拔路边人一样高的草。
“你这是干啥呢?”
“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下面。”
“在这下面。这么高的草,这地方从来没有人来过?”
“聂满,你当年不就是因为这里从来没人来才把东西埋在这下面的吗?”
埋在这下面,啊,“哦,对。”聂满假装想起来,但实际上她什么也不知道,根据林乐成的话,那应该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在他们两无猜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埋过东西。
聂满假装:“我好像有点记不清具体的方位了。”
林乐成指了指他拔掉的草,“就在这下面。你看这里摆了一排石头,是你特意圈出来的地方,杂草长得高,平时经过的人也不会特意去拨弄这些石头,因此位置都没有变。”
“行啊,那快干吧。”聂满蹲起来用自己的洛阳铲开始铲了起来。
林乐成一愣,聂满咋比他还着急。他在她的旁边,先帮她框了一个正方形的区域,然后也开始卖命的挖掘。
东西埋的不深大概0厘米左右,很快就露出来了。
原主这土压的够瓷实的,这么多年又经历了风吹雨打,泥土都快成钢板了。
蹲着干活,工具还就这么一个铲子,真是煞费力气,等到一个精致的麦乳精罐子出现在聂满的眼前的时候,她惊呆了。
原主好女生!
里面是什么呀?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林乐成你还记得这里面的东西吗?”
先将一军敌不动我不动,敌不动我,等敌动,见行动。
“打开看看吧。那时候你跟我,如果有一天咱们要分开了,就把这东西挖出来扔了。”
我去,这下聂满更好奇了。
“那行,我打开。”
铁罐子有些生锈了,不是很好打,好在聂满力气大,“啪嗒”一声盖子就飞出去老远。
念聂满这人很粗,盖子丢了就丢了,她专注的是麦乳精罐子里面放的是什么?
只有林乐成朝着丢了盖子的方向走过去,没多久才捡了盖子回来,搞得聂满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林乐成回来了,她总算可以打开了。
里面是个卡片一样的东西,聂满轻轻打开,居然是一副幼稚的画面,一个大圆圈中间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在这幅图下面还写着一排字,“聂满林乐成结婚证。”
我的天呐,聂满尴尬癌都犯了。
这原主,以前也太那个了吧。
她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林乐成看了这东西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好像想起了过去的很多回忆。
聂满翻翻罐子里,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这时,她竟意外的发现,原来罐子底下放着的是当年支部书记盖章的,两个人的婚约。
那上面约定,等两个人成年以后可结为夫妻。
这什么鬼东西啊,支书怎么签这样东西,还带了大队的章,简直不可思议。
林乐成:“下面这张纸,是我妈妈硬逼着弄的,当年她很想证明我们林家扎根聂家村的忠心。然后这张结婚证是我画的。”
操,原来聂满白尴尬了,原主什么都没做。
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要本人不尴尬,其他人再尴尬都是个屁。
聂满觉得自己尴尬了个空气。
“所以我以前跟你,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分开了走散了,你就来这里把这个东西扔了。”
“没错。”林乐成点点头。
原来原主根本就不是什么恶毒的人,她给了林乐成充分的自由,那张婚约字据,林乐成随时都可以销毁。
聂满穿越过来谎称丢了,没想到早早的就被原主埋在了这里,并且她还将埋着的地方告诉了林乐成。
而以前荒唐的林乐成也通过这幅画,这张幼稚的结婚证书向原主承诺过携相伴一生约定。聂满叹了一口气。所以原主那么任性,伤害了周围的所有人,却单单没有伤害林乐成,更没想过要伤害林乐成的家人,林家嫂子却把她逼上绝路。
她其实早就跟林乐成有过这个盒子里的约定。
