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吻◎

    祝遥是在电影开始二十分钟后、连迟到的观众都差不多全进场了, 才偷偷溜进来的。

    已经放轻到几不可闻的脚步，还是引起了前排观众的低声抱怨：“好烦啊！看首映还迟到！”

    “这么晚才来吵死了！扰我嗑遥宝的颜和演技你负责啊！”

    祝遥在抱怨的那女生身后用气声：“对不起！”

    那女生哼一声：“道歉有用吗！你怎么赔啊！”

    这时电影里祝遥的镜头又出现了，前排女生顾不上跟祝遥再争, 一心一意看电影去了。

    祝遥隔着口罩轻轻笑。

    随着剧情发展, 粉丝们看的越发投入：“这男主跟遥宝相处了那么多年，竟然会对这马脸女主一见钟情？是眼瞎了吗？”

    曲清澄忍不住扑哧一声。

    她发现粉丝的嘴真是又毒又精准, 要是去写高中议论文她能给满分的那种。

    这女主年轻时是一张鹅蛋脸, 近年来因为减肥和整容过度，一张脸显得越来越长, 岂不是就和马脸一样？

    因为祝遥的颜值和演技与女主对比太强烈，渐渐显得男主与女主相爱死去活来的剧情失去了服力, 粉丝们进入了边欣赏祝遥边吐槽剧情的时段：

    “放着遥宝偏马脸女是江湖第一美女？认真的吗？”

    “这男主也是怪不容易的，对着女主还能亲得下去！虾仁诛心啊！”

    “啊遥宝你对着马脸女为什么不下手！放着我来我帮你！”

    一部凄绝的江湖爱情电影，就伴着这样一阵阵的吐槽，变成了一部轻喜剧。

    更别提周围还有一片吸可乐和嚼爆米花的声音。

    祝遥看大家都沉迷吐槽剧情去了，悄悄把帽子摘了。

    曲清澄看了祝遥一眼。

    祝遥弯弯眼睛, 隔着口罩对着曲清澄笑。

    电影银幕随着剧情进展，一阵阵的忽明忽暗，点亮祝遥露出的半张脸, 已是灿若星辰。

    “别，这家影院的爆米花还真挺好吃的。”

    “你觉得甜味好吃还是咸味好吃？”

    “都还成哈哈, 混在一起变成咸甜咸甜的了。”

    祝遥看一眼曲清澄手边的爆米花。

    “给我的？”她凑到曲清澄耳边轻声问。

    曲清澄点点头。

    “不过, 你不方便吃就别吃了。”

    曲清澄买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现在看粉丝们对祝遥的狂热程度, 即便祝遥在银幕微弱的光线下摘口罩, 多少还是有点危险。

    也算一起看过电影了, 不能一起吃爆米花喝可乐什么的, 就算了吧。

    曲清澄在心里：只是事。

    可祝遥的声音，清冷倔强的声线里带着独属曲清澄的温柔：“我要吃。”

    曲清澄还是觉得冒险：“还是别了吧。”

    祝遥凑近曲清澄的耳边：“你买的，我想吃。”

    她悄悄就把口罩摘了。

    曲清澄有些慌乱的赶紧看一眼周围，还好大家都还沉浸在对电影剧情的吐槽里，并没人注意她们这边。

    曲清澄稍微松了口气。

    祝遥笑笑的望着她。

    明明电影银幕上祝遥的角色，一张脸那么清冷，好像全武林的金银财富和才子绝色，她都视如草芥。

    偏偏银幕之下，对住曲清澄的还是同一张脸，五官还是同样清冷，眼神和唇角噙着的笑意，却那样温柔。

    “喂我。”她凑在曲清澄耳边。

    “什么呀……”曲清澄微红着脸看一眼四周。

    全都是她的粉丝，她冒险摘口罩也就算了，还喂。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曲清澄借着电影银幕上有人投过一柄暗器飞刀、银光一闪，微微瞪祝遥一眼，祝遥却一点不怕的，含笑指指自己微张的嘴。

