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65章 悄悄对我悄说
“有褚政在?”有褚政在,尹念裴怎么会安全?不定褚政连门都不会给尹念裴开!
贺群青想到这不放心,走过去推开挡在门前的某人,飞快打开门朝外看去。
蒋提白站在他身侧,脸向后闪了一下,免得被门拍到,即便如此,额前碎发还是因为猛开门带起的风飘起来。
蒋提白春风拂面地闭眼两秒,再睁开时,不意外看到贺肖一拉着门,半个身体走出门去,还没动弹。
“是不是褚政已经让他进去了?”蒋提白好奇地问。
“”眼看着尹念裴三言两语后走进褚政房间的贺群青沉默了。
“你别看褚政好像做人没什么底线,其实他还是受不了孩死在眼前的。”蒋提白颇为认真地点头,假装忘记了尹念裴之所以能进褚政的房间,多半还是因为自己。
“”可听到他的话,贺群青缓缓回头,无言盯着蒋提白,赶人的意思眼里写的很明白了。
蒋提白充满困惑地歪脑袋。
贺群青忍不住磨牙,“你明知道筹码对玩家诱惑有多大,拿筹码跟尹念裴做交易?我看你才没有底线!”
“我没有和尹念裴做交易,”蒋提白停顿后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看着他,努力为自己解释起来,“他今晚开出了这么多门,明天早上欧文重算筹码的时候,万一这里有价值很高的物品,或者出现重要线索,你确定他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我知道你看他年龄想帮他,我给他三枚筹码,也是实实在在的帮助,多少能弥补一下他‘自以为’的损失,不然你以为,你救了他,这就完了?别你救了他的命,他就应该对你全心信赖,化身忠犬,感恩戴德了他会感激你的可能性,或许也就坚持到这个副本结束。不过尹念裴好像不算太坏,他这个程度,三枚筹码应该足够阻止他产生不应该的想法了。”
“”贺群青听到中途,胸口就剧烈起伏了一下,可长呼吸不能阻止他生气,憋了片刻,他选择让开门,“你的想法太扭曲了,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冤枉。”蒋提白着开始推门,是想要先关上门的意思,贺群青抓着门把,不让他从里面关,两人都默默用力片刻,蒋提白神情微变,突然专注听起走廊里的声音。
贺群青见他脸色不对,不知道蒋提白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不由跟着听了一会儿。
“什么?”贺群青忍不住问。
“你没听到?”
“?”
“弹琴声。”
蒋提白这么一,贺群青跟着沉默,随着两人都不言语,贺群青身上寒毛逐渐竖了起来。
的确,他被蒋提白一提醒,才注意到空气里不知何时,竟然有隐隐的琴声。
贺群青今晚接连遇到难题,刚才注意力又全在哨音上,对这遥远的浅浅琴声,根本没有在意。
“哪来的琴声?”贺群青问。
蒋提白哐地关上门,他眉心微蹙看向贺群青,欲言又止过后,蒋提白打了个哈欠,回答:“我房间里来的。”
“”???
话蒋提白这子是不是趁关门了?
没等贺群青料定这又是蒋提白耍赖的计谋,那边蒋提白抖抖袖口,朝他伸出腕,“没骗你,你自己看。”
贺群青一低头,目光一顿,迟疑地走上前,托起那只细看,“这怎么搞得?”
