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0
过了桥后,闻让突然才想起一件事。
贺十申刚刚不是要找戒指吗?怎么这厮吃干净后就不提这茬了?
闻让停下步子,满脸猜疑的盯着对方。
“怎么,都快进村了,怎么又停了,是不是舍不得和我独处的机会啊?这还黑,我也不讲究了,我们亲几个呗。”贺十申喜形于色。
响亮“啪”的一声,闻让一掌在了对方手臂上。
————他我干嘛?
————‘啪’?
“啥意思?‘啪’?你想那个?”贺十申笑容突然有点扭曲,“现在?在这?会不会有点潦草啊?”
闻让连放三掌,没个好脸色的举起自己的左手,左手的中指上戴着那枚明晃晃的戒指。
“我……”
贺十申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这茬,“哦哦哦,对对对,戒指,戒指我……没带来。”
果然还是被摆了一道,闻让就知道对方的所有“不正当”作为都是有预谋的。
不正当作为的过程很美好,贺十申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大,就一拳而已,在肋骨上也不过感觉差点要断罢了,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回到姜家后,把叶子交给了一个老妇人,算再去烧会纸钱就休息。
明天就要上山了,头晚的守灵只能是嫡生的晚辈之类的守,闻让不需要再通宵了,不过,闻让还是想多在灵前待一会的。
毕竟明天以后,逝者入土为安,真的与世间就是完全的阴阳相隔了。
大家都默默的往火盆里放纸钱,也没人话讨论,贺十申这会不好呆在这,只能先上楼去了。
外婆一生要强,也算子孙满堂,却不得善终,闻让心里慢慢静了下来,伤感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贺十申上了楼后,发现闻却已经端坐在一角了,正在低头看手机,大地铺上只有两三个人。
“闻兄上来挺早啊,下面忙完了?”贺十申拍了拍裤腿,在闻却的对面铺子坐下。
闻却看了对方一眼,继续看手机,:“当然。”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贺十申压实了稻草,又扯平垫棉,“乡村体验怎么样啊,有没有感觉自己羽化登仙的感觉。”
“还不错,就是手有点油。”闻却心里有几分不屑,“都是份内的事。”
“所以,闻兄算什么时候结束体验?”
闻却抬了抬眉头,“贺少是体验感不太好吗?无事,明天你端菜的工作我替你做就是了?”
“那哪能啊,我明天可是后厨重要组成部分,位高权重的,想必闻兄不会不理解吧。”贺十申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躺下。
闻却微笑,“那挺巧的,那就三个人一起吧。”
“这不好吧,哪有当哥的,插手自己弟弟和弟夫的事的?不合适吧。”贺十申看着天花板。
闻却有点不悦,“哦?意思是你们?”
“知道我们和好了,闻兄好像很不开心啊。”贺十申从兜里拿出两台手机。
“贺少真是好气性,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闻却侧过身,刻意避开和对方正面相对。
“没关系,我们办婚礼的时候,一定给闻兄留最好的位置,闻让感动落下的每一滴眼泪保证让闻兄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贺十申着开了手机,就看到了贺父的好几个未接电话,立马拨了贺父号码,然后就不再想去理会闻却了。
贺十申:“喂,爸,你傍晚电话给我干嘛?”
贺父:“你今天没去公司?”
贺十申:“我又不是第一次不去公司,怎么突然兴师问罪来了。”
贺父:“壹白才回来多久,你就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你干嘛去了!”
贺十申:“让他历练历练呗,我忙着呢,哪有空回去啊。”
贺父:“你忙什么你忙,每天不务正业的,你看闻让跟你在一起还有什么希望,啊?”
贺十申:“你儿子在你儿媳妇的母家忙得快累死了都,哪不务正业了,我早上杀鸡拔毛的,下午又上山刨土,晚上还到林子里摘叶子,你和我妈关心过我吗,你们知道我多能干吗?你这的,造我那一宿你还不如戴上。”
贺父:“老大不了,一天满口秽语,人家能跟你好?还杀鸡刨土的,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欠债卖身了?”
贺十申不得不调低通话音量,生怕被闻却听到了,又和贺父解释了闻让母家的事。
贺父:“哦,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把宋家那个子给聋了?”
贺十申:“你怎么知道?”
贺父:“警察来我们家喝了杯茶。”
贺十申:“然后呢。”
贺父:“你还有脸问,九堂摆平这事得多麻烦你知道吗,宋氏吞了你的两块橡胶园你知不知道?!”
