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释 王子有错吗
颁奖典礼那天, 祁棠没听秦晓的,只穿了一件长袖的黑衬衫, 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优雅的臂。
他长得高,身材健硕却不显壮实,衬衫把他的每一寸美都勾勒得恰到好处。
有种让人心醉的儒雅感和绅士感。
立在人群里,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祁棠目不斜视,想找一个位置坐下时, 这才发现吕亭和张彦竟然也在。
他怔了一瞬,随后很快整理好了表情,朝着吕亭走了过去。
“老师。”祁棠嗓音很淡,仍是微微带着点恭敬。
吕亭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脸色微微变了变, 眉头缓缓蹙起。
“别叫我老师,我不是你老师了。”
祁棠神色温润。
这一声老师是应当的,即便他被吕亭羞辱过, 但在这个行业内,吕亭确实是值得尊敬的。
即便吕亭对自己不好,但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 为国/家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画家,不求回报, 某种意义上是很伟大的。
祁棠拎得清,但他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人误解。
“老师, 那天在画室,我是因为受到的击太大, 所以忘了解释, 现在我想跟您清楚这件事。”
吕亭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人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都是优雅,比他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难怪林安会对祁棠这么着迷,甚至弯弯绕绕了这么大一圈儿,也要给他铺路。
沉稳平静的嗓音还在继续:
“从前,有个王子,他爱上了一个公主,于是他付出了所有真心跟公主在一起了,他以为自己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但后来他才知道,公主的国家有个规矩——若要成为女王,就不能结婚生子。”
“于是公主没有公开王子恋人的身份,他在所有人眼里,成了公主的情夫。”
吕亭安静地听他讲完,脸色逐渐变得怪异。
他似乎懂了祁棠想要表达的。
“老师,您觉得,王子有错吗?”祁棠依旧很恭敬,只是声音里透着一股质问。
“至于我走捷径这件事,我想您应该去问问张彦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完这些话,并没等到吕亭回答,直接转身就走了。
他不需要回答,他没错,所以他不需要别人来判断他的对错。
他只是想告诉吕亭,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对一个人的人品,不能光凭看和听去判断,更不能武断和带有情绪化地给一个人下定论。
祁棠走了,吕亭怔在原地好一会儿。
看着那抹高挑的背影逐渐远去,又想起那天在画室他对祁棠过的话,他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张彦过来了。
自从上次吕亭知道这件事后,跑到他家门口把他骂了一顿,然后就拒绝再见他。
张彦是看到祁棠过来,想必是了什么,所以来凑个热闹。
“唉,多好的苗子啊。”张彦摇头惋惜。
“你如果能好好带着,不定晚年还能因为这家伙荣光一把。”他拍了拍吕亭的肩。
对,其实他就是过来气吕亭的,他就见不得吕亭这副古板又清高的样子。
吕亭狠狠瞪他,略微浑浊的双眼泛着一股怒意:
“要不是你在中间这么搅合——”
张彦连忙撇清:“诶,不管我的事,羞辱他把他气走的是你。”
“而且这孩子,林安起初找上的是我,本想让我带着的,但这孩子拒绝了林安给他铺的路,林安没办法才想出这一招的,我要不是忙,我能让给你?”
吕亭脸色又难看了一些。
原来如此,他就那孩子看起来清高又傲气,怎么会为了往上爬而去给人当情人。
现在他全明白了。
纯粹就是林安跟这个老东西在背后捣鬼。
换做是别人,可能觉得没啥,偏偏吕亭最见不得这种乌糟事儿,那天在画室也是给气昏了头。
张彦又:“你看看你,年轻那点事儿记了一辈子,不就是被关系户抢了你一个机会吗,至于吗,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吕亭狠狠剜了他一眼。
感情失意一辈子的人不是自己,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搁这儿风凉话。
张彦叹了口气:“而且咱们这行,除了画画,不就是挖掘好苗子,然后培养成才吗,你管他苗子哪儿来的,只要能培养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都是好事儿。”
“你太倔了。”张彦懒得跟他了,起身去了后台。
祁棠正在这里休息,看到张彦进来,愣了下,随后自然又礼貌地点了点头。
张彦却不走,还在他面前站住脚:
“孩儿,要不跟了我?我保证把你培养成国内一流的画家。”
祁棠的那幅画获奖后,被展出在了大厅,他已经看过了,是难得的好苗子。
这样的,就算是放任不管,经过时间的磨砺,也能出头。
但张彦想带着他,也好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这一行没人带的话,混着可难咯。
祁棠只是礼貌地拒绝:“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张彦也不勉强:“那行,如果有天你想开了,随时来找我,我很欢迎。”
完这话,张彦转身走了,祁棠面色始终很淡。
领奖只花了一会儿,祁棠从颁奖厅出来时,门口围了很多媒体。
不过秦晓早就安排好了,让保镖装作群众把这些媒体都隔开,祁棠好出来。
但他一身黑色衬衫的照片被拍到了,头一天同时登上了国内的新闻。
标题取得十分友好:颜值最高的新生画家,未来可期。
然后下面是祁棠的几张大图。
林安看到这张照片时,正用电脑参加一个线上会议。
新闻跳出来的一刹那,他刚要关掉,就被那几张照片吸引了。
然后手就顿在了那里,眼神再也移不开。
他的朋友终于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林安眼底的光柔成一片,盯着那张照片盯了足足三分钟。
田助理在一旁提醒:“先生,还开会吗?”