蒋提白眼睛直勾勾看着贺群青神情,口中若无其事道:“啊,我那架钢琴,原来已经修好了,就放在房间里。我回去眯了一会儿,突然被琴声吵醒之后我谁也没抱怨,根本没有主动招惹别人,可冒出来的那个男人,第二首曲子都还没弹完,就问我要不要跟他学琴,我我给你弹一个。后来我弹到一半有点累了,那个男人恼羞成怒,非要我弹完,我休息一会儿再教你,他还不愿意,后来我们就打起来了,把我的放琴盖下面,差点拍碎嘶。”
“”
贺群青愕然看着蒋提白腕处,只见那上面黑紫的指痕,竟一直蔓延到袖中,还没看清,蒋提白这时挺挺后背,动作似乎也有些艰难,贺群青顺着他转身的动作,掀开蒋提白后背脏了一大片的衣摆,果然看到红红紫紫、些许渗血的伤处。
蒋提白竟然都能被打成这样,可见当时情况其实颇为凶险。
蒋提白见目的达到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压下贺群青的,衣摆重新垂下来,盖住了所有伤处,转眼又跟没事儿人一样。
贺群青也板起脸,让自己务必要冷漠,千万别在这时候表露出一丝关心,不然蒋提白能当场给他躺下。
唯独让贺群青有些在意的是,蒋提白开门开出那架钢琴,的确有自己当时冷眼旁观的原因。
伤处掩盖起来,蒋提白果然自在多了,咳嗽一声继续:“后来我千辛万苦跑出来,本来就要去找你,结果中途发现尹念裴房间门开着,顺便往里一看,真是缘分”
“”求你赶紧闭嘴吧,怎么弹钢琴的那东西,当时只想压断你的,没想到压断你的舌头?明明你话更让人起杀心啊。
不过蒋提白的经历还是让贺群青开始担心陈雨依她们,如今走廊里平静,但他最好还是去问问。
贺群青才转了半个身,蒋提白就看穿他一般,抓住他臂,“我刚才已经替你看了一圈,其他人目前都没事,只是有一间房,里面好像在唱歌剧你应该管不了宣扬那组玩家吧?”
“”
蒋提白作为伤员,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并且按之前他的,主动帮贺群青整理地面彩门开出来的杂物。
彩门里开出的东西,延续了白天的风格,虽然五花八门,大致也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高雅奢华,是镶嵌了至少一颗宝石的精致器物、珠宝首饰等,如项链、怀表、戒指、胸针、刻着诗歌的金笺这样的东西。
第二类则老旧陈腐,有织物、日常器具、平常玩具、工具等,连套都有一双,可以统称为破烂。
蒋提白将那些明纸条挨个儿读过,快速将所有门里开出来的物品分成了两部分,用两个彩色枕套装好,放在座椅上。
这些活儿都干完后,蒋提白洗干净,走到了床边。
贺群青始终在观察他,见他下一秒就要在床上躺下,暗中舒口气,这才有些放松下来。
从尹念裴那回来后,贺群青现在还有点头疼的后遗症,本想再抓紧时间休息,可心里到底有件事放不下。当下就准备重新洗把脸,心里迫切希望回来时蒋提白已经睡着。
谁知贺群青才走到洗间门口,余光扫过身后,白色人影一闪而过。他心中咯噔一声,脚步快速回转,走了几步甚至意识到来不及,立即跑了起来,两秒后喘着气成功拦在了蒋提白面前。
“你干什么?”贺群青警惕。
“什么事啊,这么急着跑过来?”蒋提白很惊讶,话同时试图绕过他,“我看看这面墙?”
“你看它干什么?”
“我什么都还没干,”蒋提白惫懒地看他,“你害怕什么,贺肖,你有什么瞒着我的?”
贺群青语塞了——也是因为怕了蒋提白。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那个女孩的事,蒋提白就会立即抛出一个个歪理邪,给他洗脑,让他不许救人,救人就是在找死。蒋提白还没,自己现在都想揍他了。
“看你眼神,”蒋提白深不见底的浑黑双眼,因为震惊微微睁大,“你是不是又想打我?我伤得已经这么重了你下得了?”
“”
贺群青的确没有一天之内揍同一个人好几遍的习惯,可他不揍蒋提白,耐不住这个人总是一针见血地挑衅他。
这时也是,贺群青都不知道蒋提白是怎么发现的,竟然脚步挪动,最后一弯腰躲开贺群青阻拦,下一秒,蒋提白哐一声,掌重重拍在了女孩所在的那扇门上!
“啊!”
一声娇弱的惊呼,从门后响起!
蒋提白缓缓看向贺群青。
两人对视间,空气死一样的安静。
突然,贺群青干脆冷下脸,直接去抢门边的钥匙,蒋提白也料到他要先礼后兵是只给兵——蒋提白这边先一步一抬,苍白指一拢,钥匙已经不见了踪影!
“蒋提白!”
蒋提白眼里两道薄光亮的惊人,笑眼看贺群青,看着看着,气势没了,张口道:“诶。”
“钥匙给我。”
“当然可以给你,”蒋提白直接服软,“我取下来,本来就是要递给你的。”
“你别绕圈子,给我!”
