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想把所有的福气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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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帆懂得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她本身就是一个很讨厌被人左右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她的“拜托”何异于拿自己的思想去左右杨路遥的?

    然而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提出的所谓“请求”。

    远帆执拗地认为,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恨许军,唯独杨路遥不可以。

    许军步幅很大,很快走到两人身前。

    可是远帆还没等到杨路遥的回答, 她有些懊恼地冲许军抱怨,“你过来干嘛?”

    许军皱眉朝杨路遥那边扫一眼, 转而看着远帆问, “什么呢, 老子还不能过来?”

    杨路遥也极快瞥向他, 同时对远帆伸出右手, “我会试试的,但是你不能告诉他。”

    远帆眼神一亮, 毫不犹豫握住杨路遥的手。

    她再度看向眼前与许军酷似的男人,歪头笑问, “君子协定?”

    “是。”杨路遥笑道。

    许军目光从两人“友好”交握的手上移开,无语地看向别处, 与此同时嘴里冒出一句极不痛快的“操”。

    杨路遥走后, 如远帆所料,许军扯着她走到角落, 低声问,“你俩什么了?”

    远帆眨了眨眼, 故意避重就轻,“你不是听到了吗?君子协定。”

    “屁的协定,赶紧。”

    远帆抿唇,一本正经地摇头, “杨路遥不让我告诉你。”

    许军气闷地“操”了一声,将她往怀里一揽,唇贴上女人白如软玉的耳朵低声哼道,“不?”

    这触感像通了电流,自耳朵起经过脖颈,沿着脊背直通尾骨。

    “痒。”远帆不由耸肩。

    “嗯?”男人尾音上扬,低沉的喉音随气流钻进耳中,重走一遍令她几乎腿软的路径。

    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帆只觉耳尖传来温热的濡湿感,紧接着自上往下蔓延,缓缓移至耳垂。

    许军舌尖勾了勾,声音愈加低哑。

    “不?”

    “都了是君子协定,不能食言。”

    “还君子,你俩哪一个是君子?”许军低声,“一个毛没长齐,一个……”男人视线下移,轻声笑道,“娘们。”

    远帆瞪他,“反正我不告诉你。”

    许军垂眸,见她微红的脸颊,连湿漉漉的耳廓也染上浅淡的红。

    “嗯,不告诉也行,”他在远帆耳朵上揉搓几下,“亲一口。”

    远帆一愣,依稀有种昨日重现的感觉,想起不久前她也这么拿捏过许军,如今角色颠倒,倒勾起一丝别样的兴味。

    她在男人唇上快速啄吻一下,然后俏生生笑着看他,等着他“亲一大口”,然而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眼神微暗,哑声,“舌头。”

    远帆:“……”

    喧嚣之下,深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几秒过后,许军松开她的嘴沉沉呼吸,接着将人一揽径直往回走。

    远帆顺着他的步伐边走边问,“干嘛去?”

    “回家弄你。”

    ***

    边九死后,远帆心里盘算着去看蒋奶奶,可行动上又有些犹豫,有些……拿不准老人的态度。

    边九的死虽是他咎由自取,可又与她和许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确定蒋奶奶面对她会是怎样的态度。

    就这么犹豫不决间,几天后却接到了蒋奶奶的电话。

    老人声音未变,可平淡的尾音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轻快上扬。

    “远姐,最近有没有时间过来一下?”

    远帆回答,“有时间,蒋奶奶什么事?”

    “我要回老家去了,房子就不继续租了。”

    远帆一愣,下意识问,“回老家?”

    蒋奶奶轻轻叹息,“对的呀,人老了,要叶落归根的呀。

    “再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太也不好一直占着姑娘的房子,万一哪天在房子里出事……不吉利的。”

    远帆心里不出来的悲凉,她大体猜出老人离开的原因——

    这个城市,她唯一的牵挂已经不在了。

    “远姐?”蒋奶奶断她的神思。

    远帆赶紧应声,听到蒋奶奶轻声,“边九和他爸爸做了不少错事,也害了许先生家人……

    “我没法代他们道歉,这是人命……道歉怎么够?”

    老人声音里依稀有哽咽,平复良久后,“我这岁数也活不过几年了,日后就每天诵经,为你和许先生祈福吧。”

    与蒋奶奶见面是两天后,如她所料,老人似乎一下子衰老到极致,之前花白的银发现在已经全白,脸上的纵横皱纹多了许多,也深刻了许多。

    远帆心中不忍,不由握住老人的手问,“回去后有人照顾您?”

