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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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缺翕动了几下鼻子,花厅里酒气逼人,看来这个沈员外酒喝得不少,酒能乱性果然没有错。

    “阎会主,就算沈员外发酒疯要对你不轨,何至于杀人呢,现在麻烦大了”陆缺厌恶地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沈万里,感觉头皮发麻,一时不知道如何收场。

    “陆灵探,奴家是不得已才失杀了舅舅奴家刚从商会赶回来就发现舅舅已经在花厅里喝得醉醺醺,他一看见奴家就飞扑过来”

    阎惜君尽量简短地讲起了误杀沈员外的详情,沈万里那厮竟然还燃烧了血脉,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据她,舅舅拥有靠山羊的血脉,陆缺知道靠山羊是一种以力大著称的生灵,雄性靠山羊非常好斗,尖利的双角可以轻易把山壁抵出个大窟窿。修士虽然都有血脉之力,但燃烧血脉对力量和速度的加成还是各有不同的,起码阎惜君同样燃烧血脉后怎么也无法脱身。

    “奴家无奈,侥幸拔出了腰间的短剑,本想用这把灵器逼退舅舅舅舅伸来夺,他力气大的惊人,奴家争不过不得已向短剑灌入灵力这才没有让灵器被夺走,不过却在拉扯和争执中误刺了舅舅的心口”阎惜君脸色煞白,显然仍心有余悸,陆缺估计她不要杀人,恐怕连鸡鸭都没有杀过一只。

    这次意外搞不好会给她造成阴影。

    沈员外的力量比阎惜君大,她如果不向短剑中注入灵力恐怕自己的灵器就被夺走了。沈万里清醒的时候自然不会和持灵器的外甥女争抢,不过当时他醉的厉害,竟抓住剑柄不松。两人紧贴在一起,阎惜君不好控制灵器的威力,才让沈员外送了命。

    修士虽然生比凡人强很多,但被灵器刺中心口那也是绝无生理,沈员外可以是自作孽不可活,竟然丧心病狂地打起了外甥女儿的坏主意。

    阎会主如果不是随身带着短剑灵器,今天必不能免于受辱。那把短剑陆缺见过,名叫流牙,比一般的宝剑稍短一些,便于贴身携带。

    此时那把流牙短剑正躺在沈员外身边不远处,冰蓝的剑尖上还可以看到新鲜的血痕。

    “阎会主,事已至此,你也无需自责这都是你舅舅沈员外咎由自取,怪不得你。陆某马上通知巡检司派人过来”着陆缺从飞鱼服内袋里拿出一张传讯符箓,准备发出信号。

    “陆灵探,等等,奴家没有报案就是想等你回来后商量一下”阎惜君欲言又止,言语中似乎不太愿意陆缺通知巡检司。

    “阎会主,今日你怎么如此糊涂,沈员外的死是瞒不住的对了,你舅舅的命简现在何处?”陆缺心里有些焦急,如果沈员外的命简放在三河城,马上就会有人来乌衣巷了。

    命简对主人陨落之地的指示可是相当精确的。

    “舅舅的命简应该放在开阳城”阎惜君想了想道。

    “那就好,”陆缺松了口气,两人可以从容深谈了。“会主的舅妈应该已经得知噩耗了,不过她要三天后才能赶来三河城。”

    开阳城在湖的另一边,乘坐快船即使顺风顺水也要差不多三天。修士的遁光虽然快,可炼气修士丹田气海中的灵力有限,能连续飞行的时间却不会太长,绝无可能靠遁光跨越洗月湖。

    据阎会主,她舅舅家里也没有豢养任何飞行灵兽,即使有沈家的人应该也不会骑乘灵兽横跨浩瀚的洗月湖,她的舅妈有恐高的毛病,受不了这个罪。

    “会主不愿报案可是有什么顾虑?不妨对陆某明言,陆某洗耳恭听。”陆缺最终肯定要通知巡检司的,毕竟死了人,但略微推迟一下报案时间问题并不大。

    “舅舅虽然对奴家不轨,终归养育奴家长大舅母对奴家更是恩重如山,奴家和舅母就如同亲生母女一般。舅舅死了,舅母不知道有多伤心,要是知道真相恐怕会羞愤难当,恐怕还会怨恨奴家陆灵探,奴家并非想开脱自己,只是想让舅舅死的体面一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让舅舅看起来像被强盗杀死的?”

    阎惜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陆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他心里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可以让沈员外死的体面一些,不过他这么做可就明显违反了巡检司的规条。事情一旦败露,他肯定会被逐出巡检司。

    再加上他和聂炎私会已被罗雪鹰知晓,两罪并罚的话他不定会到灵狱中蹲几年牢房,甚至发配到关外都是有可能的。

    “阎会主,此事难办得很,如果不及时报案,巡检司和你舅母不定会怀疑另有隐情,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阎惜君低头不语,陆缺倒能体会她的心境,这个案子的真相并不难查清,到时候她不光无法面对养育自己的舅母,恐怕在洗月商会里也干不下去了。

    她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大商会的副会主,恐怕跟沈万里的势力分不开。沈员外在开阳城和三河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阎惜君一旦背上杀死亲舅舅的恶名,以后恐怕在洗月湖一带就寸步难行了。

    眨眼之间,一个原本前程远大的美貌女子的命运就被改写了,陆缺也为阎会主感到惋惜。从在孔家门口偶遇的那天起,陆缺就对阎惜君不能忘怀,那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后来没想到缘巧合两人竟然住在了一个屋檐下,现在虽算不上无话不谈的密友,但也相当熟悉了。私下里陆缺甚至希望西门起晚一点被抓住,这样他就可以和她多呆一些时日。

    “陆灵探,奴家不会让你为难,你就通知巡检司派人来吧!”

    阎惜君完就疲惫地瘫软在椅子上,紧闭双目,面现凄苦之色,眼角竟有珠泪溢出。

    陆缺实在有些不忍,郁闷地用脚踢了一下花厅的木门,咬紧牙关道:“阎会主,勿要忧心,陆某有个办法不过会主一言一行都要听从陆某交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