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黑暗力量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谢谢……”
容储盘坐在地上，眼睛紧闭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出这一句简单的话就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不需要你的谢谢。”
重华看着容储，“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把佑宁照顾的那么好。”
容储惊讶抬头。
重华负着手，仰望着仙牢石窗射进来的太阳，“我不在乎佑宁是不是飞煌的魔性转世，对我而言，飞煌本来就不完美，她若是完美，也不会拜我为师，来空桑修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是由善恶两方面构成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控制黑暗，发扬光明，这才是人。”
容储沉默闭起来眼睛。“我不想听你教，这个时候来这里，你应该不只是想来这些大道理的吧？”
重华点了点头，“没错，我来这这里，是因为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
重华看着容储，“没错。求你。我求你，让你的魔军和死灵兵团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三千年不要在出现在凡间。”
容储冷笑，“凭什么？”
重华淡淡：“凭我手上握着你和佑宁的性命。”
容储震惊抬头，“你口口声声爱他，不在乎他是不是魔性转世，难道那都是骗人的？你居然拿他威胁我？”
重华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威胁你。只是在请求你。你如果一意孤行，恐怕佑宁也活不了。他爱你，你该知道。”
容储苦笑，“他不爱我。他爱的一直是你，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想偿还救命之恩。他从来心里只有你，上辈子他的心是重华的，这辈子，他的心是慕维的。不管是重华和慕维，都是您这位空桑尊上的。从来不是我……”
容储的脸上划过难堪的落寞。
重华望着容储，有点生气道：“我真是替佑宁不值。也许这辈子，他也爱错了人！”
“你不用拿佑宁威胁我，我们之间的事，早就该做个结局。那些跟着我的魔军，死灵兵团，我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场仗在所难免。你，我，空桑，魔界，只能活一个。”
容储又闭上了眼。
重华长长叹了一口气，“佑宁求我，让他代你去死……”
“什么？”
重华一句话没话，容储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容储震惊看着重华，下意识大喊道：“你不能答应他！”
“现在，你该知道，在他的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重华慈悲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对佑宁而言，“我和胥稽不过是他人生的过客。你才是他想要到达的彼岸。”
听了重华的话，容储仿佛陷入了一种沉思，默默不语。
重华继续：“你放心，我不会答应。可是，你应该知道，他身体里的魔性已经压不住了。绝情池水对他已经无效，如果让他看见这天下，这苍生，这六界，因为他深爱的你生灵涂炭，他会疯掉。到时候，魔性乘机侵蚀他的灵体，到时候，一切就迟了，他会代替你，成为另一个破军，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真正死神……”
“不！你不要再了！”
容储皱着眉不想再听，可是重华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你如果一定要展开这场战争，就是要逼死佑宁。你忍心吗？”
容储扶着墙，他的脸越来越苍白，唿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痛苦极了，“你走！你走！”
重华转身离开，“记住，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
重华走后，偌大的仙牢只剩下容储一个人。
黑漆的空间里，到处弥漫着潮湿，腐烂，浓郁的血腥味。
容储双腿一软，坐了下来。
他痛苦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佑宁……他不能将他逼入绝境，他爱他，他情愿自己去死，也不愿伤害他。可是魔军和死灵军团已经到了空桑脚下，这一战，已经不是为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魔族。身为破军，天生的杀生，他有自己的使命。这个使命就是带领魔族，推翻六界秩序，为魔族争取自己的天地。
这个使命即使他不愿意，也因为这个使命受尽艰辛，但他还是不能不去做。也许，这就是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空桑，光明殿。
大雨还在下，天空的层层乌云遮蔽的太阳，光明殿不再光明，而被无休无止的黑暗笼罩。
“咿呀”一声响，光明殿的大门被一个碧衣女子推开。她依依走到了佑宁床前，看着他痛苦的皱着眉。姣好的脸上出现刻毒的笑意。
她将自己白皙的手搭在了佑宁的额头上，一股比墨还黑，比夜还让人恐惧的雾气从她的手心里冒出来，紧紧包围住了佑宁。
