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 未婚夫是女装大佬(四) 任性陛下与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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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帝翎回过头, 冲侍卫十四烟轻云淡地一睐。

    他漫不经心,架不住容光四射,眉眼动起来跟画活了似的, 把侍卫十四看得发愣, 情不自禁红脸。

    侍卫十四是铁的直男,可再直的男也架不住被魔王用明晃晃的美貌这么招。

    帝翎平素见惯了侍卫十四这种反应, 不光侍卫, 大臣们见到他,也很难不先晃眼睛。看惯了不觉什么, 然而大概因为今天在缪梨那儿吃了瘪, 侍卫十四的愣怔倒让帝翎把尊严找补回来。

    他微笑道:“我好不好看?”

    “好看。”侍卫十四低头看地板。

    “招架得住吗?”帝翎又问。

    侍卫十四憋得脸更加红:“……不。”

    “那怎么缪梨就可以再三地无视我?”

    缪梨怎样无视帝翎, 侍卫十四不知道,因而不知从何答起, 满头雾水地抬眼,发现帝翎这话并不是问他, 是在自问。

    “她不可能不喜欢, 只是装的。”帝翎想想, 忽然莞尔, “有意思。”

    他扔掉烟枪,修长的食指画个圈,裙袖与裙摆无风自动, 招摇的幅度越来越大。

    侍卫十四见魔王要走, 赶忙道:“宰相带了大臣等着见您!”

    “让他们死远点。”帝翎道。

    他微微一笑,散在风里。

    满脸浓妆的缪梨在两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帝翎安置在王宫之外的宅邸。

    宅邸富丽堂皇,配置堪比王宫,来来往往十数个仆从,竟然都是身强力壮的男性魔种, 个个英姿飒爽,分外养眼,安珀真是会享受。

    缪梨当然还不知道安珀是自己真正的未婚夫帝翎,也不知道这宅邸里的仆从是帝翎身边的侍卫,从一排到十三,很听话,也很强大。

    在来的路上,缪梨想看看王都的风土人情,坚持不要坐车,也不坐龙,让她的龙波波在天空自由飞翔。

    一通看下来,她发现穹顶城格外繁华,由于住在天上,从生活方式到交通工具都与陆地有许多不同,还发现,外貌协会是整个王国——至少整个王都的通病,出现美貌的魔种,大家都盯着看,出现不好看的魔种,大家纷纷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缪梨顶着夸张而丑的妆在街上走,收获不少热心群众让她去洗把脸的建议。

    “洗完脸会是个大美女哦。”路过的老婆婆笑眯眯道。

    缪梨连连摆手,唯恐侍卫把这话转告给帝翎:“不不不,很丑很丑。”

    老婆婆于是露出很遗憾的表情。

    奇了怪了,有这么外貌协会的国民,帝翎还能被评为魔界第一美貌。难道他们都没见过安珀的脸,还是安珀太过宝藏,大家不愿意把她推选出去做那个第一?

    缪梨百思不得其解。

    夜幕降临,仆从们渐渐隐去身影,四下没有眼睛看着,缪梨终于能够跑到浴室洗个香香,顺带把脸上黏糊糊的妆洗掉。

    为她准备的睡衣明显大了几个号,还很长,是男装她也相信,不得已,她只能把衣袖裤腿卷起,松松垮垮地穿着到卧室去睡觉。

    卧室是管家安排的,大得惊人,摆设却少,奢华松软的大床显得尤其瞩目,细纱的幔帐如梦似幻地在床边垂着,缪梨钻进去,成了令人想入非非的一片朦胧。

    公主到现在也没回,在主人归来之前先睡着似乎不大礼貌,缪梨强撑精神拿了本书看,架不住白天奔波,又很是走了些时候,书上的字一个个变作催眠符号,看得她眼皮沉重,终于往枕上一歪,悠悠睡去。

    缪梨应该吸取在卡拉士曼的教训,睡前锁门,可惜她忘记了。

    夜半时分,外头的风声喧嚣起来,风推开房门,卷起纱幔,时明时暗的视野中,有个高大身影长驱直入,一路走到床边,弯腰探进幔帐里。

    帝翎一招手,风吹熄烛火,卧房顿时黑暗笼罩。

    这不妨碍辨别被窝里的那一团温热,他躺下,熟门熟路地挨过去,算挨着缪梨睡,走夜路裹挟上身的冷意还未散透,凉凉地惊了她。

    失算。

    帝翎先是感觉缪梨一缩,随即有双温暖的手摸过来,正摸到他脸上。

    跟上次一样,她现在也是吓得一哆嗦。然而这次更有长进,哆嗦之后,缪梨不喊也不叫,突然用力,把他推出床外,摔了个结结实实。

    帝翎哑然失笑,才支起上半身,被惊醒的未婚妻已经掠出床幔,伴随一道暖融融的火光,她像头捕猎的母虎,压下来扣了他的手腕。

    缪梨很窝火,任谁大半夜被爬床的惊醒也要窝火,这个臭公主死性不改,仗着在自己地盘,加倍放纵坏毛病发作,换了别的魔种,可能任由欺负,但缪梨不会。

    “再有下次,把你扔出去!”缪梨凶巴巴地道。

    点亮的一团火飘过来,照亮她与帝翎的脸。

    四目相对之时,帝翎眼角眉梢流露的笑意蓦地停滞,仿佛被关了开关,视线发直,牢牢黏在缪梨脸上,从她的眉游移到眼,从眼游移到唇,直看得红唇微张,不出话。

    从缪梨的视角看,这位被她压着的安珀公主真是奇怪。

    摔的这下很疼,缪梨以为安珀会哭,再不然也要发发脾气,但安珀没有,只是盯着她。

    不知是火光太亮,还是眼花,感觉……安珀好像脸红了?

