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人的婚书
薛今是把这记下来,第二天找导游带路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导游诧异地看一眼他,奇了:“上一年十月,那女孩儿刚死的时候就上过热搜了,帅哥平常不上?”
那时候薛今是还躺尸着,可没法跨世界来了解这边新闻。
导游也只是奇怪了一会儿,然后给他解释。
“这事我们本地人都知道,死的是个清大的研究生,那姑娘听是被父母逼婚,面没见到就要被带去婚礼现场这不是被父母卖了是什么?再后来,她一气之下就自杀了。”
“那时候姑娘恰好在戏院这边打暑假工,就在那儿自杀了你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姑娘是个好姑娘,可这父母也太不是东西了。”
故事有逻辑存在,听着不像是有什么鬼怪作祟,薛今是想了想,提起:“听酒店前台,戏院之前出过很多事?”
导游一乐:“这些可别瞎信,官方都辟过谣了,那些人死都是意外,有的突发疾病,有的摔进池塘淹死了总之,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还被警告了,年轻人还是要相信科学啊。”
他笑呵呵看着薛今是,面上略微有些遗憾,道:“可惜最近戏园子好像被哪个拍戏的租下了,进不去,不然还能带你去看看。”
“亲自去了,你就不会再相信这些了因为戏园子的主人烦透了那些传谣的人,就故意在里边摆满各种神明画像,亮堂的很,晚上都灯火通明,这样一来,还有鬼怪敢进去吗?”
这位大哥是个不相信玄学的人,到这里都带上了开玩笑的语气,当个趣闻来给薛今是听。
“哟,这就到了。”导游在街口停下,指指岔路上左边的街道,:“这一条进去,就是古玩市场了,不过本地人都知道,里边的东西真假参半,你要是真想买什么,就在门口找个专看这些的熟人带带,不然一个人容易走眼。”
这还是个热心肠的导游,薛今是点头,他又:“既然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联系啊。”
“好。”
昆省以历史遗迹著名,省内很多从前留下来的古建筑和名胜,这边算是国内旅游大省,主打文化复兴,像古玩街这种充满历史气息的地方,修的就很有古味。
青石板路蔓延出去,门口高高挂着竹骨纸皮灯笼,走进去就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古玩街上店铺很多,薛今是甚至还看到了现代已经凋落的当铺,卖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店都开着门,而门前有人摆着摊,摊贩坐在随身携带的折叠凳子上,一块布往地上展开,上边摆上各色物件,有金有玉,很多人都会伫足相看。
街上客流量很大,相看叫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薛今是一进去,就有好几个贩子看向他。
他穿的衣服都是容家和公司提供的,料子和裁剪一眼就能看出不便宜,再加上薛今是进来后施了障眼法没戴口罩,这张脸看起来就不像经验老道的常客。
更像个临时起意,来这边当肥羊待宰的富二代。
刚走没两步,薛今是就听见有人叫他。
“这位哥,你想买什么,来我这儿看看呗?”
他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是个摆摊的中年人。
“我这儿瓷器钏,饰品摆件样样都有,来头可不,哥来看一眼?”
摊主招呼薛今是,薛今是视线在他面前一扫,还当真走了过去。
四周观望的其他贩子,见了便直摇头。
这条街的人谁不知道,老杨这人心黑,东西向来是天价,经常坑得人大出血。
只有薛今是这种外地来的年轻人眼力浅,才会上当。
但都是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卖古玩古董,向来都是有不成文规定的。
只要摊主不故意海了天去骗,坑人这种事,只能算买家看走眼,没法讨公道。
一条街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也不会出声提醒。
薛今是自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任他们去了,他走过去,撩了一下衣服下摆,随后蹲下。
见这年轻人放着一堆看起来品相好的东西不拿,偏偏径直拿起旁边一只玉牌,老杨眼珠子一转,笑道:“哥行家啊,这东西是我刚从一位收藏家那边上的货,你看这品相,没有瑕疵,雕工也能看出不凡来怎么样?”
薛今是将巴掌大的玉牌在中翻了个面,直接道:“开个价。”
老杨心中一喜,就要出个天价,却听薛今是又道:“这东西的价值你我都明白,价格合理,我也愿意让你有个赚头,海了要价坑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杨一哽,眼睛转的飞快,心中怀疑难不成人不可貌相,这位竟然是个懂行的?