林乐成心里门儿清,但他没有告诉过别人,所以林乐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的母亲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还以为原主是要赖着他们家,所以才做出了那些举动。
林乐成其实挺自私的,明明知道一切,却一直放任着别人,放任着那些流言蜚语。
原主真是可怜人。
“难怪你今天反复跟我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你。实话,我都忘了有这盒子这回事儿了。”
聂满很释然,她不是原主,但现在她替原主放下了。
原里原主撞墙没有死,那是悲剧的开始,这次穿越,她不会让悲剧发生。
聂满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打火是用火石点燃的,刷几下很快火焰就窜了起来,她把那一纸证明和结婚证书点燃了。
聂满还呼呼的吹了几声,好让火着得更旺。
火烧起来,聂满跟着笑了,随后把火焰扔进麦乳精罐子,让那些灰烬一点一点的掉进罐底。
看到所有的纸都烧烧成了灰,聂满把它展示给林乐成,然后她盖盖上盖子抱着这罐子。
“林乐成从今天起咱们就是陌生人,从来没有认识过,也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如果有一天我听到你的消息是好的,我不会祝福。是坏的,我也不会施以援,咱们各自都忘记过去好自为之吧。”
风吹着林乐成的头发,很轻盈,很好看。
过去终归是要过去的,林乐成今天提起这件事,恐怕也想要这样的结局吧。
两个人不再话,这半山腰月色这么好看,何不休息一下,欣赏一会儿。
两个人沉默着,时间也渐渐流逝,月色渐渐的隐藏在山后面,完全看不见了,聂满也觉得有点困了。
两人便起身往山下走,想想怀里这空罐子好像还真没什么用,不如扔了算了。
试试自己能扔多远,聂满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月亮的方向,扔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才听见罐子摔在山坡地上咕噜咕噜滚的声音,聂满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对自己的力量很满意。
“操,什么玩意儿。”
有人,林乐成拉住聂满,用高草掩蔽住他和聂满。
“哎呀,我以为啥呢,不知道谁摔个空罐子。”
“都生锈了,估计是扔了好久了,刚才那阵风吹给吹下来的。”
“那不管,不管,咱继续。”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林乐成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聂满别吭声。
聂满耳朵里听到了男生用力的声音和女生扭捏的声音,这,这是干啥呀?
好在,呢喃的时间也不长,两三分钟就完事了,聂满不至于太煎熬。
撞见了还尴尬,林乐成和聂满按兵不动。聂满想知道这两个偷偷摸摸搞野地激情的人究竟是谁。
很快两个人整理好衣衫,从那人一人高的稻草里面慢慢爬出来,走上了路。
先出来的是一个女的,聂满定睛一看。这不是吕家新媳妇嘛!嫁了吕家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儿子。难不成智力障碍不影响那事,还来外面寻找刺激。
不过等到后面那男人出来的时候,聂满吃了一惊,这竟然不是老吕家的新相公,这人是谁呀?聂满一时不太能认出他是谁。
等他走了,聂满问林乐成:“他是谁?”
林乐成:“我也不认识。”
聂满怎么忍的住好奇心,她决定跟踪他。
林乐成:“”
聂满:“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
林乐成:“哦,那麻烦你有答案了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奇。”
聂满:“不好意思,我不会告诉陌生人这些。”
林乐成:“那就两个陌生人一起去跟踪吧。”
聂满;“噗。”
聂满还真的挺好奇,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奇心真是太旺盛了,不由自主的就悄摸摸的跟着这个男人,看看他到底要回哪里?