“那凡事有个流程是不是,打开这种会发出女孩子叫声的彩门,难道没有风险吗?今晚我只能和你住在一个房间了,我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的生命负一点责任?”
“你是不是想我用头目决策让你给我?”
“不用,在这。”蒋提白一抖,钥匙立即从袖子里滑出来,他递给贺群青,只是在离贺群青的掌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又一次停住了,“我没有反对你开彩门的意思。你刚才救尹念裴的时候,不就一直开一直开,你看我拦一下了吗?”
“”
“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对我发火?我只是想知道前因后果、问清楚了再开门而已。我作为你下的一员,问头目两个问题的权利还是有的吧?我看你也不是那种法西斯头目,干什么老拿头目决策恐吓别人?”
“我没有。”
“你嘴上虽然没有,但你肯定想了,想了就是有。”蒋提白道:“不然下午江远和褚政,两个人怎么一靠近你,你方圆十五米,就像溜冰场一样滑溜溜地站都站不住?”
“”
“好,那我抓紧时间问了。”蒋提白看着贺群青,把钥匙轻轻放在了贺群青里,“我大概已经猜到你为什么要开门,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是不是清楚地知道门里没有危险?”
贺群青没回答,但他不话俨然就是默认。
“你怎么会知道?”这恐怕也是今晚所有看到贺群青帮尹念裴开门的人共有的疑问了。
他开门太果断、太娴熟,就仿佛他完全知道,哪扇门会死人,哪扇不会一样。
“我就是知道,”贺群青尽量让自己冷静地回答蒋提白。
反正白天他们吵架时,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已经对墙上的门乱来一通,蒋提白看到那一幕,对自己一定会有重重的疑问。
与那时诡异的情况相比,自己挑选彩门的准确性,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可以告诉你原因,”贺群青道,“但你确定要在这里?”
蒋提白目光看向藏有女孩的那扇门,又看看贺群青,之后他凑了过来,两轻轻搭在贺群青肩上,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叠在贺肖身上,让后者身上的红光更暗了一层,变得浓稠、流淌一般,衣服被自己动作弄出褶皱,“你可以悄悄对我。”
贺群青:“”
为什么这个人一举一动都和正常的人不一样?
贺群青闭了闭眼,之后他靠近蒋提白耳畔,拢在对方耳边,用发凉的语气轻声道:“那是因为蒋柏,比起你,我和门里的那些东西,才更相似。”
“我能听到它们,感觉到它们。”贺群青眼睛睁开,盯着眼前的空气。
他眼里一切华丽内饰,都是现实中他没身临其境过、没接触过的陌生环境,现在却自然地融入了他的经历。
“从一开始,我的一只脚,就已经站在了门里面,和它们在一起——它们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贺群青作为那个屠尽杀尽的真正怪物,不出完全的实话。
可他打心底里,还是想对谁出一部分实话,而那个人必须能承受得了,最好也能害怕、恐惧!这样自己既可以倾吐隐秘的不安,还可以惩罚别人,顺便达到威胁、让对方远离的目的,简直一举多得!
“所以它们都在主动告诉我,哪些门里有危险,哪些没有,”贺群青总结,“我能‘听到’它们,听到同类,你现在懂了吗?”
他完了,蒋提白缓缓抬起脑袋,贺群青看到对方皱着眉,眸光已然变得冷肃,到后来,甚至咄咄逼人地看着贺群青。
“你”蒋提白随着思考,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屏息的沉默中,他似乎在强自压抑胸中的情绪,最后才:“贺肖,这些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觉得你和门里的东西相似?为什么?凭什么?你这样——你这个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是同类,你觉得这可能吗?你怎么这么自己?”
“你胡什么,”贺群青目瞪口呆,觉得蒋提白真可笑,明明是最聪明的人,关键时刻笨成这样,“我不是故意在‘贬低’自己,这就是事实,我无论是在想法上,还是在身体上,都在逐渐向副本异灵、副本怪物靠拢,你感觉不出来吗?你白天不是看到了吗?”到这里,贺群青也感到心口一阵战栗,好像还是没忍住,出了自己最深的害怕。
谁知,蒋提白脸上肃然一下消失,脸色唰地白了。
“贺肖”他喉咙里塞了东西一般,竟突然不出话来,半晌,他才挤出一句——
“你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