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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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迢迢坐在她娘特意搭的凉亭下,周围围了一圈驱蚊的草药,铜盆里装了冰块放在桌脚一旁,一阵风吹过,冷气顺着钻进了宋迢迢的脚踝处。

    她轻轻抬脚,身体往后仰了一下,顺利瘫在了竹编的摇椅上,手边是逸着墨香味的话本,旁边堆着些碎银子,看着被人拨弄过。

    宋迢迢心想杜虞骋怎么还没有来,她现在这个位置抬眼便能看到院墙,连着院墙上特意放置连成串的荆棘都被她看出了花样。

    现在已然是下午了,暑气慢慢降了下来,宋迢迢有些无聊,她午睡过后便在这里等了,还特意支开了青山。

    忽然,一枚竹编的蜻蜓晃晃悠悠旋着低空飞了过来,宋迢迢眼睛一亮,伸手捉了过来,轻薄的衣袖轻轻落到了半臂上,露出了一段皓腕。

    杜虞骋来了,他翻墙过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平常习以为常的细腻白肤此刻在阳光下却晃的人眼发晕。

    “哥哥。”宋迢迢坐了起来,手里还攥着蜻蜓。

    杜虞骋走近,坐在旁边的板凳上,高大劲瘦的身板仿佛有些委屈,不过感受到脚旁的凉气他还是有些舒服,不由带了几分散漫。

    杜虞骋避开宋迢迢红扑扑白莹莹的脸蛋,随手翻了两下宋迢迢看的话本,见是自己也看过的遂是放了回去:“我在摊子上买的竹蜻蜓,瞧着还喜欢吗?若是喜欢赶明我再带些过来。”

    宋迢迢点头道:“喜欢,我匣子大,不怕装不下。”

    宋迢迢是一点没跟杜虞骋客气。

    竹蜻蜓精巧,上面也没有什么毛刺,是再好不过了。

    宋迢迢笑的有些甜,弯腰拿出自己冰镇着的冰碗,里面的红果染了冰水看着再鲜艳不过了,也是很新鲜的,清早才从走街串巷的果夫手里买来,临了下午才特地做了一碗出来,当然她在先前自然已经吃了一碗。

    宋迢迢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献宝的孩,不过这宝有些不值钱,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

    杜虞骋像着往常那般,接过来,碎冰与红果混着吃了一口,他不常出汗,即使是在烈阳下,但此时手里的汗渍与碗壁上的冰水混作一团,倒让他一时不好分辨了。

    杜虞骋定神,随意问道:“你还喜欢什么?都先告诉我。”

    宋迢迢轻蹙眉有些不解但到底还是:“我什么都喜欢啊,只要是哥哥给的。”

    这就抓瞎了,谁知道迢迢下一个月会喜欢什么,她的喜好基本上是一月一变,没有定数,即使对迢迢极为了解的杜虞骋也不可避免的苦恼起来。

    他原先借着着机会将冠子花样的大致方向给定下来。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杜虞骋道:“好。”不过别,迢迢这话让他听着是极为舒心,有一种对独独讨好的美妙,口中酸酸甜甜的红果也有了美滋滋的滋味。

    迢迢素来想要什么便直,今日等了那么久也不是没有目的,当然也想要见杜虞骋,宋迢迢托着下巴眼神飘飘道:“下月就是我的生辰了,哥哥一定要记得给我准备礼物呀!”

    宋迢迢苦恼:“哥哥记得吗记得吗。”

    杜虞骋有些哭笑不得:“记得记得,那天就把你喂成肥猫。”他拿迢迢爱吃来调侃。

    宋迢迢浑不在意,记得就好,肥猫也是很漂亮可爱的好么!

    杜虞骋吃完了手中的冰碗,抬头猝不及防的便撞上了宋迢迢的视线,不由一愣,遮掩般的盯上了迢迢的头发。

    宋迢迢的头发有些塌,散了几缕头发出来,约莫是躺在摇椅上压出来的,想到这,杜虞骋将手中的碗放好,绕到了宋迢迢身后。

    “躺好。”杜虞骋叹了口气,颇有些任命的意味。

    宋迢迢便明白杜虞骋要给她扎头发,她头发乌黑发亮,郁郁葱葱的样子,摸在手里像顺滑的绸缎,她自己掌握不住,所以梳头这件事一直就是袁姨来帮忙挽起来的,久而久之杜虞骋在观摩中便会了些,最后出师竟然也像模像样了。

