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同床异梦
房门被一阵风带上,“吱呀声”把两人都吓一跳。
墨流觞站在门口,表情古怪。
詹月白清醒片刻,反应过来刚刚了什么,目光所及遍地破烂布料,他惊呼一声跳上床把自己整个裹起,蜷在床角。
“师尊你别过来!”
詹月白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身体热度在墨流觞出现以后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因为盖着被子,热浪一波又一波袭来,变得更加难忍受。
迫切地,想拥抱那个人,想……
不能,不可以,绝对不行!如果因为这种事轻薄了师尊,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怎么都没料到是鸿蒙宝蕊的问题,还以为是魔血影响不能控制言行。
看到詹月白咬舌尖的动作,墨流觞想起不好的记忆,曾经那个人也这么干过,在灵力尽失的情况下也要训斥他拒绝他。
凭什么让我别过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本想开口拒绝一雪前耻的墨流觞改变主意,不退反进坐到床边,右手带着凉意贴上詹月白额头明知故问:“你额头怎么这么烫,身体不舒服吗?”
詹月白整个僵住,喘着气甩开墨流觞的手:“弟子无事,只是有些热,多喝点水就好了。能不能请师尊先出去。”
墨流觞眉头微挑:“你刚刚可不是这么的。”
“弟子一定是热糊涂了,师尊,您出去好吗。”
因为额头的触碰,詹月白不由自主想贴近墨流觞。仅存的理智让他转而咬向自己手腕,尖牙咬破白皙皮肤,殷红的鲜血流出,刺得墨流觞眼睛发疼。
大量放血竟能抑制住渴望,詹月白毫不犹豫伸手握住床边青冥剑。
“月白,”墨流觞震惊于他宁愿自残也不愿再服软,按住他滚烫的手,“你真的没事?”
一股热流从那处被点燃,燎原般烧向詹月白大脑。
“别碰我!”
詹月白用力抽回手吼了墨流觞。
墨流觞眼尾微眯,箍紧他下颌:“你再一遍?”
“对不起师尊。求你离开,弟子真的没事。”
詹月白被迫仰着面,血迹顺着嘴角滴落,覆上同样泛红的脖颈。他理智已经快被烧没,声音都在颤抖,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
本来消失的狼耳和尾巴又出现,比之前大许多。如果之前是幼崽形态,现在已经偏成年。
墨流觞神色微动,放开手捻捻指腹:“再问你一遍,果真对为师没有不轨之心?”
詹月白已经逸出哭腔:“没……有……”
墨流觞扫了一眼缠住自己腰的狼尾,摩挲着轻笑道:“可这尾巴好像不这么想,你确定你的答案?”
好热,好香,眼前人散发着浓重的槐花气息,丝丝缭缭将他绕紧。詹月白紧紧抓着墨流觞的手,止住他薅尾巴的动作。
“呜……师尊……”
尾巴暴露他最深的想法,詹月白咬紧牙关。
“乖,实话,为师就帮你,好吗?”墨流觞喉头滚动,步步紧逼。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让我越来越喜欢你。詹月白脑中那根弦产生裂痕。
“弟子心悦师尊已久,是弟子逾矩,不该如此。对不起,对不起……求师尊你出去,我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詹月白因为羞赧泣不成声。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告白,如此不合时宜,如此丑态百出。
墨流觞稍离远一点,勾起唇角:“这才乖嘛,对师尊怎么能不实话。”
他唤出御水决引着附近水源,凝结出漫天霜花飘落,点上詹月白额头、鼻尖、嘴唇、锁骨……
物理降温总算让詹月白舒服许多,终于没那么热了。师尊没有在自己表露心迹就拒绝,可也没有其他回应。
他指甲扣入掌心,闭上眼不敢看对方的表情:“谢谢师尊。”
“你刚刚问为师能不能抱抱你。”
墨流觞拉过他手臂止住流血的伤口,强行掰开他扣死的手指,旧事重提。
詹月白刚冷静下去的心飞速跳动,睁开眼慌乱解释:
“师尊,弟子在胡话,你别……”
墨流觞伸出指尖抵住他因为呼吸急促不断起伏的胸膛,一点一点攀上他脸清理掉血迹和泪痕,热流拂过毛绒绒的狼耳:
“你想怎么抱?”
詹月白脑中的弦轰然断掉。
……
过了三天,墨流觞先醒来,看着满屋子狼藉揉揉太阳穴。身上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微妙感觉,他气得想捶醒睡在身边的人。
忍着身体不适,他结印给詹月白施下沉睡咒,下床从储物囊拿出一套换上,遮住一身痕迹。
确认人不会醒来,他翻出詹月白储物囊的短刀,在自己手心和詹月白手心都划了一道。
两掌交叠,红色混着金色的符咒将他们环绕,两个的纂体字顺着各自掌心伤口钻入。
做完一切墨流觞咳了声,擦掉嘴角的血,仔细给伤口涂上药膏喃喃道:“如此,你也别想轻易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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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尧带着话本过来,正好看到墨流觞关上月阁门,转过身一双眼通红气势汹汹。他以为詹月白出什么事,墨掌门竟然会哭成这样,大呼叫起来:
“墨掌门!詹师兄怎么了!不会病入膏肓了吧!”
