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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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珏卓同学,我要再次声明,我对你并没有恶意,真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聂满一抓住王珏卓,另一抽出空来,掏出了自己斜挎包里的那枚子弹。

    “我在图书馆查兵器图,想找到这枚子弹的出处,当我发现同类型的东西有2个,细节肯定不一样,我这种外行人看不出来,如果你能帮我的话”

    王珏卓满脸狐疑,女魔头竟然还掏出了子弹!

    但是,他现在能怎么办!只好假装镇定:“你就是想问我这个问题?”显然他还是不太相信聂满,尤其是他的胳膊被聂满反扣住,疼得厉害,而偏偏聂满表情似乎并没使劲儿,还腾出另外一只去拿东西。

    王珏卓觉得聂满不是一般人,自己这回是遇到大丨麻烦了,以至于聂满的话他都没听仔细,聂满甚至还掏出了子弹来,这是一般学农的人能掏出来的东西吗?

    这是撞了哪门子大邪了,哎哟喂,这骨头还是硬疼,王珏卓想逃跑,“聂,聂同志你先松行不行?这拽的我好疼。”

    聂满自我介绍也介绍过了,子弹也拿出来了,该的都了,王珏卓同学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了吧,她松开了,打算跟王同学仔细攀谈一番,哪料刚一松,王同学便朝反方向狂奔了起来,眼看着就是要把聂满甩脱的架势啊!

    这真是奇了,聂满没想到话都得这么清楚了,人还要跑。这就算解决不了问题也得拉回来讲个清楚啊。

    聂满三步并作两步,跑了200米,总算赶上了,这哥看起来吓得不轻。

    “王同学。”

    她再次一抓王同学的肩膀,王同学刚才就像受了伤一样,此刻尖叫起来像是伤口被触碰更疼了,“救命啊,”王同学喊了出声,刚才是林荫大道,这会儿是十字路口,周边人数是多了些,但也没几个人,王同学一声下去,有几个人回转了身,但隔得远,恐怕他们没听清王同学什么。

    聂满马上捂住王同学的嘴,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大。看着河对岸几个人朝这边望过来,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的同学一头雾水。聂满紧紧的拽住了王同学,似乎她跟王同学只是好哥们儿在逗乐而已,旁人看到女生抓着男生自然没不可能认为王同学是真的喊救命,只道是男女朋友互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便走了。

    王同学见求救无门便软了下来。

    “王同学,你这防人之心也太强烈了点吧,我看上去像坏人吗?”

    是,你看上去不像,像魔鬼。王珏卓心里暗忖着,可是你的动作,可是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一看就是会武功的人,不仅是个坏人,还是个懂得伪装自己表面装纯良的坏人。

    连求救都无门了,最后还被聂满给按住,王同学觉得呼吸都费劲,聂满总算看出来了,把解开,王珏卓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认栽,认栽,逃不出这女魔头的掌心,那不如就乖乖的听她命令行事。

    “聂同志,你,你到底想让我丨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王同学,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认认这枚子弹。刚才在图书馆里看你火气挺大的。这会儿。怎么就一直躲着我呢?”

    那能一样吗?图书馆的管理员满身都写着漏洞,漏洞不给他补上哪能一平民愤,而聂满满身都写着“刺”“刚”“枪”“针”,这谁敢碰啊?

    “就是这枚子弹?”王同学伸出双,捧起聂满给他的子弹。

    “其实很多都是大同异,表面上看起来一样,细节却不一样,”聂满马上掏出刚才自己做的笔记,“所以我找了2个子弹觉得都有可能是,但具体是哪一个又实在无法确认,我也不认识学兵器的同学,好不容易遇上你。”

    王珏卓接过聂满给他的笔记,聂满的字很好看,娟秀方正,像是印刷厂印出来的,不仅大一致,干净整齐,还有一种特有的女生韵味,笔锋凌厉而又带一点点温柔。

    看过她的字,再想想她刚才做的事儿,好像还很符合她的气质。

    聂满的笔记也记得很好,图画的清晰明了,很简洁,但把各种细节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已经深刻的研究过这2枚子弹,正确答案就在她选中的的这些答案之中,但具体是哪一个?他帮聂满划掉了个选项。

    聂满见他都没犹豫,大笔一挥,干脆利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便要问个明白。

    “王同学,你划掉他是干什么?”