别人不知道,但这玉件确实不值钱,是他从一个五岁儿中,用一根棒棒糖换的。
虽让刚才东西被他吹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其实略显粗制滥造,那雕工似乎是在模仿大师艺,但却仿得极其拙劣。
卖一百块都是他赚翻了。
老杨狐疑地打量薛今是一眼,还是不想错过这只肥羊,反正他在这条街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得不得罪这一个,于是继续忽悠:“这玉雕是哪个朝代最鼎盛,不用我您也应该知道,实不相瞒,我请专家专程看过了,这玉牌虽,但却极有可能是玉大家的作品!”
玉大家身为闻名宋朝的雕刻大师,其作品在现代已经被炒出了极高的价格,如果是真品,这么一块玉牌,价格不会低于三百万。
果然,薛今是问他:“你想卖多少?”
老杨嘿嘿一笑,伸出三个指头:“三百万。”
这个价格可算是非常高了,就连四周作壁上观的其他摊主都有些看不下去,似提醒似警告:“哥你可要看仔细了,玉先生擅长山水类雕刻,先生传世的作品大都是大件,少有这么的装饰品。”
这话几乎是在明晃晃告诉薛今是,其中有诈了。
老杨要是出个十几二十万,这些人顶多骂他早晚因为诈骗被关进去,但他竟然卖出三百万,这可是极其恶劣的,不出都不行。
这么一通被拆台,老杨却神色淡定,薛今是知道他这是给自己留了余地。
随后就听老杨骂他一句:“我还没完呢,你插什么嘴!”
转头又看向薛今是,笑眯眯道:“当然,如果这东西的确是玉先生的作品,自然价值三百万但实际上,我和专家虽然有猜测,却也没法证实。”
薛今是抬眼:“所以呢?”
老杨十分熟练改口:“像这种存疑的东西,价格不高不低,端看买家敢不敢赌了十五万,你要的话就拿走。”
薛今是低头将那玉牌在心掂了掂,似乎是在思考。
老杨见状,像是在引导他,又:“不过经查,玉先生确实有好几件东西被传了下来,就连国家博物馆都藏了两样”
旁人见他这么,虽然明知道其中有诈,但却也没办法再继续拆台,不然还会被管理会的人视为同行恶意竞争。
四周人都注意过来,老杨虽然人品不行,但他确实能搞到一些货,有时候也会为了挽回声誉,卖一些真品,自由售卖的地方规则不明确,他这么一来,大家也没办法制裁他。
这人嘴皮子和心理战术是真的厉害,看那年轻人纠结的样子,怕是真的要栽了。
果然,就见薛今是忽然抬头站起来,拍拍灰尘,里拿着玉牌没放下,问:“便宜点。”
老杨新知有戏,等人起兴趣了,他又开始拿乔:“依照玉先生的名气,即使这件东西存疑,但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你愿意出多少?”
薛今是淡淡:“一百。”
老杨:“”
他蹙眉:“你多少?”
薛今是:“一百块。”
似乎是觉得这个数字还不够明确,他又加个:“人民币。”
四下皆愣。
“哈?”老杨直接气笑了,虽然这东西的确只值几块钱,但经过刚才胃口一吊,他贪念起来之后,怎么可能会满足。
他道:“你这后生,是到这儿收破烂来了吧!”
薛今是却没被他唬到,他上下抛了抛玉件,稳稳接在掌心,似乎丝毫不把这“十五万的名家之作”放在眼中。
道:“新仿的东西,要是仿得像了,还可以值个千八百但做工还这么粗糙,倒像是个学徒的练之作,这东西你要十五万,想钱想疯了?”
古董仿的东西,有旧仿和新仿的区别,年代久一点,明清时期仿前朝的就叫旧仿,新仿则是现代工艺。
新仿向来不值钱。
这个词是古玩界的行话,只有了解的人才能出来,老杨一听,就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
好在他坑人坑得多,向来没脸没皮,东西的来头他也知道,这时候直接装傻。
“什么,竟然是新仿这,我也被那个收藏家给骗了啊!”
薛今是笑看他拙劣的演技,随扫码,输入个一百,朝他扬扬道:“一百,卖吗?”
一百还能净赚九十九块五,老杨爽快点头:“卖!”
