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重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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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时语第一次发现,原来萧承渊笑起来这样好看。

    他的五官生得冷峻,却拥有一双含情的眼,平日里不觉得,因为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他笑起来却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这双眼,被他这样看着,有种如沐春风之感,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呢。

    他丢开轮椅在她对面坐下了,裴时语盯着他的狐裘大氅再瞧了几眼,忍不住提醒他:“王爷还要出门么?”

    萧承渊正摩挲着手炉上的螺钿,闻言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进屋后注意力都在她那里,忘了。

    裴时语捧着热乎乎的栗子看他脱下大氅,看他的耳尖一点一点变红,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向沉稳冷静的王爷尚且如此,那她会忐忑不自在也是应当的咯。

    萧承渊放好大氅,抬眸便对上了姑娘娇俏的眉眼,她似是发现了好玩的事,可她明明只是在看他。萧承渊顿觉不自在起来,腰杆挺得更直,认真询问她:“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没有。”姑娘轻笑着摇头,嗓音软软的,抿了唇将栗子置于两人之间的矮几上,专心去对付栗子去了。

    萧承渊瞧着她按得发白的手指,自然而然朝她伸出手:“给我。”

    裴时语想起上回在马车里时也是他帮她的,抿了唇将栗子交到他手上,交接的瞬间两只手难免碰在一起,两个人都像是被火灼过一般,不自在地各自别开视线。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后,完整的栗子肉便送到她跟前,裴时语的心底仿佛有温暖的东西在流淌,她从他的掌心里取了栗子肉,故作镇定道谢,“谢谢王爷。”

    萧承渊不自然地收回手,手掌伸缩舒张了几次,这不是应该的么,有什么可谢的。

    但姑娘眉梢眼角的笑意令他很愉悦,一向绷得直直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翘起,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手里的动作更快,很快就剥了七八颗。

    因为口里有东西的缘故,姑娘秀气的颊边鼓起一个包,萧承渊忍不住想,若是轻轻戳一戳,定会软绵绵地回弹。但他很快收敛了神思,别开视线停下来替自己倒了一盏菊花熟水,饮尽后,斟了一盏推至裴时语的手边。

    裴时语已经吃完一整颗栗子,素手捧了深色的瓷盏,好奇地问他:“和上回的是一家?”

    萧承渊颔首是。

    姑娘的眸光亮起来,还是忍不住问他确认:“王爷特意去买的?”许是得了称心的栗子,嗓音软软甜甜的。

    据她所知,他回府的途中并不是只有一家卖栗子的,那家铺子并不在他下朝的路上,就因为上回劫后余生她了句那家的栗子好吃?

    其实并没有那么特意,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他今日恰好不忙,多几步路而已,当夫君的让妻子高兴些不是应当。萧承渊没想好一包栗子会有这样的效果,他喜欢姑娘眼里只有他。

    但他还是点了头,想让她知道他愿意为她做这些,望向她清澈的眼:“下回有喜欢的告诉我。”

    裴时语认真点头,他一向喜欢只做不,她会让他知道的,也想让他知道她明白他的好。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看着彼此,似乎都有很多想的,却又不知从哪一点开始起,十分有默契地散开,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都不话后似乎有些尴尬,但哪怕尴尬着也都舍不得离开。

    于是一个默默地吃栗子,一个十分有默契地将剥好的栗子肉递上去,姑娘的樱唇翕翕合合,萧承渊眼底的情绪越发晦涩难辨。

    直至萧承渊手里的栗子肉都用完,见他似乎忘记该继续剥了,裴时语不得不提醒他:“没有了。”

    萧承渊喉头轻滚,低头饮了口水,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贴心,没有动,反而示意裴时语看漏钟,嗓音莫名艰涩:“快要用午膳了,先收起来温着,晚些再吃?”

    裴时语的确忘了这一点,该先停下的,可她正兴起,再吃几颗也不要紧吧。可又不太想给他留下个贪嘴的印象,顿了会才重重点头,“嗯。”

    姑娘言不由衷的模样落入萧承渊眼里,他突然意识到他有些不体贴。她虽口里应着,眼睛却巴巴盯着装栗子的纸包,明显就是意犹未尽。可若任她敞开了吃势必影响午膳的胃口。

    萧承渊觉得有必要补救一下,于是试探着同她商量:“再来三颗?”

    裴时语的眸光顿时亮了,眉眼弯成漂亮的弧度,她就他是个体贴的人,语气也轻快起来,“谢谢王爷。”

    萧承渊的眸光闪了闪,他的姑娘好容易满足,于是认真挑了三颗饱满圆润的,再唤来春晓将剩下的收好。

    裴时语目送春晓离开,转而捧着瓷盏看萧承渊剥着栗子,她好奇地问他,“王爷为何一直不吃,不喜欢么?”

