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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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的起床气超凶是众所周知的了,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吵醒太上皇?

    煤炭看了一眼太上皇的脸色,可不想被殃及池鱼,赶忙往被子里面钻了钻,结果没钻两下就被人从被子里拉出来。

    宫殷淮把煤炭从被子里面抱出来,脸上还带着烦躁:“万和!”

    煤炭一看太上皇心情不美丽,十分主动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表明一切跟自己无关,要撒火对外面吵人的人撒。

    万和听到传唤,匆匆跑进来,感受到太上皇的怒意,赶忙跪下:“太上皇,奴才在。”

    宫殷淮目光不善地瞪向他:“何人在外喧哗。”

    “太上皇,是梁丞相,他在外面求见太上皇您。”万和跪在地上,他自然清楚太上皇的起床气有多重,赶忙道:“梁丞相要找太上皇查明前梁太妃的死因。”

    煤炭听到万和的话,好奇地探头,梁太妃不就是之前要抢他血玉的后宫嫔妃吗?怎么死了?

    难道是被太上皇弄死了?这是人家娘家来质问了啊?

    宫殷淮被吵醒十分不爽,这会儿脸上还带着阴霾:“让他滚进来!”

    “太上皇,您还未更衣。”万和硬着头皮提醒,太上皇这是气昏头了啊。

    宫殷淮瞥了万和一眼,万和抖了抖,赶忙给太上皇递台阶:“奴才这就让宫女进来。”

    万和把候在外面的宫女叫进来给太上皇更衣,众人都不敢话,手脚麻利地给太上皇更衣。

    煤炭便从太上皇怀里跳下来,蹲在他脚边看太上皇穿衣戴冠,觉得十分养眼,要是太上皇脸色好看一点,就更养眼了。

    外面的哭嚎还在继续,太上皇收拾妥当之后,这才把煤炭重新抱起来,他这会儿也不暴躁了,带着煤炭去用过早膳,这才慢悠悠地渡步前往主殿。

    煤炭就听到外面的哭嚎声减弱,哭这么久,估计也该没力气了吧……

    它重新窝在太上皇怀里,忍不住想,这人可真是恶趣味。

    等他到了邯州,一定要避开太上皇取血玉,别跟太上皇碰上为好。

    想到这里,白亦清就忍不住想多,太上皇这么喜欢煤炭,要是以后他回到自己的身体了,也不知道煤炭会不会继续活下去……要是活不下去,不知道太上皇会不会难过。

    宫殷淮不知道怀里的东西在想什么,他在主位上坐下,万和这才出去外面宣召梁丞相进来。

    煤蹲在太上皇腿上,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万和引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这人应该就是梁丞相了,白亦清记得上辈子自己被抓的时候,就听这位梁丞相被太上皇当朝斩杀了,梁府同样也被株连九族。

    估计也参与了不少事情。

    这会儿梁丞相一边走一边拿衣袖擦眼泪,眼睛都哭肿了,进来看到太上皇,立马就扑通一声跪下:“老臣参见太上皇。”

    宫殷淮手在煤炭身上不紧不慢地顺着毛,低头逗猫,完全不理下面跪着的梁丞相。

    煤炭抱住太上皇的手假装啃了两下,配合太上皇的演,他现在觉得梁丞相上辈子之所以死得那么快,没准就是因为他吵着了太上皇睡觉。

    毕竟太上皇那么记仇。

    梁丞相跪在下面半天,太上皇没开口让他起来,他也不敢起来,只能一直跪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背上全被冷汗浸湿。

    宫殷淮逗弄了好一会儿煤炭,这才像是刚发现跪在地上的梁丞相似的,抬眼看向他道:“爱卿平身。”

    梁丞相听到太上皇总算愿意开口了,这才敢从地上站起来:“谢太上皇。”

    宫殷淮往后靠了靠,看着梁丞相身形颤颤巍巍的,也没有要赐座的意思,直接道:“梁爱卿没事不留在皇城辅佐新帝处理政事,跑到孤这里哭什么丧?”

    梁丞相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太上皇理直气壮得让他差点忘记自己要的是什么,他这次来的目的这么明显,不应该是他先开口质问的吗?

    这是不是反了?

    “太上皇,老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女梁玉。”梁丞相只好硬着头皮道:“老臣想知道,女究竟是犯了何罪,太上皇贬了她为庶人还不够,为何还要处死她?”

    “哦。”太上皇了然地看着他,笑道:“原来梁丞相是来向孤问罪的啊?”

    “老臣不敢!”梁丞相听到他的话带着笑意,背脊就控制不住地发凉,以前宫殷淮上朝,只要一笑,保准有人要送命了。

    他条件反射般扑通又跪下:“老臣……老臣只是可怜我那女死得不明不白……”

    “哪里不明不白了?”宫殷淮单手支着脸,笑看着梁丞相:“尸体都送到丞相府去了,难不成梁丞相请不起仵作了?”

