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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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满家一直没有搬,还在知青大院里,以前村里最像样的一排平房,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成为了最破落的地方。

    聂满知道,这些年,聂大满一直心系村里的大事物,根本没时间操心自己的家,爸妈年纪也大了,没个孩子在,折腾不起。这次两个哥哥回家,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操持重整旧屋了。

    “爸妈,现在买材料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确实是可以修起来了。”

    “我看村里上上下下都修了新房子,生活好了,咱们家现在条件也不差,可以弄起来了。”

    “就是,爸妈,我和哥哥两个壮丁呢!”

    简朴的爸妈本来没想要修宅子,一来是两个老人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聂大满几乎不着家,二来实在没有精力,但这次,子女承欢膝下,二老终于体会到了天伦之乐,也开始觉得宿舍太,重修老宅这件事也被提上了计划。

    父母一点头,孩子就开始忙活起来,亏的聂白露现在也有一些人脉,硬是从北京运来很多建材,再加上附近相亲各种指点,很快就凑齐了材料开工了。活一旦开工,两个哥哥忙的脚不沾地,终于不再对聂大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事怨声载道了。

    不过,哥哥偶尔也会,聂大满是支书,高层要做的是通观全局,而不是事事都亲力亲为。聂满就会替哥哥连两句好话:“四哥那是负责任。”

    她了解聂大满的性子,确实事必躬亲,不过,要不满也是有一点的,毕竟好几年没见了,不自己,两个哥哥失散多年终于归家,聂大满再怎么样也应该露面吃顿团圆饭啊!

    今天是年夜,也是立春,妈妈一早就开始张罗了,要是四哥再不出现,那估计不只是二哥三哥要不开心,爸爸妈妈,包括她聂满都不能忍住完全没有微词了。

    聂满准备前去村委。

    村委办公室已经搬了新家,原本就在知青大院旁边,那排房,由于太太旧已经拆除。村委搬至聂家村的中心地带。有很大的活动广场和两层的办公洋楼,看上去气派了不少,这与以往变化太大,你想满尽不知哥哥在哪一间办公?

    她左右瞧瞧,准备问问门口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黄梅戏的大爷。

    “满你是满吧,你回来啦!”大爷看上去很兴奋,聂满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个大爷是以前老赵家的大儿子。

    哥哥真的创造了很多工作的会给村里的村民,她记得这个大儿子曾经因为下地的时候被一个木桩子戳破了腿,卫生所条件又不够便耽搁了救治,最后不得不截肢。

    聂满低下头看他的腿,果然,裤管下面空空荡荡的,还真是他。

    “赵大哥。我是聂满,好久不见。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读书,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找我哥哥,聂大满。最近快过年了,村里事情多,我特别能理解。他人在里面吗?”

    “哎哟,聂满,还真是你呀。”大哥皱皱眉头:“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我跟你有好几个村干部都一个礼拜没来这儿报到了。”

    “这么忙啊,”聂满没想到,“那我哥应该也是一样的,他们在哪儿忙呢?”

    “就在晒场。今天几号了,哦,对对对,今天四号是立春,立春要打春牛你知道吧?这段时间除了教育大家储备好冬粮,检查好土地,做好保温工作,好多干部啊也都忙着搞打春牛的事儿呢。”

    打春牛。

    这个词聂满好久没听到过了,聂满边往晒场走,边仔细回忆。

    立春工做一只春牛,然后找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将牛一锤一锤打破,露出牛肚子里面的五谷杂粮,代表着明年一整年的丰收,这个仪式是习俗也算不上,因为要投入的成本有些高,寻常人家不可能有时间制作一头春牛,更别提在它的肚子里装满五谷杂粮了,所以必定是有人牵头。

    在这个年代,打春牛十分盛行,主要是由各级村委干部牵头,在立春那天进行打春牛的仪式,一来可以聚集民众的齐心,二来也是为来年的丰收讨个好彩头,让大家对新的一年充满期盼。

    再过几年人们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以后打春牛这种需要耗费时间精力和成本的仪式,也就慢慢消失在我们生活中了,聂满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还有会见一眼打春牛。

    起打吹牛,自然是领导班子最忙碌了,不仅要准备大量的五谷杂粮,还要寻觅合适的原材料去制作它。从选址到泥塑,保护到最后立春开打,无一不需要人力的支持和守护。

    晒场很好走,人越来越多,一些兴奋的孩子们,他们围绕着晒场中间,不断的拿石子,像晒场中间那个被布蒙住的形状投掷,也不断的有村委干部出来大声呵斥,然而孩子们嘻嘻哈哈不多久就没了踪影,再过一段时间又会场景再现一次。