    “喂我嘛，曲老师。”

    从以前开始，曲清澄就发现祝遥很喜欢在她面前撒娇了。明明对着其他人都那么寡言那么倔，偏偏对着曲清澄愿意放软，像狗露出柔软肚皮，也意味着露出全部软肋，等着曲清澄去摸一摸。

    起初曲清澄不理解祝遥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喜欢撒娇，后来见到祝映岚又明白过来。

    大概成长时没获得的温情，无条件的爱和宠，要全部在曲清澄这里讨要回来，才能为业已长成的内心补充一点安全感。

    祝遥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拽一拽曲清澄的衬衫衣角，曲清澄的心就化了。

    纤长手指伸出，在爆米花桶里摸出一颗，往祝遥嘴里喂过去。

    屏幕这时暗下来，是祝遥和男主女主两人一起，被关进了黑屋。

    曲清澄的手指在黑暗中突然失去方向。

    祝遥向着她凑过来。

    曲清澄不是看到的，而是闻到的，祝遥身上雨后屋顶花园一般的香气，距离她越来越近。

    两片柔软，轻擦过曲清澄的指尖。

    潮湿的，温柔的，暧昧的。

    曲清澄手指一抖，指间捏着的爆米花就掉了。

    曲清澄心里一慌，大概也是害羞自己的反应太大想躲，慌忙蹲下身子去捡。

    “喂，不要了啊……”祝遥怕她在座椅扶手上撞到头，伸手挡在扶手之前。

    “是不要了，但一会儿踩碎了不好扫……”

    曲清澄为自己的慌乱躲避找着理由，见祝遥没有急着拉她起来的意思，才略松了口气。

    万万没想到祝遥跟着她蹲下来了。

    “你干嘛啊……”

    “帮你找啊。”

    话是这样着，但两人都蹲着没动，借着银幕黑屋情节的微弱亮光，安静的对望。

    随着有人开门进来送饭，光线亮起来。

    随着送饭的人被祝遥骂走了，光线暗下去。

    祝遥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就随着光线的变化，亮起来又暗下去。

    暗下去的时候，却仍能看得分明似的，接着曲清澄发现，这是因为祝遥的脸透过虹膜，印到了她的心里。

    不知道祝遥看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同样的事。

    因为祝遥脱口而出用气声的一句话，就是此时曲清澄心里的话：

    “曲清澄，好久不见。”

    “祝遥啊，好久不见。”

    分开了半年多，之前见过几面，总还较着劲。

    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影院的神奇魔力，光线暗下去，真实的心意和感情就浮上来。

    脱去了所有生气的别扭的吃醋的伪装。

    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

    祝遥在黑暗里牵起了曲清澄的手，轻轻捏一下。

    银幕上祝遥饰演的女二在：“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个妖魔鬼怪来反对？”

    女主青梅竹马的表哥，表面出身名门其实暗投反派，发现女主爱上男主后，派人去暗害。

    男主护着女主，祝遥护着男主，三人一并都被抓。

    这里是挺凄惨的一段，正邪大战在即，所有的矛盾一触即发，男主绝不能无限的耗在这里。

    是祝遥饰演的女二牺牲生命，才帮男主和女主逃了出去。

    她身中数剑，靠在庄园围墙上无声微笑，对于始终想不清自己是谁的她来，死亡反而像一种解脱。

    男主第一次哭了。

    只是祝遥到断气以前，也没等到男主反驳她那一句“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她到底是失望了，对着男主笑笑：“不要哭，我……”

    “喜欢你”三个字随着忽然卷起的一阵狂风，哽在喉头，最终随着汩汩流失的鲜血，失去了脱口而出的力气。

    银幕上的祝遥永远失去了这三个字的机会。

    但是银幕之下。

    “喜欢你。”