贺十申:“什么时候的事?”
贺父:“昨天晚上,壹白今天告诉我他应付不过来。”
贺十申:“他抢我的橡胶园干嘛?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金?”
贺父:“我还想问你呢,你自个看着办,我和你妈改明准备去度假呢,我可不想处理你们的糟心事。”
挂了电话,贺十申感到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宋容为什么要重金买走他看中的橡胶园,何况,宋氏怎么会一时间拿出那么多钱?想了想,贺十申给贺壹白发了条短信。
而闻却在一边,已经将所有内容全收耳里。
“让。”
闻却叫了声刚刚上来的闻让。
闻让一看到贺十申和自己大哥同框出现,原本的伤感情怀立马就散了,只觉得烦心事又要来了。
“闻让。”贺十申也叫他。
不知为何,闻让感觉自己有点帝王宿命,按常理接下来准备要翻牌子了。
闻让对着闻却比划了几个手势,闻却立马皱眉回他:“等你一块走吧,哥不急,哥是明天酒席后洗碗的重要成员,位高权重,任重道远的,哥不能走。”
“闻兄,这人手够了,我一个能顶两个,你改明安心回去吧,碗我来洗。”贺十申在一边煽风点火。
然而,闻却叹了口气,有点悲怯的对闻让:“让,你是不是嫌哥烦了,嫌哥只会洗碗,哥知道你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日**的闻却你*……
—————呵……***去你**的。
贺十申在心里把闻却大骂特骂了几遍,不料,闻让结果竟然还是叹着气,让闻却留下来了。
“让,过来哥这边吧,那边快满位了。”闻却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空位。
贺十申正巧在整理身边的空位,立马制止:“闻让,我,我害怕,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这里,我怕冷。”
然后贺十申周遭的一个本来在专心玩手机的大叔立马鄙夷道:“你当我是什么咧?”
“叔啊,我睡觉认人,我第一次出远门,身边没个熟人我……我,我其实特别胆……”贺十申凄凄无辜道。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闻却暗暗的咬牙。
“睡觉认人?他是你老婆还是你妈撒?”大叔露出捉摸不透的表情。
贺十申没来由的哽咽了一下,“他管我妈叫妈,我也管他妈叫妈,叔,你理解吗。”
“不晓得,听不懂。”
有几个人放下手中的手机,朝这边看过来,闻让感觉自己已经处身于热点中心,立马踢了拖鞋,贺十申身边坐下。
“也行,毕竟贺少胆子萎,你就陪着他吧。”闻却善意一笑,然后就躺平了还用被子盖住到耳朵处。
贺十申给闻让让出位置,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闻却:“闻兄啊,天还没冷呢,你被子盖这么掩实,是不是身子虚啊,年纪轻轻的虚不得啊,补补吧。”
“不用了,我只是对声音过敏。”闻却闷在被子里。
“是吗,那麻烦你先聋一晚上。”
不一会,来休息的人多了,各自挑着位置,大家都是半熟不熟还陌生的亲戚居多,而且又身心疲惫的,也不去多管什么,找到位置就躺下了。
关了大灯,走廊只开了一盏低瓦的灯泡,厅里幽暗幽暗的,大伙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各自玩着手机或者选择早早睡去。
贺十申把脱下的上衣叠成块,放到一边,声道:“给你当枕头,你睡靠墙这边,我在外面围着你。”
闻让拿起那个“枕头”闻了一下,有点男人的臭味,但还是放了回去,睡到了靠墙那面。
两人同盖一张毯子,毯子应该是老一辈的物件了,还是那样大红色的,上面印着鸳鸯戏水的花样,估计是床旧婚毯。
毛质略微有点硬,贺十申光着上身,感觉有点痒。
闻让侧身面对墙,背对贺十申,贺十申贴近了些,在闻让耳背后:“这毯子真喜庆,你看我们俩,像不像睡婚床?”
————谁家婚床地铺垫稻草……
————白事现场还敢这种话?
————还睡婚床?不怕变冥婚?
闻让拿走对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又往墙那边挪了挪,贺十申把毯子拉上来些,被子盖过了两人的嘴巴,低声细语被闷在被子里。
“再过去,你都要亲到墙了,你是不是对墙有什么执念啊?我看在家的时候,每次那什么的,你脸都贴到墙上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