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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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缺吹灭偏房里的油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时可以听见孔公子发出的大笑声,看来他和阎会主相谈甚欢,不过两人不像是在谈公事的样子。

    直到二更将尽,孔公子才起身离开,陆缺从门缝里看到两人有有笑地走过院子天井,阎会主将孔飞力一直送到大门口。

    黄提辖曾告诉陆缺,他和钟绿虽然曾到孔家寻找雕像,但并没有对孔飞力明整个来龙去脉,也要求洗月商会的两位副会主暂时不要将内情通报孔家,这个孔公子多半不知道陆缺住在这里,他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第二天早上,陆缺照例把阎惜君送到商会,她在商会主要负责账目,极少需要外出。陆缺决心回家一趟,拿上几件换洗衣物,住在乌衣巷他连洗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把换下来的衣服交给那个名叫春雪的侍女就行了。

    骑马回到清河巷,他正准备进屋,突然看见街对面卖炊饼的武离开摊子向他走来。

    “陆灵探,最近两天怎么没看到你,是不是炊饼吃腻了”武一脸谄笑地道。

    “武,你误会了。陆某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最近我都在那边住到做炊饼的艺,三河城里你是头一份儿。”陆缺这话倒不是过誉,这几年他和义父吃早点都是靠武的炊饼解决。

    只是这个卖炊饼的武身材矮相貌丑陋,听生意有了起色后已经娶了一房媳妇,不过陆缺并没有见过。

    “武,你找陆某有何事?只要陆某帮得上忙自会帮你的。”这个武也住在清河巷,为人本分,炊饼里的肉馅总是很足,陆缺对他观感不错。

    “陆灵探,人哪敢劳您帮忙,昨天有人托我送信,是巡检司的公函”身为街坊,武也知道陆缺就在巡检司刑堂当差。

    “巡检司的公函”他有些纳闷起来,自当上灵探黄提辖可从来没有给自己送过什么公函,再昨天他们也见过面。

    着武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陆缺接过来一看,信封用蜡封口,看起来很新,几乎一尘不染,不过上面并没有巡检司的印鉴。

    “武,这封信是谁给你的?你可看清他的相貌?”陆缺疑窦丛生,他知道这封信绝对不是来自巡检司。

    “那个人自称是巡检司的杂役,戴着一顶笠帽,话的时候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笠帽形状很像斗笠,但更为巧,也不像遮雨的斗笠那样笨重,低下头就可以遮住脸孔,是三河城里很流行的一种帽子,但巡检司里的杂役很少有人戴这样的笠帽。

    武离开后,陆缺进屋先打包了几件换洗衣物,才在卧室里拆开信封,他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冒充巡检司杂役给他送信。

    信封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白色纸条,纸条最后没有留真实姓名,只署名“一个被退婚的废材”——

    我去,写信人竟然是逃脱在外的聂炎,陆缺大感意外,不知道是否聂炎本人来送的信,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清河巷的。

    纸条上就了一件事,聂炎约陆缺在城东洗月亭见面,并自己不是谋害孔芫芷的凶。

    聂炎约他午时一到就在洗月亭见面,而且点明只见他一个人,如果发现有其他人聂炎就再不会现身。

    陆缺里拿着纸条陷入沉思,他本想立刻返回巡检司通报黄提辖,但想了想又作罢了。实在的,他不太相信聂炎会是杀害孔芫芷的凶,那个西门起的嫌疑显然更大。巡检司如果派出大批灵探搜捕,很可能会被聂炎的同伙发现,到时候聂炎根本就不会出现。

    陆缺想当面问清楚聂炎和西门起的关系,至于自身的安全,陆缺并不太担心。杀害灵探在关内可是天大的事情,他的命简就放在巡检司,如果他出了事巡检司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捕聂炎。

    他将纸条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黄提辖看到纸条就会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陆缺快马加鞭很快就从东门出城,洗月亭就位于洗月湖附近,但好多年前被雷击毁坏一直没有重修,现在已经成为人迹罕至的废墟。

    他沿着湖边向废弃的亭子奔去,一路上零星碰到了七八个人,有两三个人还戴着笠帽,估计里面可能有聂炎的同伙在观察虚实。如果看到情况异常,可能就会发出烟火讯号示警。

    洗月亭原本建在俯瞰洗月湖的一处悬崖上,陆缺远远看到废墟附近的一块巨石上隐约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白看起来很显眼。

    陆缺加快马速向巨石狂奔而去,巨石附近只有一片树林,他下马后用神识一扫,树林并没有人埋伏在里面。

    “陆灵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聂炎依旧一身青衣,话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罪修碰到灵探的紧张感。他旁边一身白的那人从体态看像个女子,此人戴着一顶笠帽,帽子周围还缀有密密麻麻的遮帘,完全看不清她的容颜。

    “聂炎,你为什么给陆某送信,你就那么相信我,知道陆某不会带着大批灵探来抓你?”

    “或许是因为你我都曾经被人退过婚吧”聂炎面露微笑地回答道。

    陆缺没有纠正聂炎的法,其实他还没有被退过婚,只是从义父那里听对方有这个想法,他连这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未婚妻的面都没有见过。

    “聂炎,你有什么话就吧,陆某洗耳恭听,你应该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什么。”陆缺也站到巨石上,和聂炎四目相对。

    “聂炎当然知道你们刑堂最关心的就是那截断指。我的左指的确是被芫芷的双剑割断的,但拿剑的人却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