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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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孩子,智王上朝越发不尽心了,若不是智王妃每日的敲,智王干脆连智王府的大门都不想出。

    “这皇位谁爱坐谁坐,远没有在家陪你们自在。”景晞嘴上得轻松,两条胳膊却僵硬地抱着奶娃娃,走路时膝盖都不知道该怎么弯。

    英娘在旁看不下去,上前做了个示范:“这样拖着头,这条胳膊从这边抱过去,这不就舒服多了。”

    景晞换了个姿势,果然顺畅了些。

    沈飞柳躺在床上喝汤,笑道:“不会抱还偏要逞能。”

    景晞抱着孩子,稳稳地走了过来:“我抱得好着呢。”

    外面厮一阵疾跑,在门口站定,行了礼:“王爷,皇上到府门口了。”

    景晞皱眉,将孩子递给英娘:“我去看看。”

    虽春日已过大半,棉衣早已不穿了,皇帝坐在轮椅上,仍旧盖着毯子,立领高高隆起,受不得风。

    景晞到了前厅,见皇帝这身扮,也没顾上行礼:“身体撑不住还跑出宫来做什么?”

    皇帝也不计较:“让朕看看孩子。”

    景晞未料到父皇会是来看孩子的,一时没接上话。

    “孩子呢?”皇帝又问。

    “在后院。”景晞命人将孩子从后院抱了过来。

    皇帝看到那粉嫩嫩的脸,眉眼就笑开了来,嘟着嘴逗孩子,全没了往日的威严。

    在景晞的记忆里,父皇从未这般笑过,终日眉头紧锁,不知在思索什么。他时候孤僻,见到父皇常常躲着走,再后来李氏祸起,便再也没见过父皇了,现在想来,他其实并未与父皇相处过多长时间,一点也不了解他的父皇。

    皇帝逗了一会儿婴儿,想要伸手抱抱,笑道:“跟你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景晞不乐意:“我可没这兔崽子这么丑。”

    直到孩子睡着了,皇帝才让人把孩子抱了回去,前厅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气氛安静了下来。

    “罢了。”皇帝先破了僵局,“朕回宫了。”

    景晞行礼恭送。

    皇帝经过他身边时,转眸看去:“不论朕做什么,都不要怪朕,朕只是想最后为你算一次。”

    景晞抬头,皇帝坐着轮椅已经被抬出了前厅。

    看着父皇出了府门,景晞疯了似的往后院跑,“哐当”一下推开门,冲到里屋,对上的是沈飞柳责备的眼神:“都不会点声,孩子都已经睡了。”

    景晞扑到床边将她抱了个满怀,沈飞柳察觉到不对劲,问:“怎么了,手这么冰?”

    景晞收回手,怕冰着她:“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

    景晞罢,又去看孩子,睡得一动不动,粉嫩嫩的脸看上去没有任何不适,他终于松了口气。

    三日后,皇帝宾天,留下遗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宣读,遗诏上只了两件事——

    一是,传位于智王。

    二是,智王妃沈氏赐毒酒,理由是八字与国运不合。

    不过是想赐死,胡乱编个理由罢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景晞被文武百官推举到皇位上,百官跪拜。

    另一行内侍,托盘拖着一杯毒酒,准备执行遗诏上第二件事。

    景晞扫向那端酒的内侍:“朕记住你了,你去吧,回来之后,朕要以谋杀皇后之罪,诛你九族。”

    那内侍吓得匍匐在地:“皇上,奴才是奉先皇遗诏。”

    “去吧,朕没有拦你。”

    内侍哪里敢动弹。

    百官们看不下去,皇上这分明是在耍无赖,纷纷站出来引经据典,从孝道讲到治国之道,讲道理可是这些人的强项。

    安国公向来受读书人敬仰,最是遵经守训之人,今日却站到了对立面,舌战群儒,一一给他们驳了回去。

    “杀妻便是孝?一群男人治国不力,却怪内宅女人运数不好?你们读的是圣贤书,学得是治国理,若国运昌隆,便是你们的功劳,若国运衰败,便是某个内宅女人八字相冲?害不害臊啊你们!”