    萧承渊手中的动作一顿,眸底有幽光涌动,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将剥好的栗子送至她唇边。

    他要喂她?

    裴时语的神色凝住,面庞登时红了,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可是白天,他一向沉稳持重,一定是他见她的双手不得空才这样,她想多了,他是好心!

    裴时语略微不自在地放下瓷盏,伸手接了栗子,不慌不忙放入口里。

    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她要慢慢品尝。

    萧承渊没有觉得失望,她一向害羞,是他的举动太过孟浪,但当他再度抬眼时又看到了她颊边那个巧的鼓包后,剥栗壳的手指顿住,心底又痒起来。

    偏偏姑娘不知他所想,见他动作慢下来,以为他遇到了不一样的情况,往前凑近了些。

    萧承渊在心底轻叹,只要一伸手,姑娘娇嫩的肌肤就能在他的手指下回弹。

    她浑然未觉,因口里有东西不便开口,用那双会话的眼睛问他,怎么啦?

    终究是欲望战胜了理智,萧承渊在触碰到她的前一刻想,反正他的理智在她跟前一向没什么用,索性别要了。

    下一瞬,裴时语浑身僵住,她的侧脸上多出一只手,眼前多了副滚烫的目光,他的眸光牢牢锁着他,温热的指腹贴着颊边凸出来的鼓包,一遍遍轻轻摩挲着,她还没想好该作何反应,他倾身来了。

    切切实实的触感在唇齿间弥漫开,眼下意识闭上了,她晕晕乎乎地想,这算什么嘛,明明他自己手里也有,却偏偏惦记她的这颗。

    大白天的,怎能这样。

    等她想起要逃开时,他已吃尽那颗栗子,饮了菊花熟水,还推开了两人之间的矮几,将她拉进了怀里。

    “王爷……”姑娘幽怨地望向他,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做最后的挣扎,只不过因为方才吻过,身上手上都没有什么力气,眉梢眼角还残存着媚色,让人越发舍不得放开,软绵绵的控诉最终化作了最动人的嘤咛。

    绵长的亲吻结束,裴时语在他的怀里轻喘,她怀疑萧承渊私下偷偷练习过了,不然为何她丝毫没有起色,他的亲吻一次比一次让人受不住。方才不光脑中一片空白,心底还会隐秘地期盼他能更深刻些,也太奇怪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明明起时癸水已净,身下出现了异样的感觉。

    怕不是吻出问题来了。

    裴时语彻底清醒过来,未免出现尴尬的场景,一刻也不敢从他身上多待,抬起头,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萧承渊感受到了怀里的动静,睁开眼,对上了她的眼。才得了姑娘的好,情欲之外,眸中只余温柔缱绻,低声问她,似是在哄着:“怎么了?”

    裴时语感觉整个人热气腾腾的,纵然他们已经亲吻过好多回,但这等私密之事是不能的,垂了眸,只含含糊糊地要去寝室歇一歇。

    萧承渊纵然不舍怀中软玉,但也得松开她。

    午膳将至,他不希望她这副娇媚的模样被人看了去,哪怕春晓和云绮也不行。

    但仍是不放心,目光追随着她,满以为她会去拔步床上歇息,却见她脚步不停直接进了净室。

    净室?萧承渊怔住,姑娘的眼神躲闪着不肯与他对视,心湖里重生激荡起来,难道她也……突地生出挫败感与愧疚感,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

    身在皇室,要懂的规矩很多,到了年纪自然有那个年纪该懂的事,他猜到她发生了何事。他们也是红尘男女,彼此情投意合之下身心难免想要更紧密的契合,这本是人之常情,好比每回亲近时他都想要她。可他这双腿还未完全恢复,大概只能勉强行敦伦之礼,未必能使她身心愉悦,他希望能让她感觉更圆满些。

    萧承渊正自责着,却不知裴时语此时满腹疑惑,癸水的确是干净了,但濡湿也是真的,难道她的身子出问题了。她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细数了一通,不知该与何人。

    她自是想与祖母与他的,可她自己尚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骤然坦白又怕他们担心。

    按理应该去找个大夫,可她最熟悉的元大夫是男子。

    心底有些闷,很久没有这种倍感无力的时刻了,她才对与他的日子生出了许多期盼,竟然要遭遇这样的变故。总之她不会坐以待毙的,应该去寻一位擅长医治妇人的大夫。

    裴时语收拾了一番,再出去心情平复了许多。厨房已将午膳准备好,裴时语在萧承渊对面落座,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冲他挤出一个笑容。

    萧承渊却看出了她的勉强,越发自责。

    还是坦诚谈一次吧,遇事最忌含含糊糊的,万一拖着拖着心就散了。