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找替身
林虞停住脚步,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 有些煞风景。踟蹰间, 只听陆悯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爽朗,顺着风飘到林虞耳间, 这样的笑声与林虞以往听到的都不同,像是从内心最深处迸发出来,从里至外都是欢愉的。林虞咬咬唇,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陆悯才回到花厅, 他眉目含笑,笑容比平日里更盛。林虞上前,与他一起上了马车。
陆悯靠在软垫上, 捏了捏林虞脸, 慢悠悠道:“等急了吧!”下次若是再跟卓成下棋, 得提前告诉姑娘, 他棋瘾大, 又恋战, 很容易就忘了时辰。
林虞冲他笑笑:“不着急,公主府的点心味道很好,我一边等着,一边吃点心, 也很惬意的。”
马车辘辘而行, 缓缓驶进则阳候府,二人一起回了卧房,林虞平日没有午睡的习惯, 今日喝了青梅酒,有一些疲乏,与陆悯一起躺到床上假寐。
陆悯捏起林虞的头发把玩,忽得闻到一股极清浅的青梅香,他猛然凑到林虞身边,在她粉嫩嫩的嘴唇上舔了一口,低声道:“你喝青梅酒了?”
林虞“嗯”了一声,不自在地把头扭到另一侧。陆悯蛇随棍上,俯身噙住她的嘴唇,狠狠亲了起来。姑娘的唇本来就甜,如今喝了青梅酒,更加馥郁,怎么亲都亲不够呢!
林虞的脑袋晕乎乎的,几欲呼吸不上来,本能的伸出手去推陆悯。倏忽之间,她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手掌热热的,像是要着火一般。
陆悯发出“嘶”的一声低呼,那声音很低,似愉悦,又似痛苦,林虞心里发慌,惴惴道:“你、你没事吧!”
陆悯没理她,拉住她的手,重新覆上去。林虞身体紧绷,弓成一根弦,握着那里的左手微微发抖,渗出一层薄汗。她紧张地闭上眼睛,连看陆悯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躺在那儿装睡去了。
喜鹊在院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林虞睁开眼,偷偷瞥了一眼陆悯,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应当是睡着了。睡着了好,就不会动手动脚,做一些让人羞憨的事情了。
林虞爬起来,蹑手蹑脚下了床,向芫荽的寝房走去。
“您什么?我们要女扮男装去逛青楼?”因为惊讶,芫荽的声音拔的特别高,唯恐旁人听不到似的。
林虞瞪她一眼:“你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
“这这这……”芫荽惊讶地连话都不清了,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林虞。
林虞重重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法子呀,事到如今,必须得给陆悯找一个合心意的女子了。嫂子给她的房事书籍中写到男子那个地方若是长期得不到纾解,是会憋出病来的。
陆悯最近三番两次变大,次次都得不到纾解,恐怕会憋出毛病。并不是林虞有多贤惠,只是她心底里不想和陆悯圆房,给他找人纾解一番,以后他们二人在一起时,他应当就不会再变大了。
前几日,林虞还摸不清陆悯的喜好,今日到公主府吃了一次席,她就对陆悯的喜好摸了个七七八八。
芫荽见林虞不话,突然就想明白了缘由,姑爷可是要穿开裆裤的人,任凭他再有权势,长的再好,姐也受不了一个有尿床毛病的人!姐定是想找一个美貌女子,拢住姑爷的心,便于脱身!
芫荽努努嘴,姐真可怜,长的天仙一样,却要日日跟一个尿床之人同眠,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呀!芫荽性子单纯,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面上就会表露出来,一时之间看林虞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悯。
林虞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准备两套男装。”
芫荽点点头,风风火火跑出府买衣裳去了。林虞身量,挑了好一会儿才挑出适合她穿得衣裳。
林虞一直养在深闺,自不知道青楼的行情,她在卧房拿了两张银票,临出门时觉得似乎不够多,又返回去拿了几张,这才和芫荽一起出了门。
怡春院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雕梁画栋、丝竹靡靡,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脂粉的甜香。林虞和芫荽走进大厅,只见几位美貌女子正坐在大厅中间弹琵琶,琵琶声抑扬顿挫,如珠如玉,技艺很高超。
在一旁听曲儿的男客也很文雅,静坐在绣墩上认真听曲,态度谦和,跟林虞想象中的嫖客大相径庭。
林虞本以为一进青楼,就会有女子一窝蜂似的迎上来,如今可好,不仅没有人招待她,连个引路的都没有。
她和芫荽百无聊赖地坐在绣墩上听曲,一曲弹完,有厮端着茶壶过来斟茶,林虞赶紧站起身,问道:“二,我、我想……”她犹豫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总不能大喇喇我想找妓子吧?
