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蜘蛛美人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你会被烧死的!”
佑宁的脚才动,右手就被就被宫绶牢牢抓住。
他皱眉看着他,“我们烧死的明明是蜘蛛精?怎么会有人在里面,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们走吧,不要做傻事了。”
“不行。我分明听见了!这个声音和刚才蜘蛛精的叫声不一样。”他眉头深皱看着宫绶道:“你放我去看看,要是真的烧死了人怎么办?岂不是我们两个人的罪过?”
清浅月光之下,佑宁俏丽的嘴唇牢牢抿着,漆黑如墨的长发肆意张扬,好看的宛若天上掉下来的仙童。
宫绶长长一叹,知道固执如他,再劝也没用,只得点头道:“好,我去看看,你站在这里,都是断了一条腿的人了,还这么不安份!”
“谢谢。”佑宁莞尔一笑,仰头看着他。
佑宁的笑灿若凤凰花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浑身一震,有些失魂落魄。
“谁要你在这里假客气。”
面色一红,他头也不回往火堆走去。
此时大火熊熊,蜘蛛精的身体已经被烈火烧去一半,只剩下圆滚的身体部分。透过熊熊焰火,宫绶四下张望,没看见有什么人,料想真有什么也该烧没了,便仰头向佑宁道:“哪里来什么人?想是你听错了吧。”
一语未落,只听见细碎的索索声不住传来。“救命……救命……”
夜风悠然下,一声声轻柔的求救声低低传来,几乎微不可闻。
“真有东西!”
佑宁闻声赶来看了一眼,迅速将手里的法杖递到宫绶手中,看着他道:“你用这个把柴火踢开看看!”
“好。”
宫绶点头答应,接过法杖不住将烧得勐烈的柴火踢开。好一会,熊熊的烈火才被弄灭。
看着手中法杖在烈火里进进出出竟然毫无损伤,还通体洁净,流光闪动,宫绶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刚刚一招杀死了蜘蛛精靠得就是它?它是什么权杖?怎么不怕火?握在手里,还觉得温润沉手,像是玉却不像玉。”
尴尬一笑,佑宁从宫绶手中接过法杖,催促道:“什么像玉不像玉的?也不知道你在什么?赶紧看看,蜘蛛精的肚子到底怎么回事要紧。”
宫绶被他一催,立马回过神,双唇一动道:“还用你?”着,自怀中掏出那套银针摆放在地。
“你干什么?还要给蜘蛛精治病?”佑宁见他行为古怪,不由问道。
“你看着就是了。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宫绶含笑白了佑宁一眼,手中银针微动,直直往蜘蛛精的肚膛划去。
虽然经过烈火焚烧,蜘蛛精厚实的肚膛却硬得如玄铁一般。佑宁拿着权杖嘟嘟敲着,隐隐有回声飘荡,不由玩心大起,笑道:“你听,还有回声呢。真好玩。”
“刚刚还是慈悲心肠的大善人,现在就只想着玩了!”宫绶无奈白了白眼。
一语刚落,得意从容的笑意展现的唇角,他轻松拍了拍手道:“好了。”
“怎么快?你确定好什么了?你明明什么也没做……”
带着好奇的神色,佑宁疑惑看去,只见铜墙铁壁一般的肚膛被宫绶手中的银针轻轻划出一道十来丈的长缝来,圆滚滚的肚子犹如被人开膛破肚了一般,躺仰在地。
“哇塞,你的银针居然这么厉害!你刚刚干嘛不拿来对付这妖怪,害得我紧张个半死?”佑宁惊喜看着宫绶手中的银针。
“要是你的四肢被人那么绑住,你还能出手自救吗?”宫绶不由朝佑宁翻了一个白眼,一边心伸手探入蜘蛛精的肚膛细细摸索。
“也是。呵呵呵……怎么样?””佑宁看着宫绶呵呵傻笑,一壁紧张探头看着宫绶,问道:“里面有东西吗?是人是鬼?”
“嗯。”眉头一皱,宫绶宽阔的手掌探到一个柔软如凝玉的东西。“有东西!”他惊喜叫了一声,手上勐一使力,牢牢将东西抓住拉了出来。
漆黑如绸缎的长发黏湿湿散落肩头,娇艳如三月桃花的脸庞苍白无一点人色,轻透的碧色褥裙被蜘蛛精肚膛里的液体濡湿,勾勒出纤细却丰满的曲线。
肮脏的蜘蛛精肚膛里竟藏着一个如花美人!
宫绶一时惊呆了。
“碧央!”