    “这枚子弹看上去跟你的子弹一模一样,但材质不一样。”

    “原来如此。那这个呢?你为什么划掉这个?”

    “因为这枚子弹,你只画了它的一半。我在文献上看到过,它后面尾部还有一节。兵器图例上没画出来。但注释里有写。你的子弹尾部没有这一个形状。”

    聂满一看还真是,到底是不如专业的。

    因为聂满认真钻研,王珏卓不得不把八枚子弹划掉的原因通通给聂满解释了一遍。

    有时候聂满对王珏卓的答案不甚满意,王珏卓还要费劲的多解释一些,不过这些对于他一个专业的学生来,倒也不是回答不了,反而替他复习了这几年忘却的一些基础知识。

    等所有问题回答完一遍,他几乎快忘记刚才觉得聂满是个凶狠的恶人这件事儿,反而觉得聂满是一个求知欲旺盛并且善于思考,还懂得如何提问,如何沟通的好学生。

    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变化而感到惊讶。

    “聂同志,现在只有4个子弹可以选了,范围已经少了不少,剩下的内容我可能也要去查查文献或者问问老师。”

    “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查文献?”

    “其实不光可以查图书馆的书,你再换个思路那些过期的报纸也可以看,当然了,还有一些是密文件需要通关系才能看,我可能需要去找老师想想办法了。”

    “王同学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吧,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哎,不不不聂同志你怎么这么着急呢?”学术讨论结束后,王珏卓又想起了聂满刚才凶残的动作和劲,“要不然我自己去查,查好了以后联系你?”

    王珏卓不知道,今天他是摆脱不了聂满了。

    “不行,王同学,我时间不多,不能耽误,而且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帮倒忙,一定能帮你节省不少时间。”

    王珏卓见聂满意已决,根本不敢有异议,“我带你去找导师,他经验丰富,肯定能知道这枚子弹的出处。”

    聂满总算找对人了。

    两人走到导师办公楼,又听见吵架的声音。

    聂满:今天是个吵架的日子吗?为什么走哪哪儿吵架?

    女声:“她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忙前忙后不但没一句辛苦,还反倒惹自己不痛快。”

    男声:“我在忙,你自己决定就好。”

    女声:“那到底他是我朋友还是你朋友!你要还人情还是我要还人情?”

    男声:“我就是弄不来这些才想叫你们女人弄啊!我还要工作你先回去吧。”

    女声:“你看看,是你叫我来的,那我总要问清楚,这个吴教授爱吃些什么,有什么爱好统统都不知道你怎么叫我弄嘛!”

    门外,聂满悄悄问王珏卓;“吴教授是谁?”

    “可能是工程学院的吴教授,刚刚帮我导师做了一个任务。”

    聂满略一思量,“走,咱们先去办件事。”

    王珏卓大惊:“不找我老师了?”

    “他们不是在吵架吗?让他们吵着呗。”

    “不进去劝劝吗?”

    “那也得有话才劝得住啊。走,我教教你怎么劝架。”

    王珏卓不知道聂满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她竟然能劝架,王珏卓就有点好奇了。

    两人离开了办公楼,王珏卓问,“你要去哪?”

