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 184 章
初霁“哗”的收起中剑,望着毛绒绒的讹兽。
“我们先去北境。”她。
讹兽站起身,忽然缩成巴掌那么大,跳进初霁怀里。乖乖窝着。
初霁:“”
她松,啪的一下,讹兽掉在地上。
兔兔被摔得一脸懵,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初霁:“给我变大了。”
讹兽应声变大。
“蹲下。”
讹兽蹲下。
初霁一跃而起,跳到讹兽后背上。
她轻轻笑了一声,还敢变成兔子跳她怀里?还真把自己当宠物了。
只有主人骑兔子,没有兔子乘主人。
讹兽傻了。
主人怎么会把它当成坐骑。
讹兽看似是石皮做的,但变成兔兔后,身体异常蓬松柔软,初霁感觉自己坐在一团棉花上。
“走吧。”她顺便揉了揉讹兽的毛。
讹兽发出一声呜咽声,进入北境。
不多时,前方出现几顶白色高帐。像一座座白色尖塔,在昏黄的风沙中若隐若现。
看着就眼熟。
这不就是她上次进入北境时,路过的那个部落吗?
她还在这里用鸡米花喂过狼呢。
“去那边看看。”
初霁走近部落,奇怪的是,附近居然没有来来往往的北境人了。上次她靠近部落,就有人来围观她。
难道是刮沙暴,大家都躲在家中闭帐不出?
初霁骑着兔子,走进村落。
黄沙覆盖了一切,固定帐篷的麻绳在风中寂寥抖动。
白帐前码的整整齐齐的瓦罐里,也盛满了黄沙。好似很久没有人清理了。
空气中有一股难言的臭气。
初霁走近臭气来源,发现是狼圈。她打开狼圈的门,只看见几只狼躺在沙子里,死状极惨烈,尸体已经半腐烂了,还有昆虫趴在血肉上啃食。初霁向前一步,惊退了许多蝎子。
初霁环顾四周,一顶顶高高的白帐篷像白色丛林,她撩开帘子,走进白帐篷,里面空无一人。
案上,还有一壶水,三个茶碗。茶碗中还剩半碗茶,好似人们刚刚才喝完茶水,只是出去片刻,马上就回来。
然而他们不会回来了。这里所有北境人在一夜间消失,他们的狼通通死在圈里。
初霁路过每一个帐篷,依稀记得这些北境人的脸,比如唯一一个会东洲通用话的逮列。
初霁不禁喃喃道:“是谁。”
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神秘的推。从北境,到常家,到斩仙剑,再到北境和皋西人,仿佛对方早就一步步计划好了,在暗中悄悄埋下伏线,等着她自投罗。
“是皋西的祝祭。”讹兽语气崇敬,“您忘了?她是您最忠心的仆从,她让这些北境人一夕之间成为皋西的养料,神羊的贡品。”
“皋西?”初霁撑着下巴。
她听俞安玉,北境有两种人,劫掠者皋西,身边不带狼。其他北境人终身养狼。
两种人都信奉万象之灵,都自诩最正统的北境人,对方才是劣等。但皋西人数稀少,北境居民们人数众多,常年占据了大片土地和资源。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真正的皋西人。
两边都有祝祭,北境祝祭是荆恨月的好友,但皋西那边只听,皋西祝祭性情凶残,喜怒无常,实力捉摸不定。
既然已经完全来到北境,初霁取出兽骨传讯令,再一次联系北境祝祭。
这一次,兽骨传讯令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多了。
一阵强烈模糊的噪音,仿佛有人在叮叮咚咚打铁烧炉,间或夹杂着磨刀声,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初霁屏息凝神,仔细分辨其中一道微不可闻的人声。
“夸——唉——滋——”
初霁将兽骨传讯令贴在耳边,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分明的是——
“快走!!”
咔一声,红光熄灭,兽骨传讯令静静躺在初霁掌心。
通讯中断了。
初霁彻底沉下脸。北境祝祭的实力应该在元婴期左右。但他背后站着北境的守护神,万象之灵。
她接触过两次万象之灵,据她感受,万象之灵还算友好,有没有打打杀杀的意愿,要不然也不会放商人进入北境。
若是北境祝祭出事,祂不会作壁上观。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万象之灵也救不了北境祝祭了。
北境全境如今已经沦落入那个“真仙”中。
真仙还想要她的祁剑。
初霁嗤笑一声,那她可不能走,她更要去了。
她倒要看看,谁敢抢初老板的东西?谁敢欺负初老板的盟友?