    下一秒,缪梨被摸了脸蛋。

    帝翎的手刚才还凉,现在却烫得惊人,胸腔里鼓动着砰砰砰的心跳,血液加速流动,流到四肢百骸,然后一股脑儿涌到脸上。

    他看着缪梨,不住地失神,失神过后是惊异,惊异之后,泛起针对自己的极大羞怒,抬手一掀掀开了她。

    他咬了下唇,爬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卧房,倒像有鬼在追。

    “?”缪梨坐在地板,望着他那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问号。

    穿花裙子的魔王在走廊乱窜,胡走一通,终于冷静,抬手捶在廊柱上,力度之大,仿佛用力一些,就能将刚才丢脸的一幕捶个粉碎。

    记忆没碎,廊柱没碎,仆从们倒被招了出来。

    侍卫一悄无声息出现,心翼翼道:“陛下?”

    帝翎心情不好,显而易见。

    侍卫一亲眼看着帝翎从缪梨的卧房出来,显然他的心情不好跟缪梨脱不了干系,至于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在深更半夜发生了怎样不为人知的纠葛,侍卫不敢想象,也不好意思想象。

    帝翎愤愤转身,捏起侍卫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见没见过缪梨的脸?”帝翎横眉竖目。

    横眉竖目,也有种碧目含嗔的美丽。

    “见、见过……”侍卫一被魔王的突然发难整懵,咽了口口水,紧张回答。

    帝翎道:“我没化妆的脸。”

    那倒没有,缪梨洗澡出来,香汽缠身,谁有那个胆子看。

    “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帝翎问。

    侍卫求生欲极强,飞快地道:“是陛下。”

    这个回答好像错误,帝翎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没有放开,反倒扣得更紧。

    “那缪梨哪来这么大能耐,在她喜欢我之前,反倒先把我搞得。”帝翎越越发狠,“搞得——”

    他够狠了,然而被缪梨搞得脸红心跳这个事情还是没能出口,他只是看了她的脸,心就跳了,然而心跳起来,好像又不光因为看见缪梨那张漂亮脸蛋。

    帝翎心乱如麻,终于放了无端受害的侍卫,怒道:“放水给我洗澡!”

    托帝翎的福,缪梨这两天的睡眠质量急转直下,早上睡晚了,起床时她还是蔫蔫的。

    “你们公主从就有偷进别人卧室的习惯吗?”缪梨化完浓妆走出房间,问侍立一旁的管家。

    管家正由倒霉的侍卫一扮演,他听到这话,摇头道:“没有。”

    “那昨晚怎么跑到我的房间?”缪梨皱眉。

    “可能因为……”侍卫一很是心虚,“女王您睡的,本来就是公主的卧房。”

    缪梨愕然:“可是你安排我住。”

    “是公主的意思。”一道,“他想和您一块儿睡,所以昨晚,也不算偷偷进房间……”

    回自己的房,当然正大光明。

    看着缪梨明显因生气而微红的脸,一心想,要是女王知道她的睡衣也是陛下的,岂不要闹翻天。

    缪梨气冲冲找到帝翎时,他正在用早餐。

    帝翎今天换了条清爽的绿裙子,雪白的披肩缀着流苏,随动作晃荡,好看极了。他脖子上戴着颈圈,做坠的钻石白闪闪,这么一颗,能换座城池。

    早知道未婚妻不会罢休,缪梨进来时,帝翎平静得很,把崭新的餐巾往对面空座一扔,个响指示意仆从给缪梨上份新鲜早餐。

    “我不要睡你的房间。”缪梨道,“要么你换一个,要么我换一个。”

    帝翎眼梢一挑,飞起个眼神,他仍然要装聋作哑,眼神里的意思只好由侍卫一负责解:“公主,她的床是最舒服的,当然要用来款待贵客。”

    缪梨简直气笑,既然要款待,有本事自己别往上躺啊!

    她在餐桌边坐下,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了,我喜欢睡普通床。”

    帝翎收回目光,端起苦咖啡喝了口。

    这很像是妥协的意思,接下来他也没有再指示一什么反对的话,缪梨心下稍宽,胃口也开,开始津津有味地吃早餐。

    她高兴得太早。

    吃完早饭,缪梨正准备从宅邸里随便挑个客房当卧室,谁料仆从们的动作比她更快,她离开餐厅,看见强壮的男仆们紧锣密鼓地把各个房间的床往外搬,一直搬到宅邸大门之外。

    缪梨瞠目结舌:“这是干什么?”

    身边啪一声,是帝翎把他那骚I包的羽毛扇子开了,在替她扇风。

    从扇上投来的他的眼神,有种孩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意。

    “女王刚才喜欢普通床。”侍卫一为帝翎服务,只能压下不忍,声地向缪梨解释,“现在整个家的床都扔出去了,只剩……只剩公主房间那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