    “曲清澄，真的……很喜欢你。”

    忘了是谁先靠过去的，忘了是谁先吻上去的。

    半年前的委屈和失落，半年没见的陌生和距离，半年后再见的别扭和脾气。

    尽数融化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吻里。

    温柔的。缱绻的。无限缠绵的。

    舌尖划过皓齿，都能带起一阵早已深入血脉的香，当两人连呼吸都交融。

    曲清澄在银幕传来一阵喊喊杀的背景音中，还能清晰听到自己一阵剧烈的心跳。

    她总觉得跟祝遥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蓦然变得同样年轻似的。

    为悸动的心绪而烦恼。

    为莫名的自卑而不安。

    为突然的温柔而不知所措。

    不再是平日里那个成熟的稳重的娴雅的她。

    从十七岁开始、为了扮演好成熟姐姐而遗失的青春，随着祝遥的再次出现，而通通找了回来。

    尽管偶尔还是想不清最本真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尽管还是会好奇没扮演过姐姐的自己，会长成什么姿态。

    但是。

    该体验的，都体验了。曾以为永久失去的，再次失而复得。

    当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拥有了慌乱的无措的满是脾气的青春。

    “祝遥啊。”

    “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着你。”

    ******

    两人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麻。

    其实也没蹲多久，大概是所有血液一瞬涌回心脏，四肢快乐而麻木。

    做贼心虚的怕别人发现，还互相故意着：“那颗爆米花到底掉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呢？”

    电影接近尾声，祝遥准备把口罩戴上：“我要先走了哦。”

    “等一下。”

    “嗯？”祝遥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笑看着曲清澄。

    曲清澄飞快从爆米花桶里抓起一颗爆米花，塞进祝遥嘴里。

    “甜不甜？”

    其实曲清澄抓来的这颗爆米花是咸口的。

    但祝遥笑的格外灿烂：“真的……好甜呐。”

    ******

    这时银幕上一片刀光剑影，喊喊杀，正邪两派的大战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呵，用这种五毛钱特效，得亏我遥宝已经挂了没被侮辱演技！”

    冷白的刀光映在祝遥脸上，本该是一片惨白的吓人，这会儿看在曲清澄眼里，却如四月初春不晒不寒的阳光，拂柳柳动，拂花花开。

    大抵是因为祝遥这会儿的笑容，就暖到了这样的程度。

    祝遥就那样把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噙着一双笑眼望着曲清澄：“要洞房花烛了。”

    “啊？”

    曲清澄在刀光消失的一片黑暗中蓦然脸一红。

    刚刚忍不住接吻，怎么就突然到洞房花烛，节奏也太快了……

    祝遥扑哧一声笑。

    曲清澄一张白净的脸上五官清丽，金丝边眼镜增加了浓浓的学术气息，连棉麻白衬衫的领口都一丝不乱的翻着，分明是成熟稳重又优雅的姐姐样。

    偏偏在祝遥面前，会脸红，会无措，会闹那么些脾气。

    那是被她自己藏了很多年的姑娘的样子。那是只有祝遥一个人能看到的姑娘的样子。

    祝遥爱惨了这个样子。

    祝遥忍不住伸手在曲清澄脸上捏了一把，好久没碰过曲清澄的脸了，越发觉得肤若凝脂，嫩豆腐似的。

    祝遥的心跟着嫩豆腐一起颤了颤，凑到曲清澄耳边：“我是，电影里男主女主要洞房花烛了，电影马上完了，我再不走来不及了。”

    “你……想什么呢？”

    曲清澄故作镇定：“没想什么啊，就是……没想到剧情这么发展而已。”

    这孩子，现在学会逗人了！

    刚刚绝对是故意的，哼！

    祝遥笑意更深，把口罩挂上另一只耳朵，下半张脸被遮挡，一对笑眼更显得亮亮的。

    她食指中指交替移动，在手掌上比出一个逃跑人的样子，对曲清澄：“我先走。”

