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赤裸裸的威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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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许攸的帮助,曹操在军中无粮且无法破局情况下只能撤军,那么问题来了,一旦曹操撤入后方城内,在获得了粮食后,袁绍能否凭借着兵力优势击败他?



    显然是不能的,官渡之战打了一年多,双方打的不是一场城池攻坚战,而是野外对峙厮杀,袁绍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能击败曹军,一旦曹军后撤退入坚固城墙内,袁绍有信心击败他吗?



    没有许攸的背叛,曹操因缺粮而被迫撤军,袁绍同样筋疲力尽,也只能带着十万兵马撤回邺城,双方看似打了平,事实上胜负已经分出。



    曹操刚刚平定了兖州反叛,整个兖州基本上成了一片废墟,若袁绍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能击败曹操,随着时间推移,等到兖州恢复了元气,袁绍更是无法获胜!



    任何敌我双方一旦决定打一场决战,那就是一场争夺“国运”战争,这样的决定性战争没有所谓的“平”一,若看起来实力强大的一方不能获胜,最后的结果也就基本确定了,古今中外莫不是如此。



    袁绍势力如此强大,用时一年尚不能在野外正面击败曹军,随着曹操缓过气来,他更不可能将之击败!



    没人是傻瓜,界桥之战,公孙瓒明明占据更大优势,偏偏却栽在了麴义八百勇士里,一战把幽州军士气打得荡然无存,三国自此之后幽州军每战每败,最后也把公孙瓒打得成了惊弓之鸟、缩头乌龟,只敢躲在城内而不敢一战,竟然连军令都只让一群女人传达。



    三国赤壁之战,曹操拥有绝对的优势,然而却大败而归,在此战之前,曹操与袁绍交战也好,与吕布、刘备厮杀也罢,曹军都是每战必胜,可此次决战之后,不仅打出了几十年“三国并立”的局面,曹军与蜀汉、东吴的厮杀也互有胜负,若非曹操雄踞北方九州之地,拥有重新来过的强大资本,天下之争还真不一定花落谁家呢!



    袁绍明明拥有绝对的优势,偏偏历时一年也未能击败曹军,袁军的颓势已显,双方的胜负已分,但凡精明一些的都能看出中原霸主会是谁,许攸趁捅了袁绍一刀,张合、高览临阵投敌,这些人反叛反而就正常了。



    对于董虎来,忠心是建立在实力和利益基础上的,正如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若不能让他人看到己方强大的实力和更多的利益就算这一切都没有,也应该给人看到希望,可若这些都没有,又凭啥要求他人誓死效忠?



    董虎不担心许攸,无论从实力出发,还是单纯的想要获得利益,他都不认为许攸有充足的理由反叛凉州军。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如老板招聘员工,先是把各大同行公司点评一遍,让许攸知道跟着哪个老板混事更为有利,然后再拿出丰厚的薪水和福利待遇,只要许攸不是个榆木疙瘩,他自然会低头臣服。



    很显然,许攸本就不是个榆木疙瘩,可一旦加入了凉州军后,日后想要继续跳槽就很难了,因为许攸与审配、田丰、沮授、郭图他们不同,因为坏了行规的他也没人敢要!



    田丰、沮授是开战前舍下一切离开的冀州,虽然这样的行为让人有些诟病,但他人也不得什么,毕竟这样的行为符合当下用人的规矩。



    而审配、郭图等人呢?袁绍的死虽然蹊跷,明眼人很容易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诸如百十人是如何杀入戒备森严的袁府?可那又如何?袁绍是被韩馥的儿子杀死的,是人家替父报仇!与审配、郭图等人又有何干?



    主公死了,城内到处都是暴乱兵卒、百姓,开城投降也是为了救下城内的无辜百姓,不明所以的士子也只会给审配、郭图等人点赞,而不是指责他们的背叛。



    田丰、沮授也好,审配、郭图、逢纪等人也罢,他们就算有“背叛”的意味,他人也不得什么,可许攸却是实实在在的阵前反叛!



    许攸坏了规矩,就算想跳槽也没了退路,也只能跟着凉州军一路走到黑,相比田丰、审配、沮授、逢纪、郭图他们,董虎更愿意相信许攸这样没有退路的聪明人。



    进入蓟县城没有太大的意外,但城内像是被特意打扫过了,道路上并无积雪,街道两旁破损的房子也被特意修补过,可以明显的看出一些修补的痕迹,看到这一幕时,他还特意向董罴招了招低声询问,得到的结果也无多大意外,是凉州军招募的百姓打扫的积雪和修补的房子。



    战乱之下民生凋敝,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获得当地百姓的认可,就只有给予百姓最紧缺的东西——粮食。



