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和一群官吏站在最高处的阁楼上，俯视着连绵十余里的营地

    “咱不怕袁绍、公孙瓒他们，即便不动用并州的兵马情况下，咱也有数种应对之法。”

    “正所谓，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然察之以何？”

    “道，天，地，将，法。”

    董虎看向阎忠，笑道：“占位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其实的就是上下一心，上令下达、唯命是从，‘道’路通畅。”

    “可对于文人士子们来，道就是道义，就是仁政爱民，占据了道义，就可以凝聚人心，上下一心共同应对外敌。”

    正当阎忠想要点头赞同时董虎却咧嘴一笑。

    “道义真的能让上下一心、政令通达吗？”

    众人心下一惊，董虎看着有些愕然的阎忠，一脸的微笑。

    “在各路诸侯围攻雒阳之时，咱们没有占据道义，各路诸侯难道就占据了道义？”

    

    “叔父废掉了辩弟天子位，在朝堂上独揽大权，好像没有占据任何道义吧？”

    “曹操书写讨伐檄文，上面的慷慨激昂，上至世家豪族，下至黎民百姓，听着好像颇为有理，好像是占着了道义。”

    “可真的打起来了，关东诸侯二三十万兵马却一败涂地！”

    董虎叹气一声。

    “威而无恩则令人远之，恩而无威则令人不惧。”

    “仅有仁德是不够的，正如一条道路上，一个极为仁德的老好人见到道路上被人挖了个坑，他就会想法子从别处挖土填补上，道路也就平整了，可若是道路上有一群无赖子到处挖坑，老好人填一个，无赖子就挖了十个土坑最后的结果就是道路上全都坑坑洼洼，道路自此也无法让人顺畅通行！”

    “所以呢孙武所书兵法，只言‘民与上同意’而不言其他。”

    阎忠自然是知道“恩威并重”的道理，也不由苦笑点头。

    “虎娃的是，恩威并重方能让无赖子不敢在道路上恶意挖坑。”

    董虎点头赞同道：“忠叔的是，仅以关东诸侯兵围雒阳之事，叔父看起来没有道义，看起来道义是站在各路诸侯一边的，然从孙子所言上而言，叔父是占据‘道’的，反而关东诸侯是失‘道’的一方。”

    “无论叔父如何的蛮横、霸道、残暴，但却做到了上下一心，哪怕用刀子逼迫着百姓低头，也做到了所有资源全部用于战争，而各路诸侯却陷入了彼此争权夺利之中，无法做到上下一心，仅从孙子所言的‘道’而言，咱们就更胜一筹。”

    着，董虎伸示意了下。

    “三楼风太大了，咱们还是入屋再闲聊好了”

    董虎担心把阎忠吹感冒了，伸邀请众人进入房内，而房内除了几名正在准备饭食的宦官外再无他人，妇人和孩子们都在二楼，没有打扰他们闲聊。

    这个时代的饭食基本上都是煮，无非是将煮好的食物捞出来分食，而自打董虎整出了火锅后，凉州军聚餐时基本上都是以火锅为主，简单又方便。

    董虎将一些肉块扔入汤锅里，又饮了口酒水

    “战争不是吵嘴拌架，而是生死存亡之争迂腐仁德也好，残暴不仁也罢，只要能达到上下一心，从某种意义上就已经做到了‘道’的含义，故而有些人看似残暴不仁，然却能在战场上轻易击败对，然而有些人仁义无双，在战场上却不堪一击，是不占天时吗？是不占地利吗？还是没有优秀将领？或是缺少粮食物资？”

    “非也。”

    “而是他们不懂什么是兵家之道！”

    众人一惊，对于董虎来，三国的刘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荆州民阜物丰，人丁众多，因为常年与境内的南蛮争斗，境内有不少优秀将领、谋士，而且荆州又占据天时地利，刘表在荆州也一直是仁德的典范按理，他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应该是三国极为强横的霸主才对，可事实上他却是最弱一个诸侯！

    仁德并不意味着就能获得人和，不意味着就能让上下一心。在孙子兵法的“道，天，地，将，法”五个战略方面上，刘表其他的方面都拥有，独独输在了“道”上！他也成了各路诸侯中最弱的那个，而曹操屠戮了徐州几十万人，尽管史书上没有记录他屠戮了多少兖州人，但肯定不会少了，更别提曹操杀俘杀了十几年，可他偏偏就是三国第一霸主。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三国刘表、曹操的人生经历在董虎心头高速闪过，董虎抬头看向神色凝重的阎忠。

    “作为上位者来，‘道’只是一种工具，是保证上下一心的段，对于百姓仁德，获得百姓的拥戴，百姓愿意佘家拼死相助，仁德就是道；仁德能让官吏、将士们心悦臣服，做到了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拼死杀敌，仁德就是道。”

    “可若这一切都做不到，反而血腥屠戮能做到上下一心，残暴也是道。”

    董虎道：“‘天’是天时，是四季转换，是昼夜更替，也是时的把握。”