    曲清澄笑着点点头。

    祝遥悄悄从座位上溜出去，借着屏幕上亮起的一片红光，顺着走道弯腰往外走。

    那是男主女主即将大婚的礼堂，灯笼高高，红烛亮堂。

    刚刚那个抱怨祝遥迟到的前排女生，这会儿再次抱怨道：“居然不帮遥宝骂这对狗男女就走！是不是真心粉！”

    祝遥用气声对那女生：“对不起！”

    黑暗的放映厅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祝遥又戴着帽子口罩，女生傲娇的哼一声，从头到尾也没认出这个频频惹她不悦的人是谁。

    曲清澄觉得好好笑。

    之后就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无聊剧情，电影结束了。

    放映厅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曲清澄心里有种恍惚的感觉。

    周围的粉丝们在热烈议论着：“以遥宝的演技以后不会再接这种电影了吧，太浪费了。”

    “啊啊啊啊我遥宝盛世美颜，演这种清冷女二真是绝了，请用冰凉凉的眼神杀我吧！”

    “什么时候才能亲眼见一见遥宝啊，是不是加她粉丝群才有她上下班的行程？”

    粉丝们闹哄哄的逐渐退场，曲清澄坐在座位上，看着祝遥给她发来的信息：“来经理办公室找我呀。”

    “往工作区这边走，就在你的左手边，有门牌，挺好找的。”

    “找不到，就给我电话。”

    曲清澄捏着手机笑。

    大概从一个多月以前开始，从祝遥入围金鹿电影节开始，突然爆红，很多以前没怎么关注过祝遥的人，突然入了祝遥的坑。

    祝遥跟别的女演员性格挺不一样的，年轻女演员大多是秦恬那种，有点资历又大多是闵佳文那种，统统妙语连珠，偏偏祝遥话少，也不爱笑，面对镜头，常常是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这看在很多粉丝眼里，就是气场十足的清冷。如果上了浓妆，清冷的感觉则再升一级，变为冷艳。

    “我遥宝就是这么冷！冷出格局冷出境界！”面对有些祝遥耍大牌的喷子，粉丝们撸起袖子上去吵。

    曲清澄想起在网上看来的这些，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笑意越来越深。

    其实祝遥哪里冷呢。

    明明是那么唠叨那么爱操心的一个人呢。

    一个比自己六岁的孩子，偏偏担心自己连一间经理办公室都找不到。

    大概无论什么性格的人，都逃不过“关心则乱”四个字吧。

    ******

    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曲清澄才背着包站起来，慢慢往经理办公室走。

    正准备推门，门从里面一下子被拉开。

    祝遥一张满是担心的脸露出来：“怎么这么久？”

    “还以为你找不到，正准备给你电话……”

    曲清澄笑：“我又不是路痴……”

    曲清澄瞟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就是刚下楼接过她们的经理。

    这会儿兴奋的搓着手：“祝影后，之前你一直忙工作没好意思扰你，现在能跟你合个影么？”

    “好呀。”祝遥点头。

    她看着面冷，其实没什么架子。

    经理快步向曲清澄走过来：“那，能不能麻烦你……”

    曲清澄点头：“可以。”接过经理递来的手机。

    经理不知道这个跟祝遥一起来的气质清雅的女人是谁，以为是经纪人、助理之类的工作人员。

    偏偏听祝遥站在自己身边，对那女人：“把我拍好看点呀。”

    声音笑笑的。

    经理一愣——

    祝影后不是以清冷冷艳著称的吗？结果私底下性格这么温暖活泼的吗？

    经理正想着，就听那女人笑道：“要是拍的不好看，是你长得不好呢，还是我技术不好？”

    “那当然是我长得不好了……怎么会是你不好。”

    经理惊了！

    天哪！祝影后私下还是这么一个勇于认错的人，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这么春风化雨，太暖了！