聂满和林乐成离得很远,男人慌慌张张似乎也没感觉身后有人跟踪。
再加上这半夜风越来越大,聂满就算走路声音稍微大点,也不容易被发现。
终于聂满和林乐成知道了答案,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下子没认出他来了。
因为这人平时,不怎么在聂家村出现,他是负责猪圈里面养猪守夜的人。
不得了了,养猪一把和吕家媳妇儿竟然有私情。
林乐成:“好了,知道答案了,那么,我回家了,陌生人。”
聂满:“好的,回家了,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又顺路一起回家了。
不过两个人心照不宣,奇遇的事他们决定暂且按下不表。
不是好事,但也属于**。
但没过多久,聂满都没想到这么快,她和这两个人有了关系。
自从当上队长以后,聂大满志气昂扬的表情,在某一天早上忽然消失了。
聂满回来以后,没有跟父母去挤那一间房子,毕竟她也是个大人了,所以她就住在聂大满的单身宿舍里。
那是知青离开的时候聂大满好不容易申请到的,自从聂满住进了宿舍,聂大满就每天睡在办公室里了。所以他早也工作,晚也工作,开心是为了工作,不开心也是为了工作。
“什么事儿啊,哥。看把你愁的。连白头发都快长出来了。”
聂大满头上还真冒了一根银丝,在头顶正上方的位置。
聂满趁聂大满不注意,把它拔下来,疼得聂大满嗷嗷叫。
“啊,原来拔你一根头发都能让你疼成这样啊,那你愁容满面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这么一,聂大满的心里负担就了很多。
“唉,有一件事挺发愁的。老吕家的儿媳妇儿缠着咱们生产大队,要吕一的工分。”
“工分?为啥?”
“原因也在我,你也知道吕一这人,这里有点缺陷,”聂大满指指自己的头。“在村里大家都喊他傻子。他没啥行为能力,也不能帮大家干活。偶尔去地理几次,拿的都是孩子的工分。我也听过,不少村民抱怨。他干的还不如孩子,等于白拿。”
聂大满喘一口气,继续:“但自从高考以后,上面对咱们大力支持,尤其是妇联,要求人人平等。我就向上级申请了一下,工分也需要公平。没想到上面很快就批下来了。看到文件的时候我傻眼了,上级把咱们的工分进行了整合,换了一套新的算法出来。这个算法可真公平,我看了,可开心了。”
“但老吕家不开心,为什么?”
“因为按这个方案,吕一的工分不仅没多,还变少了。”
聂满,听明白了,这就跟发工资一样,既然男女平等,那么男女的工分就能一样?但是男女因为本身就存在差别,所以上面也没有一刀切,让大家一模一样,而是加入了统计系数,虽然计分员的工作量增大了,但也相对来更公平了。
而且如果以后有女生干活比男生强,那她确实能拿比男生多的工分,这在村里肯定是皆大欢喜的呀。这也证明着咱们的社会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再过不了两年工分制就要取消了,各种自给自足的商业形态也就会逐渐形成了。
但至于为什么吕一的工分还是那么少,这不是不公平,因为他本身就是特别的人,根本不适用于这一套做法。
聂满很快就想通了关键环节。
“满,你咋不话呢?吕家三天两头上门要求我把工分给他们调平了。他家新媳妇甚至还如果不调平就死给我看。”
“死给你看呵,那她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哥,您的工作中遇到这种事,很正常,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伤了心情。因为还有更多更困难,更复杂的工作,在等着你呢?不值当。”
聂满在办公室里劝哥哥,正好吕家媳妇儿走进了门来。
“喂!状元郎,你什么呢?你这就是站着话不腰疼啊,你马上就要去大首都过好日子了。听奖学金都很多呢。你想想我们这些农民的疾苦啊!尤其是我家吕一,他脑子不聪明。到处受人欺负。”
着着吕家媳妇儿的眼泪就啪啪啪啪的流了下来。
“都要平等,要平等,怎么就不让我们家平等呢?”
聂大满准备劝,聂满拉住他,这一幕又被吕一媳妇看见了,哭得很厉害。
“不管是吕一,还是别的什么人,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嫁给了他。但嫁进去以后可把我气坏了,不是因为吕家有人欺负我,而是别人都在欺负吕家。村里面到处都在讥讽我讥讽吕家,别人的嘴我也堵不住,这就算了,可是生产大队怎么能也歧视我们老吕家呢?吕一他是干活差点,但他就不是个人了吗?是个人就应该受到公正的对待。状元郎,你学问高,你是不是这个理?”
哦豁,这个人还挺能言善辩的,最重要的是话思路清楚。
虽然都没什么道理,但能把自己给服了。难怪白天晚上有不同的分工。这不是后世人们称道的“时间管理大师”吗?
有意思,有意思,聂满想掺和一下这件事,好好跟大师切磋切磋。也许她的时间管理经验,她能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