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分床睡
东宫太子妃寝屋内,太子不常来此处,自上次秋狝回来,也只有按照皇后的要求,初一至十五,每天来坐半个时辰,喝完茶一句话不,到了时辰起身就走。
此刻,太子妃忧心的不是这些,她骤然从椅子上站起:“你什么?你清楚,你确实看到是秘府的人把她救走了?”
阶下立着的内侍很肯定地道:“奴才看得很清楚,不是旁人,是首领肃黎,他是这么抱着智王妃出来的。”
太子妃没料到只是想整治一下智王妃,就碰上了秘府,她心焦如焚,心神不定,慌乱中吩咐道:“快,快去,把此事告诉太子,让他定夺!”
内侍得了令,正欲出门,又被太子妃叫住:“还是本宫亲自去吧!”
怕下人们分析不出来利弊,太子妃决定还是自己去的好,将其中利害关系同太子梳理一番。
太子屋内灯宵帐暖,时不时就传出几声女子的娇笑声,如一盆凉水,将刚到此处的太子妃,浇得里里外外透着寒气。
夜里寒风吹着,冷得刺骨,风再冷,也不如心冷。
太子妃身旁的嬷嬷察觉到不对劲,悄声唤道:“殿下?”
太子妃逐渐找回了心智,看了一眼通亮的窗纸上落上的女子娇柔的剪影,她强迫自己转过头,平静地道:“回吧。”
回去的路上,太子妃一言不发,廊下点着灯,廊外是无尽地夜幕,没有人会同她并肩站在这里。
回到寝屋,太子妃带着嬷嬷进了里屋,嬷嬷是她从李府带过来的,她最信任的一个人。
找回冷静的女人,理智地过了头,她拉着嬷嬷悄声道:“眼下绝不能让秘府的人查到这里来,你去把今天此事所有参与的人处理掉,一个不留,而且处理方法要利落,不能留痕迹被人查到。”
嬷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静的太子妃,下令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太子只顾寻欢作乐,太子妃只能一个人来抗。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完成,绝不会留下一点线索。”
夜幕渐渐往西边褪去,东边显出了一道红光,天快要亮了。
景晞轻轻推开屋门,屋里的暖和驱散了他身上的凉气,他轻声走到里间,看到沈飞柳朝里睡着,不忍扰,悄声在床边坐下准备脱鞋,抬眼时看见了衣柜旁挂着的一件黑袍。
他起身把黑袍胡乱卷了,掐着出去了。
门再次关上了,床里的沈飞柳睁开了眼,她虽背对着外侧,外面的一切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到他起身,扯下了那件肃黎的黑袍,然后出门。
他,心里应该还是会介意的吧?
外面天渐渐亮了,王爷看样子不会再回来了,沈飞柳睡不着,索性不再装睡了,起身下地,走到门口,双手扶到门上,正欲开门,却又停下了。
为何要开门?他都走了,开了门他也不会再回来。
沈飞柳松开手,转身往回走。
门忽然开了,沈飞柳回头,王爷立在门口,她忽然眼眶就红了,委屈至极。
景晞推门便见沈飞柳光脚站在地上,回头望着他,眼眸凄凄欲落泪,惹人怜惜。
他上前将她横抱起,往里屋走:“不冷吗,鞋都不穿?”
沈飞柳看着他,眼角的泪没有憋住:“你去哪了?”
“有些事要处理,回来晚了。”怕她恼,景晞又补充了一句,“刚一结束,我就回来了。”
“你刚刚明明都回来了,然后你又出去了!”沈飞柳撇着嘴,像是在告状。
景晞还未在床笫之外,见过她这般娇柔模样,心痒难耐,到了床边忍不住逗弄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在装睡?”
沈飞柳沾着床,顺势一滚,朝里面躺着,不理他。
景晞也不恼,三两下踹掉靴子,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
沈飞柳回头按住被角:“你做什么?”