见了这出好戏,四周的人顿时觉得爽快,薛今是收好玉件,转头又往别处走。
古玩街入口,一行人看着这里的闹剧,旁边的人问:“岑老,东西还要回来吗?”
被叫做岑老的挥,道:“囡囡被骗是因,玉件落到那哥里也是因咱们有缘,就当送他了。”
“会再见的。”
“既然这一样没了,要交给博物馆的,就换一批。”
几人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薛今是似有所觉地看回去,街口行人来往,没有什么异常。
捡了个漏,他掏出给宴来朝分享乐子。
老杨看薛今是眼生又年轻,就把他当肥羊,但薛今是又何尝不是把他当肥羊?
古玩市场的交锋,拼的就是眼力,谁见识更高,对方就只能吃哑巴亏。
实际上那玉件既不是新仿,也不是旧仿,而是件真品。
文物上都有特殊的气场,薛今是那双眼睛仅一眼,就看出玉件的不凡来。
上边萦绕的气息圆润温和,但带着一丝晦气和涩意,掩盖了本身的光华。
十有**是刚从墓里出来的东西,或许,还真是那位玉先生的作品也不一定?
薛今是倒是不在意这个,宴来朝问他打算怎么处理,他想了想,道:“捐出去吧。”
墓里出来大概率是陪葬品,明器不能用作法器,他留着也没用。
钱财乃身外之物,换功德岂不是美滋滋?
宴来朝发来消息:好,那我帮你联系国家博物馆。
薛今是在路边摊都看了一眼,逛完一圈都没再找到什么好东西,果然,捡漏这种事,只能偶尔遇见那么一次。
他钻进边上的店铺,挑选选,找了些上好的玉料,还淘到一把品相不错的匕首,一并买下。
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感受到一丝阴气。
古玩街本来就阴气深重,但这丝阴气又有些不一样。
薛今是四处探寻,随后目光定在刚走进街道的一个老者身上。
那老者头发半百,身上背了个不大不的包,走进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似乎是常客。
过了会儿,薛今是见他停在一处空地上,跟旁人一样,摆起摊。
老者铺开白布,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薛今是惊讶地看去一眼。
发钗
这东西是女子饰品,上边气息久远,似乎是明朝的物件。
薛今是感兴趣地走过去,这东西也挺适合做法器。
刚刚薛今是和老杨的交锋,四周的人都看到了,之前他扫荡店铺也能看出是个不差钱的。
见这年轻人朝老者走过去,有人叫了一声:“哎,那位哥。”
薛今是回头,那人凑过来欲言又止,随后声:“蒋先生的东西哎,都是假的。”
薛今是眼神奇怪,但对方也是好意,他道:“我知道了。”
然后仍旧走过去。
“老先生,你的东西是什么来头?”
老者好像经常被问这个问题,此刻面色甚至有些颓丧,抬眼淡淡挤出个笑容,解释:“我这是整套戏曲头面,其中一只钗,纹金点花的工艺,主人是明初名角宋湘堂。”
边上立马有人开口:“整套头面十八样完整传下来了是不错,但咱们都清楚,这十八样都被宋先生的后人收藏着,只展示,不出售你这造假也太假了!”
这人刚来古玩市场,话也很直白,旁边有和蒋先生熟识的,见他默不作声也不辩解,于是出声帮他话。
“人家展示隔着三米不让碰,你去过见过摸过,就这么清楚?”
那人被气到了,一甩:“假的就是假的,也不知道你们在狡辩什么!”
闹了这么一出,他也不想继续逛了,带着坏心情转身离开,本来在相看的东西也放下不要了。
被搅黄了生意的摊主,却表情不变,没有任何要怪事主蒋先生的意思。
先前提醒薛今是的那位走过来,见薛今是没动,就把他拉开,低声解释。
“哥见谅蒋先生是咱们市场的常客,他这一辈子买过许多值钱的东西,分文不要捐给国家,是个大义的。”
这里的人都认识蒋先生,此人仗义疏财,性格也很平易近人,大都跟他关系亲近。
但没想到近两年蒋先生家中出了大事,钱财散尽,又恰逢孙女患了重病,忽然没钱治了,这才出来卖东西。
“可是蒋先生所有东西都捐给了国家,家里就剩这么一样了,卖不出去的理由,哥你也该明白了。”
薛今是点头,想来最近这样的事都发生了很多次,不管是本人还是看客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他问:“所以你刚才提醒我,不是让我别被骗意思,而是拐着弯阻止我去,从而不让这位蒋先生再难堪?”
