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脱离掌控
李叔逢手里捏着退婚书,皱着眉心,一旁李经沉不住气:“过两天就要进门了,怎么好端端地退婚了?”
李叔逢踱步沉思道:“沈府那边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犯不着剩这两天了才下退婚书,于理不合不,退婚于他沈盛利来,是百害无一利啊……”
“就是啊。”李经附和道,“要不我去问问?”
“不用。”李叔逢站定,看了一眼手里的退婚书,“这字写得仓促,不定是出了什么事,你找人听听那边的动静。”
……
沈飞柳在安国府上心神不定,国公夫人不许她出门,又怕她闷,找来她的几位表妹,拉着她学琴练字。
沈飞柳心不在焉地写了一幅字,听到下人通传国公爷回来了,放下了笔。
安国公一入府就来看沈飞柳,沈飞柳也自然要去找外公,当着表妹们的面不好多,沈飞柳跟着外公去了书房。
安国公大概能猜到她想什么,便道:“你安心在这住下,旁的无需担心,外公帮你解决。”
听外公如此,沈飞柳明白,外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外公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便是有应酬也不必赶在大清早,这匆匆出门一趟,八成是去了沈府,她与李家的亲事去了。
她担忧的事情,还是没能躲过。
“外公,您既已知道了,孙女也不再相瞒,只是那李家并非诚意求取,而是另有图谋。”沈飞柳将她与李经上次一同出行的大概情况讲与外公,将李家的最终目的剖析了出来。
“所以,孙女判断,他们所图的不是我,而是外公您,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
安国公对李家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当年先皇薨逝,将幼帝托付给他们三位辅臣,除他之外,一是内阁首辅李或,一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严义。
统顺二十七年,那场立嫡立长之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左都御史严义强行谏言撞死在大殿,局势失去控制,安国公张慈言便告病赋闲在家,远离朝政。
李氏一家独大,到今时今日,已然把控了整个朝局,推行的政令多半是以李家利益为主,虽也能实施,却收拢不了所有的人心,必然会有人暗里滋生怨气,面上不,暗地里互诉,一来二去,极易形成一股暗涌。
首辅李或怕的就是这股暗涌,难以掌控,难以预测,而安国公在朝堂的威望,恰能涤清这条暗流,若安国公能返回朝堂,又能暗地里靠向李氏这边,李或能心安许多。
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联姻,但他安国府上的孙女断不会嫁到李家去,而沈飞柳,恰好在他控制范围之外。
安国公不免冷笑:“倒是会盘算,主意都到这上面了。”
祖孙二人正聊着,外面厮送来了李叔逢的拜帖,跟着拜帖一块到的,还有那张沈盛利亲笔书写的退婚书。
沈飞柳忙道:“外公,不能见!”
安国公本是不想见,只是多了这张退婚书……
沈李两家对婚事都是愿意的,若是他逼得太急,又不许点利益,只怕适得其反。
若是两家一合计,撕毁退婚书,强行完婚,即便找个人代嫁,顶的也是沈飞柳的名号,那沈飞柳这辈子都不能堂堂正正地嫁人了。
安国公拿着退婚书,背在身后,向沈飞柳道:“去找你表妹们玩吧。”
沈飞柳出了书房,忧心忡忡,她没有心思弹琴练字,如今的局势无法掌控,自己筹谋了这么久,最终怕还是要连累外公,沈飞柳兀自长叹一声,绕道去看看浅白。
进门时,浅白刚醒,正倚在床头喝白粥,见姐进来,忙放下碗,翻身要下地,沈飞柳上前按住了她:“再躺会。”
浅白自醒来就满是疑惑:“姐,咱们怎么会在安国府上?昨晚后来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受欺负?”
沈飞柳摇了摇头,劝她安心,倒是浅白的话让她起了思绪,浅白醒来,第一反应是问她昨夜的情况,问她有没有受欺负。
为何外公外婆一句都没问过?
外婆,发现她夜里晕倒在门口,按常理来,也该问问她这一路是如何来的,有没有遇到什么坏人,为何会晕在门口才是。
可为何外婆没有问,外公也没提及,而是一早去了沈府,刚回来,李家就带着退婚书来了。
沈飞柳理不出头绪,只觉得自从昨夜遇到了那个黑衣人之后,什么都变了,一切疑问的起点,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那人究竟是谁?
昨夜好像听到紫骁卫提到了“秘府”,秘府又是做什么的?
浅白看姐愣神,唤道:“姐?”