    “找他们口中的吴教授”聂满略已一顿,王珏卓吓了一跳,不会吧,你直接到人家吴教授门上去问,女魔头就是女魔头,果然不同凡响。聂满话锋一转“的学生啊,你在这里读书这么多年,总认识一两个吴教授的学生吧。”

    王珏卓卡住。“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食堂,再不然就图书馆,我哪会认识吴教授的学生啊,吴教授根本不是我们学院的呀。”

    既然如此,聂满只能见招拆招,不过王珏卓作为一个理工大学的学生,这个身份对她来还是有用的。

    “走跟我走。”王珏卓似乎有点怕她,除了一些学术上的问题王珏卓会有一个学者的争辩意识,其他部分基本上是聂满什么他就做什么。

    看来刚才抓他几下,把他吓得不轻。

    罢了,难得培养了一个顺从的帮,那就不好意思先用用他了。

    两个人来到了,男生宿舍楼下,王珏卓问:“你又不知道吴教授的学生住哪里,怎么找?”聂满不回答,不多久,一个男生从宿舍楼走出来。

    “哎同学,你是不是吴教授的学生?我们刚从工程学院过来,吴教授叫你去办公楼开会。”

    “同学你认错人了,我是张教授的研究生,吴教授的研究生在304打牌呢。”

    王珏卓默默赞叹,这个女魔头真的不简单,一句话就套出吴教授学生的位置了。

    男生宿舍聂满没法上去,她对王珏卓使个颜色:“你去咯。”

    王珏卓:“我怎么?”

    聂满:“你只要问到吴教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王珏卓:“我不行。”

    聂满:“就用你刚才在图书馆跟人吵架的气势也不行?”

    王珏卓:“我跟人吵架是因为他满身都是漏洞!不吵不行!”

    “好了好了,输给你,那这样,你就304的兄弟,你的妹妹在楼下等你。这个你总做得到吧?”

    王珏卓做了,做完马上开溜,到自己导师办公楼下等聂满。

    304的全体男生,几乎是倾巢出动,全部都跑到一楼来看是谁的妹妹。

    有妹妹的人以为自己妹妹找来了,没妹妹的人非常好奇是谁的妹妹找来了,这个妹妹漂不漂亮,年方几何?

    见到聂满,一众男生忍不住“哇”了一声。

    “不是我妹妹。”

    “也不是我妹妹。”

    “这个女同学你找谁呀?”

    “上个礼拜六,我在食堂掉了一个帕,是一个男同学捡的,他跟我,他住304宿舍。难道?好像不是你们,可能是我听错了。”聂满娇娇柔柔地。

    “那肯定是老张,他今天不在宿舍。”

    有人声:“我丨操,老张这子艳福不浅啊,帮这么漂亮的姑娘捡帕,还偷偷摸摸没跟任何人。”

    “那是不是我去吴教授那里就能找到这个张同学啊?”

    “没错没错。”

    “不知道你们哪位同学有空,可以带我过去吗?”

    “我,我我!”

    “谢谢这位哥哥。”聂满选了一个最活泼的。

    其他人铩羽而归,被选上的男生显然很兴奋:“同学,你跟我来,同学你哪个学院的?咱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聂满才不管对方什么,只管问自己想问的。

    “听吴教授人很凶,我现在过去找他,会不会打扰他?”聂满嘤嘤,一副娇柔造作的样子,男孩子更加古道热肠。

    “不会不会,吴教授人很好。唉,姑娘你是南方人吧,吴教授是南京的。指不定你们老乡呢。”

    “噢,真的,那吴教授肯定喜欢吃盐水鸭,鸭血粉丝汤,莲花藕,桂花糕了。”

    “那是当然,不过呢,吴教授一直咱首都的盐水鸭做的不地道,鸭血也不太新鲜,要吃应该吃二巷子的那家,那家是个老南京。姑娘,要不要改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咱们可以一起去吃啊。”

    “同学你好热情好客呀,本来我有点担忧的,现在一下子心里的疑虑都被你清空了。武教授的学生这么热情,吴教授应该也很热情吧,那一会儿我见到吴教授应该也就不紧张了吧。吴教授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呢?听,他唱歌唱特别好,是吗?”

    “他会唱歌?我们怎么不知道?不过他挺喜欢画画的,办公室里挂了好几幅自己画的画。”

    “工程学院的教授还用空画画?”

    “都别的组项目忙得脚不着地,只有我们组啊,天天打牌,老师天天画画。”

    “但我看你们学生人数众多,课题不应该这么松散吧。”

    “嗨,我们那几个项目都是常规项目,怎么做都做不出花来。所以有些研究生同学可羡慕我们,我们只要按部就班的把每日报告写好都能顺利毕业。”

    “这么容易,那你们在学生里不是很受人嫉妒吗?”