只要有人问,蒋先生就会解释,而一解释,就会遭到冷嘲热讽。
这么个好人,谁忍心?
话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还是忍不住:“其实我们都是相信蒋先生的他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去骗人?宋湘堂后人收藏的东西,不定真是不全的。”
“但谁敢相信呢?”他叹口气。
如今戏曲界宋家独大,他们地位超然,谁敢他家东西是假的?
相信的不敢,不相信的那自然会嘲讽蒋先生。
薛今是点头,道:“也是,即使有人真的识货,但谁敢买宋家的传家宝?”
他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宋家本家会不知道,不定这家人早就接触了蒋先生,想趁人之危,用极低的价格买走,甚至还可能要求直接“归还”。
豪门大家的腌臢事,一想就能猜到。
“对啊”
那人附和薛今是,就见他转头又朝蒋先生走过去,径直拿起玉盒装好的钗子,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忽然开口。
“连着这盒子,四百五十三万七千零九十五,卖不卖?”
这有零有整的,直接把众人打懵了。
蒋先生最先回神,他是个厚道人,薛今是给了这种高价,即使是特殊工艺的珍品,但从套系中拆分下来,也会贬值很多。
他将其中厉害都给薛今是解释了,又:“东西我可以向你担保是正品,但宋家那边唉。”
薛今是觉得无所谓,直接道:“你卖,我就买,其他的不用在意。”
“卖!”见他态度随意,猜测对方背景雄厚,蒋先生咬牙坚定道。
薛今是立刻扫码,零整都是他报的那个数,全都转过去。
蒋先生眼眶发红:“谢谢哥了!”
“不用。”
薛今是收好,今天收获还挺丰厚,他转头就在众人围观下想走,走前放下一句:“你一生行善积德,福缘深厚,中年有一劫”但得遇贵人,逢凶化吉。
掠过这句没,薛今是道:“苦尽甘来,后边日子就好起来了。”
没等蒋先生回过味来,薛今是就已经离开。
围观人群目瞪口呆,先前拉着薛今是话那个走过去,暗叹:“这也是个好人啊”
有人问起蒋先生的家事:“蒋先生,你孙女的治病钱凑齐了吗?听要一千万,我这儿还有十几万积蓄”
蒋先生拿出自己的账簿,将薛今是付的钱加进去,愣住了。
“凑齐了”
一分不差,刚好是那个数字。
想起那个年轻人离开的时候的那些话,蒋先生再看对方转账凑巧的零整数字,心中惊诧久久不能平息。
薛今是到昆省没两天,已经炼完两样法器,一个匕首一个玉佩,第二天宴来朝就找上门。
对方给他联系了国家博物馆的人,负责人来的时候,他就把那枚玉牌拿出来递给对方。
负责人是个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但精气神却意外很不错,是很长寿的模样。
拿到玉牌,他便拍了拍薛今是的肩,道:“你这后生,好样的!”
他解释:“最近国家发现了玉先生的墓,出土了好些文物其中就有两样十分粗糙,根据墓中石刻,我们发现这些都是玉先生初学时的练之作,虽然技艺不成熟,但历史意义非凡。”
由于是当地人率先发现的,所以有盗墓的率先摸进去偷了好多东西,这一样正好被卖了。
“这样,你买这东西花了多少钱,我做主,给你报销一部分。”
薛今是:“一百。”
“一百万?”老爷子思索了会儿,道:“虽然你是无偿捐赠,但我能给你报销五十万”
他话没完,就见薛今是摇头,补充:“一百块钱,没有万。”
他掏出包里的百元大钞,道:“就这么多。”
老爷子震惊:“霍,你这捡漏本事,厉害!”