佑宁仿佛进入了一种恐怖的梦魇，不断大叫着。没过一会，他忽然睁开了眼。
“碧央？”
在佑宁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女子脸上的阴狠，刻毒消失不见，她欣喜若狂看着佑宁，叫道：“少主，你总算醒了。你再不醒魔尊就要没命了！”
“容储！容储怎么了？”
听到容储可能会出事，佑宁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碧央看着他，泪眼盈盈：“现在整个空桑都在，明天魔尊就会被送上诛仙崖施行天罚，以慰藉那些死去的生灵。”
“你……你什么？”
佑宁仿佛被雷噼中，四肢百骸一阵哆嗦。
碧央拉着佑宁的手直哭，“少主，你救救魔尊，他有可能活不过明天了。我刚刚还听空桑的人，海皇去仙牢对魔尊用来大刑，魔尊现在魂魄出窍，附在宫少爷身上，不要大刑，一点点的折磨他都受不了啊！少主，你快去救救他！”
“碧央，扶我起来，我要去找容储！”
佑宁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是他的脚踩触及地面，人还没有站起来，整个人又倒回来床上。
这双腿，他的腿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佑宁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腿，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来，“没用！我真是没用！为什么我不能变得强大！如果我能变得强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碧央拉着佑宁的手，阻止他：“少主，你不要着急。我曾经听魔族的人过，魔族舍利能够完成主人的任何愿望。现在，它就在少主身体里，少主为什么不试着牵动一下魔族舍利的灵力？没准，少主的腿就有希望了。魔尊也能得救。”
“魔族舍利？可……”
想起重华的一再告诫，佑宁有些犹豫，一旦牵动魔族舍利的灵力，他也许就不是他了。
“少主，你还在等什么，试一试吧，魔尊还在等着你去救他呢。他现在还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受苦，少主，你怎么能坐视不管？”
碧央牢牢看着佑宁，不断催促他赶紧去救容储。
佑宁怔怔看着碧央，道：“碧央，我以为你不喜欢容储，毕竟，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容储多多少少要负些责任。没想到，你这么善良，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这么担心他。容储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
碧央面上的表情一滞，尴尬笑道：“少主，你在什么呢？就算不是为了魔尊，是为了少主，我也应该关心魔尊啊。少主不是喜欢魔尊吗？”
佑宁看着碧央，感动道：“碧央……谢谢你。”
碧央催促道：“少主，你快些下决定吧。魔尊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佑宁点了点头，眉头一皱，收敛心神，按照羽化棠曾教过他的，慢慢控制起身体里魔族舍利的力量。
这是一个无比痛苦的过程，比起喝绝情池水，魔族舍利的灵力一点点从身体里蔓延开的感觉更痛苦。那就像是把身体交给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他将你的皮肤，骨骼，一点点剥离，敲碎，然后重组，佑宁痛得冷汗直冒，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意识也开始模煳起来。
“少主，你加油啊，还差一点！你一定要挺过来。你要是就这样死了，后面的事……”
碧央一边用自己的灵力辅助佑宁，一边看着他渐渐失去意识笑得狰狞。
“你要是就这样死了，后面的事可就不好玩了……”
完全没有听见碧央满含怨恨的话，佑宁笔直昏死了过去。
等到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
清的阳光洒进光明殿，整座殿宇瞬间明亮起来。
“少主，醒醒！快醒醒！”
感觉一只纤细温柔的手不断推着自己。佑宁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少主，你总算醒了！魔尊要等不及了！”
看着碧央满怀期待的眼神，他终于想起来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干什么。
“容储！”
佑宁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少主……”
碧央看着从床上跳起来的佑宁，惊喜叫道：“少主，你成功了！你能自己站起来了！”
佑宁高兴点了点头，“是啊！我成功了。我感觉全身都很有力量。魔族舍利的力量真的很厉害呢！”
碧央拉起佑宁的手，“少主，我们快去吧。就是今天了，如果我们不把魔尊救出来。他就没命了！我们快去仙牢吧！”
“是啊！我们走吧！”
佑宁拉起碧央的手，邪邪一笑，俊美脸庞上绽放的笑容就像是一朵被黑色的恐怖力量侵蚀的美丽凤凰花，诡异而妖娆。
那一瞬间，碧央看呆了，她忽然觉得，也许眼前的佑宁很快就不是佑宁了。
也许，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实现了。
这样想着，碧央的脸上了出现了得意的笑意，只是她的嘴角还没有真正咧开，就感觉光明殿在眼前变得虚妄起来，黑色的浓雾以佑宁为中心，一点点蔓延开，墨一样的雾气吞噬着光明殿。
很快，光明殿里的一切消失在浓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