    “对呀,别的学生们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毕业,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毕业,是很遭人嫉妒。别人天天图书馆啊,教室两点一线,我们天天在宿舍里打牌,你不嫉妒我们嫉妒谁?”

    “那这样吴教授在学院里面,应该也是特立独行,其他老师会和他做朋友吗?”

    “好在吴教授平时不争不抢,但没什么人树敌,不过要真谈上好朋友的话,电气学院的教授算一个,两个人一起上过战场,协助过军队打仗。哎,老张你来啦,这个妹子找你,上周在食堂哎哟。”

    聂满绊了男同学一下,“同学你怎么了?”

    “走路没走稳,对面那个人就是你的张同学?”

    “对啊,不是他捡到你的帕吗?”

    “不对呀,那我肯定是搞错了,肯定不是他,哎呀,真丢人,为了找快吧还弄错了。哥哥你千万。别跟他讲,我怕多一个人知道我丢脸的事儿。哥哥今天就到这儿,我先走了。”

    “唉,同学,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唉,同学你别跑那么快啊。”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聂满当然上腿就跑了。

    跟王珏卓会合,再次回到王导师的办公室。夫妻吵架还真是持久,他们这一来一回两个人居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吵。

    “我气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态度!你帮不帮得上忙无所谓,但你这个态度我不能忍!”

    聂满敲门,屋内的吵架,停了下来,王珏卓推开门,“师父,师母。”

    “王啊,你来了,你帮我你们家老师,一头扎进学术里,根本不管这人情世故,所有的事情都让我一个人来操心,你累不累?”

    聂满从王珏卓身后窜了出来。师母的话也戛然而止,“这位是,”师母的第一反应,“王你交女朋友啦?”

    王珏卓:“不不不。”他哪敢占女魔头的便宜呀,哪怕是一个名分上的也不行。

    聂满倒是很自然,“师傅师母两位好,我是跟王同学刚刚认识,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呢。”王导师的脸色比较平静,师母瞬间就开心起来,“哎呀,好事好事,我跟你,我们王同学,学习好人品好性格吧是有点拧吧,不过只要他认准了的事,一定是从一而终坚持到底,他要是铁了心对你好啊,那就真的是一辈子对你好。”

    师傅出言打断,“好了好了,别把人家姑娘给吓到了。”

    师母:“我是真的,看到珏卓带个女同学回来,我很高兴啊,王一直把我们当成干爸干妈。我也一直操心他这事儿呢。”

    “师母,王同学过来跟师傅请教问题的。我也是头一次来,还挺好奇这校园,师母能不能带我?”

    “好好好,没问题,你们讨论你们的学术问题,我先带姑娘熟悉熟悉环境。唉,老王,你可别忘了我跟你过的话,等回来再给你算账,走吧。唉,女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聂满。”

    聂满很自然的搀扶住师母的胳膊。

    “满好名字,你是满生的吗?”

    “是啊。”

    “生在万象更新的季节呀,难怪看着这么水灵。”

    “师母你过奖了,我本来还以为师母是个严肃的人呢,没想到师母这么和蔼可亲。”

    “噢,你刚才听到我训他师傅了吧?男人一点都不上心,前段时间吴教授帮了我们个大忙,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人家一下?我就请她来家里吃饭,但我跟吴教授也不熟啊,我就想问问他吴教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到好,一句话都不,我总不能自己去问人家吴教授吧,你我气不气?我听吴教授是南方人,所以南方人最讲究细节了。万一我地方做的不好,那反而闹得人家不高兴。”

    “我听吴教授是南京人,南京人爱吃的无非就那么几样,盐水鸭鸭血粉丝桂花糕。”

    “哦对呀,桂花糕我怎么没想到?”

    “二巷子有个老南京在卖呢。特别地道。”

    “真的吗?”