——
离开拍还有四天,薛今是趁这个会,和宴来朝在昆省好好玩了一遭,开拍的时候,别人拍自己的戏份,他还要跟着节目组请来的大家学习戏曲。
这剧虽然叫梨园,但梨园的角却只是剧中的一条线索,剧情围绕这里展开,主角是每一个心怀家国的人。
段海棠的戏都在第十集之后,一直到第三十集下线。
戏曲很难,更何况薛今是如今发育停止,身形和声音都已经定形,即使身怀灵力,但那些基本功还是把他折腾得够呛。
请来的兰老师很严格,绝不因为薛今是只是“浅显学习”一点而放松。
虽然艰难,但薛今是每天都有在进步,双方都还算满意。
戏园子虽然租给剧组了,但这么大的园子,他们不可能全部都租用,将剧组场地围起来禁止入内后,剩下的地方还是作为景区开放。
薛今是一天结束回酒店,路过戏院大门口,参观者络绎不绝,工作人员还挺忙。
付桓宇这两天也到了剧组,已经在准备拍他的戏份,这几天他空闲都钻进酒店背台词。
因为这家伙脸皮厚,硬是磨得薛今是让容家给他也定了间房,就在薛今是隔壁。
这下,他们和宴来朝三人的房间,正好紧紧靠着。
夜里阴差过境,薛今是醒过来觉得头脑清醒,没有睡意了,索性出门看乐子。
不管哪个城市都有黑白无常,昆省也不例外。
阴差过境,阴气频生,也许是祁麟在抓捕厉鬼。
出门撞见宴来朝,两人四目相对,宴来朝率先道:“我就猜你会去看热闹。”
薛今是嘴角上扬:“一起?”
付桓宇立马将脑袋从门里探出来,嘿嘿一笑:“加我一个!”
拍戏没法带年,宴来朝便提议把人送去他母亲那里,反正都要修习基本功,他母亲来教也可以。
现在没了年看管付桓宇,薛今是已经开始嫌弃他没出息,会捣乱了。
付桓宇一看就知道薛今是在想什么,立马委屈:“我现在胆子已经大很多了!”
他指了指自己眼睛:“而且我已经学会了天眼咒,作为师父,你就不能嘉奖我一下吗!”
薛今是眼神复杂。
带他去后,要是见鬼又被吓晕,到时候就不知道是对他的嘉奖,还是对薛今是的折磨了。
不过付桓宇向来会讨好,没多会儿薛今是还是被他烦地同意了。
付桓宇立马欢呼一声。
薛今是想,他应该就是鬼片中那种,又害怕又喜欢作死的人,人设简直一模一样。
昆省夜晚也灯火通明,游客里有不少夜猫子,这边美食城能从下午六点开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主打的就是夜市。
几人追踪着气息赶过来,就见到谢必安白花花的影子立在一个烧烤摊边上,低头猛嗅,舌头都要垂到地上了。
“真香啊~”
祁麟在他身后一脸无奈:“你又吃不了,越闻越馋哎别凑太近,心口水给人家沾上去了。”
谢必安回头一脸震惊:“我没口水!你嫌我脏?”
祁麟不话了。
两个鬼差拌了半天嘴,一个哭丧棒阴气冲天,一个勾魂索上绑了十来个新鬼,身边人来人往都看不见,甚至还有的直接从他们身上穿过,看着十分诡异。
话间,谢必安率先发现走来的薛今是,他用肘杵了祁麟一下,示意他看过来,悄悄。
“那俩大神来了。”
薛今是走过去,看一眼祁麟里的哭丧棒,问:“厉鬼抓完了?”
见祁麟点头,他没看上热闹,还有些遗憾。
谢必安叫一声:“尊上。”
宴来朝点头后,薛今是看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等待。
看清他眼神后,谢必安:“”
他憋屈半天,叫一声:“薛大人。”
薛今是立刻满意。
要是在之前,谢必安即使知道他身有神骨,也不用叫一声大人,但今时不同往日,封神章上有了薛今是的名字,黑白无常虽然身为鬼神,但地府实际上封神的也没几个。
这样,可不得叫一声大人。
知道薛今是这是故意逗人,祁麟虽然和谢必安同级,但还是按照以往习惯,叫一声:“薛先生宴先生。”
夜市里尽是特色吃,香气混杂在一起,反而更香了。
薛今是买了根烤肠,跟他们边走边吃,有障眼法在,其他人就会对他过眼即忘。
像昆省这种文化大省,省内历史遗留下来的鬼怪不在少数,特别是夜市这样横跨日夜,摆在阴气最盛的时间,和鬼市类似的地方。
阴阳交替,人的生气被月光压了压,鬼怪就能接近。
边上走过好几个穿着不知哪个朝代衣服,头上戴着钗环的女鬼,路边有个男人在垃圾桶旁边抽烟,一只清朝老鬼就在他边上,耸鼻子吸二烟。
这些鬼都错过投胎时间,忘却过去,沦为了野鬼,地府不管,就会留在人间,直到哪天自己觉得没意思,就直接消散了。
时代碰撞的视觉冲击还挺新奇,付桓宇看了半天,转头见薛今是走过二烟老鬼,把签子扔进垃圾桶,忽然也有些馋,转头去买烤肠了。
回来他捏着两根烤肠,忽然见黑白无常面前多了个人。
长发及腰,精致面孔雌雄莫辨,一身嫩黄色连衣裙不是那天在地府见到的女鬼是谁?