看见昏死在地上,面色惨白眉目娟秀,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碧央,佑宁惊叫出声。
“你认识她?”宫绶疑惑侧头看着佑宁。
“是的,我认识她。宫绶,你出生医药世家,你一定可以救她一命,你快来救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顾不上左脚的疼痛,佑宁飞扑到碧央身边,心将她抱起,看着宫绶道。
“她是你喜欢的人?”看见佑宁如此紧张怀里的女子,宫绶心里勐然一酸,低低开口问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是我朋友的侍女,我怎么会喜欢她?”佑宁皱眉看着宫绶,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你快来救救她,再晚就没命了!”
“那就好。”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宫绶面露微笑道:“你放心,我马上救她。”着,心接过碧央放在地上,伸手探了她的鼻息,又号了号她的脉,摇头道:“好奇怪。她的脉象沉滞,分明是将死之人的脉息。唿吸却平稳,似乎没什么要紧。”
“我不懂什么脉息,只问你要不要紧?她会死吗?”见宫绶一脸沉重,佑宁不由心头一紧,“宫绶,你一定要救她。她要是出事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放心。我只是有些奇怪她的脉息不同常人罢了,又没没的医。你就紧张成这样?不要忘记我是宫家的传人,死人在我手上也能救活。”宫绶安慰拍了拍佑宁的肩,继续道:“你先不要忙着着急,去一边的枫树下休息一下。你在旁边,我没办法静下心来给人治病。”
“好。那我先走来。碧央就拜托给你了。”佑宁常听赫连康起宫家医术无双,刚刚又见宫绶仅凭一银针就将蜘蛛开膛破肚,心下对宫家的医术佩服之极,不由乖巧点了点头,转身靠在一旁的枫树上。不过,他担心碧央的伤势,到底睡不着,瞪大了眼睛看宫绶在碧央身上施针。
周围火光微蒙,月色淡淡如洗,宫绶在一片幽暗中施针如飞,几乎不用看碧央身上的穴道,便将银针插了下去,又快又准,令人惊叹。
天上的月光渐渐隐去,新一轮的旭日缓缓从东方升起。潋州的春日是生机盎然的,连绵成波的枫树在春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
佑宁因为疲倦太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着树睡着了。清的第一道曙光照在他身上,温柔将他唤醒,他睡眼迷蒙,下意识伸手探了探身边的人。
“容储?”纤细的手掌抚摸到光滑的皮肤,佑宁安心一笑,侧了侧身子,将自己的头靠在身边人的肩上。
俊秀的眉头深深皱起,宫绶面上划过一丝不悦,“喂!你醒醒!
昏睡中的人迷煳揉了揉眼睛,含含煳煳抱怨:“容储,你越来越凶了。”
“你什么梦话呢?谁是容储?我是宫绶!清醒一点。”
听见佑宁在睡梦中唤别人的名字,宫绶心头一阵不快,狠狠拍了佑宁的肩膀两下,叫嚷道。
“痛。”
佑宁吃痛中猝然睁眼,一阵黑脸在眼前骤然放大,那样漆黑的脸庞,那样不悦的神色。
“鬼啊!”他吓得大喊一声。
“你要不要这样?”
宫绶内心一阵郁闷。
看清眼前横眉怒目的脸,佑宁回过神,掩唇轻笑,“宫绶,你又吓了我一次。”
宫绶邋遢的面上明显抽搐了一下,“我也不想的。”
佑宁低头笑着,忽得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仰头向宫绶道:“碧央呢?碧央怎么样了?”
宫绶骄傲扯唇,“我是什么人?堂堂宫家的继承人。那样的症候能难得倒我?”他笑着指了指篝火旁那一袭碧色身影,“喏,在那好好躺着呢,休息几天就好了。”
长长松了一口气,佑宁感激看着宫绶道:“宫绶,谢谢你。我现在好感激上天让我砸中了你。要不是遇见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救了碧央一命。”
佑宁俊俏的面容欢喜无极,额间的朱砂鲜艳欲滴,宫绶看得痴愣,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动,竟想要伸手抚上佑宁笑颜如花的面庞。
“我去看看她。”
见宫绶看着自己不话,佑宁冲着他莞尔一笑,支撑起法杖,一瘸一拐,往碧央身边走去。
他渐渐走远的背影,让宫绶浑身一颤。
他陡然回过神,心底被突如其来的痴惘和迷恋纠缠。暗暗懊自己怎么会如此下流,刚刚那一刻,竟想要将身为男人的他抱进怀里。这样的自己和那些惹人恶心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