墨流觞封住余尧的口想回话,发了个音嗓子干疼,又闭上嘴丢个传声符过去。
“不许进去,他还在休息。”
余尧挠挠头不理解墨掌门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话,在墨流觞恶狠狠的眼神下悻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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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之人本睡得安稳,手指轻微动了动,然后一个鲤鱼挺坐起。
“完了完了完了。”
詹月白抱住双腿不停抓着自己头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了那事。好的不会大逆不道呢,好的没有不轨之心呢,全完了。
他就记得墨流觞一直骂他“孽徒”,让他滚出去。可是尾巴不听使唤,他也根本停不下来。美人落泪,眼波荡漾,春色无边。
“啊啊啊!”詹月白又使劲抓了抓头发。
旁边的藤蔓凑过来,像是在跟他炫耀自己开满的红花。
詹月白一呆,这花是在他们拥抱的时候开的。他尴尬捂住脸,深吸口气。
身体沸腾的温度早已降下,异瞳和魔族形态都收了回去,还有种脱胎换骨的轻松感。他翻翻储物囊,又没有可以穿的了。
抬眼看去,桌上叠着整整齐齐的衣物,是墨流觞给他留的,是浅蓝色。
穿在身上大正合适,詹月白再次捂住脸。
被通知到西苑,詹月白手忙脚乱去厨房转了圈,端着满满当当的点心。
推开寝卧门,墨流觞正懒懒趴在美人塌上。
“徒儿过来,为师腰疼。”墨流觞半眯着眼,好像还没醒。
詹月白看着面前露出大半片雪白肌肤的人,捏紧拳头,然后用被子将他裹住。
“天气寒冷,师尊莫受凉了。”
墨流觞:“......”大夏天的你跟我冷!事后你就这么对我!
“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喜欢钻被窝?”
墨流觞一把掀开被子,再眨眼已经穿戴整齐,走近詹月白勾了勾他下巴。
“怎么,你之前不是很凶吗?”
“对不起!冒犯了师尊!”詹月白跪得很结实,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要要罚弟子绝无怨言!”
墨流觞叹口气按按眉心,这架势,到底谁吃亏。老是对不起,他快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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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跟詹月白结契?!”箫书大惊失色,“不行,绝对不可以!”
“我不心轻薄于他,破了戒,自然要对他负责。”墨流觞狠狠剜詹月白一眼,提醒他不许乱话。他必须提早明,免得外人还以为自己是被欺负,这口气咽不下去。
就算墨流觞不提醒,詹月白早就被结契这个消息给震得不出话。
萧书看了看又长高的詹月白,总觉得额间微微闪的金光带出点妖媚的味道,他严重怀疑墨流觞被迷了心智。
“可以前那些仙子,你也没要负责。”箫书不理解,这对墨流觞来明明就是家常便饭,一个詹月白何至于此。
“师尊别这样,”詹月白拉拉墨流觞衣角,声嗫嚅,“始终是于理不合。”
想的台词被抢,萧书对詹月白并没有好印象,也不认为他这话真心,反而对他更加厌恶。
“月白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墨流觞口气毋庸置疑,“就这样定了,师兄,我心已决。”
他当着箫书面牵住詹月白手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箫书拿出调查信笺,决定告诉墨流觞关于詹月白的一切。
两人身高已接近于持平,墨流觞走得很慢,宽大的衣袖遮住牵着的手。
不好意思让路过的弟子看出端倪,詹月白只好和墨流觞走得很近,但太近他更不好意思,走一步顿半步。
“师尊,明明是弟子不对。如果你不喜欢,别勉强。”
“不勉强啊,为师很喜欢。”墨流觞与他十指紧扣,侧过脸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很喜欢。”
也不知道的是哪个喜欢,但成功让詹月白手足无措起来,指节扣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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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流觞要与詹月白结契的消息震惊三界,一些参加过鉴春会的弟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看他俩气氛就很不对,竟然早就暗生情愫。
全能真教吵得沸沸扬扬,原先编排詹月白的人都倒戈相向,纷纷夸起詹月白有多年少有为,青年才俊,和墨掌门非常般配。
紫烟听到这个消息,才知道余尧的詹月白心上人竟是墨掌门,这两个人她谁都抢不走,突然又看开了。
最震惊的还是余尧,这活脱脱的话本成真啊!只不过也和詹师兄的不太一样。
结契大典在萧书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谷自告奋勇揽下不少活。余尧好奇鉴春会到底发生什么,怎么一回来就要结契。他也揽了不少任务,缠着谷跟他讲细节。
一番添油加醋,余尧大呼过瘾,全部放进素材库里。
有几次谷和人讨论岳清风还凑过来听,皱紧眉头三观一点点崩坏。他摸摸下巴,怎么自己看到的跟谷看到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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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月白摸着绣着精致花纹的大红喜服情绪复杂,从魔族身份暴露到现在,他都觉得像在做梦。墨流觞没有厌恶他,理解他的身份,接受他的心意。连这段关系都欣然接受,甚至要结契,除了对外死要面子罢。
太过顺利太过幸福,都让他感觉这一切不真实。
“想什么呢?”墨流觞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揽过他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顺着他手背摸上布料,“婚服看起来不错,谷这丫头眼光很好。”
詹月白还是不太习惯这么亲密,僵硬着身子:“师尊,我是在做梦吗?”
墨流觞抓过他手指咬了口,他疼得嘶了声,墨流觞笑个不停:“现在还认为自己在做梦?”
下个动作,詹月白被对方带着覆上腰带,轻轻一拉。
“帮为师试试婚服吧。”
会错意的詹月白红着脸偏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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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月阁的窗被奇怪的东西砸中。
詹月白出了门,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主人托我问你一声,鸿蒙宝蕊用得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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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詹月白:师尊你别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做一个好弟子。
墨流觞微笑:不恨啊,为师很喜欢。
谷&余尧:我磕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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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虐,拿我的鸽毛保证,铺垫得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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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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