付桓宇愣在原地,薛今是他们看过来,就见他举着两根烤肠的傻样。
女鬼表情奇怪,问:“你们朋友?”
薛今是冷漠:“不是。”
他们话,付桓宇才回过神,脸上红着走过去,烤肠晃晃悠悠。
薛今是想,还记得给他也捎带一根烤肠算了,还是能勉强承认这傻子是他徒弟。
傻徒弟走到人鬼堆里来,羞涩万分,显然把薛今是之前的话抛在了脑后,烤肠往前一递,送到女鬼面前道:“吃吗?”
女鬼:“”
薛今是:“”
这子,表情明显得连猪都能看出不对劲,女鬼脸色更复杂了,她摸摸身上的黄裙子,干巴巴道:“啊不吃。”
随后又:“那个,人鬼殊途”
付桓宇见自己心思被戳破,立马慌乱一瞬,然后捡起直男的倔强:“我、我没那个意思!”
众人看向他中的烤肠,付桓宇瘪着嘴递给薛今是,道:“我给你是因为那什么有朋自远方来,该招待就招待,实际上买给我师父吃的!”
薛今是呵呵一声,探头一口就咬了大半,傻徒弟可以不要,但烤肠谁能拒绝呢?
女鬼闻言松了口气,笑道:“是这样啊我原本还想给你,我不搞黄昏恋呢。”
付桓宇表情又裂开了,联想到对方是鬼,样子肯定保持在死的时候那样,于是心翼翼问:“您、贵庚?”
女鬼羞涩:“今年二百八十三啦~”
这一刻吹来一阵风,付桓宇裂开的玻璃心被吹成了飞灰。
失恋了呜呜呜。
薛今是:哈哈!
众人闷笑,付桓宇独自悲伤。
薛今是问起女鬼的身份,她:“我就是尘缘未了,得报恩,什么时候找到恩人报完恩,我才甘心去投胎。”
薛今是恍然:“还情鬼?”
女鬼也不避讳:“对。”
有的鬼生前承了别人的恩没还,死后也对此念念不忘,执念深重化成还情鬼,不报恩无法投胎。
女鬼在地府也呆了两百多年了,跟鬼差们也熟识,这次来阳世是因为找到了恩人转世。
她道:“上次找到他后入梦,问起愿望没想到他想结婚,唉,我回地府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这才打定主意完成他这个愿望,嫁给他后我就准备去投胎了。”
薛今是:“”好家伙,以身相许。
付桓宇:再次裂开。
闹了一会儿,薛今是打算打道回府,转头却见女鬼一直跟着他们,好奇问:“顺路?”
女鬼微微一笑:“对啊,我要去前边那个戏园子,我家在那儿。”
“嗯?”薛今是疑惑,他这才发现,女鬼身形修长高挑,身段也颇有韵味,问:“你生前是那儿的人?”
见薛今是打量自己,女鬼道:“对啊,我生前是那边的角,那时候戏园子才刚建成没多久呢。”
这么巧,付桓宇即使玻璃心碎了一地,但些微好感还在,这时候忍不住:“我们在那边拍戏,真有缘。”
“是吗?”女鬼惊喜,“你们是明星?”
