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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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袁绍气急,重重将竹简砸在几上,指着郭图便骂。
“郭图,你不是凉州狗贼会从渤海郡杀入吗?城外那些狗贼又是从何而来——”
袁绍的怒火如同实质,可现在的郭图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似的,上前抱拳一礼。
“臣估算失误,还请主公责罚。”
郭图话语一出,袁绍肚皮差点没有气炸了,责罚?凉州军都杀到了眼前,还怎么责罚?就在袁绍准备暴怒之时,审配上前一礼。
“主公还请暂熄怒火,当此之时,当以驱敌为首要之事”
“砰!”
不听这话袁绍不怒。
“驱敌?”
“怎么驱敌——”
“城外有二十万贼人——”
“怎么驱敌——”
袁绍是真正气晕了,也顾不得影响到了士气,指着审配就是愤怒暴吼,而审配则眉头微皱,心下更是摇头不断。
身为一方强势诸侯,即便再如何恼怒也会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不能当众出如此泄气话语,越是情况危急越是不能开口丧气。
袁绍暴怒,审配低眉不语,厅堂上陷入了让人压抑的死寂
“正如主公所,凉州军兵马二十万,正值寒冬之时出兵二十万,仅粮食辎重就不知要花费多少,由此可见我军之危急,当此之时,只有立即召回大公子和二公子最好也能让公孙瓒出兵来援。”
听到审配的话语,袁绍终于冷静了下来,正准备询问许攸,张嘴后才发现许攸已经不在厅堂上,但还是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辛评。
“辛评。”
“你可有不同意见?”
辛评心下哀叹连连,自从田丰、沮授跑路后,审配私下里就寻到了他,可现在怎么办?辛评心下苦笑连连,但还是走上前来。
“凉州军势大,如此寒冬之时还要调动一二十万兵马,那董虎显然是要与我军决一死战,如此危急之时,当调大公子和二公子前来增援!只有如此,我军才能与凉州军一战,然然大公子和二公子一旦后撤,河间国、清河郡又当如何?”
“还请主公三思。”
看着辛评低身抱拳,袁绍默默点头,又转头看向荀谌。
“荀谌,你可有其他见解?”
荀谌是荀彧的弟弟,即便没有董虎的存在,他与其兄荀彧也分别效忠袁绍和曹操,而袁绍和曹操又是敌对的一方,仅此就可知荀家事实上还是在左右下注。
人的行为是受意识形态左右的,在两个敌对的势力上同时下注,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家族获得最大的利益,至于荀彧是不是大汉王朝的殉道者荀彧能在曹操称魏王时竭力反对,行动上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不代表他会阻止荀家整体利益,若真的不在乎荀家老少,荀家也不会在天下大乱前第一时间里逃离颍川郡。
可现在,袁绍还能继续支撑下去吗?
荀谌不知道最后的答案,但他知道冀州本土家族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好,同为颍川人的辛评、郭图也罢,一旦他们敢将实情上告袁绍,他们就都得死在邺城,不用董虎动,冀州人就会砍下他们的头颅,会屠了他们一家老
一想到满门尸体时,荀谌面上也多了些郑重。
“下官以为,主公当分清主次,是河间国、清河郡重要,还是邺城重要?”
话语出,别他人了,就是袁绍也默默点头,就在这时,一员大将急匆匆走入,众人齐齐转头去看,正是审配的侄子审荣。
只见审荣上前叉抱拳。
“主公,凉州军前锋大将胡三正在城外叫阵”
“什么?”
袁绍猛然站起,一脸惊骇看向审荣,他很清楚“胡三”是谁
“胡三只是凉州军一不知名人,末将愿出城与之一战”
“不可!”
不等他人开口,袁绍竟然急忙开口阻止,也让一群低头不语文武齐齐抬头去看,或许袁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问题,但他还是一脸郑重看向所有人。
“你们对凉州军不甚了解,那董虎虽是作乱谋逆之人,然却不可轻视之!”
袁绍一脸的郑重。
“当年那董虎尚在凉州之时,最初征募了两千乡勇,一人一日只与两斤粮食”
一想到当年佣兵营的“俸禄”只有两斤粮,袁绍嘴里就是满满的苦涩,别当年的他了,就算是任何人也想不明白,一日只与两斤粮,而且当日的董虎还只是个半大子,可临洮人怎么就愿意跟随他呢?
早些年初次听到这样的事情时,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两斤粮食连填饱肚子都不能,这样的兵卒与瘦骨嶙峋的乞儿又有什么区别?上了战场也是炮灰的料!