景晞一愣,诚恳地保证着:“我什么也不做,真的,我就是冷,想进去暖暖。”
沈飞柳见他光着膀子在外面冻着,着实有点可怜,才将信将疑地放开了被子。
景晞扯住被角钻了进去,人已经进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了,她被折腾地快散了架,只有哭闹的份。
这一觉睡到了日头当中,浅白带着伺候的丫鬟们守着门外,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沈飞柳先醒了,还窝在王爷的臂弯里,王爷睡得很沉,可能是真的累了。
沈飞柳抬手自他眉心滑下,越过高耸的鼻尖,到了薄唇,沈飞柳在上面轻轻点了点,软软的。
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贴到了他的胸口。
沈飞柳仰脸看去,王爷还闭着眼,不知是醒了还是未醒。
“是不是觉得为夫挺好看?”景晞睁开了眼,眼眸带笑,看着怀里的人儿。
沈飞柳抽回手,翻身给了他个后脑勺:“不知羞。”
景晞扳着她的肩,把她转了回来:“为夫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羞。”
看着她鲜润欲滴的红唇,低头啃了下去。
门外浅白听到里面有动静,唤道:“王爷,娘娘,早膳备好了。”
沈飞柳趁机推开他,朝外喊道:“进来吧。”
穿戴洗漱完毕,用过早膳,景晞准备出门:“这些日子,我有些事要忙,你在府里待着,不要出府。”
沈飞柳忽然就想起了昨天她做的那个梦,梦里面王爷把她关在府里,不让出去。
可王爷对她还是如此温柔,没有梦里那般狂躁,沈飞柳猜不出缘由,究竟是不是与肃黎救她有关。
她还是回了声:“好。”
接连几天,王爷都忙到深夜才回,沈飞柳本不欲多想,但天天无其他事情可做,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一个清闲的傻王爷,能有什么事情要忙呢,而且一忙就是好几天。
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故意躲着她?
他如果真的不在意,那天他为什么要把她故意留在那里的黑袍收走,而不是直接问她?
一连许多天过去了,沈飞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先开了口。
“为何不让我出府?”
正在吃午饭的景晞放下筷子,看向王妃,这些日子她闷闷不乐,话也比平常少了,应该是在府里憋坏了。
景晞便道:“你若是真想出去转转,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出去。”
“我问的不是这个!”沈飞柳忽然提了音量,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用筷子捣来捣去。
景晞也看着她手里的那碗米饭,不明所以:“那想问什么?”
直到那碗饭捣得软烂,沈飞柳才开口道:“我那天,出事那天,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景晞没有话。
“我那天挂在衣柜边上的黑袍你见了吗?”沈飞柳又问。
景晞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碗里:“尝尝这个。”
沈飞柳看着他拿筷子的手,细长的手指搭在筷子上,甚是好看。
只是她没心情欣赏了,她明显地感觉到,王爷在转移话题。这个话题如果不明白,会一直是两人心中的芥蒂,沈飞柳放下碗筷,转身正对着王爷,吸了口气,缓缓道:“我那天是被秘府首领肃黎救了出来,我带回来的那件黑袍,是他披在我身上的,你可是介意?”
她看着王爷,期待从王爷脸上看到些细微的变化,王爷平静地看着她,道:“不介意。”
沈飞柳急了:“那天我被吓得双腿发软,是他把我从那个黑屋里抱出来的,你不介意?”
怕王爷没听清楚,沈飞柳又重复了一遍:“是抱着出来的。”
景晞觉得她这般认真地解释,双眼睁得大大地仰脸仔细地看着他,很是可爱,不自觉眼尾带了笑:“不介意。”
沈飞柳不想话了。
起先她觉得这件事得出来,清楚明白,两人心中才会没有芥蒂,可当她真的出来了,忽然又觉得没趣。
莫名又生出了一层恼意来,沈飞柳忽地起身就走:“不想吃了,没胃口。”
景晞不知她为何恼了,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喊道:“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哪也不去。”沈飞柳冷冰冰回了一句,抬脚迈出了门槛。
景晞知她心情不好,想来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忙着查线索,忽略了她,是以今夜没在北院待多长时间,早早地回了寝屋。
回到屋时,王妃已经睡了,景晞怕吵醒她,轻轻地在床边脱了鞋,解了衣裳。
他那睡着的王妃却突然回头:“今后我们分床睡,你若睡这里,我便出去。”
景晞手臂上搭着上衣,怔愣在原地。
为何突然就要分床睡了?
“是为夫夜里的表现,令夫人不满意?”
沈飞柳本来准备冷着脸与他分床,忽然被他来了这么一句没羞没臊的话,想起夜里之事,登时烧红了脸,钻回到被子里去:“你这人怎么这般没脸皮!”
“夫人都要分床睡了,要脸皮作甚。”景晞扯开被子,趁势滚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