    梁丞相听到他这么,刚要哭嚎的声音又堵了回去,起这件事情他就哽得慌,太上皇的人直接把装着梁玉尸体的棺材放在丞相府门口,他那日天未亮出丞相府要去上朝,一出门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棺材摆在门口,差点没被吓死过去。

    从邯州到皇城,快马加鞭也要七八天,尸体送到丞相府都发臭了,梁丞相自然知道自家女儿是怎么死的,他直接就让人把女儿下葬了,哪里还可能去找仵作来看死因。

    只是现在在太上皇面前不能这么,他只能擦着眼泪喊着微臣有罪,教女无方,才惹得太上皇大怒处置。

    煤炭蹲在太上皇膝盖上,看着梁丞相在下面自编自导演得还挺入戏的,有些无语,这三言两语就又把他女儿的死推到太上皇的身上了,它刚刚可是听到万和过梁太妃是自刎死的。

    这梁丞相的声音真的是又吵又难听,它嫌弃的喵了一声。

    太上皇揉了揉它的脖子安抚,这才看向下面吵人的梁丞相:“既然梁爱卿这么想你可怜的女儿,不如孤就送你去见你去见她如何?”

    梁丞相听出来他的意思,立马就收了声,太上皇积威已久,他在朝中这么多年看着太上皇的手段,知道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也别在孤面前装哭了。”宫殷淮抬手,旁边的万和立马将一个托盘递过来。

    他将托盘上的书信都扔到了梁丞相面前,脸上带着笑意:“梁丞相看这些书信,眼熟吗?”

    梁丞相看着洒落在地上的书信,脸色一变,他马上调整自己的表情:“太上皇,老臣不知道这是什么。”

    “是吗?”宫殷淮欣赏着他的变脸,这才道:“姑且不你女儿是自刎死的,梁丞相跟孤解释一下,你女儿为何要将云宫以及孤的情况传出去呢?”

    “太上皇,老臣冤枉啊!”梁丞相都不敢去看地上那些书信,有些慌乱地道:“一定是有人陷害老臣跟女!”

    “哦?谁陷害你了?”

    “定然是有人编造了这些信件,构陷老臣与女私下有这些往来。”梁丞相道:“此人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太上皇跟皇城的联系!”

    宫殷淮耐心地听着他完,终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孤有这些信件是递给你的吗?”

    梁丞相僵住了身子,脸色变得煞白,他一时之间都不敢话了,生怕一不心,又踩到坑了。

    宫殷淮玩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再搭理他了,抱着煤炭站起来:“没事就滚回去皇城,别来烦孤,不然孤不介意让你早点进棺材。”

    “哦,不对。”宫殷淮睇了他一眼,声音飘忽:“没准棺材都进不去。”

    他完,就起身往外走了,梁丞相跪在地上迟迟不敢起来,好一会儿两条腿才不那么抖了,他看着地上散落的信纸,伸手拿过来开,就看到信纸内一片空白——

    煤炭被太上皇抱着走出了主殿,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着梁丞相昏倒了,它扭头往后看,就被太上皇把脑袋摁回去:“好奇心不要太重。”

    “喵~”这看一下不是挺正常吗?

    这梁丞相不会是被吓晕了吧?胆子这么?

    他刚刚看着太上皇一系列操作,大概看懂了一些,就是不太清楚,太上皇既然抓到了梁丞相的把柄,为何还让他回去皇城,太上皇的性格也不像是会慈悲放人一马的样子。

    太上皇现在的样子,倒是像在等什么上钩一般。

    白亦清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事情,联想被太上皇一窝端的那一批人,觉得太上皇要钓的鱼可能是周一与,三大洲之一的越州统帅。

    起这位周一与,上辈子白亦清听过不少这号人的事迹,因为这人曾经跟太上皇一起出征过,还救了太上皇两次。

    越州的整片区域是西洛最北,同时也是受外来侵袭最严重的地方,以前太上皇还未登基的时候,越州周边一直被边境部落攻击,那边的百姓深受侵害。

    后来太上皇登基之后,便整顿了西洛的军队,依次提拔了三位统帅,而当时趁着西洛局势动荡,越州差点被边境外族攻陷,而太上皇便在当时御驾亲征,跟周一与一起领兵将越州边境蠢蠢欲动的部落族群给剿灭了。

    外族凶悍,战便少不了危险,而太上皇的两次陷入险境都是被周一与救出,也因此后来周一与在越州得到的封赏也重,还有兵权在握,堪比异姓王。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这两个人会反目呢。

    人心会变,尤其是在权势贪心的晕染下,更容易变得不堪……

    宫殷淮把煤炭放下,看它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忍不住伸手戳了它一下,煤炭一个不注意差点栽倒。

    它回过神来,不满地朝他喵喵叫。

    宫殷淮手指在它下巴挠了挠,看它忍不住眯着眼睛抬下巴,自己也笑了:“在想什么呢?”

    “喵。”凭什么告诉你。

    宫殷淮抓住它两只前爪,让它站立起来:“你最近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煤炭:“……”你放下我的爪子再这种话!

    万和处理完梁丞相的事情之后,这才搬着太上皇最近看的几本书过来给他挑选,毕竟现在太上皇在养老呢,一天除了吃饭睡觉看书,就是逗煤炭了。

    宫殷淮摘了一根谷莠子来逗猫,刚从万和拿过来的书里面挑了一本出来,结果书还没翻开,就看到一道身影明目张胆地从外面□□进来。

    煤炭本来还在玩草,就看到太上皇的手不动了,便疑惑地抬头看向他,见太上皇看向别处,也跟着看过去,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墙下的人慢悠悠晃过来,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