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番外一
“我一直想问, 师兄你何时才上门提亲啊?”陈二牛给新一批幼崽上完早课背着手走到给花浇水的蒋文菡身后。
蒋文菡手一抖,那朵娇嫩的兰花就被水淹了。
“二牛!你这走路怎么没声啊!你课先上完了?”蒋文菡将水壶放下拍了拍自己胸膛。
“恩,你看意童去武官了, 三丫去医馆了,师父和卓骏之那子去踏青了,这府上只剩下了咱们两个。”陈二牛悠悠然叹了口气。
“刚我问师兄你话呢, 我成亲都二十多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三丫成婚。”
陈二牛这么多年有两大心结, 这第一大的心结就是自己和乐意童的唯一的儿子, 虽然乐意童武功高强身体看着健硕, 但实际上她内里亏空,精神力又不稳定, 身体并不好。
陈二牛拿自己从河那里抠搜出来的药给她养着也不见什么好转。
毕竟当年乐意童以为自己活不过二十, 二十年前的战事她又收了重伤差点没命。陈二牛在给乐意童诊过脉后便没想要孩子。
就连陈安这孩子都是意外来的。
在陈安出生后, 陈二牛和乐意童便没有再养育一个孩子的心思。
他们对这个唯一的孩子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所以名字也只是用了安一个字。
起他为什么成为了陈二牛的心结就在此处,他们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 但不知这孩子像谁从到大便是个皮猴,前年更是考了文状元和武状元。
当然陈二牛随口的话, 倒是让这孩子实现了。
现在陈安被皇帝提留到了燕州去治理干旱,比他这个老子还要忙。
现在的皇帝是当年的太子, 圣人早就退位当了太上皇, 高高兴兴地和太后到各处游玩去了。
皇帝得了个如此有干劲的臣子不知道有多高兴, 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老师的孩子。
每年陈二牛都见不到自己儿子两面。
自己和乐意童给他取的这平凡安定的名是白取了。
至于这第二大的心结便是师兄和三丫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成婚, 爹娘每日凑在一块,他们现在不愿意困在京城,现在在江南游玩, 鱼也已经成了翰林,四丫都快是祖母了,大姐更是在南河镇过得潇洒自在,大姐的几个孩子也都有了归宿。
只剩下三丫一个。
虽然对他们来,每年交给朝廷的银两不算什么。
可总有些奇怪。
“二牛你怎么每年都要问上一回啊。”蒋文菡拿起一把大铁剪刀修建花朵的枝叶。
“我和三丫都好了,这辈子便不成婚,她想做什么我也不拦着,我这人经商悠闲着过,挺好。”蒋文菡也不养什么孩子,他最不理解二牛的就是他怎么这么喜欢教孩子读书。
“我还想要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孩呢。还有弟妹也是,练武那般辛苦,我光是听着那些孩压腿压得鬼哭狼嚎我就不想去武官了。”蒋文菡想起那恐怖的场景忍不住了个寒战。
每年想要到二牛的学馆或是弟妹的武官里的人不计其数。
陈二牛教书也是收银钱米粮的,但他定的束脩极低,只是这入学要先考试再面试,就算能入了学院每半年还要考一次,考不过的就要放回,只要资质好入京所用的所有银钱侯府都会出。
而且还有自己老爹和卓骏之两人四处晃荡,看到比较好的孩子都会给些书本银钱。
陈二牛教出的不少弟子也开了学馆,若是陈二牛想要结党营私,半个朝廷都能称为陈党了。
可二牛偏偏没有,教出的学生除了日常节礼,陈二牛一律不见。
偌大的侯府,还和二十多年一般空荡。
“你和三丫,真是奇怪。”陈二牛长叹了一声,他年年问,得到的都是大同异的回答。
以前他还担忧三丫,现在看来这两人才是河所的进步吧。
“我奇怪,对外人来,你才怪才对。要不是近来商行没什么事,我才不同你老脸对老脸呢。”现在二牛不用每日去上朝,只有皇帝召见的时候才会入宫。
前年陈二牛更是请辞,他分明已经是右丞相,又是当今天子之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下就放下了,也难怪无论是真有本事还是趋名逐利之辈都想要到二牛开的私塾中读书。
更被还有陈安这么个文武双全的活招牌在了。
“师兄,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你啊?我来呢一来是再问问你何时成亲,二来呢,是有厮传信来三丫遇到了个奇症病人,这几日要一直住在医馆了,但是意童教完早课便会回来了,我来同你话不过是发发时间罢了。”
陈二牛一甩袖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哎!二牛,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越活越皮了?”
陈二牛转过头笑了笑:“师兄你悠着点吧,就你那个身板,我让你双手双腿你也不过我。”
“臭子!”蒋文菡只能站在远处生气。
“你做什么要气师兄。”乐意童站在屋檐下笑眯眯地看着陈二牛。
陈二牛一把抓住她的手,乐意童的手有些凉,陈二牛下意识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包起来:“习惯了,不和师兄斗斗嘴,这日子要少不少滋味。”
“你这话的,你师兄成了逗趣的了,三丫和他的事你也别担忧了,我瞧着他们挺好的,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们给他们挡下就是。”乐意童知道二牛心中是担忧三丫的事。
这么多年了,三丫还是如此二牛怎么能够放心?
起这个陈二牛嘟囔了两声:“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很包容开放的人了,我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三丫和师兄的想法这么超越时代,这些年要不是自己和乐意童帮他们挡下了外人的风言风语,他们也不能过的如此悠闲。
乐意童伸手抚平陈二牛眉间的川字。
“怎么,难道你害怕咱们死在他们前头?便是如此还有咱们儿子,还有骏之的孩子,还有你那些个徒弟,便是他们拆伙了,怎么也不会让他们晚年寥落。”乐意童知道二牛不是没想通,只是那是师兄和三丫,起来容易真不担心是假的。
“你的不对。”陈二牛将她的手抓下来又用自己的手捂住。
“哦?哪里不对啊?”乐意童挑了挑眉轻声问。
“咱们不会死在他们前头的,我们又习武又养生,若是比他们死得早岂不是亏了。”
“好,你的都对。”师兄有句话的对,二牛年纪越大越像是孩了。
“这样才对,前院学院那些孩子也该上完第一堂课了,走跟我去瞧瞧。来了些新的夫子,我瞧着是不错,不过这能不能教书还真和学问深浅高低没什么关系。这些人可是我好容易才教好的,皇帝已经准备改革各处府学了,到时候我只怕会更忙。”
“你又选了些新夫子?”
“是啊,总不能让我一人教那么多人。”
“我觉得你排课和教学的方式一般人一时也学不会。”
陈二牛脚步一顿,他看向乐意童:“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在乐意童面前陈二牛并不会特意避讳‘使用’河。
毕竟刻意防着一个精神力比自己强的枕边人,根本不可能,陈二牛也不想这么做。
乐意童下意识地甩了甩陈二牛的手无奈地:“师兄的对,你啊,有些问题别一年问一回,我没什么想要知道的。不论如何,你是陈二牛便好了。”不该她知道的她根本没兴趣听,她知道陈二牛好像有个她看不见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是看得见或是看不见又有什么呢?
“恩。”
两人继续往前走。
陈二牛最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可,明年我还是会想问的。”
“好,你问。难道你还能问一辈子。”
“本来我就想要问一辈子。”
“你可真行!”
陈二牛之后果真问了一辈子。
只不过不是陈二牛的一辈子,是乐意童的一辈子。
只因为陈二牛的一辈子比她的一生要长上许多,严善秋陈二牛天生身体健硕,可在乐意童离开的一瞬,他倒是希望严神医的是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