初霁提气祁剑。
对面是真仙也没关系。
正好,她剑就是斩仙剑。
“我们往西走。”初霁抽出一层白纱裹在脖颈边,拍了拍兔子。
-
北境西端,天空清朗,万里无云。
连绵起伏的草原在此处开始起伏,平缓的山丘如绿浪,一浪接着一浪。
山丘后,翻来一个约莫十岁大的皋西女孩。
她动作灵活,抽出一块木板,坐在上面,嗖的从绿草覆盖长坡上滑下,再脚并用,翻过第二座山丘。
远处,一个和她同龄的男孩飞奔而来,向她招招。
“乌琅,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男孩笑着取出一包深红色粉末,“这东西烤兔子可好吃了!”
乌琅好似没有太大兴趣,看了他一眼,朝人们聚居的地方走。
男孩跟在她后面:“乌琅,你怎么不理我,你不开心吗?”
他声音聒噪,乌琅忽然顿住脚步,扭头斥责他:“明天就是大日子了,怎么你还在吃烤兔子!”
男孩被骂得一缩,低下头:“反正我谁都打不过,死也是死,死前不如吃点好的。”
乌琅弯眉蹙起,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狠厉神色一闪而过。
“出息。”她稚嫩的声音发冷。
男孩依然嬉皮笑脸:“明天一进场,乌琅你就杀了我,死在你上总比被其他人抓到好。起码你会把我埋了,其他人”他攥紧中粉包,压低声音郑重道,“其他人会吃了我!”
一旦进场,他们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听以前活下来的哥哥姐姐们甚至会吃人。
胜出者才有会活下来。这是他们皋西人从接受的教育。
从三四岁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皋西祝祭和祝祭侍者负责养大他们,教导他们如何猎杀。告诉他们北境的从前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他们皋西人才是北境的正统,当年的皋西祝祭甚至自愿献身,补天挽救东洲的灾难。
但补天过后,人们一代比一代更懒惰,不少人都离开了皋西,向东而去。
他们被安逸的生活腐化,每天只会蓄养牲畜,和南边的商人交易,完全忘了自己肩负着什么使命。
只有皋西人没有忘。
传言中,东洲早晚有天会迎来第二次灵气鼎盛的时代,那个救东洲于微末中的人,也会帮助皋西人重新夺回北境。
但他们第一天参拜皋西祝祭时,祝祭告诉他们,其实还有另一个传闻。
在这个传里,那个救世人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她会拿着上古第一城留下的剑,一一斩杀强者,令众仙陨落。
“若你们还想有未来,还想变得更强,我们必须杀了她。”
“但你们越强大,她找到你们的速度就越快。”
乌琅捏紧怀中匕首,传言多曲折,与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明天的皋西成人礼。
在皋西,所有十岁的男孩女孩都要参加这场决斗,这决定了他们是否有资格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当个废物,当个累赘。
北境人就是有太多废物和累赘,才败在皋西人上。
乌琅走进屋子。这间屋子里有一个长长的通铺。十几个孩子并排睡在一起。乌琅的位置在最角落里。
她往里走时,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她。
乌琅没有管,明天过后,这些人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她怀中裹着匕首,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一夜过去,乌琅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她想不起来了。
清晨洒下第一缕阳光时,所有孩子翻起身,告别他们居住了七年皋西神殿,走向未知的命运。
行成年礼前,所有人都必须吃下皋西祝祭赐下生肉,这块肉很腥,但孩子们从吃到大,每个月都要吃一块,实力强者能分到更大的肉块。
乌琅面不改色,环顾众人面前的盘子。
她的肉块最大,足足有巴掌那么大。
角落里,一个男孩偷偷向她招。他面前的盘子里,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块生肉。
乌琅眉头紧皱。
成年礼的规矩是拿到埋藏在原野不知名某处的神羊角。
每个皋西的孩子都分到一把刀,被裹着眼睛丢进草原深处。
神羊角只有四个,但他们却有上百人。
乌琅提着刀,鼻子动了动。
空气中隐隐飘来一阵香气,她迅速朝那个方向进发,不一会儿,她就看见两个孩子。那两人比她看上去高一点,显然也清楚神羊角埋在哪里。
乌琅抽出刀,灵气忽然从她脚下的草中,她身边的风中,她头顶的阳光中而来,丝丝缕缕汇聚在刀尖上。
皋西人最独特的功法——借灵。
他们秉信万物有灵,自身没有修为,战斗时从身边万物借取灵气。实力越强,能借的灵气越多,甚至有人还能从敌人身上借灵气。
寒光一闪,血溅当场。
乌琅面不改色,在草地上抹了两下刀,朝远方而去。
一路上,他杀了不少人,这些人中,有熟悉的面孔,有一起吃饭训练的朋友,也有她曾经看不惯的人。
越往神羊角处走,面对的敌人就越强。
乌琅身上收了不少伤,但香气越来越浓郁,她不由得浑身一震。
就在眼前了!