    王珏卓不知道“女魔头”施了什么魔法,师母回来以后喜气洋洋。师父看到师母不生气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女魔头”这个称呼,好像也和聂满不太配了,不过她确实有魔法,改叫魔法仙女好了,仙女也会仙术,他被制服的理所应当。

    “老王,你忙你的吧,我先回去了!”老王家师母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刚和聂满聊天以后,她突然多了很多灵感,急不可耐回去发挥。她只想要马上回家办事儿,临走前又喜气洋洋地看了聂满一眼。

    “有空到我们家来吃饭。我们都把王珏卓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你有空就来,千万别客气啊。”

    “好的师母,那您先忙您的吧。”

    送走了师母,聂满转过头来,却见王教授和王珏卓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他们不明白一开始吵吵嚷嚷的师母,怎么突然就乐呵呵的走了,而且好像一点儿都不生师父的气了。

    “师母回家准备招待吴教授的东西,我给她出了点意见,王教授,打扰您了,接下来咱们言归正传吧。”

    聂满拿出了上的子弹和准备好的笔记。分别交给王教授看。

    王珏卓之前已经跟王教授解释过聂满的来意,王教授也没有多言,当他真正看到这枚子弹,和聂满的笔记时,他胸中的讶异,不低于王珏卓刚才。

    “教授,您有什么发现吗?您能帮我确定,这枚子弹,到底是哪种兵器的吗?”

    “你刚才,这子弹是你从何处拿到的?”

    “是我妈给我的,估计是我出生的时候。身上带的。”

    王珏卓:“是信物?”

    聂满点头,母亲没有承认,但这种东西,父母都不会有,聂满已经有了预判。

    王珏卓:“可能是你亲生父母在你出生的时候,把身上随身带的东西留下了。”王珏卓突然心疼起魔法仙女的身世来。

    教授却像是看惯了这种给刚出生的孩留信物的故事,见怪不怪。

    “我研究过很多的兵器,当然也包括子弹。不过这枚子弹,确实有些奇怪,看你笔记中,会排除的这四项似乎都有可能,不过,我可以帮你再排除两个。”

    “为何?”

    “这两个,”教授拿起笔,划掉两枚。“出现时间不过5年左右,我看你,约莫20来岁,在你出生时,这两枚子弹应该还没问世。”

    “原来如此,那剩下这两个选项,”聂满反复的看着自己的笔记,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教授又仔细端详起那枚子弹,不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带两个人走进自己办公室的里间,里间陈列了各种过期的刊物和报纸。

    报纸都是一页一页挂着的,显然是为了方便查找资料。教授跪了下来,心翼翼的翻着那一页页发黄的大字报。

    “你看这个。”

    “内战?教授,你这个子弹的主人参加过内战?”

    “我认为绝对吻合,二十年前,有一篇采访抗战胜利20周年的报道,大概是虽然内战结束了,但依然有一些人默默的守护着我们,这其中有一个叫做沙锤部队,虽然名字不成熟了点,但是沙锤部队里面的所有成员都是首都军备核心中的精英,他们默默的潜伏在群众中,一方面保证了群众日常生活不受影响,一方面又铲除了一些内战曾留下来的余孽,以免他们死灰复燃。他们开展过一些规模的运动,也有人员伤亡,你看这大字报,用了一整篇的篇幅去歌功颂德,但这一块儿,就一块豆腐块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无限多的。”

    “沙锤部队的工作,是秘密的,出发之前谁都不知道,直到0年以后被揭秘,此外沙锤部队的人员,个个都是战场上的好,是精挑细选的部队。第三,沙锤部队的配枪型号是p2559。不就是用了这枚弹吗?”

    原来p2559这把,就是聂满要找的最终答案。

    沙锤部队,一个新名词,聂满似乎能够理解,他本来就是一个秘密的部队,执行着不能告诉大家的秘密,当时还有伤亡,可见斗争之惨烈。

    那么,子弹是谁留给聂满的呢?如果母亲不是母亲,那母亲是谁?人在哪里?和沙锤部队是什么关系?