    聂满凝神看,晒场中间那个被布蒙住的东西就是春牛吧,虽然蒙了好几层厚,但也能大致看出形状。若真是在立春之前就被人打碎了,不但好兆头没了,反而会让整村人都失望,所以村委干部一连派了好几个守在这里,估计是连觉也睡不得了。

    聂满看到了当年的计分员,听哥哥,他好像已经升职为副书记了,看到了熟悉的人,聂满跑过去。

    “副书记,好久不见了。”

    “哟,是满啊,我早听你回来了,一直想去看看你呢,可惜你看我这也脱不开身,等打完春牛一定到你家去拜年啊。”

    “你们村委心系群众,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就别给你们添麻烦了。等办完了大事回头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等空了再谈拜年。哦对了,我四哥呢?没看见他。”

    “这个”记分员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

    聂满立即察觉:“哥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出于对四个本能的关心,聂满脱口而出。

    记分员更是有些纠结,不够很快他还是据实以告:“满,其实书记他最近都没来工作。”

    什么?听到这句话聂满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根本没来工作?且不自己回来哥哥有事要忙不回家,那还有两个失散多年的哥哥终于荣归故里,聂大满不仅没在工作,这么久了也没来看一眼,实在不过去。

    还好今天她来了,要是两个哥哥找来,知道了这样的事,该有多难过啊!不行,一定要在哥哥和爸爸妈妈发现以前,把聂大满找到,带他回去。

    “副书记,他在哪儿?”

    副书记低下了头,显然是在斟酌,然而斟酌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委婉的法:“满,其实他在村东头老周家。”

    “老周家?他去老周家干什么?一直在?”哥哥一般都是去做调解,但是去做调解就算遇到再难缠的人家,也不至于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书记:“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聂满,你要是去找他,还是别太张扬,给你哥留点面子。”

    副书记显然不愿意再多,看到几个孩子又来偷打春牛,转身呵斥去了。

    聂满往村东头走,老周家她从来没有听过,对于聂家村她的记忆很少,在聂家村待的日子甚至也不如在红花农场的时候多。

    路上她买了一些蔬菜,既然是去人家里总不能两空空。一路问人,总算找到了老周家,路人的语气都有些不友善。

    似乎,周家有什么公开的不讨人喜欢的点,聂满摇摇头,还没去,不能先入为主。

    敲门,很久没人应声。聂满再敲,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死男人,聋了吗?”

    “你不是让我在螺丝订完之前不能干别的吗?”

    是哥哥的声音,聂满有些激动。

    “难道你要让我去开门?”女声反问。

    锤子落地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门开了,映入聂满眼前的是一个不修边幅的面容,比之以前似乎苍老了很多很多,胡渣应该是很久没剃了,遮住了大半边脸,头发上蒙了厚厚的灰尘,像是工地回来的。

    聂满惊呼一声:“四哥,是我,你怎么”

    “来的是谁?叫你开个门怎么动作都这么慢!”

    屋内走来一妙龄女子,纤尘不染,一身红妆,一看就是已经准备过年的样子。

    “你是谁呀?”女子问。

    聂满:“我是聂满,今天是年夜,我来找哥哥回家过年。”

    女子恍然大悟状:“哦,原来如此。”聂满递上水果:“冒然来拜访不好意思。”

    女子接过水果,转身准备回屋,聂满摸着哥哥的胳膊,都要过年了,衣服也该换换新,“哥哥,咱们回去吧,”回去给哥哥烧点热水洗洗。

    女子一转头,眼神犀利,盯着聂大满,聂大满忙:“满,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没忙完。”

    聂大满慌慌张张把聂满往门外推,还急着关门,聂满哪里容得不清不楚的被送客,当然是准备站着不动把话清楚,谁料聂大满突然用力,硬生生把毫无防备的聂满推出了门,聂满一个趔趄,更加不肯罢休,拿出与人斗殴的气力站了起来,在哥哥关门的一瞬间用力一掌,不仅推开了门,还推的聂大满向后两步。

    女人有些惊慌:“你,你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  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我的人生也出现了至暗时刻。

    深深意识到,一个生命,能出生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如果能健康平安,即无权另做他求。

    更多的,都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