    宋迢迢放心的将头发交到杜虞骋手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梳子递了过去。

    杜虞骋出奇的手巧,一般的发髻他都会挽,为这还专门买了本画册,也是好好钻研过的。

    杜虞骋将迢迢原本的发髻拆下了,又挽了个垂髻,不会压着难受以至于乱了发型,最后插上了原本戴着的一根簪子,上面嵌着翠绿色的翡翠,娇翠欲滴。

    挽好后,杜虞骋突然冒出了主意,不管宋迢迢喜好怎么变,没有什么时候会拒绝漂亮石头。

    她一直便很爱这种东西。

    “好了我得走了。”杜虞骋后退一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得去朱师傅家商量冠子的事了,漂亮石头不好找,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敲一笔。

    宋迢迢即使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的点头:“我会好好的。”

    杜虞骋罕见的朝她笑了笑,透着少年的锐气道:“我去给你准备生辰贺礼。”

    所以不要不开心了。

    宋迢迢原本失落的心突然乐开了花,吨吨涌出的都是巨大的惊喜,仿佛吃了蜜一样。

    杜虞骋还是翻墙走的,院墙上的荆棘对他仿佛宛若无物一样。

    杜虞骋先去找了他一名弟,问附近劫匪的消息,柳城固然民风好,但周围必不可免的还是滋生了有批次的盗贼,一段时间便猖獗一次,官府亦是防不胜防。杜虞骋想要黑吃黑,劫匪在他眼里简直是行走的肥羊,不过这肥羊多带了把刀而已。

    他得选取有价值的肥羊,希望里面的漂亮珠宝多些,同时他还着手先向有货的人手里购买一批,毕竟劫匪就像个百宝箱,谁知道开出来的是什么呢。

    总不能到最后让迢迢失望。

    接着杜虞骋就去了朱师傅家里,毕竟现在时间还早,借些书籍回去看一看,早上学到的理论越发让他觉得这冠子不是好做的,还得看老手。

    但杜虞骋自己赶鸭子上架,退无可退也只想闷头往前。

    另一边,宋迢迢收拾了东西,便去了她娘眼前晃悠。

    本身她今天穿的便是粉色的衣衫,加上这慵懒的发髻让人能感到眼前一亮。

    梅尚一眼便看出了变化:“迢迢你怎么又换了个发髻,是青山编的吗?”

    宋迢迢摸了摸头发,摇头道:“不是啊,我自己。”她来时脸便红扑扑的,现在倒是有些理直气壮地意味,看不出来半分心虚。

    梅尚哦了一声,没深思。

    “娘,你的我生辰怎么还不到啊?”宋迢迢坐到梅尚身旁。

    梅尚笑着问:“怎么,迫不及待了。”

    “对啊!”

    梅尚爱怜的摸了摸迢迢的脸庞,一把搂住,身体往迢迢一侧倾斜,她只觉的迢迢越发可爱了,越发惹人爱了。

    宋迢迢虽然期待杜虞骋的礼物,但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主动询问。

    她要自己找事做,闲时不光帮她娘将里里外外的账算明白了,还耐住了性子学了刺绣,因为身边人总少了她亲自送出去的物什,刺绣什么的不更有心意么,同时她还与青山一同出门了几次,和女孩子走走停停到底是不一样的。

    梅尚带迢迢去了宴会,满池的荷花是夏季最清凉的色彩,但迢迢不喜欢,也不自在,最后也顺着她的心意不了了之了。

    杜虞骋不是每天都来,宋迢迢有时也要刻意不去等上几回,仿佛这般便扯平了。

    宋迢迢拿着扇子摇啊摇,在八月月底又回了杜家,她也欢喜,她想了袁姨许久。

    一回到杜家,她便拿出来自己绣的帕子要去袁姨身边邀功,迢迢脸上都写着骄傲。

    袁氏将帕子仔细收了起来,细细询问起来:“迢迢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看看这脸,还是胖些好。”

    宋迢迢嗯嗯的点头,再是附和不过了。

    “你给我送了帕子,记得也得给杜虞骋对付过去,随便表表心意,他这人不讲理,你不给他他可要凶了。”

    哪有,杜虞骋不凶,宋迢迢心想:“记得记得。”她是不会忘了杜虞骋的。

    袁氏笑着挥走了宋迢迢:“去玩去玩。”

    宋迢迢去找了杜虞骋,杜虞骋遮遮掩掩将一个方形的东西套上了遮挡物,捏住迢迢的肩膀一起推出去。

    “不许看,这是惊喜。”

    宋迢迢越发好奇,正经道:“嗯,这是送给哥哥的帕子,不许不好看。”着将准备好的一叠帕子递了过去。

    是的,一叠。

    杜虞骋稍带震惊的接了过来:“谢谢迢迢。”他装作没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