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竟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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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厅位于御花园里的清安殿,裴时语与皇后两人在御花园东侧的掖春亭,两人分主宾坐下,皇后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善:“你们新婚燕尔的,本不该让承渊外出公干,但他既然身为皇子,便对这天下社稷怀有责任,只是难为了你。他外出这几日,你可还习惯?”

    皇后既然提到了大义,裴时语当然只能回以大义:“母后的是,旁人新婚只有十天假期,是父皇与母后体谅王爷的身体多给了他许多修养时间,多谢父皇与母后的体恤,儿媳明白的。”

    “好孩子。”皇后满目慈祥,“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裴时语还真被问住了,萧承渊只了要离开上京三天,并没有要去哪里。

    此人是毒害祖母的始作俑者,她就算知晓也不想告诉她。

    裴时语掩去眼底不喜,精致的面庞上带了初为人妇的羞赧,提起萧承渊时声音柔柔软软的:“王爷在外拼搏乃是男儿的本分,皇家规矩森严,妇人不得妄议政事,他叫我不要操心这些。

    是以儿媳不知王爷去了哪里,只听王爷了,大约三五日能回来。”

    若不是她满面娇羞,皇后简直怀疑裴时语意有所指,不过这样的反应才正常。裴氏是自己指给他的,他有戒心不让她知晓政事才正常。

    皇家的男子,只要不涉及自身的利益,还是很会宠人的,以裴氏样貌和来历,那子宠着她的时候还防着她才是应当。

    所幸自己对裴氏也没有太大的指望,只希望从她这里得知萧承渊的真实身体状况就够了。

    她笑眯眯地望着裴时语,“看到你们这样本宫就放心了,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承渊身子比常人弱些,你身为妻子的,千万多上心些,夫君好了,你的日子才会水涨船高。再一点,承渊已年满二十,他父皇在他这个年纪时,大公主都能满地跑了,子嗣上面你们多上心些。”

    裴时语垂眸,做出一幅害羞模样,不让皇后看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前几日皇后不还特意找了“神医”替萧承渊检查过了,“证实”他腰部以下没有直觉,这种情况下还让他们抓紧子嗣,这又是在试探了。

    这样的试探何时是个头,裴时语暗自感慨。

    她暗掐自己一把,支支吾吾地开口:“可……可王爷他……”

    他了几句,裴时语目光躲闪,脸涨得通红,顿了好一会才豁出去了一般快速道,“儿媳有负母后所托,怕是不能为王爷开枝散叶了,王爷他……他不能行礼。”

    完头垂得低低的,害怕自己演不下去。

    皇后的心急跳起来,虽猜测十有八九是这样的结果,但得到新妇的证实,无疑更好。

    她的眼尾垂下来,满目怜惜:“不是好了许多,竟是不能么?”

    裴时语捂着脸不言不语,轻轻摇头。

    皇后彻底放下心来,裴氏身中缃莹花之毒难以受孕,萧承渊不能行礼,等萧承渊一死,宁远侯那一党便彻底没了指望。

    皇后掩去眼底的兴奋,看向裴时语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少不了安慰她几句:“不要担心,你们还年轻,总会有办法的。”

    裴时语酝酿好了情绪,将手放下,乖顺地接下皇后的话:“母后放心,儿媳定会好好照顾好王爷,争取……争取……”后面的话就不用了。

    皇后感慨了句,“辛苦你了。”

    他身上的毒未解,她照顾得越是周到,他死得越快,甚好。

    ***

    从皇后那里出来后,裴时语默默望了望天,事情似乎与她预想的一致,又似乎在朝她预想之外发展,她并未扬眉吐气,反而如萧承渊一样,在皇后那里成了个戏精。

    她不想被那一堆贵女量来量去,算休息一会再。

    从掖翠亭出来,至下一个歇脚的地方,一共有两条路,裴时语无心赏景决心抄近路,只需穿过一座假山。然而才靠近假山,便听见假山后传来两人话的声音。

    先开口的是一名男子,“裴大姑娘约房某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裴时语顿住脚步,竟是裴玉琳与人有约,对方姓房,难道是信乐侯世子?

    下一刻裴玉琳温柔如水的嗓音,带着些婉转哀切:“自上次一别,玉琳便再也没有得到世子的音讯,玉琳忐忑,发生那样的事,不知世子当日的的话可还算数?”

    裴时语明白非礼勿听的道理,但脚下像长了根似的,实在好奇裴玉琳与信乐侯世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信乐侯世子的声音再度传来,裴时语能想象得出此人话时何等严肃:“姑娘既然提起这茬,那么房某便请姑娘好好回忆回忆,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想来无人比姑娘更清楚。”

    裴玉琳顿了瞬,下一刻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世子是想不认账么?”