林安回过神,片刻犹豫都没有:“不开了,准备机票。”
关掉电脑,林安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门。
现在再看到祁棠的消息,他也已经情绪平静了。
大概是下定决心要追回,大概是知道自己活该。
三十岁的老男人,头一次谈恋爱就犯了这么多错误,林安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原谅的。
但他想补偿朋友。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祁棠在哪儿,他是一定要过去的。
如果朋友还是那副见了他就会发狂的样子,他不会再自私地出现在祁棠面前去解释。
但他会默默地守着朋友。
田助理跟在他身后,很诚恳地劝:
“可是先生,您现在走的话,公司怎么办?”
“还有您继母那边,他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林安一扯领带,眼神冷漠:“随他们。”
这段日子林安想开了,此前之所以他如此在乎这些权势名利,是因为他活了三十年,只有权势名利。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物体有惯性,人也有,一个人珍藏了很多年的宝贝,就算某天他不再热爱,他也会不愿意失去。
所以他下意识会抓紧这些东西,下意识会先保护这些东西。
但其实,在祁棠来了后,他拥有过很多东西,一份爱情,一颗真心,平淡且有滋味的生活,还有朋友。
这些随便一样,都是比权势和名利更加珍贵的。
他痛恨此前自己的迟钝和看不破。
很快林安便上了飞机,一路上,他都在出神地看着祁棠得奖的照片,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黑衬衫,只有朋友才能穿得如此温雅和绅士,浑身都让人着迷。
田助理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他感觉先生最近就好像着了魔,时常发呆,被扰就会变得十分暴躁。
公司的人最近都怕他怕得要死。
他是希望先生能追回祁先生的,但先生似乎还没学会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不过这么多年长居高位,先生不懂得什么是平等和尊重也很正常。
因为他站得太高,没有人敢同他平等,也没有人敢跟他讨要尊重。
祁棠是第一个。
但愿这趟旅程,先生不会给祁先生带去更大的伤害。
*
祁棠领完奖回来,把奖杯随手搁置在了画室。
他最近有点累,可能是因为申请回校读研的事迟迟下不来,很多繁琐的事儿需要花费精力去做。
还有弟弟祁州,虽然也在法国,但他还没去看过。
自从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祁棠除了给弟弟钱,两人再也没有过多的往来。
最近祁州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忽然频繁地问他要钱。
虽然祁野给了他很大一笔钱,但还是得省着用。
人要有危机意识,存点钱应对突发状况。
祁棠没办法,开始在网上接一些画画的商业单。
正翻着手机时,画室的门开了,随后是一阵脚步声,带着一点少年人的急不可耐。
“祁棠,我带你出去吃饭,庆祝一下。”秦晓。
祁棠笑了下:“奖而已,不值得庆祝,你如果要吃饭,可以去我家,我给你做。”
秦晓的脸一下板起来了:“不去。而且你这话是在瞧不起我吗,什么叫奖。”
“这个奖虽然影响不大,但好多人想拿还拿不到。”
比如他。他也参赛了,可是最终什么奖都没拿到。
所以听到祁棠这样,孩儿心里很不舒服。
有天赋了不起啊,瞧不起人。
祁棠有些无奈,把调色盘放下:“没有瞧不起你,好啦,走吧,去吃饭。”
这段时间的相处,祁棠发现了一个问题。
秦晓虽然热爱画画,也很努力很用功,但他似乎真的缺一点天赋。
不过,这种事出来,只会伤孩儿的自尊心,所以祁棠没有跟秦晓提过。
看他答应自己,秦晓皱起的眉头松缓了下来。
两人一边往外走,秦晓一边:“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祁棠笑了下:“什么人。”
两人上了车,车子开始发动,秦晓:“我大哥。”
他忽然有个天才级别的想法,他很喜欢祁棠,刚好他大哥也喜欢男人,那何不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万一成了,那是好事成双。
祁棠也可以走出情伤,他大哥也能觅得良人,最关键是,这样祁棠就会一直留在他们家,教他画画。
*
作者有话要:
晚饭后真的好困,睡着了,只码了这么一点,先发
半夜再码一章,宝子们明天再来看哈啵啵啵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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