起这个,付桓宇一丝奇妙的虚荣心上来,咳两声之后,开始给女鬼讲自己有多厉害,名气有多高。
女鬼听完感叹一句:“放我们那个时候,你也算一方名角了。”
“嘿嘿。”付桓宇傻笑。
薛今是:“”
今晚沉默的次数格外多。
宴来朝看着觉得好笑,伸猝不及防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随后自然转头,问女鬼:“还没请教你的姓名。”
女鬼挥挥,道:“非衣。”
付桓宇羞涩:“非衣你名字真好听。”
薛今是伸抓抓脑袋上的头发,抿了抿唇,觉得心里有点异样,但深究下去又不清楚是为什么,索性甩甩头不再纠结。
走过街角,戏园子和酒店的方向就不同了,付桓宇跟非衣道别,跟着薛今是他们回酒店。
前台是三班倒,夜里也有人值班,薛今是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那边前台口中哼着咿咿呀呀的腔调,听起来还挺不错,是戏曲。
付桓宇听后,忽然凑过去,前台见他过来立马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付桓宇想,这个前台既然哼戏曲,那应该也有了解吧,于是忍不住好奇打探:“姐姐,你知道那边戏园子的事吗?”
前台姐姐看来已经被毒打过,听了后没有给他任何传言,下意识道:“不信谣不传谣”
付桓宇:“我不是问这些,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那戏园子以前,有个叫非衣的角?”
只要不是打听怪力乱神的东西,前台就恢复正常,恰好她也了解过,于是想了想,道:
“啊,的确是有叫非衣是吧?”
她道:“我记得这是个唱花旦的角,当年戏园子才落成,没什么名气,招不来客人和有名的角,这个非衣一出场,可是直接唱响了戏园子的名声。”
“戏园子门口就贴了她的生平,你可以去看看。”
付桓宇忍不住道:“这么厉害啊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完他转头,就见薛今是他们在一旁听完,跟着上楼了。
付桓宇:“明天我去剧组的时候,得好好看看。”
薛今是睨他一眼:“人家不搞黄昏恋。”
付桓宇:扎心了。
他狡辩:“我没有想跟她在一起就了解了解。”
薛今是似笑非笑。
回到房间,宴来朝关门前叫住薛今是,轻声道:“晚安。”
薛今是顿了顿,回他:“晚安。”
付桓宇在边上没进门,抬眼期待地看着薛今是。
薛今是直面他的期待,表情和蔼,张嘴:“滚去睡觉。”
付桓宇震惊:这不公平!
第二天到剧组,付桓宇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戏园子门口的名人介绍。
非衣就挂在头一个,上边不是她寻常的样子,而是戏曲扮相,头面齐全粉腮娇美,正是花旦的扮相。
上边写,非衣是裴园出的第一位名角,她凭一己之力救活了戏园子。
她实力过硬,在当年几乎轰动了整个华国,甚至有人专程从遥远的南方赶过来,就是为了听非衣的戏。
不过非衣很神秘,也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私下的样子。
当时还有人戏称戏院主人裴少爷金屋藏娇,后来裴少爷有很多绯闻,非衣是其中最”经久不衰的一位。
付桓宇没想到这些人连这些花边新闻都写了上去,呵呵两声阴阳怪气:“这么海,裴少爷真不是个东西。”
薛今是早在他还在生气非衣绯闻的时候,就带着宴来朝先进去了。
要到拍摄地,就要先经过一处弄堂,薛今是原本如往常一样径直路过,却在拐角的时候有所察觉,停下脚步。
宴来朝侧目:“你也感受到了?”
薛今是点头。
弄堂这一块也是开放的景区,付桓宇过来就见薛今是他们走过去的背影,跟过去的时候还一头雾水。
他们进到弄堂边上的一间房里,里边正有其他游客在拍照,四周人陆陆续续来往进出,薛今是却径直走到桌案边上。
他伸拿起桌上的一张大红色请柬,四周的人传来奇怪的眼神。
那人在干什么,给桌子擦灰吗?
付桓宇一进门就见到薛今是的动作,他走过去吃味:“怎么了?”
看一眼上边的字迹,只隐约看到喜结连理几个字。
他不是滋味:“非衣动作也太快了吧”
随后薛今是把婚书翻到最后,看到右下角落款:
唐梨。
薛今是垂眸道:“不是非衣。”
付桓宇挠头:“那是谁?”
薛今是捻起上边缠绕的一丝阴气,语气平淡得令人害怕。
低声道:“死人。”
一个死了一年的年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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