    信乐侯世子道:“姑娘慎言,是房某做下的事房某自然会认,不是房某做的房某死也不会认。那日姑娘带去的嬷嬷已经招了,你我那日究竟为何同处一室,其中的的来龙去脉姑娘心知肚明。你我之间清清白白,还请姑娘莫要再为难自己,姑娘自重,元策告辞。”

    “你!”裴玉琳气急败坏,接下来便再也没了言语,只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裴时语也调转脚步离开,惊讶得不得了,原来这信乐侯与伯府结亲有这样一段隐情,竟然像是裴玉琳算计了信乐侯世子似的。

    而这信乐侯世子也是个强硬的,厘清真相后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站住!”

    裴时语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裴玉琳的声音。

    裴时语暗中叹气,这可真是太不巧了,她无奈地转头,倒想看看裴玉琳这回敢如何嚣张。紧接着,裴时语见到一张涨红的脸,想来方才被信乐侯世子气到了。

    到底是不能向外人道的事,裴玉琳有些底气不足,但也不想在裴时语面前露怯,沉了眉眼问她:“你为何会在这里?”

    裴时语勾唇:“你又为何在这里?”

    裴玉琳自然不能告诉她实情,但她不知道裴时语听到了多少她与房玄策之间的对话,没有回答,再次问她:“你听到了什么?”

    裴时语弯了弯眼角,笑意不达眼底,“听到你给信乐侯世子设圈套,然后妄图逼他娶你一事?”

    “你胡!”

    裴时语懒得与她纠缠这些显而易见的事,瞥她一眼,面无表情从她身侧经过,前往歇脚的地方。

    裴玉琳攥紧了手边的裙摆。

    那日是她算计了房玄策,但她有什么办法,人往高处走,她不过是想嫁得好些有什么错。

    可上京的世家知道伯府是副怎样的状况,根本不会有高门大户主动来与伯府议亲,那房玄策是她能够到得最好的了。人们常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拼搏一把,成了她便成了尊贵的世子夫人,若是败了,大不了回头在王家兄长示个好。

    此事不能让裴时语宣扬出去,裴玉琳追上裴时语:“你若是放聪明点,就该知道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多想想祖母。”

    又一个拿祖母威胁她的,裴时语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她顿住脚步,“啪”地一声甩了裴时语一个耳光:“那你试试。”

    “你!”裴玉琳的胸腔剧烈起伏。

    从前在她面前做低伏的贱人竟然敢在御花园里她。

    她死死盯住裴时语,震惊得不出话来。

    裴时语若无其事地抚了抚手掌,还抬手整理了一下因人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袖,慢条斯理地开口:“今日是想提醒你,不该有的想法别有,要的话想好了再。”

    见给裴玉琳望风的丫鬟从后头走出来,裴时语扫她一眼,视线重新落回到裴玉琳脸上的掌印之上:“你头回进宫,想来有很多事情不清楚,这宫里头个个都是人精,你若愿意耗着,我自然是无所谓的,就当多看了场戏而已;你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今日被我了一巴掌,就麻利地将路让出来,别挡了本王妃的道。”

    裴玉琳捂着火辣辣的脸。

    之前在伯府那回她就感觉到裴时语变了,变得比从前更讨厌,但她没想到裴时语胆大如斯,竟然敢在宫里对她动手。

    裴玉琳咬牙让路,她恶狠狠地想,今日算她好运气,总会有她哭的那日。

    裴时语离开后,裴玉琳没有跟着走,预备等脸上的掌印消失了,收拾一番后再去花厅,索性丫鬟随身备了胭脂。

    正在裴玉琳准备收拾的时候,假山上突然飞下藏蓝色身影。

    是个男子。

    眉目俊朗,面如冠玉,看扮也是为世家公子,只不过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隐隐闪着戾气。

    裴玉琳吓了一跳,捂住胸口趔趄了几步,“你是谁?”

    那人饶有兴趣望着裴时语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自然是今日的宾客之一,你先告诉我,方才你的那名女子是谁?”

    裴玉琳被人毒蛇一样的眼神吓得退了两步,白着脸回答:“是……是齐王妃。”

    那人的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来是她……竟是个辣椒,有点意思。”

    裴玉琳觉得此人对裴时语不坏好意,隐隐有些兴奋:“你想做什么?”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向裴玉琳,皮笑肉不笑道:“你又想做什么呢?”

    另一头,裴时语才在另外一间凉亭坐下,便见一名宫女匆匆跑来,见到裴时语行礼:“王妃,原来您在这里,王爷来了,正在里头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