    “咔嚓”一声。

    曲清澄把手机递还给经理：“看看满意么？”

    祝遥凑过来看了一眼。

    经理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满意满意！”

    照片上的祝影后笑得好好看啊！又灿烂又温柔！连眼睛都弯了！

    经理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要知道连很多记者都拍不到祝遥笑着的照片啊！这要是挂到网上去卖，不知要炒出怎样的高价！

    当然他是不可能真拿去卖的，他是祝遥的铁粉！

    铁粉的意思就是，明明这儿没他什么事了，他也要杵在这儿不走，哪怕找不到什么话题聊，能跟祝影后共处一室也是好的。

    祝遥坐在沙发上，那位清雅的工作人员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两人隔得挺远，可经理莫名觉得她俩的唇角噙着一样的笑意。

    “那个……方经理。”祝遥淡淡的开口：“听每次首映完你们还有挺多事要忙的，要不你先去忙？”

    “我们自己在这等会儿，等到观众散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走了！”

    “不忙不忙！”经理迫不及待的：“我得在这儿确保没人扰你们！这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

    祝遥：……

    她有些无奈的看了曲清澄一眼，曲清澄低着头，差点笑出声。

    祝遥总不能跟经理，其实你就是最大的扰吧。

    ******

    经理跟祝遥待在一间办公室里，觉得这间平平无奇的办公室，这会儿连空气都变得让人向往。

    这以后……就成为祝影后待过的办公室了啊！

    以前他每天来上班的心情像上坟，估计以后每天来上班的心情能像上天！

    他悄悄看着祝遥，果然如传中一般寡言，没什么话，一直低头对着手机字，还隐约带着笑。

    经理眼神扫过那位清雅工作人员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那女人也一直低头对着手机字。

    好像……也在笑？

    经理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听祝遥再次淡淡的开口：“方经理……请问你方便帮我们拿两瓶水么？”

    经理一拍额头：“瞧我激动的，水都忘了给你们拿！等着啊我办公室就有。”

    他从储物柜里找出一箱纯净水，拿出两瓶递给祝遥和曲清澄。

    祝遥：……

    祝遥想了想又：“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喝可乐。”

    “有哇，有！”经理的储物柜跟哆啦A梦口袋似的，又冒出两箱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祝影后喝哪个牌子？”

    “当然是可口可乐了，百事那能叫可乐么……”祝遥隐隐咬着牙：“不过我现在好像又不想喝可乐了，蜜桃乌龙茶，有么？”

    她费劲想了个特冷门的饮品。

    果然经理愣了：“我办公室没有，但我们储物间好像有……记得我们进过这货来着。”

    祝遥尽量摆出一个亲切又无辜的笑容：“那能不能麻烦你……”

    “当然当然！”经理终于快步向办公室外走去。

    ******

    祝遥松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曲清澄面前。

    曲清澄一直低头笑。

    “笑什么笑。”祝遥蜷指在曲清澄额头上弹了一下：“难道你不想我吗？”

    刚刚在放映厅里的那一吻，浅浅的，短短的。

    两人没有肌肤接触的时候还好，这会儿一接触，身体里所有关于爱、关于yu的美好记忆一瞬觉醒。

    祝遥痴迷曲清澄软软的唇，软软的手，软软的怀抱。

    曲清澄在台灯下透着绯红的脸，以及她攀在祝遥肩头的手指，那些曾拥有过的最接近天堂的体验，随着刚才的那一吻，渐次觉醒。

    虽然现在不可以更进一步，但至少她想跟曲清澄吻得更深更长。

    迫不及待的。

    她伸手，捧起曲清澄那张白皙清雅的脸，把金丝边眼镜摘了，放在一边的办公桌上。

    “曲清澄，你到底想不想我？”

    作者有话：

    周末来点儿糖～周末愉快～

    曲老师：不好意思，我没抵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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