    “四季寒暑、昼夜更替对战争有着很大的影响，因为四季寒暑对河水涨落、百姓耕种有着直接影响，利用好了可以水淹七军，也可以让敌人境内处处易子而食，人心崩散。至于昼夜有些与战场选择有关，诸如利用太阳的走向直接照射敌人的双眼，影响敌人的作战效能，诸如当年咱夜袭阎行辎重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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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忠当年就是董虎的俘虏，听到他这么，也不由露出些苦笑，但又不得不承认面前子的话语。

    董虎笑道：“时把控就比较难了，而关东诸侯们造反之时，就是在错误的时发动了一场错误战争，只是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一句两句不清楚”

    “呵呵”

    “还是忠叔自己去琢磨好了。”

    “呵呵”

    “道，天，地，将，法在咱看来，来年的河北之战，袁绍、公孙瓒一个都未占据。”

    听了这样的话语，阎忠眉头不由皱了下。，道：“来年的河北之战必然是在幽州、冀州境内厮杀，他们即便没有占有道、天、将、法，也当占有地利才对？”

    董虎默默点头，阎忠不可能不知道“地势指的是地理优势”的道理，之所以这么，自然指的的“主场”优势，但他还是一脸轻笑摇头。

    “借助山川大河，借助险关要塞阻止敌人的入侵，为何要这么做呢？”

    “对于己方来，一者是避免敌人断绝了物资补给、兵力的调动，二者是避免百姓恐慌，以至于因恐慌而产生失败、投降思想，避免己方民心崩塌。”

    “三者借助地利将敌人阻止在外面，用最的代价阻止最多的敌人；四者借助地利优势持续消耗敌人的力量、士气，在合适的时候，趁将敌人击败”

    众人全都默默看着不急不缓咀嚼食物的董虎，心下却极为赞同

    “然而河北之地皆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之地，虽然他们可以凭借坚固城池以挡，然而守不可久，而我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我军有高动性的骑军，可以有效切断粮道。”

    “呵呵”

    “他们愿意躲在城内，咱让他们躲着就是了，了不起咱就当再一次在榆中城下耕田种地好了。”

    阎忠一阵无语，但却又无奈摇头，当年的北宫伯玉、烧当老王就因为“榆中”而输的底裤都没了。

    董虎笑道：“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应该能看到这场天下争霸已经分出了胜负，河北之地的世家大族又不是傻子，或许他们在刀兵威胁下支持袁绍，可一旦真的打了起来，袁绍、公孙瓒的主力一旦被咱们干掉，或是被咱们堵在了城内，那些家族必然趁造反。”

    “如果他们不造袁绍的反，不打开城门投降，咱就把城外的所有田地全都没收，咱屁个田地都不给他们！”

    阎忠一阵无语，但这一招确实又狠又辣，城外被凉州军堵着，赶又赶不走

    “天时也好，地利也罢，若不能在野外正面击败我军，又没有险关要塞可以阻止我军四处出击，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的也就与他们没有一文钱关系。”

    “幽冀联军是有些不错的将领，可他们的将领征战经验太少了，即便是公孙瓒，他那些经验在我军面前也不值一提。”

    董虎抬头看向阎忠，正色道：“不是咱太过骄傲自大，而是公孙瓒所经历的战争规模太了，几千、几万、几十万人的战争，这些都是有着很大区别的，而我军将领大多都经历过如此规模的战争。”

    “对于数万人的战争、数十万人的战争，个人勇武就不值得一提，双方将领比拼的战争指挥艺术，比拼的是兵卒训练程度，比拼的是后勤辎重。”

    董虎又道：“咱可以从河内发起进攻，可以从东郡、渤海郡甚至必要时候，也可以从幽州代郡、渔阳郡乌丸人地盘发动进攻，咱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集中力量杀入一马平川的河北之地。”

    “若仅仅只是挡住幽冀二十万联军，以现有的兵马，依托坚固城池和四个骑营、两万幼军骑进行骚扰，二十万幽冀联军很难对我军造成太大的威胁，可咱还是又征募了十二万兵卒！”

    “为何？”

    “因为依照咱们现有的兵马，可以抵挡，但想真正击败幽冀联军却比较困难，因为咱们的精锐被分散、稀释了，我军现有的战力比四年前衰落了一个层次，若想恢复曾经的强大战力，最起码需要一两年时间。”

    “依照河内、东郡、渤海郡境内的现有兵力，可以守住防线或者就算击退了袁绍、公孙瓒，也很难重创幽冀联军的主力，而这样的战争结果不是咱所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会对我军极为不利！”

    董虎正色道：“双方争锋数月、一年，结果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袁绍、公孙瓒会怎么想？他们会想着此次联合的兵力不够，或是认为攻城器械不足，就会想方设法加强他们认为自己不足的地方，下一次进攻就会更加猛烈！”

    “不断为敌人增加战争经验，这是极为愚蠢的事情！与此同时，敌我双方打了个平后，会极大的鼓舞淮南郡、荆州军、江南的曹操甚至成都朝廷，会让他们认为咱们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会联合起来与幽冀联军一同夹击咱们。”

    “所以，此战咱们退无可退，而且必须是大打！”

    “所以，咱才下令青州、兖州、河内、渤海郡扩兵，就是要一次性干掉袁绍、公孙瓒的主力，砍下两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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