拿到神羊角,她就能结束这场永无止境的恐惧,她再也不用想如何活下去了。
就在此时,身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救声。
只见一个男孩连滚带爬,身后追着一个更高壮的。
“乌琅!救救我!”
乌琅瞳孔骤缩,提刀上去,和那个更高壮的缠斗起来。
她身上伤痕越来越多,牙关紧咬,两腮鼓气,最终一鼓作气杀了对方。
已经黏在刀柄上了。乌琅喘息着,失血让她一阵眩晕。但她不能停下。她知道所有皋西人正在观看这场比试,包括祝祭大人。
她必须表现完美,才能得到祝祭大人的欣赏。
乌琅的目光移向男孩,举起刀:“要么滚,要么被我杀死。”
男孩浑身发抖:“乌琅,我们从一起长大。我们、我们一起抓过野兔,你还记得第一天我们遇见的时候吗?你那时候还不是这样。你藏在被子里哭,被侍者发现了,侍者要带你走,我那是我尿的床”
“”
乌琅的眉头拧成一个结,刀尖颤抖。
男孩:“你真要杀了我吗?”
乌琅抿着嘴,剧烈呼吸两下,提高嗓音:“滚!”
男孩低下头,好似认命了。他低声道:“我知道,祝祭一定在看着我们。你其实不想杀我。”
乌琅凑近一步,刀尖抵在男孩脸上,一滴血滑落。
男孩抬起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凉了的烤兔子:“我昨天本来想请你吃,但你嫌弃我。”
他撕下一只兔腿给她:“最后一次。吃完我们就结束。”
乌琅咽了咽。不话。
男孩露出一个笑容:“你别慌,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慌,但今天过后,所有都能结束了。你有漫长成功的一生,足够忘了我。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最后再和我做一次朋友。”
乌琅知道皋西祝祭在看,如果她现在杀了他,那么祝祭一定会宣布,她会成为下一代祝祭的候选者。
但她的臂不受她控制。
刀尖缓缓垂落。她蹲下来,接过兔腿,轻轻咬了一口。
男孩展颜一笑,乌琅也扬了扬唇角。他们就像这些年来每个平凡一天,坐在一起吃东西。
“你一点也不像皋西人。”乌琅,“你像北境人。”
男孩望着天空:“下辈子我想当北境人。做一个废物。”
乌琅嘲笑他:“蠢蛋,北境都灭亡了。”
她垂下眼,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其实北境人也不是人人都是废物,起码她见过的那几个不是
吃完一只兔腿,乌琅站起身,淡淡道:“你走吧。”
男孩一愣:“你不杀我了?你不想做下一任祝祭了?”
乌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年才十二岁,很多问题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渴望做祝祭接任者,却要放过男孩呢?