厮轻笑一声:“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若不是第一次来,也不能称呼他为二。
林虞点点头,赶紧道:“确实是第一次来。”
厮见林虞面如冠玉,气度翩翩,头上的发簪价值不菲,心里断定她是大主顾,客气地带着二人上了三楼。
三楼才是怡春院正经做生意的地界儿,走廊里男男女女来回穿梭,放浪形骸,各种形态都有。林虞目不斜视,紧跟着厮的脚步,随他进了一个开阔的房间。
房内,一位面色白皙的妇人正斜倚在榻上抽烟,她长的不算绝美,但一颦一动却十分有味道,狭长的眼睛微微勾起,烟视媚行一般。
厮向妇人行了个礼,恭敬道:“曹妈妈,这二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
妇人颔首,放下手中的烟枪,直接道:“二位想要姑娘还是倌?”
芫荽愣头愣脑:“倌是什么?”
妇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前这两个人干干净净的,虽做了男子装扮,却丝毫不懂得伪装自己,一颦一动都是姑娘家的做派,白玉一般的精贵人儿,也不知来这个地方作甚。
林虞也不知道倌是什么意思,但看老鸨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她轻咳一声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开门见山道:“我想买一位清倌人,需肤色白皙的,穿上红衣裳要好看。”末了,又加一句:“年龄要大一些,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莫芫荽,就连老鸨都有些惊讶,也不是没有贵妇人来青楼买妓子的先例,但那些贵妇为了笼络夫君,都是紧着年轻貌美的买,哪有人买半老徐娘的?
而且清倌人好寻,二十五岁以上的清倌人却是凤毛麟角,整个怡春院统共也没几个。
妓子是吃青春饭的,出来找乐子的男子就是图个新鲜,脑子坏掉了才会听半老徐娘唱曲儿,莫二十五岁,这里的女子一到二十岁,行情立马就不行了,吃穿用度都会缩减一大半。
老鸨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镇定,她也不问林虞想找这么个半老徐娘作甚,反正只要肯付钱就行。她抬头对垂立在一旁的厮吩咐道:“去把四楼那几个姑娘叫下来,让她们都穿上红衣,给咱们的贵客挑一挑。”
四楼是怡春院的顶楼,甚少有客人上去,安置在四楼的妓子,要么是姿色平庸不受客人待见的,要么是年纪大了的半老徐娘,她们这样的人,用处不大,犯不着在三楼这个中心地带给她们安排住处。
老鸨惯会做生意,若是年轻貌美的当红姑娘,断不会这样掉价的给客人挑拣,但四楼那几个,十天半月都开不了一次张,莫挣钱了,简直就是平白吃干饭,只要有人愿意要,钱多钱少她都愿意卖。
等候的间隙,老鸨亲自沏了茶,递给林虞,林虞接过茶水,呷了一口,茶水醇厚,味道清甜。刚要呷第二口,只听隔壁传来两道女子的惊呼声,那声音娇娇柔柔的,却带着十二分痛楚。
林虞眉头一皱,默不作声将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几上,这时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本娇柔的音调已带了嘶哑,声嘶力竭一般,让人毛骨耸立。芫荽看向林虞,眸中满是惊异,林虞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不管多话。
这时,一个梳双丫髻的丫鬟匆匆闯了进来,原本想要些什么,但看到屋内有客人,就又匆匆退了出去。
老鸨面色微悸,跟着丫鬟走了出去。二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声交谈,起初林虞并没有着心听,但喝茶的时候竟听到了路四公子的名讳,很显然芫荽也听到了,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一起走到门口,扒着房门,偷偷听屋外的人话。
只听丫鬟抽抽搭搭道:“妈妈,您就救救我们姑娘吧,姑娘第一次接客,就遇到了路四公子,路四公子的癖好您也知道,他是死命的折腾人,姑娘她年纪,会被折磨死的。”
老鸨低声训斥:“你个丧门星,哭什么哭,胭脂不是还活着呢吗,又没断气?”
丫鬟哭声更甚:“姑娘下半身血流如注,把榻上的毯子都浸透了!妈妈若是再不去救她,她就真的要断气了!”
老鸨原本淡然的目光忽的沉了下去,早就知道路园那厮不是好东西,专门喜欢折磨女人,没想到如今竟疯狂至此。她养了胭脂十四年,擎等着她赚钱回本,自不能轻而易举被人给折磨死。
老鸨转身向路园所在的房间奔去,事关林杉的终身大事,林虞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