    沙锤部队,没有女性。

    聂满的答案册里,最后一个子弹,和p2559是匹配的。

    也就是,当初留下这枚子弹的人,是沙锤部队里的人,那么沙锤部队里又有哪些成员呢?聂满去看这张报纸上的图片,是表彰的图片。领导给沙锤部队的成员们颁发奖章。30名成员整整齐齐的,排列站着,由于站的太整齐,照片中只能看到第一排的人和后面人的帽子。

    而第一排的人,聂满确认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要是有沙锤部队的名单就好了。”报纸上当然不可能登载,不过这份文件既然已经解密,那么他们应该能看。

    “这不难,去国家档案馆就可以找到。但是聂同学,其实你只是想确认这里面有没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对吗?”

    聂满一顿,她的确是带着答案来的,教授的没错,如果那个人,就在那份名单里,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我现在马上打个电话,让档案馆的人帮我查询一下沙锤部队的名单,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名字的话,我想他们的效率也会高一些。”

    “夏普翩。”

    聂满的时候已经几乎确定,这个名字一定在是沙锤部队的名单里了。

    --

    周六了,马上就要去和这个人见面了。

    聂满一大早就听见保安在喊自己,原来是叶景初来了,这一个星期,除了一开始,聂满告诉保安大哥她要不要放无关的人过来,主要是想摆脱邱凤荷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过,叶景初也被误伤了一次,但叶景初后来也没有来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聂满忙着调查子弹的事,一时没顾上他。

    叶景初这一周,不太像先前。

    “忙完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叶景初的很自然,就好像在,他家就是她家。

    “不过,在这之前,给你看个东西。”

    叶景初从后座拿了一叠文件。聂满接了,还没翻开,叶景初就:“其实事情很简单,孔师傅的养父去世了。”

    “其实他之前的状况也不好,这也不算意料之外,按照孔师傅的意思,办了简单的葬礼。”

    “你去的?”

    “这不是重点。后来我找营沛白调阅了一些档案,孔师傅的身份信息,全部是他养父的亲生儿子的。”

    “他养父还有亲生儿子?”那怎么会临终的时候,只有一个养子在身边呢?

    “亲生儿子十几年前因为疟疾死了,那时候才五岁。老孔太穷了,老婆生完孩子丢下爷俩跑了,老孔一个人带着孩子,靠当赤脚医生勉强糊口,他没正经学过医,给人看病都是靠老人传下来的方法,自然也治不了大病,不仅赚不到钱,自己孩子的病都治不好。那时候,老孔捡到一个孩子,就是孔师傅,所以,孔师傅的一切信息,都是老孔亲儿子的。”

    难怪明明是个中年男人了,在医院登记的还是个年轻人的信息,这么一解释,聂满之前的疑问就解开了。

    大哥以孔家儿子的身份活了这么久,其中艰辛可想而知,离开聂家以后,也的确是孔家给了他生活的条件。

    所以,大哥不肯与自己相认,聂满能理解。

    “我跟孔师傅谈了谈,毕竟接下来的人生还是要好好过。”

    聂满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自己没什么长处,唯一会的就是治点病,但现在社会发展了,他这样的‘医生’,处境只会越来越难。”

    “嗯。”可是,孔师傅之前的态度

    “有时候,想开想不开,只是一瞬间的事,况且,他也不是被聂家抛弃。”

    聂满哽咽了:“都是因为我,大哥想给我治病才跑出去,那么的孩子,路上遇到了什么没人知道,也许迷路了,也许但那个时候,我们却没有尽力去找寻。”

    “这不怪你,都是命运。孔师傅你大哥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直到现在,提起这件事,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还跟你这么了?”