    安国公战力太足,景晞乐得其成,有这般好外公在,他着实不用拉下脸皮与这群愚儒们掰扯。

    直到后来,多数人都已经禁言,只留安国公在堂上指名道姓地将人挨个儿训了一通。

    但遗诏毕竟是遗诏,它的效力不在于服几个人就可以作废了,到了晚上,景晞看着满满一桌的奏折,尽是劝他遵循遗诏的谏书,他终于了然了遗诏的功力。

    其中一份奏折,写的最是犀利,通篇从“礼”字讲起,礼制是这个王朝的根基,只有守礼为先,上行下效,这个王朝的运行机制才不会乱,而皇帝就是礼仪之典范,若皇帝行事出了差错,不守遗诏,万民效仿,驳斥父权都有了依据,长此以往,家将不家,国将不国。

    到了第二日早朝,百官等着皇帝表态。

    景晞不急不忙与百官闲聊了起来:“先帝忧心国运,朕何尝不忧心,是以昨日叫人将诸位及家眷的八字都测算推演了一番。”

    景晞摆手让一旁内侍宣读,内侍朗声读道:“吏部尚书嫡长子八字与朕相克……”

    刚念到第一句,吏部尚书就站不住了,他年过半百才有了这一个嫡子,皇上这话一出,是要他儿子的命啊。

    内侍继续念道:“礼部尚书次子与皇后八字相同,于国运不利,刑部左侍郎嫡子……”

    内侍一连点了十几个官员的家眷,朝堂上鸦雀无声,景晞道:“怎么不话了?”

    礼部尚书站出来道:“臣以为,一国之兴衰,不能归责于一人的出生命运之上。”

    “哦?”景晞觉得好笑:“昨日你可不是这么的。”

    “臣糊涂。”礼部尚书跪了下来,“臣刚才想明白了。”

    吏部尚书也趁机站出来,替礼部尚书话,昨日那些上谏书的人也纷纷改了口,大殿上下其乐融融。

    遗诏风波平息没多久,百官又操心起皇上的后宫起来。

    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急需充盈后宫。

    景晞在朝堂上冷眼扫过众官:“李氏之祸才过去没多久,就有人居心叵测想往朕的后宫塞人,其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百官缄默不言。

    接连近半年,无人敢在提充盈后宫之事。

    时间久了,渐次有人又开始提及充盈后宫之事,景晞阴晦不明地道:“既如此,也该先测测八字于国运合与不合。”

    百官想起那日早朝念的各个家眷八字清单,犹自胆寒,遂无人再提。

    沈飞柳纵然在后宫,也听到了点风声,抱着孩子扭到一旁:“左右不过是我们娘俩亲,你早晚要同别人过去。”

    景晞将她扳了回来:“孩子还没周岁,这就不要他爹了?也太狠心了些。”

    新帝除了后宫单调,无可挑剔。他重振朝纲,整治科举弊病,还天下读书人清明,连续三年减免税赋,给百姓以生养的依障,王朝国运逐渐走向昌隆。

    《完》

    作者有话要:到此就完结了,感谢你一路的陪伴,很感激。

    新文预收,欢迎收藏——《纨绔都这么卷了吗?》苏缜缜随父进京,偶遇京城第一纨绔陆白羽。

    自封“第一纨绔”的苏缜缜,不能容忍有人在“不学无术”上比她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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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骰子,她输。

    比投壶,她还输。

    斗蛐蛐,她依旧输。

    从无败绩的苏缜缜,连输三局,真是奇耻大辱。

    她气得跺脚,一旁陆白羽却悠然摇着折扇,看着她笑。

    狂妄至极,此人真是狂妄至极!

    自此,苏缜缜有了人生目标,她要把陆白羽挤下“第一纨绔”的位子。

    知己知彼,是制胜法宝。

    待她爬上对家墙头时,却见树下陆白羽心无旁骛,一手拿书,单手练骰子,甚是刻苦。

    苏缜缜傻眼,现在当纨绔都得这么努力的吗?

    陆白羽忽地眼眸一挑,手指一弹,苏缜缜从墙头跌落,气得大骂:“陆白羽,你个卑鄙人——”

    话未完,落在一人怀里。

    咳,骂早了。

    她的人生目标还未实现,又被人发现俩人衣衫不整共处一室,然后稀里糊涂地成了亲。

    对手成了夫君,别问,问就是开心。

    洞房花烛夜,苏缜缜利落地脱了婚服,换上一身男装。

    真正的纨绔,是不可能出现在洞房花烛夜的。

    出门时,正撞到陆·第一纨绔·白羽掀起帘子进门,身上仍穿着大红喜服,苏缜缜将其上下量了一番:“你给纨绔丢人了,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