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 未婚夫是女装大佬(十五) 浪漫约会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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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未婚妻冷硬的拒绝, 帝翎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温温柔柔地,白兔一样:“是吗?那好。”

    他这么平静, 缪梨倒有些意外。

    上次被拒绝, 公主还乱发脾气来着,难道哭过一场长大了, 懂得不会每件事情都称心如意吗?

    “真是提前约好了。”缪梨想一想, 补充道。

    “我知道。”帝翎掏出手帕,把缪梨弄脏的手一点一点擦干净, “梨梨不会因为想逃避我就卑鄙地编造借口。潜意识里, 你还是很喜欢我的, 对不对?”

    “这跟喜欢搭什么边?”缪梨问。

    帝翎不答,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随后拍拍缪梨的手背,要出门一趟。

    刚回来, 又出去。

    同样是订了约会的当事人, 缪梨什么事没有, 十四却大难临头。

    是夜, 身处王宫的十四得到了帝翎的召见。

    “陛下等着你。”一怼了正在执勤的十四一肘子,深沉叹气,“自求多福吧。”

    十四走进大殿时, 帝翎正在修剪头发。

    美丽的魔王横躺在软榻上, 左手夹着一绺长发,右手持金剪刀,正细致地修着发尾。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做起来却赏心悦目。

    “陛下。”十四恭敬地道。

    帝翎眼也不抬,置若罔闻, 继续操持剪刀,刚开始还有碎发落下,后来只是剪着空气,清脆利落的咔嚓声,响得冰冷又无情。

    十四觉得脖子飕飕凉,仿佛帝翎剪的不是头发,不是空气,而是他的脖颈。

    他到底是聪明的,连忙弯了脊背,飞快汇报:“陛下,出行是您外出散心那几天,女王主动提的。您今日太过忙碌,我来不及汇报。”

    “这么怪我了。”帝翎道。

    这下十四的背也开始发凉:“不敢。”

    帝翎陷入沉默,沉默是无言的危险信号,散在空气中,吸入肺腑,引起窒息。

    万幸,十四没有窒息太久,也没有被帝翎用闪电劈开天灵盖。

    魔王伸手一掷,可怜的金剪摔在地上,做了他发泄的工具。

    “缪梨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却几次三番找你约会。”帝翎恼怒地,眸中激起明媚的丽色。

    他跟她还没有过正经的约会,上次好不容易逮到个制造浪漫的时机,偏偏被莱昂搅局,可恨。

    十四心里大呼冤枉,他也不愿意占这个便宜,何况缪梨找他出门,明摆着要纠结婚约,她的意思很明显,希望结束这段没有感情基础的政治联姻,帝翎的意思也很明显,要确保婚约比临死的誓言更牢固。

    既然如此,陛下还日复一日地扮演公主,又要吃未婚妻跑出去跟明面上的自己约会的醋,这算什么,自己绿自己?

    “我明天会找个借口推掉这场约会,陛下。”十四道。

    大概也意识到吃自己的醋十分可笑,帝翎平静下来,眼波流转,忽然道:“不。梨梨想跟未婚夫出去,那就满足她。”

    第二天,缪梨穿得简洁大方,站在宅邸门口,等魔王来接。

    今日公主对她的占有欲大幅下降,不关心她什么时候出门,一昧躲在房里睡懒觉。

    这样也好,缪梨懒得应付她,专心等待未婚夫出现。

    魔王的车子如约而至,准确无误地降落在缪梨跟前。

    缪梨颔首行了一礼,听得男声问“久等了么”,抬起头正要应答,话却卡在喉咙。

    几秒之后,她面色古怪地瞧着眼前的高大男子,问:“陛下怎么扮成这样?”

    魔王又戴上了雪白面具,只露出一对褐瞳,漆黑连帽斗篷加身,斗篷之下的制服倒是笔挺,他朝她伸出手,那手也被皮手套覆盖,真正武装到指尖。

    相比之下,什么伪装都没有的缪梨显得太随便了。

    “我不想在约会的时候被大臣看到,扫兴。”他道。

    “准确来我们这不算约会,只是出去谈事……”缪梨絮絮地解释,对方好似根本不想听这样的注解,伸手一拉,将她带进车厢。

    车子无风自动,迅速起飞,缪梨没站稳,脚步踉跄,高大的魔王及时将她圈住,保护的动作做得很娴熟,引着她到座位前:“坐。”

    缪梨与他面对面站着,忽然咦一声:“陛下是不是长高了?”

    “可能吗?”他不假思索,反问。

    如果是二次发育,来得也太迟了些,但缪梨真觉得,未婚夫先生今天好像高了一点点。

    “女王连跟我结婚都不关心,当然也不会关心我的身高。”魔王迤迤然落座,出的话叫缪梨汗颜。

    她怎么不关心,关心着呢,每天牵肠挂肚地想!