    叶景初点点头:“是的,他很肯定,要后悔,他只后悔那个时候没找到医生,没回去给你治病。他也很庆幸,即使没有她,你也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了。”

    聂满的泪水流了下来。

    “他本来就是聂家村的在籍人口,跟你二哥三哥一样,恢复户籍不难。他也报了卫生学校,一切重新开始,满,以后咱们可以随时去看他了。”

    真好,原来,这段时间叶景初没有出现,不是因为农科院保安劝退,而是因为他在背后,替她做了这么重要的事。

    聂满知道,这件事她自己没法做得像叶景初这样又快又好。

    不不不,其实这不止一件事,最后的急救,葬礼,谈心,查资料,劝,调户籍,联系新的学校

    聂满抬头看叶景初的脸,好看还是一样的好看,就是充满了疲惫,即使是刚从国外回国那天,都没有现在这么疲惫。

    “是不是特别感谢我?想以身相许的那种?”

    叶景初突然开起玩笑来了,聂满破涕为笑。

    叶景初突然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

    聂满抬头:“?”

    “人口的资料里,有血型记录。”

    聂满心里一顿,还没等自己亲口告知,叶景初就查到了。

    “你大哥,聂大寒,他是o型血。”

    聂满没有出声,叶景初忙解释:“其实o型血也不能明什么,血型还有显性和隐性”

    “我父母也都是o型血,换言之,聂家除了我都是o型血,而我是ab型。”

    “满,你知道?”

    “以前从来没输过血,也不知道,但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要是早点生个大病输个血,也许我早就应该知道了,没错,我不是聂家的亲生孩子。春节回家的时候,母亲也跟我透露了。其实我跟四哥,根本不是双胞胎,我可能也不是满那天生的,但是父母为了掩人耳目,谎称我们是双胞胎,还把原本满这个名字给了我。”

    其实聂大满才应该叫聂满,而聂满应该叫什么呢?聂满自己也不知道。

    亲生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原本有没有为她起个名字呢?

    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没怀疑过,如今远离故土了,父母却给了她那枚子弹,这是让她新心无牵挂的展翅高飞吗?

    聂家一直那么宠爱她,她却不是亲女儿,亲妹妹。

    每一件事回想起来,聂满都能心痛很久。

    “满,你去找了亲生父母吗?”以叶景初对聂满的了解,既然知道了一些事情,就一定会搞个清楚明白。

    聂满不否认。

    “你打算怎么办?”

    “我带你去见。”

    叶景初心冒冷汗,这就要见家长了?又震惊,又惊喜,又无防备。

    “嗯,先回家。”

    “回家?”

    “不是跟爷爷好了要看戏嘛。”而且叶景初本来就是要接她回家,那不是刚好,顺路。

    叶景初虽然不太理解路线为什么变了,但是,他并不急于一时,而且,他原本也是想讲完该讲的话以后接聂满回家。

    那不如,就先这样。

    叶景初家里还挺热闹的,夏司令和邱凤荷已经到了,在和爷爷谈心,叶景初聂满进屋以后,大家打过招呼。

    “夏司令,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聂满真心感谢,在海岛的时候,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聂满在海岛基地的时候,常常受到关照,聂满能感觉到,夏司令在各方面都关照着她。

    不过,今天与夏司令见面,聂满的心情与之前很不一样,知道了沙锤部队的事情以后,一切都很难一样。

    夏司令微笑着看聂满,似乎在,不用谢。

    邱凤荷倒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两个人多话,拉着夏司令的胳膊:“干爹,我们出发吧。”

    叶爷爷:“走走,听戏去,我多少年没跟夏一起听黄梅戏了!”

    “景初哥哥,你今天开的是你那辆吉普车对不对?看着好帅气,我也要坐。”

    叶爷爷:“邱,哦不对,莉莉,识货!你们年轻人坐一块也好。夏,你就跟我座轿车,咱们稳稳当当过去。”

    夏司令亲和的微笑:“得了,您老人家颠不动了,我就陪着您。”

    夏司令年纪应该与叶爷爷的儿子相仿,两人关系很好,这对答看上去就像父子之间的玩笑,聂满很喜欢这种气氛,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依然纯真的如同未经世事的孩童。

    邱凤荷:“刚好给老爷子们独处的空间嘛!”

    她就像是早就做好准备着,一溜烟已跑到了吉普车副驾驶位子的门口:“景初哥哥,满姐姐,我晕车,坐前面,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