她记事很早,依稀记得离开母亲那年,父母爆发了一次争吵。母亲想带她回北境,父亲不同意。
据四十年前,北境和皋西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紧张。
自从现任祝祭接皋西后,他们的成年礼就越来越残酷。
那时母亲总,一个十岁的孩子应该去族学里上课,听北境孩子都会去上课,学习如何饲养狼,如何与狼一起战斗。
乌琅强迫自己不去想,想了会很难过,她不能让自己陷在难过里。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香气来源处。
每走一步,她浑身上下都僵硬一分。五脏六腑都纠缠在一起,乌琅抹了抹脸,发现自己在流泪。
她跪在地上,挖开松软的草皮,露出一只盒子。
乌琅用她沾满身边人鲜血的捧起这个盒子。今天她十二岁,她感觉自己得到了一切,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抖得越来越剧烈,心口澎湃如浪潮,冲击她头顶,她眼前眩晕。
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才后知后觉,她体内纠缠的疼痛,她僵硬的四肢,她脸上的泪水并非来自心中难过的情绪,而是真实存在的疼痛。
她捂着胃,脸上冷汗直流,抬起眼,看见男孩面无表情走到她身边,一把抢过她中的盒子。取出神羊角。
一股香气弥漫四野,这下,所有孩童都闻到了。
乌琅睁大眼望着男孩,双唇颤抖:“你接下来,遇到的所有人,都会抢你的羊角。”
男孩垂着头:“是,但我能一个人走到这里,也能一个人走到最后。”
乌琅咬着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漂亮乌黑的眼睛中落下泪水,一滴一滴,晶莹剔透。
她伸出,对着男孩道:“你一直在骗我。”
男孩望着她,面上露出一丝不忍,蹲下来低声:“对不起,我想见我爹娘。”
就在这一瞬间,乌琅忽然抽出怀中匕首,刺穿男孩的胸膛,夺过他中神羊角,翻身一跃而起,像只矫健的狼,向附近山丘奔去。
男孩愣了一瞬,突然提刀暴起,紧追上来。
乌琅气喘吁吁,穿过山丘,进入了丛林。
这里已经是比试场边界。
乌琅倒在一棵树下,双腿麻木,再也走不动一步。
她睁着眼,望着天空,心中一片迷茫。许多人正在追她,她知道。
乌琅抱紧了羊角,她忽然感觉好难过,也不知道告诉谁,更不知道未来要走向哪里。
她这辈子可能就是这样了。
就在此时,林中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乌琅瞬间惊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跃而起,提着刀,刀尖冲远处的灌木。
一个奇怪的人走了进来,她身着白衣,骑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兔子。
乌琅从没见过这种人,她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神情有一瞬间松懈。
下一瞬,她看见那姑娘背后的长剑。
那剑的样式她见过无数次,在古代留下的秘卷中,在侍者给她们的考试里,在祝祭的口中。
“执此剑者,执掌祁城。”
那是传闻中的救世人,是传闻中要杀死所有强者,斩尽众仙的人。
乌琅的刀尖当啷落地。
她不知她到底是谁,是救她的还是来杀她的。
但她看上去好漂亮,身上的衣服纤尘不染,神情也十分温和,没有人像她这样话,除了多年未见的娘亲,也没有人再叫她“孩”。
初霁下了兔子,站在对面,神情中带着疑惑:“孩,你家大人呢?你怎么浑身是血?”
她靠近了,几乎要触碰面前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这孩子看起来就像马上要死了一样。
是不是家里糟了什么难。
就在她即将触碰她的脸时,乌琅忽然反应过来,啊呜一口咬上初霁的。
初霁愣了愣,“嘶”了一声。
原来是个狼崽子!
乌琅咬着她的不放,两眼透出凶光,太过用力,以至于牙上传来一痛。
咔嚓一声,她的牙被崩了。
初霁:“”
乌琅:“?!”
初霁捂脸,觉得自己在欺负孩子。
她元婴期的身体,堪比铜墙铁壁,比精铁还要坚硬,这孩子真是咬到铁板了。
乌琅一嘴是血,懵懵地看着初霁,似乎在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但她下一瞬,就彻底晕了过去。
初霁将她提起来,准备带回去好好洗刷一下,这个皋西的姑娘好像很有用。
一旁的讹兽冲着初霁道:“主人,她不就是你下一任祝祭吗?”
初霁:“?”还有这等事?
真仙的祝祭的接班人?
讹兽:“她是你的羊。”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初霁觉得这地方不应该久待,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危险。
“我们先回去。”初霁。
于是,她跟着讹兽,往外走。
等到一个差不多安全的地方,初霁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给姑娘包扎一些伤口,顺便喂了药。
她取下套,触碰了她的臂。
[视图]功能开启,姑娘记忆的碎片闪入她眼中。
她看见女孩在原野上奔跑。她看见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乌琅迷了路,跑到一处洁白由皓磐垒成的屋子外。
她前面有一群人,那似乎是皋西祝祭,身边跟着一群侍者。
他们分散进入屋子。
乌琅站在窗口,偷偷往里看。
她双眼突然睁大,因为她看见里面站着不少陌生人,脖颈上拴着绳子。
一个牧童从每个人面前走过,那些陌生人就变成了羊。羊四脚落地,咩咩直叫,眼中透出一丝惊恐。
但片刻后,它们好似适应了羊的身体,不再发疯乱跑,垂下头,满地找草吃。
牧童笑了笑,取出一把准备好的草料,喂给每一只羊。
皋西侍者们恭敬站在牧童身后,对这人变羊的古怪情景不发一言。
而初霁看清楚了牧童的脸。
她认识他。
就是那个都离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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