沈飞柳转回神来,把桌上的半碗粥端回给她:“把粥喝了,好好休养。”
别的没什么,叮嘱了几句,出门去了。
出门问了厮前院的情况,只听得国公爷正在会客,沈飞柳心下了然,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不想把外公牵扯进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未能躲过。
如果这会儿执意要走,外公外婆定是一万个不答应,若事情都让外公担着,她又心生愧疚。
沈飞柳坐在廊下,任微风拂去,一片嫩绿的柳叶飘落在水面,缓缓地转,激不起水面半点涟漪,于池水而言,又略显多余。
沈飞柳觉得自己好似累赘,对自己恼的人造不成半点伤害,对自己爱的人,带去的尽是麻烦。
抬起手腕,翠绿的玉镯挂在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丝丝凉意,透着微弱的光。
事情向着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沈李两家婚事作罢,绑在她身上的这门亲事,就此解决了。
但外公,又重新上朝了。
安国公重回朝廷,任翰林院大学士一职,那些受李氏压迫许久的底层官员,心生振奋,难掩激动,明里暗里站到了安国公的阵营,安国公的回归仿似一道光,破开了这混沌黑暗的朝廷。
沈飞柳把自己关在屋里,写了满满一屋的字,字显根骨,笔画润和却不藏锋,温润中透着锋芒,锋芒下是一片柔情,这是沈飞柳母亲自创的柳叶体。
到了十五,沈飞柳把这些字收起,带着去看母亲,每月的十五她都会去祭祀母亲,这是她这些年来撑着她走下去的勇气。
国公夫人派了护院跟着,沈家的祖坟在西城郊外的树林中,母亲就埋在那里。
一早出发,堪堪午时方到,沈飞柳一身素衣,由浅白扶着下了马车,向坟茔行去,护院们不便上前,远远守在马车旁。
沈飞柳至坟前跪下,浅白放下篮子,取出白蜡和火折子,点上蜡,将姐这些日子写的许多幅字取出,放在姐身旁。
沈飞柳一张一张烧给母亲,浅白跪下来磕了头,又返回马车取祭品。
突地连声炮响,起了一阵浓烟,浅白被迷得睁不开眼,挥散了浓烟,向前一看,坟前空无一人,只有地上还在烧着的半张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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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停了马车,老二去破屋里收拾,黑老大急不可耐地掀了帘子进了马车。
车内一个素白衣衫的少女,躺在一角,头发被颠簸得有些凌乱,几缕覆在她净白的脸上,闭着双目,静谧地睡着。
黑老大忍不住伸出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想到方才掳她走时,她那双水眸中带着惊恐地看着他,让他瞬间愣了神,那双眼睛可真好看,现在即使闭目,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也引得人心颤。
老二收拾妥当,钻进马车时,看到黑老大的手已经滑到少女的领口:“老大,不要钱了?”
黑老大收回手,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女,一阵叹息:“要,开到这个价钱,不要是傻子。”
“那就管住你的手!”
黑老大不忿:“摸摸咋了,又没少块肉!”
嘴上虽然这么,黑老大着实不敢下手,怕一下手就忍不住,弄坏了人是事,钱飞了可是白折腾了。
两人正吵着,少女忽然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手指动了动。
老二一下子就看到了,黑老大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少女,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下,取来浸了迷药的帕子,死死地捂住少女的口鼻,直到她又昏死过去。
老二担忧:“酉时交货,我们都在外面守着,别再节外生枝。”
夕阳西沉,盥沓低T诹肿尤肟诖σ豢么蠡笔飨拢碛幸涣韭沓凳焕矗环浇磺环浇换酰豁澈窈竦匾钡绞郑诶洗笙赶傅厥耸隙讶丝傅搅私鹬鞯穆沓瞪稀?br/>
黑老大把钱踹进怀里,不舍地看了一眼马车放下的帘子。
不过是金钱交易,银货两讫便可,没什么多余的话,接到人的马车掉头一转,往城西行去。
李经在马车内,两颊绯红,看着静静躺在一旁的沈飞柳,心痒难耐:“美人,你可害苦了你相公。”
李经挑起她的衣衫,一股淡淡幽香袭来,李经贪婪地吸了满口,脑袋仿似昏醉,再低头细看,细白的脖颈,削薄光滑的香肩,勾得人简直失了魂。
正要下手,马车突地勒停,李经不受控地甩到了后壁上,李经撑着身子坐起,扶了扶被撞歪的冠,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怎么驾车的!”
外面一声惨叫,一道血渍飞上车帘,李经吓得一愣,哆哆嗦嗦往后退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