    幽州境内远比冀州差了太多,最起码冀州没有饥荒的隐忧,可幽州百姓却处于饥荒之中,而易县内的三百万石粮食就成了百姓的救命稻草,但凉州军显然也没有免费发放的意思,借一还一是必须的,除此外就是招募一些民夫打扫街道上的积雪,到野外伐木修补破损的房子,拖拉着马车往来运送粮食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愿意干活,即便做个样子糊弄几下也能获得一份口粮。



    救济是不假,但不能养成百姓的自以为是,这是个比较脆弱的纯农业社会,天灾人祸是常有的事情,总不能每年都要免费救济动辄数十上百万灾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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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百姓就没有赋税,百姓遭了灾自然是需要官府救济,但百姓自救更为重要,董虎只不过给遭灾百姓提供了一个自救的渠道。



    董虎对董罴、董放、孙牛他们的作为还是比较满意的,在接风宴上还特意嘉奖了他们,但宴会近半时,楼班突然举杯站起,原本还嗡鸣欢快的宴会顿时一静,纷纷转头看向丘力居的儿子楼班



    年岁不大的楼班举杯道:“我族素知大王仁德,只是我族穷苦,只能以酒敬大王!”



    罢,楼班饮下酒水,董虎也微笑点头一饮而尽,笑道:“当年张纯张举反叛,公孙瓒虽胜却因太过冒进而被困在管子城本王不在乎公孙瓒死不死,但本王与大公子情同足,得知大公子一人一骑深入险境时,本王心急如焚、日夜难安,也幸好丘力居还算给本王一个颜面,本王也确实欠了丘力居一个人情。”



    楼班心下一动,抱拳道:“董公子能不顾危险独身前往我族族地调解两族争端,仅凭此等勇气、仁德,我父王又怎敢轻易加害?”



    听到“父王”两字时,董虎和一众文武全都眉头一皱,人群中的难楼却有些恼了,猛然站起,指着楼班大怒。



    “丘力居好大的胆子!”



    “哪个同意他成为我乌丸人的王了?”



    难楼、丘力居、苏仆延、乌延等人都是乌丸各部的大人,大人只是各部推举出来的话事人,与“王”是不同的。



    草原不是没有王爷,但那都是匈奴册封的部落王,若乌丸人愿意向匈奴人低头臣服,肯定也会产生出一个王出来,但大汉朝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别乌丸王了,就算是护乌桓校尉、渔阳校尉都不会轻易让乌丸人担任,即便担任了也只是暂时的,更迭的频率很高。



    乌丸人倾向于母系社会,即便把乌丸人的父亲、兄弟杀了,他们也不会因此而不死不休,这样的社会群体很难凝聚在一起,尤其是在争斗比较激烈的环境当中,与之相反的,父系社会的鲜卑人就比较容易产生出一个强大的王。



    乌丸人在根子上就很松散,很难凝聚在一起,可他们夹在鲜卑人与汉朝之间,在面临鲜卑人巨大威胁下,不得不向汉朝求助。



    吃人嘴软,拿人短。乌丸人不得不求助汉朝的帮助,也就不得不做出些妥协,也就有了护乌桓校尉、渔阳校尉、度辽将军一事。



    护乌桓校尉、渔阳校尉与西域都护、护羌校尉、匈奴中郎将、度辽将军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南匈奴的实力、凝聚力更强,匈奴中郎将的权力也了不少,可凉州羌、乌丸人都比较松散,护乌桓校尉、渔阳校尉也就成了乌丸人的事实王存在。



    可乌丸人并不愿意被汉人掌控一切,也就自发性的推举出一个话事人,如同管理乌丸各部的太守、刺史。



    汉朝的官制是荐举制,由“三老”荐举出孝廉,之后孝廉就成了朝廷的官吏,草原各部“大人”也是如此,也是共同推举上来的,干得好就继续干,干不好就滚一边去,所以乌丸各郡大人更迭的很是频繁。



    可“王”是可以继承的,尽管继承权有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两种不同方式,但“王”是可以继承的,这不符合乌丸人的习俗。



    乌丸人松散,大家伙共同推举一个“太守”性质的大人出来,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有会成为乌丸大人,可一旦成了乌丸各部的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性质不一样且不去管他,董虎答应给难楼一个“沮阳侯”勋爵,日后难楼一家子也就算是上谷郡的乌丸王了,就算日后上谷郡的乌丸人再推举一个大人出来,他和他的子孙也是上谷郡的乌丸王,按理,他没必要与楼班恼怒,可“沮阳侯”比“乌丸王”低了一头不是?



    见难楼当面扯退,楼班心下就有些恼怒了,他是开口了“父王”两字,可也没自己的父亲就是整个乌丸部落的王、单于吧?他难楼成了沮阳侯,成了上谷郡乌丸王,难不成同样是“大人”的父亲就没有资格成为辽西郡乌丸王?



    不仅难楼恼火,辽东、右北平、渔阳的乌丸使者也阴沉着脸不悦,好像对难楼的吃相难看很是恼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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