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一具意外的尸体
“莫师兄,你没去劫人是对的,可惜苦了你那被抓的兄弟,高天那子多半要被发配关外”
陆缺从莫须的神情看出高天多半是用的假名字,不过他犯下了重罪,真名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
“莫某乃是玉门聂家的一个管事,我等兄弟世受聂家厚恩,发配关外又算得了什么”
“莫师兄请回吧,柳家三姐的死确与孔芫芷被杀案无关,你家姐还需多忍耐一些时日,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陆缺摆摆,解开拴住的坐骑,作势要走。
“灵探大人留步,实不相瞒,我家姐想请陆灵探到‘湖底捞’一聚”莫须用抓住陆缺的马缰绳,面露恳切之色。
湖底捞乃是三河城一家有名食府,食材以洗月湖中出产为主,论花费和档次还要比飘香楼更高一些。
“莫师兄,你家姐的盛情陆某记下了,只是案情细节不便告知你家姐,而且今日陆某有事在身,恕难从命”
陆缺不顾阻拦翻身上马,只是那个莫须仍抓住马缰绳不松。
“陆灵探,今日我家姐没请其他客人,进城专为宴请灵探大人,而且约定席上不谈聂炎之事。我家姐会一直呆在湖底捞不走,直到灵探大人赴约为止”
盛情难却,陆缺有点头疼,不过他想到阎惜君今天有客人到访,如果确定她没有出事,倒不是不能抽出时间去见聂梓薰一面,有些事倒是需要提醒她一下。
“莫师兄,陆某衣服弄脏了,这副德行怎么能去赴约,容陆某到乌衣巷里换套衣服如何?”
陆缺用指着自己的飞鱼服,莫须这才注意到上面的湿痕和白沫,只好同意了。两人骑马进了乌衣巷,向着阎会主租下的院走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陆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院门口拴着一匹大白马,看来的确有客人来访。
陆缺笃笃笃地敲了几声大门,却迟迟不见老管家来开门。眼看过了十几息时间仍没有反应,他心里有点发慌,这个老管家虽有点耳背,但平常都是很快就来开门的,很少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
陆缺用力捶了捶门,这次总算有了反应,老管家跑着过来将门打开一条缝,陆缺发现马老神色有些异样,脸色发白,看起来有些惊恐不安,以前待人接物的稳重完全不见了。
陆缺心里更慌了,连忙推开院门就往里走,莫须也想跟着走进来却被姓马的老管家一把推出门外。
“贵客请在外稍等”着,老管家又一丝不苟地锁上了大门。
“马老,是不是出事了?”陆缺焦急地问道,“秋香和春雪那两个丫头怎么没见到?”
“陆灵探,确实出事了,老朽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可回来了那两个丫头今天回家探望父母去了。”
陆缺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浑身血液上涌,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胸口上似乎满是嫣红的血迹。
西门起终归还是下了,都怪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商会去接阎会主,都怪罗师兄多事,不过不是有客人拜访嘛,那个客人到哪里去了,莫非也和阎会主一样同时遭了毒不成?
陆缺作势要往阎惜君的卧房跑去,她的卧房紧挨着正堂,如果出事应该就在这个区域了。
老管家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用指了指花厅的方向,有些焦虑地道:“陆灵探,阎姑娘在这边”
这个马老和阎会主关系非常亲近,老管家一向称呼她为“阎姑娘”,阎会主也不以为意,只是不知道这个阎姑娘是死还是活?
陆缺用力推开花厅的门,木门砰地一声撞上了墙壁,紧接着他就呆住了,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阎惜君正面对着他站在花厅中央,面色十分憔悴,衣衫也有些不整,不过花厅的摆设倒还算正常,只是椅子被碰的有些歪斜,花瓶也碎了几只。
阎会主看上去似乎安然无恙,不过陆缺却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脚下还躺着一个人,准确地应该是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男人中等身材,身穿紫袍,心口部位被锐器刺破形成一个血洞,血流出来在附近地面上汪成血泊,这个人已经死透了。不过最让陆缺震惊的是这个死人他认识,两人不久前还见过面并发生过龃龉,此人就是阎会主的舅舅沈员外。
除了弥漫于整个花厅有些甜腻的血腥气外,陆缺还闻到了浓重的酒气,用来待客的木桌上果然摆放着酒壶和一只酒杯,此外桌上还摆放着一碟点心,已吃去了一半的样子。
“阎会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员外怎么会死在这里?”陆缺对沈员外并无好感,他可还记得当日洗月湖上沈员外下逐客令时的蛮横,这个人死了他只会拍称快。
不过沈员外的死明显牵扯到了阎会主,他的心情因此变得很复杂。
“奴家的舅舅名叫沈万里,从就收养了我,待奴家还算不错。奴家长成后出落得如花似玉,舅舅更是视我为掌上明珠,与亲生女儿无异,出门做生意经常把我带在身边。不过奴家终究不是他的亲身女儿,久而久之我发现这段亲情并不单纯,舅舅对奴家恐怕还有不伦的企图和非分之想”
事情是从去年在开阳城的时候开始的,当时阎惜君已经来到洗月拍卖场做拍卖师,她自己在离拍卖场不远的客栈租了个房间临时住下。
有一天沈万里也像今天一样喝了酒来找她,他先装模作样地问起了拍卖场里的事情,借着酒劲突然言语轻薄起来,还试图对外甥女动动脚。她拼死不从,还威胁要告诉舅母沈员外才勉强罢。
酒醒后,沈员外向自己的外甥女道了歉,赌咒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阎惜君念在养育之恩也没有告诉舅母。
“陆灵探,舅舅是奴家杀的。”阎惜君面色哀愁地对陆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