只是谁也未曾料到,偏偏就是这样的乞儿兵还就干掉了同样数量的参狼羌,更是捅了阎行的万五兵马
越想越愤懑,过了好一会,袁绍才收住心情,看向审荣时又极为冷厉。
“传令各处城门,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违令者斩!”
审荣本来就没想着出城送死,他知道胡三曾在雒阳城下“全歼”了西园八营,知道冀州军再如何精锐也无法与西园八营相提并论。
事实还就是如此,冀州军若只有三五万兵马,或许还可以用“精锐”两字来形容,可冀州军兵马二三十万,如此之多的兵卒也只能是拿着刀子的民壮而已,远远谈不上“少而精”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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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军只是十三州的一个州,而雒阳组建的西园八营则面向整个大汉朝至少是面向整个中原征募的精兵,而且总数也只有过万人。
一个冀州征募了二三十万兵马,一个帝国征募了过万兵马,两者在一开始挑选兵卒时就有很大的差距,更何况西园八营还有整个武库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用屁股去想也能清晰判断出两者的强弱。
审荣不憨不傻的,杀到城外的兵马就有五万之多,而城内兵马加在一起也就这个数字,同等兵力情况下,审荣没有信心击败胡三,之所以当面要出城一战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表表忠心而已。
审荣没想着出城送死,听到袁绍开口后,忙叉抱拳。
“诺!”
众人见审荣离去,相视后又齐齐不语,看的袁绍心下又气又忧
“审配。”
“立即传令河间国、清河郡,立即让我儿前来救援!”
“还有!”
“务必让我儿心凉州贼半路偷袭,当年孙伯符就是因此而惨遭大败,若非如此,天下又何至于如此?”
袁绍一想到当年之事,心下就是五味杂陈,若非孙坚惨败,若非他一再坚持要与凉州军野外厮杀,也就没有开封惨败一事,凉州军就依然被围困在河南尹属地之内
可再如何愤懑不平,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但袁绍不敢大意,一再向审配交代心再心的屁事。
正如审荣所,胡三确实杀到了邺城城下,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对邺城发动进攻,而是下令兵卒在野外伐木扎营。
邺城距离河内郡边境太近了,越过边境后只需一日半日就能杀到邺城城下,除非邺城的前沿重城武城、九侯城、污城进行了阻截,然而三座城池内兵马加在一起也没有三五万人,根本阻止不了胡三。
依照正常情况,胡三需要先拿下了邺城的前沿重城,否则他就会面临四面八方的围攻,如同自己走入了坛瓮里一样。
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胡三是不是渔里的鱼儿,首先要看渔是不是结实,若一张破渔罩住了一头大鲸鱼,结果自不用多言。
野战能力越是强大的军队,越是不在意后路会不会被堵着,而且胡三的背后还有六万兵马紧紧跟随策应,也就不需要担心后路的事情。
冬日野外扎营最是困难,可若准备充分的话,数万兵马也能在很短时间里建起一座座避寒营帐,诸如董虎特别交代的麻绳编织袋。
尽管正是冰冻三尺时节,用大锤还是可以将铁钎子夯进泥土里的,用铁钎子固定营帐四周,然后用麻袋装上泥土压住营帐四周,不仅可以避免贼风侵入,同时也能让营帐更加牢固。
只要麻袋够多,很短时间里就能在野外建起一座防御营地,至于凉州军哪来的这么多麻袋只要有心准备,只要拿出无数钱财购买,百姓就很乐意将麻荆送去董字号店铺,妇人也会十分乐意将麻荆变成一个个麻袋。
总之一句话,只要给钱,只要提前准备,一切就都不是个事儿!
但不管怎么,凉州军常年四处征战,漠南漠北、凉州和西域这些地方全都是地广人稀,也必须常年带着营建营地的物资。
野外建造营地是凉州军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而冬日建造营地最是困难,但有了麻袋就成了另一种情形,只要将麻袋装了土扔在外面,即便不向上面泼水,一夜之后也硬的跟石头似的。
除了让探子注意城内的情形外,胡三带着无数兵卒修建营地,外围的防御土墙可以不弄,但必须先将一顶顶帐篷搭建起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天夜里探子就抓住了审配的信使也不能是抓,而是信使主动寻上门来的。
“有些意思”
胡三将锦书放下,有些疑惑看向跪在地上的审三。
“你如何证明审家愿意投降?仅凭这封信件吗?”
信使心下紧张,有些不安看向帐内一干将领。
“将将军,可否可否”
胡三皱了下眉头,向一众将领摆了摆。
“除了长使外,你们都退下。”
众将齐齐起身抱拳。
“诺。”
一干将领纷纷按刀离去,仅片刻,大帐内只剩下了长使马玉和胡三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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