    蒋奶奶点头笑道,“放心好了呀,老家乡里乡亲的比这儿人多。”

    远帆默了默,“其实您可以一直住着的,我不在意那些。”

    老人缓缓摇头,“不住了,其实这么多年也没习惯这高楼大厦,还是回去住平房自在。”

    远帆还想些什么,可心里万般滋味尽数堵在喉咙,竟一句话都不出来。蒋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好人,也是有福气的孩子,许先生跟你在一起以后也会越来越有福气。”

    远帆用力点头,哽咽道,“我相信,也祝您以后事事顺利。”

    “借远姐吉言。”

    一周后蒋奶奶搬走,远帆和许军一起来到那处房子。

    开门,远帆站在玄关朝客厅环视,见房间里一切照旧,只是少了属于那位老人的所有生活气息。

    视线落在茶几上,那里放着一把钥匙和一个鼓鼓的信封。

    远帆走过去,俯身将钥匙拿起,随手放进口袋,又看着那个信封,愣怔片刻,拿起。

    触感和重量令她大体猜到里面的内容。

    沉吟片她开信封,意料之中地从中抽出很厚一沓钱——并不簇新的百元钞票码得齐齐整整,用一张红色纸条自中间缠住。

    远帆沉默着把钱放在茶几上,又往信封里看了看,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她开,看到上面的字迹:

    远姐:这些年在房租上占了你好多便宜,短的租金还给你,一定收下。

    纸条没署名,但只可能是蒋奶奶的字迹。

    她复又把那沓钱拿起,转手递给许军,,“数数。”

    许军接过来顺手掂了掂,紧接着把纸条撕开开始数。男人动作麻利,很快就数清了,他抬眸看着远帆,“两万四千两百块。”

    远帆点了点头,叹息着,“知道了。”

    果然是补的房租,分毫不差。

    …………

    远帆沉默极了,一直回到家都没一句话,许军虽猜不到她具体在想什么,但也知道和那笔钱有关。

    终于,他忍不住,“不想收就再还给她,用得着为难成这样?”

    远帆看着他,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许军的是还钱。

    她不由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想还给她?我没这算好嘛!”

    许军一愣,眉心微蹙,“那你在这儿烦个屁?”

    她轻抿唇角,倏然叹了口气,“在做心理斗争,激烈的心理斗争。”

    许军虽不解,却被她的措辞逗笑,“还心理斗争,谁和谁斗?”

    远帆再度呼出一口气,悠长的呼吸掺杂话音,“一半的我这笔钱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要用它买买买,另一半的我这笔钱是天上掉馅饼,最好捐出去。”

    许军一愣,问,“谁斗赢了?”

    远帆:“平手。”

    许军失笑,笑完慢条斯理给出一条建议,“想捐就捐,想留就留。”

    远帆极其无语地看着他,忍不住吐槽,“我觉得你在废话,我可不就是又想捐又想留吗?!”

    “那捐一半留一半。”

    “……”

    关于这笔钱的归宿最终不是讨论出来的,而是远帆自己决定的——

    捐。

    这决定一半是因为这笔钱确实来的意外和突然,另一半是因为——许军。

    她信了蒋奶奶的话——

    “许先生跟你在一起以后也会越来越有福气。”

    她想把福气给他,可又怕自己的福气不够。她想到行善积德,或许做善事是积福的最好途径吧。

    第二天远帆找到闵建,让他帮忙联系贺如虹基金会。那是一位十分低调的明星成立的慈善基金会,近几年已经往国内各大灾区和偏远地区捐献了大量资金物资。

    来也巧,多年前远帆曾与贺如虹有过一面之缘。那年在地震灾区,贺如虹混迹在救灾人群中,满脸泥污无人问津,远帆给他递水时无意间一个对视才把人认出来,远帆惊讶至极差点喊出他的名字,彼时贺如虹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很快转身离开。

    这个满脸泥污印象种在远帆心里,令她相信他一定会将善款财尽其用。

    钱捐出去,远帆也了了一桩心事,许军见她一脸轻松笑意,凑过来问,“心理斗争赢了?”

    远帆转眸睨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做善事哪用得着心理斗争?我本来就是要捐的。”

    许军一愣,随即哑声失笑,点头称道,“是,算我觉悟低了。”

    这倒让远帆想起她先前得到的另一笔钱,起来,这似乎也算得上是“天上掉馅饼”,只是这“馅饼”是许军给的。

    她微眯着眼看向许军,后者不明所以,挑眉看着她。

    “其实我一只都有个疑问,想问却没没敢问。”远帆。

    “你还有不敢问的?”

    远帆瞪他一眼,随即问道,“你让安波涛给我转的那笔钱是哪来的?”

    这话题跳跃太大,许军愣了好半晌才,“放心,钱很干净,跟边九一点关系没有。”

    “差不多是我这么多年工作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了。”他。

    远帆知道,他当然不会拿来路不明的钱给她,只是却也没想到这竟是他的全部工作所得。

    她定定地看着他,一时无言。

    许军笑问,“看什么?老子脸上有花?”

    远帆却没笑,抬手在他额头碰了碰,,“许军,我想把所有的福气都给你。”

    保你以后平安,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