    “不错,我不了解陛下,陛下也不了解我。我很感激陛下当初选择跟卡拉士曼联姻,但以陛下的实力与尊容,可以选择更好的……”缪梨流畅地念着腹稿。

    一大堆念完,她才发现未婚夫根本没有在听,他支着下巴,在盯着她发呆。

    “陛下,你不想点什么?”缪梨微恼。

    “你觉得对于我来,你不是最好的。”魔王悠悠道,“那么对于你来,我又算什么呢?”

    缪梨一愣,不由结舌。

    “你想跟我解除婚约,是或者不是?”魔王又问。

    他前几次那么回避谈论婚约问题,这次倒是格外犀利,这个问题甩出来,叫缪梨无法回答。

    可恶的——可恶的系统!用惩罚机制框死了她。为什么要叫未婚夫甩掉她,难道她就没有甩掉未婚夫的权利吗?她偏偏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你懂的,陛下。”缪梨道。

    魔王懂还是不懂,她看不出,因为他的脸被面具挡了,但他眼睛月牙似的弯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们去看舞台剧,你想看爱情戏还是动作戏?”他问。

    这什么应答,跟缪梨要谈的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没等她问他脑回路怎么长的,车子已经落地,她被他带去剧院,从买票到落座,过程流逝得飞快,再度开口时,他们已经安稳坐在剧院最好的位置,被其他来观看戏剧的魔种环绕着。

    “陛下。”缪梨道,“我们再谈谈。”

    魔王的食指抵了她的唇,封住那些极力寻求表达机会的话,他垂眸,瞧着她莹润如花蕾的唇瓣,他的指尖在手套里微微发热,瞳仁也泛起深沉的颜色。

    哗啦一声幕布高提,戏剧开场。

    这是一出爱情戏,演员们演得自然,情绪也非常饱满,几乎俘虏了全场观众。

    缪梨可能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她从不知道旁边坐着的未婚夫还是个戏剧迷,好几次试图跟他话,他却只是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专心看戏。

    要他心无旁骛,其实也不是。剧情进展到巅峰,演员跟观众情绪最饱满,大家的专注达到高度一致时,他搭在扶手上的手突然往缪梨这儿一伸,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

    缪梨一个激灵,想要缩手,那大手却极其顽固地,不肯将她放开。

    “陛下,陛下。”她声道。

    “嘘。”魔王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手做下坏事,正襟危坐,“专心看戏。”

    要专心的是他,得寸进尺的也是他,缪梨努力挣脱,他却在她扭转手指时探入指缝,趁机与她十指相扣。

    他这种无赖做派,倒跟公主一脉相承。一定是公主带坏了他。

    想到公主,缪梨心里一动,凝神将未婚夫看了又看。

    看完戏离开剧院,缪梨收到来自未婚夫的花。

    她在路上好好地走着,忽然发觉身侧空荡荡,转头一看哪还有魔王的踪影,正东张西望地找寻,怀抱蓦地涌进一簇盛放的花,扑鼻的芬芳潮水般将她淹没。

    缪梨很懵,勉强透过花朵的缝隙看见未婚夫颀长的身影,问:“这是干什么?”

    “送给你。”他道。

    路过的魔女看着缪梨怀里的花,满是艳羡:“噢,好浪漫!”

    缪梨没有觉得浪漫,她只觉得腾不出手。

    魔王乐意替未婚妻拿花,他还乐意带缪梨去木头工坊,亲手给她做一枚木头戒指。

    那双极尊贵的手坐起手工活来并不灵活,他在操作台前坐定,遵从工匠的指挥一点一点地磨,虽不算十分标准,却也像模像样。

    “送给女朋友吗?”工匠大叔乐呵呵问。

    魔王往缪梨这儿看一眼,纠正道:“不,是未婚妻。”

    在场最厉害的工匠其实是缪梨,放在平时,她早就热心地上前指导,然而此刻她没有动,站在不远处望着未婚夫的背影发呆。

    缪梨意识到,他今天很认真地在跟她约会,如同孩得了梦寐以求的糖,在仔细地、慢慢地品尝。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这么感兴趣。而更令她心生疑窦的是,眼前的这个未婚夫,跟以前见的未婚夫不一样,不出来哪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是帝翎,却又不是帝翎。

    魔王将完工的戒指放进礼物盒子,起身去洗手,发现缪梨在看他,他眸光闪动,似有笑意掠过。

    魔王离开不过片刻,片刻之后,他从工匠手中接过包好的礼盒,算送给缪梨。

    工匠大叔乐于吃狗粮,抱臂看着那娇美的少女朝未婚夫身边靠拢。

    她伸出手,仿佛要接未婚夫的礼物,却最终越过礼盒,搭了他的肩膀。

    缪梨发力一推,轻松将高大的未婚夫推回椅子上坐着,她的个头于是高过他,居高临下地压制,那位做未婚夫的仿佛很情愿被压制,顺从地仰起脖颈。

    他看着她,低声问:“怎么?”

    她没有回答,指尖触了他的喉结,慢慢上游,倏然揭掉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